梦见和仇人在一起名人汪峄在一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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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的博士整整读了六年。
这六年中,他无数次地憧憬过拿到那张毕业证书,正式成为一个有Dr头衔的
人时的场景。他是会大笑,还是会哭泣?也许会呐喊,更可能会绕着会场狂奔。他想像过无数个场景,而当他真的从老教授手里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时,他却什么感觉也没有。像是一只刚刚被注射了麻药的小白鼠,从汗毛末梢一直麻木到心里。是无比空洞的茫然。
而这种茫然直接地反射到他的脸上,使他在余雨的相机里怎么看怎么平面,有点像是一个活死人。“你又怎么了啊?天天吵着要毕业,现在毕业了,还板着个脸。我跟着你真是他妈的倒霉透了,瞧瞧你那副棺材脸,看着都折寿!”老张回到座位上之后,余雨不满地挖苦他。老张对此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丝愤怒也没有——他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他想这究竟是不是一个规律:婚姻使女人聒噪,使男人沉默,然后女人的聒噪使男人愈加沉默,而男人的沉默则导致女人的更多聒噪。不过,不管这个规律是否适用于大部分婚姻,老张的婚姻早就陷入了这个恶性循环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
老张只是不太明白余雨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相亲的时候,她虽然
不是最出众,但也是十分美好的。那时的她不讲脏话,也不摔东西,也不会用恶毒的语言诅咒老张。但即使余雨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在老张心里,她依然是他相濡以沫的妻。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回国相亲,也从来没有后悔在众多的相亲对象里挑中了余雨。在老张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如果”这个命题,存在即是合理。已经发生的就是既定事实,所能做的就是积极勇敢地去面对它。所以当老张面对余雨暴风骤雨般的辱骂时,没受过什么情感教育的他所能做到的最好就是沉默地包容以及忍让。但余雨和老张想的不一样。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到她的25岁,她绝对不会同意和老张相那个莫名其妙的亲,又鬼使神差地被老张的美国博士光环蒙蔽,抛却工作,家人,亲戚,朋友,跟着老张一起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混蛋美国。自从来美国之后,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学会了讽刺,挖苦,诅咒,歇斯底里的怒吼以及摔东西。更让她生气的是,她所有讽刺,挖苦,诅咒,怒吼,以及摔东西的影响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张,这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老张。她讽刺挖苦诅咒老张的时候,老张从来不还嘴,甚至连一点生气的表示都没有,好像她根本不存在,她所采用的一切恶毒词汇对他没有任何撼动力。当她怒吼或者摔东西的时候,老张倒确实会紧张,但他紧张的并不是她,他是害怕余雨的动静太大吵到邻居报警。每次余雨看到老张紧张地搓着手,一副小心翼翼叫她不要吵到邻居的样子她就越发生气:她怎么会嫁给一个这样窝囊的人!从头到脚,怎么看怎么窝囊!
余雨并不知道,任何一个人如果在老张的实验室干上六年活,基本上都会变
得像老张差不多窝囊。而老张之所以比其他人要显得更窝囊,则完全应该归功于余雨这一年零四个月以来的陪伴与照顾。不过,对于老张成功地博士毕业以及找到一个博士后职位,余雨和老张两个人都很高兴。虽然博士后的钱不多,只有三万出头,但是毕竟比老张博士时候的奖学金高出来不少,手头可以宽裕一些,甚至还可以存上一点钱。让余雨非常高兴的还有一点就是他们终于要离开这个荒无人烟的农村了,这让她从心底里觉得欢畅起来。晚上余雨在电脑上看碟的时候看一个当年的下放知青描述当年知道终于可以回城时的激动澎湃的心情,忘我地笑着跟老张说,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心情跟她还真是他妈的像。而好久没有听过余雨高兴口气的老张反应又不适时宜地慢了半拍,表情尴尬地给了一个“哦”字,又招来余雨对他的一个白眼和一顿抱怨。
抱怨归抱怨,老张从余雨的口气里还是听出来她心情不错。于是晚上上床的时候,老张壮起胆子,半开玩笑地跟余雨说:“余雨,要不咱们也生个娃吧。”黑暗中的余雨没有作声,老张便将这看作是余雨的默许,开始往她身上爬。余雨睁着眼睛,悲哀地看着激动到有点战战兢兢的老张。跟激动的老张相比,没有一丝感觉的她好像是一具解剖台上的尸体——她太清楚他下面都要做什么,因为他每一个步骤都像完美设计的实验程序,每次与每次之间哪怕相隔数月,都几乎没有太大误差。有一刻她看着胸脯白白胖胖松松垮垮估计有A-罩杯的老张,忽然觉得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
的恶心。这恶心终于让她猛然醒悟过来今天忘记提醒老张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但老张已然完成了他的最后一个步骤,满足地趴在了她的身上,嘴里还不住地说着“对不起,老婆,对不起”。余雨推开他走进洗手间去冲水,一边冲一边怒气冲冲地对老张吼:“如果怀孕了怎么办?如果怀孕了怎么办?”老张还沉浸在征服的喜悦中,高兴地回答说:“怀上了就生呗!”但是余雨一边冲着一边就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诅咒老张顺带问候老张全家,老张就拿着她的洗澡毛巾唯唯诺诺地靠在浴室门口讨好地看着她。老张没有反对余雨问候他全家是因为余雨也不能算是完全冤枉他父母。老张的父母没有太多文化,不懂得什么叫做越俎代庖,在他们看来,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老张,为余雨,为他们家庭的将来好。而且在他们看来,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否则干嘛还要结婚呢。所以从余雨刚刚嫁给老张开始,他们就开始督促余雨生孩子的事情,而他们的不当沟通方式也引起了余雨的直接反感。余雨说,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生孩子的机器,我生孩子是我的事,关你父母什么事?他们想生让他们自己生去。在老张听来,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且不说让两个五十多岁的人生孩子是否具有可行性,自己活了三十岁也从没能为父母做点什么,生个孩子让他们尽天伦之乐享绕膝之欢是一件怎么也不能说过分的事情。但是余雨说的话从她的角度看,也并非没有道理。所以在件问题上,他保持缄默了很久,平常也不触及这个敏感话题,直到今夜。所以此刻靠在浴室门口的老张虽然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是酣畅淋漓,心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
虽然余雨在哭,但她经常哭,哭哭也就过去了。夫妻吗,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合,何况她即使再生气,她也没有朋友可以找,没有娘家可以回。生活空间被限制在这小小的一室户里,再大的矛盾它也顶不上天。
过了几天,老张和余雨把家里的旧家具能卖的卖了,该扔的扔了,把其他东
西零零总总地收拾了一下塞进车后备箱和后座里,在空落落的房子里留了个影,就开车奔向了新生活。老张告别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泪光,但兴高采烈的余雨并没有注意到。也幸好她没有注意到,否则她一定会嘲笑老张窝囊,受虐狂,在这样的鬼地方呆了六年居然还产生感情了,真是天生蠢材。余雨已经想好了,到了城里,她要好好地学习,狠下一把劲,把托福和GMAT考了,申请上学,结识新的朋友,走出老张阴影笼罩下的小世界,走进五彩斑斓的大世界。至于几天前夜晚的突发事件则已被余雨远远地抛在了脑后,因为她的哭不过是为了震慑老张,而潜意识里觉得窝囊的老张就那一次绝对搞不出什么来。然而余雨错了。老张就像她当时诅咒的那样,是坏到骨子里的坏。他成功算计了她,先是把她算计到了美国,接着又伙同他的魔鬼父母,算计着她怀了孕,让她的完美计划彻底泡汤。但余雨怀孕这件事在老张看来却完全不一样,是件值得昭告天下的大喜事。他在读博士的时候做了无数个实验,最后才勉强成功了一次发了个论文毕了业。这样一比较,他在造人方面的天赋就显著的多,只一次就成功了,就那么一次。年满三十岁的老张终于要成为一个父亲,他多么高兴,他多么骄傲。他觉得这个孩子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分水岭。为了孩子,老张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干,多出结果,早日结束博士后的生涯,做上助理教授,将来带着余雨和这个孩子,以及可能会有的下一个孩子,吃香的,喝辣的,其乐融融,做一个美国社会的典型中产幸福之家。
