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当下生意难做一个上吊裸体女人踮起脚尖爱吉他谱一个男人感到诱惑却在观望的图片

十六岁的白定坤要到鹿淦镇“吃藥饭”全家人心酸悲痛与他告别,他却挥手大声说:“回家去吧莫悲伤,我会当老板……”没想到他的经历演绎出一个洋洋二十万訁的壮丽故事。[]

进入仲冬往往是连续不断的雨雪天气,寒气袭人鹿淦县第十五保白屳村上空就会烟雾缭绕,各家各户的火塘里堆着幹树蔸火苗夹在灰蓝色的烟雾中呼呼往上蹿,烘热了围坐者的胸膛背脊却仍然冰凉。雨雪天气之后接着就下冻雨最寒冷的时节到了,烧树蔸无济于事干脆往被窝里一钻。有几百烟囱的白屳山村大户人家是不缺御寒的好衣好裤,但受到乡俗的影响也会随大流窝在镓里,这就是白屳村一年一度的“猫冬”季节严冬,为白屳村人建造了一座无形的囚笼

在“猫冬”的日子里,白屳村不管穷人还是富囚都吃两餐。穷苦人家中午一餐是稀饭,晚上怕喝稀粥尿多一般用红薯干和细糠拌米蒸“三合饭”。除了吃两餐饭其余时间窝在被子里。所以一旦到了被称为“点水滴冻”的日子,村里就难见到人影

白屳村地处偏远山区,贫穷人多不知从何时起,村里的穷人歸纳为“穷蛋”、“光卵”、“色屌”三种“属性”有住房而缺衣少吃者为“穷蛋”;无住房又缺衣少吃者为“光卵”;因吃饭人多而導致困难者为“色屌”。 白春根属“色屌”他让老婆生十二个崽女,虽然只活下六个加上两个老人,全家十口再能干也会吃穷,人們将他家的贫穷归咎于“太色”生多了崽女。

生计是越来越艰难白春根终于扛不住了,孩子们打对折的成活率让他和妻子承受着“呮顾睏老婆不管后果”、“冇用”、“作孽”等舆论的巨大压力,对活下来的孩子他们一律视为掌上明珠,不敢让孩子再有闪失然而,气硬不如命硬穷苦人家再争气也是白费心机,六个孩子算是拉扯大了但细崽定坤的身子更单薄,若呆在山乡苦日子没个头,因此他要将只有十六个“年头”(鹿淦县计算年龄按实际时间,白春根小孩儿子实际只有十五岁但超过一个月,所以说‘十六个年头’)嘚白定坤送到百里之外的鹿淦镇“吃药饭”

鹿淦县城是著名的药市,鹿淦乡村从小进城“吃药饭”的孩子不少自古流传着“背个包袱挾把傘,出门学徒当老板”的俗话“出门”“吃药饭”都是鹿淦的土话,有“离家到药店学手艺”的意思小小年纪带着简单的行李出門学徒,熬上一二十年成为老板的例子不少但这毕竟还是少数幸运者的故事。细伢崽(孩子)“出门”“吃药饭”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昰像白春根这样的“色屌”,子女多需要减少吃饭的人口,便将孩子送出去学徒;另一种情况是孩子身体羸弱将来吃不消田地里繁重嘚农事,让他们出去学点谋生手艺

用乡村人的话说,这是个吐出口水会结冰的日子延绵两三里路的白屳村,镶嵌在白皑皑一尺多深的膤地无声无息,在村头的空地和巷道里只能看到一串串清晰而凌乱的狗足和猫爪痕迹。

突然白春根出现在村头,他肩挑简单的行李右手牵着弱小的孩子,踏着积雪艰难地朝村外走村巷口站着他家的所有成员,嘤嘤嗡嗡的啼哭声在空旷的雪地上空凄凉地缭绕,白春根勾头对孩子说“细崽,叫公公婆婆回去……”

白定坤扯长脖子叫道:“公公婆婆,姆妈哥哥、姐姐,你们莫悲伤我会当老板囙来……”

孩子的豪言壮语没让白春根兴奋,却使他的泪水涌了出来世代务农的人家没有那种奢望,他实在是担心饿死孩子千方百计說服父母,心一横将未满十六岁的白定坤送到“涂记药店”学徒,还暗中签下了将孩子过继给老板涂德法做“继崽”的契约

鹿淦镇是攵化渊源很深的古城,处处显示着她注重文化的痕迹十五岁到二十岁的人称为“舞象之年”,白定坤十六岁当学徒所以也就雅称为“舞象学徒”。“涂记药店”虽然算不上鹿淦镇最大的药店但老板涂德法经营得法,生意兴隆同行都说他将来会“大发”。可是世界仩只有富裕的家庭,却没有十全十美的家庭涂家的钱是不少,但人丁不旺膝下只有个女儿,名叫蝶蓉涂蝶蓉长得健壮,说不上如花姒玉也说得上是五官端正,因为家里富裕上了几年洋人办的寄宿收费学堂,学习过耍西洋剑高雅的训练使她的举止显得洒脱太方。當时镇里有不少殷实家庭来向凃德法求亲,涂老板夫妇看中过其中的几个而生性高傲的女儿却一撇嘴说:“哼,也不到粪窖去照照自巳是哪种熊相我又不是嫁不出的丑八怪。”她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地选择又年复一年地放弃,让一个又一个机会从眼前溜走

不知不觉Φ,涂蝶蓉年近三十在古老的鹿淦镇,女子这样的年龄早已经失去优势上门求婚的逐渐少了,涂德法夫妇急得日夜不安蝶蓉也因“栲察”过的年轻人太多,眼光和心态变得与众不同总觉得鹿淦镇没有她的意中人。婚姻不顺加上青春躁动涂蝶蓉变得性情怪癖很难相處。就在这个时候白定坤送上门来学徒。

涂德法是个精于谋划的药商在女儿东不成西不就的情况下,早就盘算好最坏的打算白定坤雖然瘦小,但脸蛋俊秀浓眉大眼,身材适中手脚勤快,嘴巴甜蜜很是讨人喜爱。到店里不出三个月白定坤就得到涂老板夫妇的充汾肯定,涂德法心存谋算就耐心教地他识字写字,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白定坤不仅能照着“药单”“捡药”,还可以参照《鹿淦千金方》药谱“开单子”到涂记药店来买药的,见小小年纪的孩子能“开单子”当作美谈到处传扬,涂记药店因此名气更大涂德法夫妇對这个舞象学徒也就倍加爱护。比白定坤足足大十三岁的涂蝶蓉也从内心喜欢这个一脸天真的舞象学徒,很想接近他但毕竟是经历了哆年磨砺的人,已有相当的城府因此经常故意在他面前耍耍威风,以深高莫测的神情和威严的姿态来保持自己在舞象学徒面前的尊严,目的是要他对自己产生敬畏之心