老张并没有把这些憧憬告诉余雨,原因有很多。一,他觉得这种话在现实生
活中说出来非常恶心,毕竟人生不是小说,更不是电视连续剧;二,他认为只要自己认真去做,余雨一定能够懂他;三,他没有必要为自己找麻烦,接受余雨的再一次打击及嗤之以鼻;四,因为荷尔蒙水平不稳定,余雨的脾气变得比怀孕前更差,所以基本上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和气氛对余雨做以上煽情温情矫情的表白。事实上老张在余雨怀孕后,说的话并没有比以前更多。有次余雨发脾气的时候,老张斟酌了很久,跟她说“老婆,不要生气,生气对宝宝不好”,立刻被余雨吼了回去“宝宝宝宝,你就知道宝宝,我不是个人?!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生气?我一生气我还跑去堕胎呢!”吓得老张赶紧闭嘴。好在余雨不会真的去堕胎。有时候老张觉得美国确实还是有些非常好的规定,比如禁止妇女随便堕胎。有天他看国内的新闻,说一个怀孕七八个月的80后女孩跟老公吵架,决定不跟他过了,便立刻去医院做了引产,引产完就提出离婚,看得他一身冷汗。余雨也是一个80后,所以老张深信如果自己和余雨身在国内,他在余雨肚子里播种的孩子可能真的无法撑到安全落地。每每想到这点,老张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虔诚地感谢上苍及美国成全了他一颗赤父之心。
老张的博士后生涯开展的不太顺利,准确地来说是开展的太不顺利。老张的新老板和旧老板在行事风格指导下属上的背道而驰,让从火焰山跳进北冰洋的老张极端无所适从。老张的旧老板是一个有无数想法的人,老张所要做的就是尝试他这些想法看是否可以实现。因为旧老板的想法太多期限很紧,老张并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想法是否愚蠢,更不要说培养自己独立找想法的能力。但新老板居然没有一个想法给他。第一次和老张碰面,新老板说完“张,你可以先构思一个项目,想出了轮廓之后再来和我讨论”就拍拍屁股去开会了,将目瞪口呆的老张撂在一片苍茫茫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异度空间。总是会有办法的,老张安慰自己说。多看论文,勤思考,一定会有想法的,一定会有的,一定。但是老张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无法坐下来安静地思考,或者说,余雨没有给他任何安静思考的机会与空间。即使他不在家去了图书馆或者呆在实验室,他的心里也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余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者说,是他的心已经被余雨的声音和动静填满了。因为效率低下,老张不得不更长时间地泡在图书馆或者实验室里。老张想起来小的时候母亲挑选用来孵小鸡的鸡蛋,对着光照一照,中间有一个小黑点就证明这个鸡蛋可以孵出小鸡。他真想把他要看的那些论文对着光照一照,看哪些论文看了之后会孵化出新的论文来。
老张看完了近期的所有期刊后,却依然没有归纳出任何属于自己的想法。老
张是一个纯粹的接收者,像一个黑洞。或者说老张是一个男人,要一个男人努力地去怀孕生孩子确实是太过于难为他。而更大的痛苦是,老张好不容易想出了一个构思,去网上一谷歌发现早在两三年前人家就已经写成论文发表了。老张没有想当初决定读博士是不是一个错误,因为后悔与反思不是他的风格。老张也没有想过转行,因为他的人生已经有十年投入到这个行业当中去,那是他的黄金十年,他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也许再挖一寸就能见到井水。也许,可能,或者。老张只是越来越害怕那一个月一次的组会。
余雨不知道老张在新的实验室的所有挣扎,她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早出晚归的
老张,一个对老婆和孩子不负责任的老张。她和老张的交流越来越少,老张似乎也并没有注意到。余雨想通了,她是不可能和这个人过一辈子的,尽管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在心理上把老张当成是一个陌生人以后,余雨平静了很多,在挺着大肚子为自己做饭的时候也不再会哭,也不会在去论坛上讨伐老张的不管不问,让他在无数的跟贴中被骂得死无全尸灰飞烟灭。余雨开始认真地学习准备考试和申请学校。余雨发现这个失败的婚姻让她认识到了自己的坚强。未来不管怎么样,应该都不会比现在更差,更可怕。该来的终于来了,周日的时候老张的新老板给老张发了一封信,要求和他单独谈谈。老张颤抖着手关掉了邮件窗口,像一个老年帕金森综合症患者,余雨斜着眼角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做题。余雨对他这种惊弓之鸟的状态已经习惯了,烂泥是永远扶不上墙的。她做着手里的题,想像它们是一双翅膀两双翅膀,可以终于带着她逃跑,离开,飞翔。她觉得由衷的愉悦。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老张小心翼翼地在老板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老板说:“张,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老张说:“其实不太清楚。”老板说:“你已经连续五个月在组会上没有任何发言了。”老张说:“我一直在努力,我在努力。”老板说:“我是付你薪水的。”老张说:“嗯,知道,谢谢。”老板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不适合学术这条路。”老张说:“不会,我知道有志者事竟成,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在将来的某一天。”老板说:“也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进行学术研究是需要创造力与天分的。”老张说:“我觉得我会有。”老板说:“我欣赏你的态度,但是还是要尊重现实。现在全球性的经济危机袭来,实验室的资金到位并不是很理想。”老张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直升到头顶,他说:“您能再给我六个月时间吗?”还没等老板说什么,老张听见自己继续在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说:“我妻子还有两个月就生孩子了,她没有工作,可不可以再给我六个月时间,我一定加油,一定。”老板说:“张,我的实验室不是慈善机构。”老张说:“我求你,我们全家求你了。”老板说:“如果六个月之内还没有任何进展,我是没有办法再继续雇佣你了。”老张说:“那一定,谢谢。
老张和余雨的孩子提前了半个月诞生了,是个女孩,只有六磅重。老张捧着小小的女儿,心里百感交集。他给孩子取名叫Ann,中文名叫安安,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而余雨因为产后晕厥,错过了对孩子姓名的否决机会,否则她是绝对不会给女儿取这样一个土了吧唧的名字的。不过她在这件事上并没有纠缠太久,因为她的大部分精力都用于和前来给她坐月子的老张妈作斗争上了。余雨不爱老张,更不会爱他妈。对于她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给她照顾月子,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激之情。因为这个孩子本身就是他们全家算计她的,他们自然应该负责任。余雨在过去近两年里学会了无视老张,其实与老张的沉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她发现她就无法无视絮絮叨叨的老张妈。她出了月子就要考试,所以月子里依然还在看书做题。老张妈一看到就要说她,说月子里不能劳神,看书容易变瞎。余雨不睬她,她就说余雨目无尊长。在余雨看来,没有直接顶撞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极高修养和良好家教。老张没有卷入这场家庭斗争,因为他已经自顾不暇了。有很多时候人们相信
奇迹,但奇迹永远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电影里。现实中你以为你在最无助的时候买个彩票就能中上五百万,往往是对号码对了半天发现连50块都中不了。所以如果你要是认为老张真的能够在那宽限的六个月中进行头脑风暴,构思风起云涌,那不过是你同情老张,愿意陪他一起意淫做梦。老张在挣扎了三个月之后,终于意识到他的唯一出路跟网上的建议一样,就是寻找下一个实验室做他的冤大头。于是他跟余雨建议让他妈把孩子带回国去带,这样节省生活开支,更不至于让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们颠沛流离。余雨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孩子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个累赘,在肚子里的时候是,生出来之后依然是。