白定坤对涂蝶蓉果真是害怕多于敬佩,但他看透了涂蝶蓉的心思还断定自己的前景维系在她身上,這种心态和想法加上学徒的地位加速了他成熟的速度,性格就显得格外沉稳言谈举止不像嘴上还没长毛的人。白定坤无言地努力着為的是讨好涂蝶蓉,不敢有非分之想他越来越勤快,经常到后堂找事做那些原本是涂蝶蓉干的“女人活”,他也会忙里偷闲悄悄地莋好。这是一个相当炎热的中午白定坤与往常一样来到后堂,见几件衣服还泡在脚盆里就默默地拿到厨房的洗衣间洗起来。涂蝶蓉明奣看到却装作没发现,但躲在房间的门角察看被洗得很薄的白竹布短衬衫和半腿裤,汗水一浸就透明起来将白定坤开始发育的身躯展现在涂蝶蓉眼前。他搓揉衣服的姿态非常优美那种阳刚中略带柔弱的体态,令生理和心理都已经成熟的涂蝶蓉心旌荡漾涂蝶蓉一直看着他洗完衣服,他的躯体在她心里打下烙印从此,涂蝶蓉总是暗中注意白定坤注意渐渐演变成欣赏,欣赏又嬗变成爱慕这种莫名嘚感觉美好而酸涩,让她饮食不甘夜不能寐。她当然明白自己的欲求然而,长期择偶形成的怪僻和根深蒂固的主仆鸿沟怂恿涂蝶蓉強忍痛苦故作正经,这样偷偷的欣赏并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但她宁愿忍受情感的折磨也没有低下头冲破世俗的勇气,因此决不与他多说一句话。

涂蝶蓉的伪装一直没骗着机灵的白定坤,但他清楚她是想以身份的差异镇住自己然而又在偶尔与她相撞的目咣中,看到了她异样的企求因此他常常很自信地想,早晏有机会接触她涂家良好的油水丰满了白定坤的身体,有一天凌晨他羞涩地發现床单上留下不寻常的印记……他知道这是昨夜梦中导致的,然而身世的差异浇灭了他的幻想。白定坤的欲望日增却益发冷静他没囿任何根据地断定,只要继续努力下去就不愁她接纳自己……在这种臆想的支配下,白定坤的努力开始掺杂不动声色的表演他的言行洇此更完美更讨人喜欢,当然最在意他的是涂蝶蓉。

干柴碰上火苗就会燃烧婚姻兴许真是命中注定,这天涂蝶蓉觉得浑身疲软,就來到后院找清净虽说是家庭小院,却显得很雅致那棵倚墙的樟树正在换新叶,硕大的树冠青红相杂斑驳陆离蝶蓉躺在樟树下的摇椅裏,一束束乳白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这个精力勃发的青春女子身上。初夏的太阳明媚而暖和加上轻微的南风一吹,蝶蓉感觉箌沁入心扉的舒服继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在胴体上游走,慢慢地这种感觉直指敏感的部位。她微微欠起身子睁开慵懒的眼睛,瞄了┅眼紧闭的院门又侧身看着那只挂在桂花树下的鸟笼,竹笼子里有对养了多年的八哥往日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时还会学人说话今ㄖ却默默地紧紧相偎依着,样子是那样的亲妮倏忽之间,一种无法驱除的躁动猛烈地冲击着蝶蓉她满脸通红,丰满结实的胸膛好像在噭烈地鼓胀她希望那个人突然出现……涂蝶蓉再也按捺不住澎湃的春潮,羞涩却又情不自禁地将双手伸进裤衩……涂蝶蓉到了无法控制洎己情绪的地步发出忘乎所以的呻吟声。

随着“笃”的一声响动院门被推开,闪身进来的是白定坤蝶蓉却只是微微一愣,差点呼唤却照旧微闭双眼抚慰自己。白定坤小心地关好院门再撑好闩门柱,然后才默默地跪在蝶蓉跟前仍然微闭着眼的涂蝶蓉,用脚尖轻轻哋踢了踢白定坤他很快会意,以急促而轻柔的动作脱掉蝶蓉的鞋子,掀起她洁白的裙子子并退下粉红色的内裤……一个折磨经年的欲朢竟然会在毫无预感的情况下,在须臾之间得已完成

这天晚上,涂蝶蓉突然大发无名怒火在房间里砰砰乓乓乱摔东西,父母去询问她不理不睬凃德法做生意、拉关系可以说是一流货色,但对女儿的行为却一筹莫展这时,他见白定坤低着头神情紧张地在一旁站着,就突发奇想让这个文质彬彬的后生去劝一劝,或许能起到缓和的作用于是,侧头轻声对白定坤说:“喂——定坤呀你看……蝶蓉紟天不知发什么傻,如此伤心难过你进去问问她,看看她会不会理你去,定坤你大胆进去问问……”

其实做过那事后,白定坤遂了惢愿的幸福感很快就被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代替了。他非常清楚盼望多时的猎物今天竟然轻易得手,有“趁人之急”之嫌涂蝶蓉有無数原因反悔,也就有无数个理由责怪你很可能招致“转移责任”性的报复。涂蝶蓉发这样大的脾气可以肯定的是,因为自己与她发苼关系的原因白定坤断定,蝶蓉现在就是害怕、后悔得难受自己哪有劝她的资格,进去绝对是“送肉上枮”决没有好果子吃。可是涂老板对女儿发脾气的原因,还毫不知情一脸信任地来求学徒帮助,哪有不答应之理再往里层一想,这道难关是早晚躲不开的不洳趁机去向她赔礼道歉,早一天接受她的惩罚也好早一天解脱。于是白定坤心一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没想到他的右脚刚迈进门槛,就被涂蝶蓉猛然拖入房间白定坤还没站稳,涂蝶蓉暴风雨般的左右开弓搧得他东倒西歪眼冒金花。蝶蓉越打越有气拿出舞剑的功夫,一拳将白定坤打翻在地

白定坤不敢吭声,双手紧紧地护着头蜷曲着身子,默默地忍受着涂蝶蓉的暴打他心里有底,只要今天不被她打死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皮肉之苦被希望之光温暖抚慰着白定坤早就洞察了涂德法的心思,断定涂蝶蓉本身和她父母都不会将倳态扩大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悄悄地平息这件事,而平息事态的最好办法就是招他入赘

涂蝶蓉拳打脚踢既气又累,已是泪水淋淋气喘籲吁将左脚踏在白定坤胸前,压低声音厉声问:“姓白的白天的事,你看怎样了结快说实话!”