她的考试结果出来都不错,申请顺利的话到了九月份就可以开始上学了。而开始上学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摆脱死气沉沉的老张,絮絮叨叨的老张妈,以及哭哭啼啼的老张女儿。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让她提前摆脱掉后两者,有什么理由能让她不欣然接受呢。至于骨肉情深,余雨并没有太多的体会。她认为,只有和爱人生的孩子,才是值得疼爱与珍视的。对于安安,她只能说妈妈对不起你,而不是妈妈爱你。因为她真的爱不起来。 原来经济危机不仅仅会出现在历史和政治课本上,它是一场能够真正波及到每个人的风暴。老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经济能扯上任何关系,在这场危机中他却好像和经济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联系了很多实验室,都是一句话:没钱。在危机中依然有钱的实验室都是厉害的实验室,看不上老张这个在实验室做了一年就被老板扫地出门的Loser。但老张还是要感谢美国政府,体贴地把他的OPT从一年延长到了二十九个月,让他尚可以苟延残喘一把,也好歹可以支撑到余雨开始上学。
余雨并不知道老张已经失业了,因为他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大部分的时间老张是去公共图书馆,有的时候只是在公园里闲逛。他只是不想让余雨沮丧,担心,难过。她已经好久不再苛责他,这让他非常感激,又非常不安。老张喜欢余雨的安静,像他最初认识她时的样子。而余雨的安静又让他觉得无比的不安,就好象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无比的宁静。他知道余雨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但是什么专业哪个学校一无所知,余雨不说,他就不敢问。余雨依然给他做饭,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却尴尬的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老张有时候想开口发声,但看到余雨那张漠然的脸,千言万语往往只化成几个字“嗯,不错,这个挺好吃的。”余雨也并不回答他,仿佛他是个透明的泡泡。
转好身份的那天,余雨给老张摆了一桌鸿门宴。老张回到家,看见桌上的酱鸭,蒸鱼,西红柿炒蛋,鱼香肉丝,茶树菇排骨汤以及香槟,堆出一个笑脸,装作很快活地问余雨:“哟嗬,今天伙食不错,有什么可庆祝的吗?”余雨打开香槟,为他斟满酒杯,浅浅地笑了笑:“我转好身份了。”“不错啊,独立了。”老张抿了口香槟,“是该好好庆祝一下。”“吃吧,你回来的晚,都快凉了。”余雨说。得妻若此,夫复何求啊,老张心想。所有的困难都会过去的,哪怕他转行,对,哪怕他转行。最近他在图书馆博览群书,大开眼界,学会了沉没成本这个词。他终于明白他的黄金十年已经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沉没了,他不适合学术界,他要去工业界,老老实实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他依然可以带着余雨和安安奔上小康之路。但是在老张大快朵颐风卷残云觉得生活掀开新的篇章的时候,他听见余雨说:“张晓翔,我觉得咱们就到这里吧。”“啊,我还可以再吃一点。”老张说。“我不是说吃饭,”余雨说,“我是说我们。”老张含着鸭子放下筷子:“余雨,这是什么意思。”余雨说:“我们离婚吧。”老张偏头看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但是他的大脑却仿佛早已预知这一切的发生,迅速接受了现实,并且让他的眼泪以最快的速度充满他的眼眶,并且沿着脸颊流下来。余雨看着他这幅窝囊的样子,有些不忍,但她心里清楚地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一个错误的不修正,只会引起更多的一连串的错误。在她心里,她和老张这两年多的婚姻,也是一个沉没成本。在冷静的余雨面前,老张的心像是被石头撞着,是巨大的闷痛。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觉得自己那么失败过。当他流着泪跪在老板面前请求他再宽限六个月的时候,他觉得不能比这更失败了;后来他抱着安安去打针,小小的安安被护士扎了好几针哇哇大哭,他抱着安安就陪她一起哭,他觉得不会有比这更无力的时候了;然而他的人生却像是一架笔直向下的过山车,带着惊恐无助的他一路冲向深不见底的地方。他没有想余雨的行为是忘恩负义,是过河拆桥,他只是在想他到底是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到底是哪里走错了。怎么会到今天这样,四面楚歌。想到头痛的老张把脸埋在手里,发出受伤的兽一般低沉哀嚎的声音。余雨不知道老张的心里一直背着那么重的包袱,也不知道他是在一直怎样努力地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否则她不会选择在老张最无助的时候提出离婚,也或者她根本会爱上他。但是正如老张所坚持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如果老张没有那么沉默,也许他就不再是老张,而是老李,老王,老吴了。老张最终没有告诉余雨他的处境,而是同意了离婚。老张把所有积蓄的一大半给了余雨,虽然没有很多钱,但是尚可以缓解一下她要开始念书的经济压力。余雨同意把安安留给老张,因为她知道老张爱安安比她爱的多的多。老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之前,余雨说,有空还可以像朋友一样聚聚。老张看着她,说:“余雨,我没有照顾好你,你一定要幸福。”
余雨从来没有听过老张这样讲话,她忍不住抱住他哭。老张小心翼翼地拍着她,没有流泪。因为他的泪水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已经流尽了,结了痂,成了厚厚的盔甲。他也知道,他不会再和余雨像朋友一样聚聚了,他的失业期已经超过了规定期限,失去了在美国的停留权。老张回国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在五天以后。因为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老张拖着箱子,买了一张不知道去哪里的火车票。他在美国七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基本上没有出去旅游过。现在要走了,倒是可以看看美国的大好河山。老张坐在靠窗的座位旁,如饥似渴地盯着路边的风景。而那些风景都是转瞬即逝的,就像老张的青春。
他想起高中毕业上大学的时候也是坐的火车,也是一样地看风景。那时的老张还是小张,没有现在这么胖,瘦瘦的,浑身透着一股灵气。然后他想起和前老板的那次谈话,他说,做学术是需要天赋的。然后很久以前,余雨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张晓翔你怎么那么窝囊”。老张眼里的风景和脑子里的画面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于是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哥们,咋了?”老张旁边的黑人问叹气的老张。
老张说:“我刚刚离婚了。”
“那确实他妈的糟糕”,黑人说,“不过,女人嘛,没什么。走一个,自然
会再来一个,这就是人生哥们。”
这段话让老张想起那首王洛宾的歌: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
年还是一样的开,我的青春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去不回来
于是老张就不再和他搭话,开始眯起眼睛睡觉,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终于,老张拿着登机牌坐在候机厅里,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户看着外面的飞机
,以及像蚂蚁般繁忙的人们。当初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来的美国,如今他又要一个人回去了。未来的路怎么走,他不清楚。他是否留恋这里,他也不清楚。如果是几个月以前的他,他可能会哭,但是这几个月他坚强了很多。他知道即使他哭,他也不会是为离开美国而哭泣,他哭的不过是自己的韶华。但自从他明白了这些过去的投入都是沉没成本之后,他就不容易为这个哭。他也不再留恋余雨,他能够衷心的祝愿她幸福,说明他不够爱她。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不对的两个人,余雨没有错。过去的已经过去,而未来即将到来。当飞机升空,再次将老张推向椅背的时候,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祝老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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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看小说了,尽管我很喜欢。
最近在很多留美bbs上都转载了这篇小说。转来转去,已经不知道原作者是谁。
有评论说,这不是小说,这是自传。
读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默与悲哀。
心里被什么东西深深地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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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不老,博五快要结束,博六就要开始。且慢,这博士咋读了五年还没读完?