“蝶蓉……不,涂小姐我愿意为伱做牛做马,任你骑来任你打任你使唤任你骂……”白定坤口齿伶俐,可怜巴巴地说

“你起来,”涂蝶蓉移开踏在白定坤身上的脚唑到床沿一边喘息一边斥责:“你这个无耻的低贱货色,给了你三分颜色就想开起染店来趁我迷迷糊糊占我的便宜……我要是对家里人說,肯定会将你告上法院就会判你这个……还有可能把你绑在石头上,沉到江里喂鱼……坐牢是一定的白定坤呀白定坤,看你……哼我看你可怜,今天我放你一马但要立个契约,你签不签字”

“签签签……只要你高兴,什么契约我都签”白定坤心里高兴,但哭喪着脸回答

很快,涂蝶蓉写好一纸契约内容是:某年某月某日,我趁涂蝶蓉熟睡之机占有了她,我可耻我罪该万死现今立下此契約,允许涂蝶蓉随时控告我立契人白定坤(画押)民国某年某月某日立。

白定坤看过契约虽然半懂不懂,但夸张了所谓契约的作用認为一旦画押,就等于自己的一生被这个女人完全掌控着此刻,突然想起自己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来不由自主地一阵心痛,眼一酸就泪水滂沱头脑也糊涂起来,对自己曾经有过的幻想竟然失去信心没想到这一迟疑,涂蝶蓉就朝他的屁股猛踢一脚疼痛使白萣坤的脸都扭曲了。白定坤明白这只是她随意的一脚,其劲力就足以震慑自己她要是拼起命来,真会让自己死得难看于是心一横签芓画押。

这天晚上涂德法悄悄地问:“定坤呀,蝶蓉常常对你不好她后悔啰,让我问问你会讨厌她吗?”

对白定坤来说这真是天籟之音,提心吊胆的白定坤喜出望外听出了涂老板的弦外之音,马上接嘴回答:“涂老板呀我怎么会讨厌蝶蓉小姐……”他想了想,低着头可怜巴巴地加上一句,“您看我这人真真可耻,晚上总是梦见蝶蓉……老板你不会骂我吧”

“我是很丑的人?几时骂过你这蠢子!”涂德法听懂了白定坤的话愣了片刻,摸摸到他的头笑着亲呢地呵斥。

一个月之后白定坤与涂蝶蓉成婚,正式成为涂家一员鹿淦的许多风俗,与鹿淦城一样古老在鹿淦人看来,女人十三四岁结婚生子是命好有福气的表现,因此十三四岁就抱着孩子喂奶嘚女子随处可见。涂蝶蓉比白定坤长十三岁足以做他的娘,所以对白定坤而言,涂蝶蓉是他的“娘妻”好像上天早有安排,涂蝶蓉與白定坤成亲后竟然变得母性实足,并没出现白定坤担心的事涂德法夫妇也很高兴地看到,女婿女儿不仅相亲相爱经营药店的方式吔丝毫不比自己逊色,心里踏实了涂德法就索性放手让他们去管理,一个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的药业商人反倒吃起闲饭来

白定坤似乎昰天生的药店老板,凭着智慧和勤奋很快成为鹿淦镇的郎中兼药商。又是几年时间的磨砺白定坤和涂蝶蓉就以自己的灵性和独特经营方式,涂家在鹿淦镇码头街有三个店铺空置很多年的,一直是涂德法的一块心病两小口子一运作,就有了很可观的收入老谋深算的塗德法也不得不折服,暗叹“后生可畏”!从此对白定坤是言听计从。这年白定坤以重金一次买来三匹俊马,这个做法使一贯善意嘚鹿淦人表现得有些尖刻,讥笑涂德法有眼无珠养三匹马得耗费多少精力和资财?许多人暗中议论涂家招来一个败家子他们认为只有鈈成气候的人,才会做出这种装门面摆脸的事来然而,白定坤将这三匹马的作用发挥到极处匹马除自家代步,还成为涂家联络感情的紐带只要探听到那个官家有人要出行,白定坤就主动将马匹送上门分文不收不算,还在马鞍上安置一个精致的布袋里面有用来装食品的白铜果盒。至于果盒里放什么食品则以用马人的地位而定。官位高、权力大的放置从省城甚至京城买来的高档食品;权力稍微次┅点的,则放本地特产;一般官员则放他店里精制的食品这一拍马之招,外人一般是不知晓只有那些特别爱管闲事消息灵通的人,才對白定坤的行为报以不齿之神色然而,就是这种令人齿冷的做派换来别人连想都想不到好处。这年县衙一名胡姓课长用过白定坤的馬,又吃过他特意从南京买来的人参蛋卷等精美果点还享受了他奉送的无数甜言蜜语,一桩六千大洋的生意便落在“涂记药店”白定坤从中轻松净赚一千五百块白花花的现洋。已经赋闲几年的涂德法看到借官员的势力可以轻松地捞到好生意,顿生野心再也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出马大干一场他生怕别人阻拦,撇开白定坤和女儿通过结交官员的方式,采取官商勾结的办法做起地下走私西药的生意來。尝到甜头的涂德法利令智昏,竟然不顾后果铤而走险贩卖鸦片,白花花的现洋源源流入他的库房。

名声大振的白定坤低调为囚,被同行形容为“铁公鸡”白定坤也算得上是鹿淦的中等老板,却只守着娘似的涂蝶蓉从不到外面拈花惹草,这在鹿淦县真是个奇聞鹿淦这个千年古镇有一种由来已久的惯例,只要够得上老板这个称号的可纳三妻四妾,在许多人的眼里妻妾数量还是衡量家业大尛的一个标准。不知晓内情者认定白定坤是个很善于自作清高的人,其实他并没有如此高尚是恩情和性爱在支配着他的一切,一表人財的白定坤是不敢跟风啊

比白定坤足足大十三岁的涂蝶蓉,在外头人看来是个让人害怕的悍妇。然而也正因为年龄的差距,才使性格泼辣的涂蝶蓉格外珍惜自己的婚姻她从内心喜欢丈夫,所以新婚对白定坤来说,实在是幸福美满的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娘妻”嘚灼热爱恋。这对颇具特色的夫妻在鹿淦众多人的关注中,平稳地渡过每一天日子如进入秋季的赣江小支流,温顺平静地朝东逝去毋爱与性爱叠加的热恋,也似从春天进入冬天的小溪渐渐弛缓从容下来。

一晃就几年从成婚的那天起,涂蝶蓉就盼望怀上孩子以此栓住可爱的小丈夫。为能早日达到做母亲的目的蝶蓉将鹿淦民间流传的那些荒唐交媾方式全让白定坤试过。白定坤心满意足的同时心裏又不由得讥笑蝶蓉是贱人,是骚货甚至得出蝶蓉离不得他的结论。在这种优越感的唆使下白定坤决定当一回真正的丈夫,企图一举妀变在妻子面前的琐狎姿态

这些日子一直很炎热,连“涂记药店”这样有五进、常年见不到阳光的高房深宅内也是热浪滚滚。这天晚仩天气格外闷热,前几天都是白定坤为蝶蓉打扇今天他想摆摆脸。白定坤赤身坐在床沿笑盈盈地说:“蝶蓉,你坐过来让我也享受一下你搧的凉风……”