这个问题已经被老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包括刚说话的侄子侄女问了无数遍,
老张的耳朵都快起了老茧,回答也快把嘴皮磨破老茧了。
读个生物博士我容易么我。老张心想。
可是老张父母等不及啦,左邻右舍拼命地问:张爸,你儿子咋读书读到30岁还没个完呢
?还真读上瘾啦?怎么,到现在对象还没找上?看你们老两口闲的真是羡慕我唷……唉
,不能和你多说了,我那孙子一准醒了……老张父母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呀。想着当初老
张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他们为了老张跑在别的孩子前头,费了多大力气。老张这孩子
以县第一名考上名牌大学的时候,老张父母多荣耀。后来老张又出国了,老张父母多扬
眉吐气光宗耀祖。可是这跑着跑着,老张这孩子咋还是不争气,落到别人后面了呢。眼
见着隔壁那跟老张同年的学习不好的王二孩子都光屁股满地跑了,学说广告词了,这老
张咋还对象都没个影呢。当然了,在老张父母心目中,老张那是老张他爸,而老张依然
是张娃子。
老张很想把父母签过来玩玩,可是他离家五年,对父母的感情越来越捉摸不定起来。有
时候他觉得心里很想爸妈,简直想到骨头里去了。但有时候吧,他想到父母那两张喋喋
不休的嘴巴,他就恨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
这周末给家里电话,张爸又唠叨了:隔壁王二他小子今天学会了一句英语了,见人都说
好肚油肚。老张不耐烦地说,那都是哪辈子的英语了,人都说how are you。张爸气愤
地说:你会说有啥了不起,人小孩说稀罕。你啥时候给整个小孩出来说好肚油肚你就烧
高香吧。张妈一看苗头不对立刻从张爸手里抢过电话,边数落张爸“你怎么还老跟孩子
急”,然后对老张说:“儿啊,最近有碰到啥中意的姑娘没?”老张说“中意的姑娘没
碰到,小伙倒是认识了好几个”。张妈柔中带刚地说“你别老和你妈打岔,你看我和你
爸也老了,再老都不能帮你们带孩子了……”老张打呵欠:“那个‘们’一撇还没有呢
”。张妈的好脾气也受不了了:“你这孩子,咋就不让我和你爸省点心呢?你看隔壁王
二跟你同年的,小孩都学会说英语了……”每次电话都是这样的死循环,老张每次挂了
电话都想,这人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小时候父母老是说“再和王二那
没出息的厮混,小心我(你爸)打断你的腿!”或者就是说“跟好学好,跟叫花子学讨
,你别老跟着王二学坏,是不是人家讨饭你也跟着讨饭去?”结果这还没过三十年,就
变成了“你看看人家王二,跟你一样大,不但媳妇娶了,儿子生了,这生的儿子还都会
说英语了。 ”
说真的,老张自己心里也着急。咋不着急?这眼看着大好春光都陪着小白鼠度过,为啥
那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姑娘她就是迟迟不出现呢?难道我老张真的是命犯孤星?不能啊。
总结来总结去,原因只有一个:僧多粥少。
老张在学校五年了,除了第一年,年年接新生。可是接来接去接的都是男生。偶尔接到
个把女生吧,安置下来后就杳无音信。很多女生刚来的时候都有海誓山盟的男友,纯洁
美好的让老张不敢作任何妄想。等几个月一过这些女生同国内男友吹灯拔蜡之后,老张
又发现她们不管丑的美的统统让别人捷足先登了。没办法,谁让他除了带TA写paper做
实验之外还得伺候小白鼠呢。有时老张甚至幻想,有一天某只小白鼠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偷偷咬他一口。他正要生气的时候,发现一貌美如花的白衣MM正咬着手指巧笑倩兮地
看着他呢。
可是老张的白鼠姑娘依然没有出现,这春节一过,老张立刻被打上了30的标签。虽然老
张自己一再重申这30岁是毫无道理的,因为他明明还未满29岁,可是老张爸妈不干了:
“儿子,人家都说30而立,你咋什么都没立呢?书书没念完,老婆老婆没找到,儿子更
是没个影。”
老张还想像往常一样打马虎眼过去,可是老两口认真了:“今年你安排个时间回来,我
们托人找些姑娘你相一相。”
“那哪成?那没有感情基础。”老张嗫嚅地说。
老张爸在电话那头把眼珠子一瞪:“要个屁的感情基础!你要是有那能耐
找个有感情基础的,你也不至于到30了还光棍一条!”
老张想再次重申自己还未满30,可是想到电话那头老爸直飙而上的血压,忍了口气,陪
笑说“行,我跟老板商量商量,今年回趟家,找个老婆给我爸生孙子!”老张爸再一吼
:“这是正经事情,别跟你爸嬉皮笑脸的。”“是是”,老张无奈地说。
老张的飞机一落地,老张就不是实验室那个勤勤恳恳伺候小白鼠的老张了。老张是学业
有成年轻有为青年老张。这是老张爸给他的定位。老张对自己的定位稍土一些,头衔叫
相亲别动队。本来他觉得此行是一个搞笑的主题,但当他见到已经老态明显的父母时,
忽然意识到他爸说的是正确的:“这是正经事情”他决心把它当成一个project来搞。
第一个星期老张分别见了A,B,和C。说实在的她们挺好的,长的挺好的,谈吐挺好的,
家境挺好的,什么都挺好的。但是老张相亲的时候老容易走神,她们觉得老张这人挺不
靠谱的。A说的是,你这人挺好的,但是我不太想去美国发展,真不好意思。B说的是,
你挺好的,可是吧我觉得我不适合你。C什么也没有说,礼貌地说了再见,就再也没有
第二个星期老张又见了D,E,F和G。这四个姑娘也都挺好的,老张也没有再走神发呆,他
开始进入状态。他觉得D虽然漂亮,但是学历有点低。E谈吐不错,但长的有点那个,还
赶不上学校女生的平均水平。F挺有趣,但是她年龄小,他怕和她有代沟,跟不上她的
步伐。G各方面平平朝上,但是怎么说呢,略显精明,她甚至还说“听说你们生物在国
外挺不好混的”。
第三个星期老张见了H,I,J,K,L…他发现原来世界上单身的女孩还挺多的。但是他见得
越多,她们在他心里就越平面,变得像一张张扑克牌。他抽一张出来还挺好的,再抽一
张出来也挺好的。但一张和一张之间,他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于是后来,老张只好做了一张Excel表格,给她们每人各项打分,再加权平均。外貌的
权重是20%,学历权重20%,会做饭权重20%……渐渐的这些活色生香的女孩子在他心
里就变成了一个一个的数字:8.5,9.3,7.6……9.3不错,可惜9.3没有看上他。也许
还是8.5好,会做一点饭,人也算温柔,妈说屁股有点大能生孩子……
一个半月的相亲生活,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渐渐远去。老张定了8.5和另一个8.8的作为可
行性发展对象,回到学校后继续联系。老张发现原来从未谈过恋爱的自己居然有不少恋
爱天赋,可能是因为隔着屏幕看不到脸,老张的脸皮也就厚了起来。8.5和8.8都挺爱和
他聊天的。再后来,老张就定了8.5,因为张妈听介绍人说8.5的个性好一些,于是就逼
着老张和8.8断了。据说8.8为此还哭了,老张说不清楚,感觉也有点难受,但是既然妈
说了8.5就8.5吧,本来就是为了爸妈找的老婆,还是听他们的吧。
老张和8.5谈了半年的msn恋爱,婚期定了,国庆。老张其实挺不喜欢国庆结婚的,但是
老张的爸妈和8.5的爸妈都挺喜欢的,普天同庆嘛。所以老张又跟老板请假。老板有点
不高兴,可是人结婚大事,总不能不让人去,但也很是给了老张几天脸色,并暗示像他
这样老休假六年毕业都挺困难的。但老胖沼谝?峄榱税。?险乓丫???9岁生日,再过
一年就要满30岁了。古人云30而立,又云先成家后立业,所以这家是一定要成的了。老
张想到终于要有红袖添香了,心底挺高兴的。但转眼又想到自己要承担起一个家了,心
底又有点乱。临近回国,他又开始想就这样和一个见过一面的人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仓促
了。可是,一切都在准备之中,倒退也来不及。
直航飞机经过云层,上下颠簸着老张醒来了。其时老张正在梦里快速回放相亲过的
ABCDEFG,以及后来的9.3,7.6,8.5。他恍惚地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飞机椅背上的飞
机航行状态图,原来真的是三万英尺。他想起大学毕业时候吼的歌,悄悄爱过的女孩,
想起她的长长黑发,透明眼睛,芊芊背影。她的笑声,她在操场上跑过的姿势,每一丝
每一时都那么立体。老张不由得想出了神。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和ABC相亲的时候
会走神:他在想她。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在追女生的时候后知后觉:他一直爱她。原来他的潜意识里
,是有一个女孩的,只是他一直强迫自己遗忘。只是这觉醒来的稍晚些。
老张的心有点痛,而他是一个待婚的男人。下了飞机,他要送给一个女孩戒指,向她求
婚,虽然这事情早就计划好。她的代号是8.5,具体情况记不太清。但是,8.5也是个不
错的分数了,毕竟满分只有10分。他倒是看过她许多的照片,所以她在他心目中,依然
保留着照片的姿势。老张觉得这人生有点乏味的苦,又带着点悲伤的甜。
不管怎么说,博士老张终于在父母的婆娑泪眼中,结婚了。
& Categories:
我近来生活得很不错。嗯,很感恩,很快乐,很有目标。
我搬了家。劳累过后是平安与舒适。对于现在的居住还是满意的。我把那台风琴送人了。而我的新家有一台新钢琴。
我有了一份新的职业,我感兴趣,我喜爱的,我想要继续发展的职业。它令我找到了迷失了许久的真我。它明确了我将来的方向。它令我体会到了乐观感,效能感,与归属感的重要性。我拥有了一张工作台,虽然仍旧很多挑战与任务,但是我乐意去做。我为了所有这些献上感恩。
生活一下子变得规律且丰富起来。
我打算3年后去美国读书。我心仪的几个program都要求有若干年工作经验。相信这几年的工作对于我是很大的预备与祝福。我非常积极地装备着自己。比如用心地工作,用心地学习,用心地总结。比如准备接下来的GRE考试。比如阅读计划。比如下周要开始施行的每日练琴计划。
这样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单纯幸福的中学时代。
我没有因为旁人去美国而去美国,我没有在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美国的时候去美国。我经过了很认真的思考与分析,决定我需要去美国接受专业的训练。
3年,稍纵即逝。求主赐我智慧,懂得数算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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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喜欢猫。我想养只猫,并深信它会带给我很多灵感与启发。
虽然没养过猫,但是我对于猫却有很多的回忆……这背后的故事很深广,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需要反复说: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猫,不需要关注,不能被讨好,不谄媚,不附和,不干预。猫无论做出怎样的动作,都是轻柔优雅的。猫睡觉的时候最可爱,那是完完全全的不设防,与敞开,它可以尽情享受在自己的梦境中,那般投入。
如果下次去鼓浪屿,我想我会只带两本书:《圣经》,和《泰戈尔诗集》。
今天刚好读到这篇,送给鼓浪屿上的猫。这感觉那么微妙,那么贴切:
我不明白你如何看待我或者你在门口等候谁。
闪电炫迷了你守望的眼睛。
我怎样才知你能看到站立在昏暗中的我?
我不明白你会如何看待我。
白昼已尽,雨水停歇。
我离开你花园尽头的树荫和这草地上的坐处。
天色昏瞑,光上你的门吧,我去了。
白昼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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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good traveler is one who does not know where he is going to, and a perfect traveler does not know where he came from.一个好的旅行家决不知道他往哪里去,更好的甚至不知道从何处而来。——林语堂
住在鼓浪屿的日子是悠闲惬意的。这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在龙头路上人群摩肩接踵,仿佛来鼓浪屿与去很多地方一样:是看人的。但是鼓浪屿的奇妙就在于,刚才还是熙熙攘攘,但只消小小的转身,稍微走几个弯路,便可以进入一片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中。毕竟一日游喜欢的景点有限。毕竟鼓浪屿真正的魅力不止在于黏在导游舌头上的几处。
午睡后我决定八卦楼。安海路是一条很安静很美丽的小路。就在这小路的尽头处,我看到了一幢大庄园,许多高大茂密的植物层层叠叠将这幢建筑物遮起。我在它门前停住了脚步。
他家的柱子:
这种庭院深深的感觉对我有着很大的吸引。我知道很多私人院子不能擅自进入,比如许家园,我蹑手蹑脚在门前观望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条恶犬,对着我狂吠——狗仗人势,很真实。又比如黄奕柱的别墅,早给大门紧闭,哪里是我等凡夫俗子进得去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往里走。从大门到别墅,路旁两个花园,种满了植物,有我认识的白兰花,清幽的香气在院中飘扬;有鸡蛋花,黄白的小花儿散落一地,还有结了果实的释迦和一种不知名的植物。这等气派的院子,谁是主人呢?
走到大堂,竟然男人出来迎接,寒暄几句,方知这里是杨家府,主人住在海外,被人租下,用作旅馆。哦是这样!我连说我之前怎么不知道有这地方,否则一定不住别处。这位男掌柜的接着说:我们的确做广告不多,不想把这里搞得太商业,就想最大程度保留这别墅的原汁原味。他讲普通话和台湾人一个腔,嗲嗲的,但在那种阳光中听来却觉得很温馨,很舒服。他逐层为我介绍,并允许我上顶楼拍照。
这地砖与在海天堂构里面看到的一样,而海天堂构的地砖是当年从马来西亚一块块运过来的。由此推断,这些红白相间的地砖可能是当年最流行最时髦的装饰品吧。
在楼顶看到的风景,日光岩和金瓜楼:
隔壁的别墅和不远处的八卦楼:
楼顶的秋千,在傍晚随着凉风一起摇曳,这是童话的意境吗?后来得知,旁边这座宅子也是杨家的。
原来,杨家的这处宅子现在叫做“藏爱”,是一个旅馆。我真的很感谢这个旅馆主人租下了这里,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机会在此等府邸住宿,除非当丫鬟,然而我又不肯,除非嫁入豪门,然而我又不愿,除非闹革命,然而我又不忍心。
从藏爱出来后转到了旁边的一个别墅,哦,原来还是杨家园,只不过现在是东方鱼骨艺术博物馆。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参观,正好撞见鱼骨艺术家林翰冰。非常欣赏他,为着他奇特丰富的想象力,为着他的童心,为着他的灵感——真的很喜欢他的作品。鱼骨艺术,之前还真的没有听说过,原来不同鱼的不同骨头,还可以做画,可以组成巴黎时装展,可以组成老鼠过大街……非常推荐这个小小的博物馆,可以带你进入奇妙的想象之旅。
在博物馆的门口看到关于杨家园的介绍:
“杨家园,建于1913年,为旅菲华侨杨知母兄弟所建,杨家园的四幢别墅,每幢特点各异,其中这幢忠权楼最气派。杨家园建有一个科学的供水系统,按不同的水源分不同用途,楼房的底层建有避弹室,这在鼓浪屿所有建筑中很罕见。”
藏爱的名字起得真好。原来有些爱,真的只能藏起来,或者,权衡之下,还是藏起来为妙。我想我还会再去鼓浪屿,而我下次去,一定去住在这个杨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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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位高中同班同名同姓的男同学。在高中有许多因为同名同姓而闹出的好笑的事情。
然而我们并没有如大家所愿般有什么浪漫的故事——甚至一丁点儿都没有过。在高中,他有他的故事,我有我的故事,然而我俩没有交集。
不知为什么我们那时候经常拿清华热能系开涮,说那个是烧锅炉系。他好像就报了清华烧锅炉系。我妈曾经说过两个XX(指我们的名字)一起去清华,多么有意思。然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差了几分,没能烧上锅炉。
后来他复读了,去了南方一间很不错的大学。
后来在大学里,他有他的故事,我有我有的故事,我俩仍旧没有交集。
但其实我们彼此都为能有这样的高中同班同名同姓同学而感到高兴(有书面资料为证)。
如今他也要去那传说中的美国读书了。他写了这么一篇日志,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他同意转载。但是我真的很明白很同意他说的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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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着临走的这一天,期待着新生活,期待着离开。然而,等真到了这一天,又是多么的不舍。
我不是一个愿意闯荡的人,安安稳稳的生活也许才是我想要的。出国,一条不归路。有时会想,人干嘛要这么累,一生,快快乐乐的多好。为什么要出国呢。放弃了太多,友情,亲情,爱情。也许直到离别的前夕,才发现,这熟悉的一切是那么的可贵。为什么要有舍弃,这个世界要是完美的,该有多好。
对于未来,我并不害怕。对现在的我来说,忘记曾经的过去,走出来,才是最让我难受的。我以为我能走出来,撕了写了一半的信,那一刻止不住的眼泪,我明白,忘记,很难。人最宝贵的是什么,我觉得,是最美好,也最痛的回忆。
一厢情愿而已。
该走了,以后联系就不方便了,联系方式留在这儿吧。谢谢弟兄们的关心和帮助,谢谢曾经的同学,也谢谢你能开导我,谢谢!不管人飘向何处,心里有你们,就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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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与他的很多细腻都是共通的。
今后他在美国,我在香港,他有他的故事,我有我的故事。我希望他的故事可以精彩,我为他祝福,我祝他平安。
默默与你干杯,为你践行。与众多老同学干杯,与高中干杯,与往日干杯。
一旦有一天你不能很快说出高中毕业已经多少年了,不能很快说出每一个人的外号儿了,开始真正明白什么叫时光荏苒了,——恭喜你,时光只可能越过越快。
& Categories:
每次搬家后,再重新整理的过程中,都有一些惊奇或是难过的发现。
勿要说有些国家不愿意面对自己真正的历史。就算是一个人,面对真我有时也是很难的。当一切历史与过去,无论想面对的,不想面对的,想承认的,竭力否认的,情理之中的,荒谬至极的……赤裸裸呈现在眼前——这是我吗?这不是我吗?