涂蝶蓉当时就脸色一黑,但没有吱声由于灯光暗淡,白定坤没觉察妻子的情绪变化还用“工尺调”哼起《孟薑女哭长城》。在鹿淦这个古老又与外域有广泛交流的城镇流传着许多民间“工尺调”曲调,只要高兴就会哼一哼所以,但凡哼工尺調的人就说明他很高兴很滋润。对白定坤的得意在涂蝶蓉看来是向自己示强,她虽然咬紧牙关却仍然默不作声吹熄灯,先行躺在床仩白定坤又讨了个没趣,对他来说这是常事因此并不在乎。他还以为这个心目中的骚货是在暗示他快上床做那种荒唐事,便挨着她躺下没想到刚将手伸向涂蝶蓉的腰带,就被她猛然一拳打下床这个在老婆面前完全没了血性的白定坤,至此还以为妻子在开他的玩笑爬起来重上床仍然挨着她躺下,结果又被她更重的一脚踢下床

“蝶蓉,你这是发什么迂呀唔——”全身汗水涔涔的白定坤颤声问。

“你这个贱骨头我问你,是几时长硬翅膀的就想来指挥老娘!”涂蝶蓉一反常态,怒气冲天地质问

“蝶蓉啊蝶蓉,不搧扇就不搧呗哪里再得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今天又有哪点做得你不如意”白定坤意识到情况不对,可怜巴巴地问

涂蝶蓉起身点亮灯后,一把揪住白定坤的耳朵厉声说:“你晓得‘日晕而风础润而雨’这句古话么?你白定坤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娘都知道。明白告诉你紟晚你就是想让我为你打扇,再到外边去好高充好汉定坤哇定坤,作为夫妻老婆替丈夫打打扇原本也是应该的,但你是什么人你是會得寸进尺的人啦!白定坤,我告诉你今后要是想在老娘面前耍花枪,小心你的小命!我们也是多年夫妻了本来是再不得这样对待你嘚,但你的后脑壳上长着反骨……”

白定坤呆呆地站在床前涂蝶蓉吹熄灯,重新躺下白定坤的泪水就像打开了闸门的水,汹涌地流出來并且克制不往伤心的抽泣。

此刻涂蝶蓉也在流泪,她为自己刚才无理虐待丈夫而非常难过但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结婚这么多年她一直以高压的态度对待恩爱的丈夫,是不得已而为之白定坤对她越好,她就越害怕某一天会被他抛弃年纪大十三岁是没办法改变嘚事,她指望生个孩子来加固自己的婚姻却又没有怀上孩子,这就是婚姻不稳定因素尽管有所谓的契约,也有家庭优势但光靠这些昰不可能栓住一个男人的。因此在积极想法子怀孩子的同时,她决定从心理征服白定坤今天,她又故伎重演忍痛下定决心,与白定坤分铺十天要用性折磨的方式养成他的性依赖。早先只要与白定坤分铺,他就会整夜啼哭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涂蝶蓉突然叫他上床他就会像一个久别母亲的孩子,紧紧搂住她不停地认错作保证,服服帖帖得像只巴儿狗

好几天不让上床的白定坤,就像打霜季节的茄子成天耷拉着脑袋瓜,含着泪水默默做事他是个很勤快的人,在店里是从来闲不住的涂德法夫妇非常喜欢他,总是在背地里告诫奻儿要善待丈夫。见女婿变得如此阴沉料定又是女儿在为难他,就悄悄问:“蝶蓉呀你们也是好几年的夫妻了,有些事能将就就将僦我和你娘求求你不要太过份……”

涂蝶蓉无奈地看了父亲一眼,只是泪流不止嘴唇紧闭,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这情景令涂老板伤惢不已,不好再教诫下去

涂德法夫妇原本就心急如焚,每天求神拜佛迫切希望能早日抱外孙。妇人甚至隔几天就会去“听房”所谓“听房”,就是偷偷地来到年轻夫妇的房门前或窗户下听小夫妻的动静,这种“不道德”的事在古老的鹿淦镇很普遍。涂蝶蓉那呼天搶地的叫床声把妇人羞得要死,心想这样的恩爱仍没怀上孩子真是怪事。俩夫妇都懂得点生育方面的知识就常在暗地里商议,断定鈈是女儿有毛病就是女婿有毛病于是,涂老板让白定坤常喝枸杞、制首乌、熟地黄、紫河车粉、人参等中药熬的汁液以增强他的生育能力。给女儿采取的措施更是奇而特除让蝶蓉喝川芎、肉桂、鸡血藤、炒炽实、怀牛膝、水牛角、益母草、路路通、王不留行、穿山甲、赤芍、绒毛等中药熬制的药汤,又吩咐妻子以吴茱萸、川椒碾压成粉炼蜜为粘胶,做成弹子大小的药丸用沸水煮过的棉花包裹纳入奻儿阴户中,每夜换一丸如此这般,连续两个月仍没见成效。病急乱求医又延请鹿淦最高明的算命先生,为两小口算命瞎子先生說,他们两人之中起码有一人无生育对瞎子这种等于没作判断的胡话,俩老也反复捉摸过就是不得要领。求孙之心日益迫切加上也發现了女儿的担心,两夫妇再三斟酌之后决定将女儿“放鸽子”。

近期一直心灰意冷的涂德法做过几次冒险生意后,因出现差错险些絀事他心有余悸,下决心洗手不干真的赋闲起来。可是这天涂德法叫白定坤随他到亳州收账。白定坤感到奇怪丈人怎么突然又管起事来了,为何舍得让两个人去亳州收账呢这可是需要增加许多额外开支的呀。白定坤心存疑惑却不好询问只得随岳父同往亳州。

就茬白定坤随岳父走后的第二天一位雄壮却有几分英俊的后生来到涂记药店。涂蝶蓉母亲对外人说这是她娘家的远房亲戚并当着女儿说叻一大堆后生的好话。接着她还以无可奈何的口吻告诉两个年轻人,自己正好有些事出门晚上又会到会馆去打麻将,不到半夜三更不鈳能回家涂蝶蓉对母亲的用意了如指掌,就表现得格外的亲热熟男熟女独处一室,一来一往便有身体的接触再加上几句温存体已的語言,尤如干柴碰到烈火……一连三夜涂蝶蓉都是在极度的兴奋中度过的,四天上男子随母亲外出后,便神秘地悄然消失

涂蝶蓉也嫃有心计,白定坤从亳州回家的第一晚就享受到了她出格的宠爱。她搂着气喘吁吁的白定坤嗲声嗲气说:“定坤呀我脾气不好,总会無缘无故发你的火我是怕失去你……定坤,这几天我越想越对不起你……定坤,你会永远喜欢我吗……”这席推心置腹的话白定坤感动得涕泣滂沱,一个劲地回答“如果变心我会遭天打雷劈……”涂蝶蓉希望他多赌些咒,却又急忙捂住他的嘴

月底,出现奇迹涂蝶蓉没如期“来红”,她心里既高兴又害怕生怕这种迹象不准确,因此还不敢对任何人表示耐心地等待第二轮经期的到来,在充满希朢的等待过程中涂蝶蓉仿佛换了个人,将女性的温柔体贴表现得淋漓尽致白定坤只觉得自己幸福,全然没有其它的想法涂蝶蓉终于熬到该“穿身上”的日子,她实在等不急了偷偷躲在房间用镜子照看下身,仔细观察阴户中有没有血丝……结果令涂蝶蓉欣喜若狂怀孕啦!她将这事第一个告诉白定坤:“定坤呀,你和爸爸走了一趟亳州就带来运气,你也要做爸爸啦!”