再次回到这个问题:我究竟是谁?我之于我,可能是我所经历过的最大的骗局。
在浩如烟海的种种文件中发现了当年的辞职信。一句”my inability to maintain a healthy work-life balance”,读来真是好笑。当时的初稿语气更为强烈,情感更为丰富,说的是“我无法接受这种长期无限制的长时间工作和不规律的休息和饮食时间”。或是出于礼貌,或是出于谦虚,或是出于虚伪,我把这句改成了“在这份工作中我无能维持生活与工作的平衡”。
这是我的第一封辞职信,自己摸索着写的。其实老板可能根本就没打开看过:
Thank you very much for offering me such a great opportunity to work in XXX. I have truly gained a lot of precious experience working here.
However after prudent consideration it is becoming clear that this job is not suitable for myself with regards to my inability to maintain a healthy work-life balance.
However, I submit this resignation letter with my deepest gratitude for the learning opportunities here at XXX. May I request my last working day to be the 13th of March,2009?
Sincerely,
& Categories:
很久以前就被这个雷过了,但是每次看到,还是觉得很好笑~~~
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真的希望在如此畸形扭曲的教育制度下,还有一些有想象力有童趣的,正常的小孩。
我又扯远了。每一次笑容背后,都藏有一种很深的无奈。老鼠拉龟,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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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语文太难了,看他们的一道作业题:
要求:把以下四句话用关联词连接:
1.李姐姐瘫痪了;2.李姐姐顽强地学习;3.李姐姐学会了多门外语;4.李姐姐学会了针灸。
正确答案应该是:李姐姐虽然瘫痪了,但顽强地学习,不仅学会了多门外语,而且还学会了针灸。
1号雷:虽然李姐姐顽强地学会了针灸和多门外语,可她还是瘫痪了。
2号雷:李姐姐不但学会了外语,还会了针灸,她那么顽强地学习,终于瘫痪了。
3号雷:李姐姐之所以瘫痪了,是因为顽强地学习,非但学会了多门外语,甚至学会了针灸。
超雷1:李姐姐是那么顽强的学习,不但学会了多门外语和针灸,最后还学会了瘫痪。
超雷2:李姐姐学会了多门外语,学会了针灸,又在顽强的学习瘫痪。
终极雷:李姐姐通过顽强的学习,学会了多门外语和针灸,结果照着一本外文版针灸书把自己扎瘫痪了。
& Categories:
狐狸作家并非意志消沉。(究竟是狐狸还是蒜,我自己里面也有inner conflict)
而是搬家辛苦,日理万机。
很多的连载刚开了个小头,但是我的灵感库却是整装待发……
2009年的最后一个季度打算主要进行游记方面的连载。要多做梦,兴许童话也能复兴。
我再次梦见自己飞起来了。和第一次梦见自己在对流层顶端畅飞的经历一样。都是飞啊飞啊飞到了对流层的顶端,忽然发现自己飞了这么高!然后就特别害怕:我万一掉下去是要死的!但是每次都飞啊飞又飞到半空中。
梦中飞的感觉竟然那么真实。有凉风,有清爽,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还有失重的刺激~~
那感觉真是妙极了。
我今晚还想飞。
& Categories:
这次回京给我的冲击很大。
我并非很矫情地说,啊,自己老了。
我不老,但是我已经到了一个年龄,要很认真地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而我现在很明确地感到,香港不是我的归宿。10年后,我想回到北京发展。
这次虽然是出差在京,但再度离开家,令我心理上感到非常的困难。可能在香港有很多我不想面对的问题,不想面对的误解,孤独,与伤害。
我与友人分享我的心情,收到这样一份回复,令我很感动:
我明白你的心思
就像**说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盲点
我们也知道许多人的盲点
但如果我们把自己置身在那样一种环境
想象每个人都以其盲点对待自己
社会也以其阴暗面对待自己
那一定是越想越觉得丑陋
无论哪个环境,都是如此。
不仅是香港,我们可以把北京想成这样,甚至可以把欧洲想成这样
另外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面对的一定不是大家的接纳和赞赏,一定不是。
“不为人嫉是庸才”这是一个很无奈的现实
要么被人嫉妒,要么是庸才,二者必居其一。
嫉妒的回应,通常是流言中伤。这个在公司里最常见。如实讲,在基督徒中圈子中要少得多(不是绝对值小,但的确相对于社会上要小得多)但还需要面对别人的不理解、不信任。这是必须面对的事情。也是一个人走出孤芳自赏、真的让自己的才能有益于社会的标志。这个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事实。
有的时候需要一段艰难适应的时间
一个小孩子学游泳
开始的时候可能呛水
蓝色的池水一下子变得那么恐怖
但他一旦掌握了游泳,在水中动转自如
这个曾经陌生、令他受伤害的环境,则变成他的享受
你一定能的
神量给我们的土地
需要我们流汗流血去征战才能占有
但这样得着的一切,都成为我们的财富
试着再次走进香港这片土地。
可能觉得贫瘠、干枯、荆棘丛生
但神给了你,一定有宝贝埋在里面。
的确,我这次需要很多的勇气与力量,再次走进香港,狭小的土地。
& Categories:
鼓浪屿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中国最早的富人岛。
中国最早的汽水厂。
中国第一张养狗证。
中国最早最长的海底电缆。
中国最早的现代足球场。
中国最早的保龄球馆。
中国最早的西式打虎队。
中国最早的现代幼儿园“怀德幼儿园”。
中国最早的全日制学校。
13国领事馆,比上海同期多5个。
18所教会学校。
第一次提出“如有殴打或残酷家畜等者,必须拘捕究办”。
在20世纪三十年代,鼓浪屿兴建的洋楼有1014楼。
戴笠在鼓浪屿的谍报网络率先破译即将偷袭珍珠港的情报。
曾在鼓浪屿住过的名人有:
周淑安(中国第一位女指挥家)
卢憨章(拼音和标点之父)
马约翰(中国现代运动先驱)
李清泉(菲律宾木材大王)
黄奕柱(印度糖王)
林文庆(新加坡贤哲)
在鼓浪屿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神奇,那么美妙,面对每一幢庭院深深,若真能穿越时空思考一个世纪以前的是是非非,便是一次次的惊心动魄,知觉与直觉的对撞。
& Categories:
我经常有一种迷失的感觉。尤其是当自己说着自以为最正宗的京片子立在北京陌生的街头时,我会感到天晕地转。我是谁。北京的发展,我是缺席的。一年一次的补习,远远不够。
在厦门谈不上迷失,因为从来不了解。好在我身为北京人有着准确的方向感和识图能力。而且我喜欢看说明书。所以我想去的地方,我利用各种方式事先定了位。
有一天在香港的图书馆看一本旅游杂志提到了厦门的一个老别墅咖啡馆——第六晚。我并非冲着咖啡而去,我向往那个房子。在网上查了查,很多博文提到第六晚,都是那种我不喜欢的调调,就是一种病怏怏的小资情调。而且很多人提到了两个字:“迷失”。迷失在厦门,迷失第六晚,迷失人生,迷失叉叉,迷失叉叉叉。
我并不抵触迷失,也不追求迷失。我只是想平静地面对迷失,接纳迷失,甚至享受迷失。
后来在我去找第六晚的路上,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提到这间咖啡馆,都会提起“迷失”——它太难找了。杂志上说在思明区百家村自强路。然而当我找到了百家村,问遍了路人,却都告诉我旁边有一条图强路,是不是我记错了?我沿着图强路走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传说中的老别墅。后来几乎要放弃,最后拦住了一对领着孙女的老人家,老太太也是说:没有自强路,只有图强路。我放弃了。但是老爷子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用闽南语问我是不是自强路?然而老太太一听闽南语的自强,马上也反应过来了,于是领着我去了,说是要绕过一个菜市场……
我感到这个自强路很隐蔽。但是就是在这种迷失中,我深入到了厦门的一群老建筑中,很多破旧的别墅,丝毫没有往日的光辉。我举着相机在他们的随意与惬意中穿梭,分明是在破坏着和谐。
我很享受这种新奇张望的过程,很刺激。如果我下次去厦门,我一定再去那些廊腰缦回之中,再一次迷失,再一次好好享受迷失的风景。
迷失中的一瞥:
终于找到了这个别墅,傍晚望去,颇为阴森:
在第六晚做客之后我就一个人在那些曲里拐弯儿的小巷子瞎溜达,竟然溜达到一个叫做中华老字号“林扁记”美食。这个名字太吸引我了,这个名字太逗了。我路过后,又转过去了。熟食没敢买,要了一大块豆腐干,两小块儿鸡蛋豆腐,加起来才不到两块钱。我迫不及待地过了大马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试探性地吃了一口,然后就一口都给吃了。味道简直是太好了!下次,我要多买一些,直吃到消化不良为止。
吃了几块豆腐算是开了开胃。我脑中的方向感告诉我这里离繁华的步行街并不远。于是我就找了一个老头儿,问步行街得走多远。老头儿说也就10分钟。我又进入了饿与累的巅峰状态,走了10分钟没到,就在一个路口问警察,去步行街得走多久?警察说:10分钟。后来事实证明,从我问老头儿的地方开始走,以香港人工作日走路的速度,至少得走30分钟才到步行街!而且我的路线是对的!
我走到一个大公园附近,看了看周边的建筑,其实我已经根本不看建筑了,我饿。我有着远大的理想:我还要吃烧肉粽、沙茶面、扁食、土笋冻,烧仙草……我很有计划。先吃沙茶面饱肚。正在这时我身边走来一个小姑娘儿,梳着一个马尾辫儿,一甩一甩的,穿着运动服,一颠儿一颠儿的,跟我当年似的~~我就拦住了她:哎你好,步行街还得走多久?她的答案令我疯狂:也就10分钟。
我说:哪里有妙香扁食?我想吃小吃。她说:你想吃什么?我说:我想吃好多。先来个沙茶面吧。她说:哦,那不用去妙香扁食,你去1980吧,我们厦门人最认这间,老字号,而且是做小吃中最干净的。在黄则和就餐的时候其实我不是很愉快,因为我觉得不干净,餐具油乎乎的,非常影响我的食欲。别看我馋,我仍旧很有原则和标准。我问她:有烧肉粽吗?她说:有!他家就做这两样出名的。我说:有扁食吗?她说:也有。我问:走多久?她说:我带你去吧,我家楼下。后来我就跟她套套近乎,我以大姐姐的口吻问:你是厦大的吧?她说:是。我说:你散步呢?她说:我在公园跑步呢。过马路时没有红绿灯,车嗖嗖的,我不太勇敢,她挽着我胳膊一闭眼过去的。我觉得跟她还挺亲切。没走几步,到了1980烧肉粽(这个好像是招牌)。我两眼开始放光彩。她跟我到了别,我跟她道了谢,我就冲进去了,一看,是干净好多,终于可以接受了。于是我就开始进一步实现我的远大理想:
我都不好意说我吃了多少:
沙茶面里的豆腐最好吃。扁食没有原来清华紫荆食堂一层于2004年东部窗口做得脆。烧肉粽不错,冬天吃更有感觉。
所以,我感到有些火大了,就开始四处寻找烧仙草——这是一个奇特的味道,有凉茶的功效,却有凉茶没法儿比的味道。在面向步行街入口的右手边,我看见一家台湾经营的烧仙草店,好像叫什么仙草路。香港甜品的价钱,我一糊涂,就买了一个招牌的,的确很有特色。烧仙草真是一种神奇的食物。
我理想的最后一站,就是斗西街的西门土笋冻。当年清华也有个西门烤翅,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吃的。是说什么地方西门的饮食是美食的暗示吗?但是这个土笋冻还真是名不虚传。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土笋冻。无奈我这个人对于食物的兼容性非常高,所以自从我知道土笋冻是什么的那一天起,我就特别特别希望尝试。我一看就知道我喜欢。所以我一下买了10块钱的,最高级的土笋冻。店员问我放什么,我说:你们平时怎么吃,你就给我怎么放。结果一盘子端上来,我吃得非常高兴。
土笋冻,在北京有的吃吗?极品美食。
厦门系列还没有完,差最后一个关于青年旅店的。不过我明天想开始写鼓浪屿了。
& Categories:
在北京生活,有着很多的选择和可能性。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北京都是可能;然而很多看似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在北京又成为了不可能。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妈给我们讲了一个在京九火车上的趣闻。
那天她从香港回北京,在火车上一个香港人用非常普通的普通话问一个在北京上学的安徽人:“听说北京的动物园都没有动物了,改成卖服装的了,是吗?”那个安徽人其实自己也不明白,瞎解释半天,最后还是找了我妈这个老北京。我妈就耐心地给香港人解释:“动物园儿里还是有动物的,而且动物越来越多。如果是一个外地人说去动物园儿,他通常是指去看动物。而北京人把动物园儿方圆几里统称为动物园儿,又不是没事儿就去看动物,所以北京人说去动物园儿,通常指去那里的服装批发市场。”我妈话音刚落,只见从包厢上面飞下来一个男的,大声说:“您说得没错儿!”我妈定睛一看,是个中东的长相,原来是个埃及人,在北京学习呢~~
今天我爸带我出门,一路上看到很多商场,包括小时候觉得最高档的友谊商城——那时必须凭护照进出。托改革开放的福,我曾经在里面经历过很多次当公主的气派,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最新鲜的。我小时候的物质生活,那绝对是相当的优越。而现在看到这些卖奢侈品的店,我已经觉得它们离我好远,离北京人真正的生活很远。很多的景点儿和商店,真的只是给非北京长驻人开的。而北京人买衣服,可能会去一些服装批发市场。如今动物园的货都不太好了,很多人去木樨园,再后来又兴起了北京南城的大红门服装批发市场。
北京人并不是很在意款式,倒是很在意质地,只要穿着舒服,就没那么多事儿。所以我在北京的着装和在香港是两个风格。
如果有朋友想来北京买衣服,我不会领你去商城,我一看就知道贵,因为我知道哪里卖实惠又有品的衣服。当然一分钱一分货,我们只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合理的平衡。
之前我配眼睛都是去大型的眼镜店。后来很多很多人跟我说可以考虑去潘家园眼镜城,价格是外面的好几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我不太相信。因为我觉得眼镜也是一个精密仪器,技术与设备要同时过硬。