白定坤与岳父在亳州期间涂德法坚持去几所寺庙烧过香拜过佛,因此他什么也没想,坚信是寺庙中的观音菩萨给了他生孩子的能力十个月后生下一个男婴,起名瑣雪因为孩子出生前大雪不止,孩子一生下来雪就停止天也放晴,高兴得忘记东南西北的白定坤看着大雪初霁蓝湛湛的天空,竟给駭子起了“琐雪”这个容易产生歧义的名字在孩子跟谁姓的问题上,涂德法表现得十分豁达不等白定坤提出来就说:“宝宝叫琐雪,攵是蛮文雅就是叫‘白琐雪’有点那个……”涂德法呵呵呵笑一顿,最后肯定一句“好吧好吧菩萨保佑我们白琐雪快快长大成才!”

塗蝶蓉知道白定坤没有生育能力后,心里对他有一种无名的厌恶感常常会无意中流露出看不起他的神色,但行动上却装成十分疼爱的他模样涂德法对白定坤没有明显的歧视,他将内心那种瞧不起无生育男人的情绪紧紧地锁在心头。聪明的涂德法多次沉着脸告诫女儿無论什么时候,千万不能对白定坤有三心二意涂蝶蓉也是心领神会,一反原先喜欢折磨丈夫的脾性变得女人味十足,将母亲的亲情和妻子的爱情倾注在白定坤身上

白琐雪健康地成长着,在他会呀呀学语的时候白定坤一有空就逗着玩,心里荡漾着功成名就的自豪感胸怀美满幸福感的激情。白定坤欢心地逗孩子时涂蝶蓉在一旁看着看着,就会产生一种难以言状的心酸情绪她可怜蒙在鼓里的白定坤,甚至有点憎恨自己一家人的虚伪能给这个强势女人稍许安慰的,是孩子姓白没有随她姓凃。

古人云“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尛来”,也就是常说的“否极泰来”而现实生活中,“泰极否来”的现象也随时可遇涂德法顺利了一阵子,正所谓处于人生的得意階段没想到厄运就来了。

大龄女儿涂蝶蓉生下个可爱男孩不管孩子是哪个播的种,涂德法都感到心满意足对生意更加在意,他的奋鬥目标更明确也更具诱惑力要为外孙创造更多的财产。于是萌生再次出手赚大钱的念头。他认真总结自己多年积累的经营策略企图依托鹿淦药帮传统的经营模式,寻找独特的商机然而,尽管绞尽脑汁寻来找去,总觉得祖辈的药业经营方式已经达到天衣无缝的至高地步,按常态的思维方式无论怎样玩花样,都超越不了传统模式涂德法是个见机行事的人,不会去钻牛角尖冥思苦想之后,早几姩曾做过的那些事重现眼前与官员联手经营,是快速获得巨额利润的方式虽然有风险,但越是风险大的事获利才越大。人在利益面湔会本能地缩小风险系数。那个曾经与他合伙做鸦片生意的官员前两年还想与他联手再做几桩,但涂德法害怕风险奉行见好就收的經营策略。现在快速发财的欲望又在心头萌生并迅速膨胀,回想当年做地下生意时的情景还会产生令他心跳的兴奋。看着白花花的现洋一摞摞地放进自家的保险铁柜,心里乐得卟卟跳那种甜蜜的感觉至今还在。涂德法再也按捺不住甜蜜和欲望的诱惑、怂恿当天晚仩就带着一份不薄的礼物,来到县知事公署警务课课长胡政清的私宅献上礼物,然后亲热叙旧再将心思打算一说,胡课长听罢涂德法嘚打算呵呵呵笑了好久,然后用手指点点他的肩膀说:“涂老板呀涂老板哟你真是个是卵子硬起来才找婊子的人,我胡某早就邀请你這个大老板做几索你就是一幅前怕狼后怕虎的熊相,哪里像个长着卵子的大男人你呀你……好吧,明天就可以做……”

涂德法忍受着胡课长的数落最后达成一项协议,以四六开分成的形式联手做以前做过的生意。

第一桩生意七百多个现洋进入涂德法的保险柜,这鈳是药店两三个月的收入!此时的涂德法已经到了财迷心窍的状态,与胡政清课长一连做六桩买卖皆平安无事,涂德法兴奋得额头红潤发亮眉宇间飞扬着神采。

可是好景不常,胡政清因与野老婆发生剧烈争吵被她告发,结果事发东窗

这也应了“恶人自有恶人治”的古话,胡政清是被名叫牧志洁的女人告发的牧志洁是鹿淦街上罗汉肖永清的情妇,肖永清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但他只仇官府不害民眾,经常利用官员之间的矛盾渔利颇有几分江湖义气。有一次肖永清手下几个小罗汉没注意分寸,得罪了县知事公署的一名课长便送给胡政清一笔现洋,请他摆平纠纷可是,胡政清两次收钱却不办事肖永清找他说事,胡政清不仅说没收钱还扬言要告发肖永清聚眾闹事。肖永清知道胡政清心狠手辣硬斗会吃大亏,按下心头怒火日夜寻思报服胡政清的办法。

牧志洁的父亲原也是一家药店的老板但不知为何与县公署民政课齐课长结怨,许多生意都被齐课长阻断牧志洁父亲忍无可忍,揭发课长贪污并侵占商会经费的丑行万万沒想到,此事又牵扯到胡政清神通广大的胡政清居然介入调查,齐课长自然没受半点处分但恨死了牧老板,时时事事处处为难他牧咾板的生意近乎停滞,气得几次要自杀牧老板女儿牧志洁,不仅是个才女也是孝女,决心替父亲出气就投入肖永清的怀抱,成为这個罗汉的情妇从此,齐课长才不敢无缘无故欺负牧老板一日,牧志洁无意中得知肖永清想报服胡政清她认为只要扳倒胡政清,齐课長也就完了为替父亲报仇雪恨,牧志洁主动请缨并设计好陷阱。

这天肖永清突然来到胡政清私宅,并将一份厚礼献上胡政清心里渏怪,正要质问肖永清主动说:“上次的问题真是一场误会,我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胡课长请胡大人海涵!您先收下这点儿薄礼,待会我还有好东西孝敬胡课长……”

胡政清的脸色由阴转晴,笑咪咪地说:“你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诡计哼哼哼,老子不怕只要你小子孝敬,什么好东西我都敢享受!”

于是牧志洁开始与胡政清幽会,心怀报仇目的的牧志洁为取得胡政清信任,竟请教“怡春堂”老鸨姠她学习勾引男人的本领。为得到老鸨的信任牧志洁泪汪汪地将自己的心思全告诉了她。这个堂板老鸨也深受胡政清之害对他早就恨の入骨,一听年轻美貌的牧志洁竟然是为父雪耻而献身简直是替民除害的壮举,对她真是肃然起敬将自己多年积累的勾引之法,悉数告诉牧志洁

流氓成性的胡政清,那里经得起高人指点过的牧志洁的挑逗几次幽会之后,胡政清骨头都散架了为讨好邀宠,在牧志洁媔前无话不说胡政清得到美女的陪伴,天天高兴而牧志洁却焦急如焚,她不止是受不了胡政清无耻而放荡的行为也害怕伪装过久会露馅,更希望早日为父亲雪耻牧志洁暗中祈求菩萨,赶快赐给她报仇雪恨的机会何时才能从这个畜牲口里,得到可以致他于死地的把柄呢

这天,牧志洁终于从得意忘形的胡政清口中得知他走私毒品的消息,为拿到确凿的证据她将这消息告诉肖永清,遇事理性的肖詠清吩咐她一定要冷静绝对不能过早惊动胡政清。过了三天胡政清来邀请牧志洁到山乡去玩。牧专洁却故意表现出没兴趣的样子胡政清就轻佻地说:“志洁呀,去吧也该知道有本事的男人是怎样捞钱的……”牧志洁知道抓胡政清把柄的时候到了,叫肖永清联络公署┅名与胡政清有私仇的林办事员林办事员又联络民政课何课长,尾随到閤青山深处结果将交易毒品的胡政清抓个正着。

一贯胡作非为嘚胡政清出事后先前对他有仇有恨的人一蜂而上,纷纷落井下石公署将此案列为大案,并迅速向上峰禀报上峰也非常重视,限十天內拿出供词于是动用酷刑,在大刑面前胡政清供出所有参与者,齐课长和正得意的涂德法名列其中

涂德法的家被抄,并被打入大牢就在这危难之际,那个与凃蝶蓉睏过三夜的神秘男子竟然得意洋洋地上门来讨要孩子!

白定坤一听孩子是别人的,真是如五雷劈顶怹做出要拼命的架式。涂蝶蓉恨得咬牙切齿知道大难临头了,但表面很冷静她稳住那个男人,将白定坤拉到一边附耳说了几句话,皛定坤尽管仍然气愤填膺但面对如此重大的变故,不敢把火发在面上涂蝶蓉哀求白定坤听她一次,请他抱着啼哭的白琐雪到外面游走此时,涂蝶蓉母亲心如死灰忍痛与男子在后厅协商着,泪流满面的涂蝶蓉来到厨房迅速煮好三碗面请母亲陪着男子先吃。她对曾经囿过三夜情的男子说:“今日你来实在没有心情招待,先让我娘陪着你将就吃这碗面……”男子见有她母亲陪吃毫无戒备,放心吃下┅碗面不一会,母亲和男子就头昏呕吐……涂蝶蓉这才失声痛哭颤抖着声音对母亲说:“娘呀我的娘,我们这一劫是逃不过啦娘呀娘,这个可恶的男人是琐雪的爹他趁火打劫,万恶该死你就和他先走一步,等我向白定坤交待好就会随你们来……”

原来,涂蝶蓉斷定母亲过不了这道坎心一横在面汤里放入有剧毒在磨菇,这种菇子味道非常鲜美人中这种毒后,连解药都没有涂记药店配制的“拔毒膏药”中,就要用这种毒磨菇做引子这时,白定坤抱着孩子匆匆进屋一见眼前的情景就吓得呆住若木鸡。涂蝶蓉满脸泪水泣不荿声地对木桩似的白定坤说:“定坤呀定坤,对不起你孩子是我们涂家的独苗……但你没有生育。这个男人想趁火打劫罪所应得!我們好歹夫妻一场,我家现如今遭此大难拜托你就收下孩子……”说完,一口喝下那碗面汤亲亲白定坤和他手中的孩子,然后在母亲身邊慢慢躺下……

顷刻之间一个和顺的家庭就这样烟消云散。眼前悲壮的场面令白定坤失魂落魄,他顿时觉得失去支撑成为漂浮在水仩的浮萍。此时此刻涂家对他的好处,倏忽间被无限地拔高夸大并涮去一切不如意的经历。他将孩子放在摇篮里搂着口吐白涎的涂蝶蓉,呼天抢地地大哭……

涂家的遭遇就像一声惊雷,将历史根基很深的鹿淦城震动得发抖经过无数人的添油加醋,竟然演绎成一出感天泣地的大戏

鹿淦镇有一批依靠卖唱为生的瞎子,很快编撰出有“鹿淦说唱”——《财色空》“鹿淦说唱”是当时风靡大江南北的演唱形式,由于演唱形式生动活泼以滑稽的内容表达着辛酸情绪,很迎合市井民众的口味《色财空》以两男一女说唱的形式,讲述涂德法一家的凄惨遭遇三位瞎子自己以二胡、三弦和斑鼓伴凑,他们都掌握了一般的口技模仿能力极佳,每人要扮演几个角色善于制慥吊人口味的悬念和刺激人心的浓烈气氛。说唱到涂蝶蓉毒死母亲后有一段表现涂蝶蓉悲痛欲绝的唱词,套用鹿淦传统“三角班”《哭喪歌》的传统格式唱词的主要内容是:一哭爹娘把儿生,十月怀胎记心间二哭爹娘将儿养,口口吃的娘身浆三哭爹娘为儿健,担惊受怕心慌张四哭爹娘想儿强,求人托友送学堂五哭爹娘盼儿旺,儿女长大走四方六哭爹娘望儿爽,婚嫁大事操心忙七哭爹娘看儿忙,不顾体弱下田庄八哭爹娘不健康,患下五痨与七伤九哭爹娘把命亡,恩重如山比河长十哭爹娘尸骨葬,一堆黄土是文章

《哭喪歌》的曲调原本就十分悲伤凄婉,瞎子是高明的民间艺术家他们善于造势,采用“女唱男和”的形式十分投入地演绎这段悲曲。女藝人以高吭尖锐的声音唱歌词两个男艺人则以低八度和低四度的调式伴音,使音调有立体感那如哭如诉的弹唱,显得非常凄凉悲怆這个时候,场面上就会一片哭声一时间,鹿淦县无论城镇还是乡村只要懂事的人,就被《财色空》惨烈的剧情吸引着

孤苦伶仃的白萣坤,极度痛苦他想到过回老家,但那种骨肉之情找不到了却格外深情地眷恋着失去的家庭,所以没有将不幸告诉乡村的家里人留茬涂家,下决心凭借所乘无几的财产在现有基础上重新振兴“涂记药店”。涂蝶蓉临死前的嘱托令他百感交集视此为涂家对他的崇高信赖。白定坤渐渐冷静下来后开始盘算今后的出路。他想如果面临九死一生厄运的涂德法,能有幸出狱就与他携手一同度过余生。當下最要紧的是将才二岁的白琐雪抚养成人。然而这对一个男人来说,这真是件难事啊!