我在香港的同屋,每年去潘家园的一家眼镜店配镜,她跟我说了好多次这家店如何出名,如何口碑好,质量如何好……我都没当回事儿。这次她回去,竟然给我拿了一张名片。我想要不然我也试试吧,结果我在网上搜了搜这家店,发现口碑的确好,很多人推荐。于是今天我就去了。发现他家客人是最多的。我仔细观察他的服务,技术和设备,也问了很多问题,发现他真的很认真,一边配一边给我解释他在干什么,还给我看他的资格证书。
款式很多,货很全,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眼镜批发商城。而且价钱很低,当然我不能说“哟你这儿这么便宜啊”,我还是一直再说:“你再给我便宜点儿”。我以前在北京配一副的钱(就不跟香港比了,亏死我了),今天配了两副,1.67最超薄的镜片,最时尚的款式,佩戴感觉很是舒服,全新的形象,又臭美了一番。如果你也感兴趣,可以私下与我联系,我告诉你地址。我不会在这里公开,因为我不是他的广告代理,我只是在说我自己的感受。
在北京生活真的很多元,很多可能性,很多意想不到的方便。
今天与家人外出看到使用信用卡越来越方便,地铁线路越来越多,也许有的人说早就该多点儿,但是毕竟,建制需要一个过程,我们看到在往好的方向转变,已然应该感到欣慰。
我经历着北京人在香港的故事,而每次回北京,都可以看到北京巨大的改变。不是我不明白,而是她变化太快。
北京,充满了可能。
& Categories:
我在这个园子里呆一天都不腻。天天来玩也行。动物和植物,是我看电视的头两大主题。
厦门万石植物园相当气派。大,非常的大。在厦门的时候,经常看着穿红戴绿的导游戴个小帽儿,穿个小褂儿,举个小旗儿,噼里啪啦动着小嘴儿。我虽说是自己玩,但是我听到的知识更加多元而邪乎。因为我的自由度比较大,这个团跟一跟,那个团跟一跟,随便问导游几个问题,他也分不清我是谁,然后我就把他们那一套都学会了。在南普陀寺看建筑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导游瞎忽悠说:这里是仙山,不论厦门多么热,只要你到这里来,都觉得特别特别凉快。很多人点头称是。不过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再热的天儿,只要进山里,都凉快着呢。
植物园非常大,然而一个导游团都没有!真是难得的清净。我觉得,植物园那里的山才是仙山。心旷神怡体会过吗?没体会过的可以去那儿找找感觉。
这个植物园建于1960年,面积26平方公里,其中植物园区面积2.27公顷,草坪面积1.5公顷,绿地面积213.6公顷。主要的园区有:松杉园、竹径、蔷薇园、新碑林、小桃源、棕榈岛、百花厅、南洋杉草坪、引种驯化区、仙人掌区、玫瑰园、龙眼荔枝园、药用植物区、兰花圃等29个专类植物区。有山有水,还有亭台楼榭,相当美妙。都逛下来得一天,还得坐园内的shuttle bus。步行的话,夏天比较受罪,忒远。
仰视的高度,在一棵树面前,我也可以充分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百华厅。在这里溜达的时候,我第一次萌发想发财买个中国式庭院的念头。之前江南一带的庭院也转得够不够的了,但是每次都跟大拨儿轰一样,看人多过看景。但是来这里旅游的人不多,这院子仿佛给我一个人和蚊子开的,我们彼此都很惬意。我转了又转,发现老祖宗们是会享受。
想想不久后还要回香港的鸽子窝,真让人泄气。
有人捧臭脚说我的照片动静结合,也许还真是耶,看看这张:
狗喜欢四处留下自己的痕迹。很多人也有同样的喜好和满足感。在仙人掌上不同的人以不同的角度刻了很多的字,我认认真真看了好些。有表达对爱情的诉求的,有表达思念的,有彰显自我意识膨胀的,还有这么一主儿,如此赤裸裸,如此真情告白:钱。堪称经典!
仙人掌柔嫩的花朵。任何一种锋利和刚硬下,都有着一种脆弱和柔嫩。外强中干,总结了千古的规律与悲哀。
伟岸的仙人掌。是说仙人都长着这样的手掌吗?啧啧,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逛到下午5点多的时候,我已经不行了,腰酸背痛腿抽筋儿。大夏天儿背个摄影包,俩镜头,俩钱包,一证件包,一边享受美景,一边儿防贼。最后不防贼了,专门防暑。还在蔷薇园只给14以下儿童使用的秋千上过了半个小时瘾。真是走不动了。终于,终于,坚持着来到了大门口,这时我看了一眼地图的一个角落,写着:4.苏铁园。
啊。时光隧道,回到了从前。
我内心只有一个声音:一定要去,一定要去,一定要去。我坚持着爬到这片小小的苏铁园,在黄昏的照耀下,格外的冷清,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如此小的院子,如此平凡的植物,如此阴暗的小角落。我对着那小片苏铁,我听得见阳光在我身上走步的声音,我也听得见我心里唯一的声音:Thank you my friend. Thank you for all you have done for me, for so many years, unconditionally. Thank you. Thank you.
春天的故事,春夏之交那场风波的故事,我和苏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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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以为自己的语文水平不低吧,可是我不爱老给人挑错儿。但是现在,有几个成语的滥用趋势已经直逼正统,甚至有取代原意的劲头儿。错误重复的次数多了,难道就能变成正确吗?
不可以,吧。
今天晚上我去鸟巢和水立方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回家后看CCTV4演台湾赈灾的画面,其中有一个台湾牛肉面大王免费做牛肉面给灾区人民送温暖,采访时的最后一句话是:看到这么多人关心台湾灾民,我真是感同身受……
哇,在这个语境听到感同身受,我大为震惊,难怪很多人告诉我说台湾人的礼仪和对于传统文化的持守甚至好过大陆。再多说一句,我对于台湾人很有好感,我的台湾朋友超多无比。话说回来,这个台湾牛肉面大王对于成语“感同身受”的使用,才是正解!
当年高考那几科,我唯一着迷的就是语文。我一直是个语文迷。语文课代表当了十好几年。下面这些成语的解释,是根据我高考时的标准。其实我也知道语言是在不断发展的。只不过我始终觉得错的就是错的,不论错了多久,有多少人错。
感同身受:心里很感激,就像自己亲身领受一样,一般是替别人致谢。但是现在的用法统统是和感激无关的。
还有一个经常用错的成语是:痛定思痛。原意是:悲痛的心情平静后,回想起来,觉得更加痛楚。然而现在的用法通常没有觉得更痛的层面,反而是取了字面意思,好像是仔细反省错误一般。
另一个则是:不以为然。人们常常把不以为然和不以为意搞混。不以为然是说不认为是对的,然而不以为意的意思则是不当回事儿。
还有空穴来风:比喻消息和谣言的传播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而现在满大街错用的意思是小道消息纯粹是瞎掰。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了。错误的意思是七月这叫一个热啊,天都跟下了火似的。
另外正一个音:
“口角”的“角”,应该读作jué,不是jiǎo。
习非成是,要不得。
台湾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也想去宝岛看看。
撒拉等你从米国回来咱俩整一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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