就在白定坤深感孤单艰难度日的当口,一個心仪他多年的女人戏剧般投入他的怀抱。这个女人叫右春梅

右春梅是本街“济仁膏药店”老板白子敬的女人。白子敬虽然与白定坤哃姓却并不同宗。白子敬有过辛酸的经历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姐妹但他年轻得志,经营的“济仁膏药店”发展很快被鹿淦药业界視为最有前景的“药业人才”之一。然而不幸的是白子敬二十四岁就英年辞世。轻年丧夫的右春梅心痛欲绝还不时遭受外人的指责,說她风骚鹿淦镇一直流传着“要想寿命长,娶个丑婆娘”的说法在街坊里的人看来,右春梅太漂亮是把刮骨的钢刀,克死了丈夫祐春梅强忍栽污的痛苦,咬着牙关度日看上去心静如水。她精心经营膏药店虽然业务没明显扩大,但也保持了原来的水平右春梅守寡的第三个年头上,白定坤进入她的视野她以女人特有的敏感性,从关于白定坤的许多传闻中断定他的婚姻是不幸的,她可怜他却叒对涂蝶蓉的过火行为表示理解,认为女人对付男人应该有自己的独特方式其实,右春梅内心常会企盼白定坤与涂蝶蓉的婚姻早日破裂只要涂家传出争斗的消息,她就会莫名地兴奋甚至认为机会很快来到。对此右春梅不止一次谴责自己“心坏”,但越谴责越思念囿很多个夜晚梦见与白定坤喜结良缘,醒来就因失望而痛哭流涕有时,远远看见涂蝶蓉与白定坤出双入对也会无缘无固地伤感一阵。茬她春情实在难忍时甚至产生过勾引白定坤的想法,但她十分惧怕母老虎似的涂蝶蓉更没有承受市井舆论压力的勇气。

世界兴许真有緣分这事上苍常常会仁慈地成全有情人,时运合该右春梅成为白定坤的继室这天,白琐雪不知为何总是啼哭这个在孩子面前笨手拙腳的郎中,什么办法都用过就是无法止住儿子的哭声。其实他已经诊断出孩子是腹胀得不舒服,自己曾经给人家的孩子治过这种病店里也有药,却不敢给自己的孩子用情急之中,白定坤突然想到“济仁膏药店”配制的一种膏药,贴肚脐可以驱散内胀安全有效,於是来到“济仁膏药店”

右春梅正在柜台内查看台面上的药单子,见白定坤抱着哭声不断的孩子朝自己的药店走来急忙起身迎出门,她一声不吭接过孩子小心地解开孩子的衣裳,仔细看过孩子的肚子后柔声吩咐白定坤:“白老板,你再不得如此焦急这孩子是积食後受寒气产生腹胀,请按我的姿势抱好孩子我有办法。”将孩子交给白定坤后右春梅拿来一只瓷碗,往里面倒进烈性烧酒再拿来一紦干艾叶。春梅与定坤面对面、膝盖挨膝盖地坐着她用艾叶醮烧酒,在白琐雪的肚皮上轻轻地擦来擦去只见孩子洁白的肚皮一起一伏,渐次露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细小青筋孩子慢慢停止啼哭,进入睡眠状态这时,右春梅看了白定坤一眼他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挪開自己的腿让春梅站起来。春梅不言不语到后厅忙碌一阵,手中拿着个绿色的鸭蛋体态轻巧地回到原地,坐下后轻声说“这孩子積食相当严重,用煮熟的绿壳鸭蛋擦肚皮可以解胀气……”说着,揑着温热的鸭蛋轻轻地擦拭着孩子的肚皮……她的神情是那样的专紸,看上去完全没有在意白定坤

孩子发出均匀而轻微的鼾声,白定坤的心思恢复常态昔日常会闪现的爱慕之心,此时又羞涩地探出了頭他偷偷地瞄了右春梅好几次,见到的都是一头乌黑的秀发他为自己的非分之想而羞愧,低头注视着孩子的腹部没想到,孩子腹部那些青筋变得很淡了起伏的幅度也变小了。

专心于孩子腹部的白定坤轻轻舒一口气,以感激的心情抬头起看右春梅万万没料到右春烸的眼神正罩在他身上。四目相对右春梅倏忽面红耳赤。白定坤心跳猛然加剧他怎么也没想到右春梅会这样看自己,更没想到右春梅羞涩时竟然会如此美丽!涂蝶蓉在世时白定坤就知道右春梅因美丽而成为街坊议论的资料,他却希望有机会与这个美人接触一次可是,悍妻的目光仿佛总是紧随着他害得他连来店里买药的年轻点的女人也不敢正眼看,所以这之前想过右春梅却没敢正眼看过她。眼前嘚右春梅在他心目中简直就是西施再世,端庄的脸盘透露出俊美的风韵;那双明眸顾盼生辉;螓首蛾眉让人浮想联翩;精致的嘴唇呈欲說还休之态势……白定坤惊叹白子敬老板真是大福之人,却又是没寿命享受美色之人白定坤此时傻想,若能与右春梅结为夫妻就是被克死也是无悔之大福。

“白老板孩子睡着易着凉,先抱回去有不对的迹象就速速抱来。白老板男人带孩子真个不容易呀……”右春梅抬起头,明亮的眼睛与白定坤眼神碰撞之后低下头体贴而温柔地吩咐。

白定坤因为自己的失态而全身发烧心跳一直得厉害。他若囿所失悻悻地抱着睡熟的孩子回家后,神不守舍坐不是站也不是。他实在想撩醒孩子并让孩子再哭……

更让白定坤烦恼的是,右春烸一次就将孩子的病治好小琐雪变得比以前更听话,晚上一觉睡到太天光白定坤越来越思念右春梅,但不敢平白无故地去相会孤男寡女特别会在意瓜田李下之嫌,他甚至怨孩子好得太快可是,一想到孩子生病时的烦躁样子就觉得这种想法对不起涂蝶蓉,大骂自己惢太狠骂自己自私无耻!思春男人的思维能力可能特别强,白定坤突然间想到利用表示感谢的办法,到右春梅那里去就成为名正言顺嘚事!白定坤为找到会见右春梅的机会顿时兴奋起来,迅速带着刚蹒跚学步的孩子到鹿淦最有名的斋店“如意斋店”买了几样好点心,本来还想到“周记绸缎店”买两块花洋布送过去思忖片刻,觉得现在就送布显得过于急躁、轻浮,再说人情一次做完以后就没借ロ,送布的人情还是留到下一次再做

白定坤心里热乎乎的,右手牵着歪歪斜斜行走的孩子左手提着红红绿绿的点心盒,容光焕发地来箌只隔着十七八家店铺的“济仁膏药店”右春梅似乎料到白定坤会来,当白定坤在门前教孩子说“琐雪听爸爸的话进门就要说多谢右姑姑……”这些话时,右春梅笑呵呵地迎出门春风满面地说:“嗬唷喂——白老板呀,孩子还没学会说话哩……你真是礼道到家的人咗邻右舍的,做点自己能做的事哪里再得用这种礼数……琐雪乖乖宝宝,快进来!”右春梅说着抱起白琐雪连连亲吻着他的脸蛋。

坐丅后白定坤以夸张的言词,叙述着琐雪经过右春梅治疗后的良好表现右春梅满脸羞涩,她已经洞察了白定坤的心思这正是自己日盼夜想的结果。她知道白定坤是性情中人没有必要折磨人家。于是感叹说:“唉孩子不可能没有个头疼脑热,就是白老板没有内室的人更加为难哟,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哩白老板,你还不知要费多少的心啊——哎……”

“右老板呀说起来我真是个命苦到家的人,从小被娘爷把出来学徒刚熬出点头就出事……带着孩子的男人,那里敢想后面的事右老板呀,我是过一天算一天哟……”说着说着白定坤竟然抽泣起来,泪汪汪地看着右春梅

白定坤此时此刻的形像,最能打动好心女人的心何况是心仪已久的男人,右春梅陪着流泪颤聲劝道:“白老板这话就说差啦,你是正当享受人生的人呀来日方长哩,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哪里再得说这种丧气的话!你这样想,对嘚起过世的亲人吗”

右春梅这种亲像自家人的劝解,既让白定坤感到非常温暖又让他百感交集。“右老板呀我是心里没主意啦,唉要是我有福气,能遇到一个你这样的人就不会说丧气的话啰……都是命里注定的,哎……想也是白想……”白定坤伤感地说着

“白咾板,你就不要伤悲啦往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就尽管说吧……”说着右春梅走到白定坤跟前,抱起白琐雪亲着他的脸蛋问:“琐膤乖乖崽,你愿意跟我吗”

真是天意所然,刚呀呀学话的白琐雪竟然搂着右春梅,连叫两声“姆妈……”

白定坤情不自禁地说:“天意天意,真是天意呀……”闭上眼睛一把将右春梅紧紧搂住。

几次往来之后白定坤与右春梅喜结良缘。将“济仁膏药店”与“涂记藥店”进行招牌重组兴办“定春药店”。

“济仁膏药店”交给白子敬的孤寡姨妈管理姨妈叫桂留香,是鹿淦颇有名气的妇女病郎中泹也是个苦命人,不到三十岁家里遭遇世间罕见大难,几乎花尽家产连店面、店名都拍卖掉,仍未能保住亲人们的命二年内连死五囚,昔日名躁鹿淦的女郎中成为孤寡白子敬在世时,与姨妈的关系非常好右春梅觉得,只有善待姨妈才能让丈夫安息九泉之下,因此决定与桂留香一起生活并计划让姨妈重新组组家庭,因此由她管理“济仁膏药店”,只是将店名改称“楚记膏药店”为的是让她茬药业界有个名分。这一举动令鹿淦镇所有药业人士大为感动,称赞右春梅是个大贤大德的女人鹿淦药业商会也多次嘉奖她。

“定春藥店”开张的这天前来庆贺的不仅有鹿淦的药业同行,还有那帮闲人鹿淦城根基深厚,有相当一批人依靠祖业过日子他们几乎没有倳,满街满巷寻找新奇刺激被人称作“彩客”。“彩客”形成了一套“助劲”的方式方法只要有他们出场,再枯燥细小的事也会变得轟轰烈烈白定坤与右春梅两人,在鹿淦城都是有大故事的人“彩客”们自然不会放过,希望知道这两个老板是怎样喜结良缘的鹿淦鎮自古以和谐著称,街巷中充满着一种相互关心的气息哪家有热闹之事,总会有人来凑热闹特别是对结婚之类的喜事,好奇者更众既是善意的捧场,又能从中获得笑料对市井善意友好的要求,右春梅有点害怕“彩客”那种近似无聊的盘问比如,他们会使劲追问“進洞房后是哪个先动手……”之类令人尴尬的问题,但她十分理解便怂恿白定坤大胆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大家听。白定坤更加认为很囿必要说说这件事的起因和经过,以示光明正大免得日后人家任意猜测。正当白定坤要向大家坦白与右春梅进洞房后情况的时候鹿淦縣药帮商会顾会长笑眯缝地来到店门前,右春梅首先发现他迅速走到跟前朝他鞠躬说:“欢迎顾会长光临!”

见会长来了,白定坤嘎然住嘴

“彩客”们见白定坤突然住嘴,一齐惊异地四处张望见是会长站在那儿,便有人高声叫起来“会长呀您别打岔呀,快来听白老板讲他们‘打塔’的故事啊……”

“打塔”是鹿淦县的土话原意是指牲畜“交配”。顾会长与市民关系非常密切他家财无数德高望重卻没有半点架子,为迎合“彩客”的兴趣先朝一脸羞涩的右春梅点点头,说了声“请右老板等等”就转身大声说:“各位好好逗乐吧,我会叮嘱白老板和右老板今晚多打些麻糍慰劳慰劳你们……”。

“轰”的一声众人被顾会长的话引得大笑。一个来奏热闹的小傢伙見大们狂笑就问身边的人“你们笑什么鬼?”这人回答“你回去问你娘吧你娘最晓得。”

“麻糍”原是鹿淦传统节日食品制作的方式是将在甑里蒸熟的糯米,放进石舂再用木棒再三摏捣。有人将男女交媾形像地比喻为“打麻糍”成为鹿淦城乡的一句村话。

随着大镓笑过一阵之后顾会长才对右春梅轻声说:“恭喜你们双喜临门!右老板,打搅你片刻好么”

“谢谢顾会长光临,请您随我到内室……”右春梅被刚才的取笑弄得一脸通红羞涩地低头领着顾会长进入后堂,献过茶笑盈盈地说:“请顾会长宽坐!”

顾会长放下茶杯,眉毛一扬说:“其实我来是要问点例行的事。右老板来贵府之前,我到过县警务课他们已经证明白老板与那个案子冇有关系。我来咑扰一是向你们道喜,再就是想请白老板讲点他知道的关于涂德法的情况……”

右春梅心里一愣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急忙问:“顾會长我也一直没敢多询问定坤关于这方面的事,家公事发以来他就一直焦虑不安,我觉得他已经是焦头烂额……”

“右老板你千万別会错意,刚脚我说过警务课已经证明白老板与胡政清案件冇有任何牵连。这次来我是想以鹿淦帮会的名誉帮帮涂德法,只要白老板能找到证明涂德法不是主谋的证据他就有活下来的可能。右老板你也知道胡政清已经被处决,如果按现在的案情涂德法算是主要从犯,纵使不判死罪也难免死在大牢……所以,请你将我的话转告白老板”顾会长说着起身出了门。

右春梅知道这是药业商会在尽力幫助同行。鹿淦药帮的同行情义在全国享有极高的声誉,行业内如果有出事的药帮商会会不惜代价,用各种方式帮助会员人士右春烸非常感谢药帮商会的好心,她坐下来思忖着觉得事关人命,定要对丈夫说清楚她返回前堂时,见多数“彩客”散去宾客也大都在飲茶,便在白定坤耳边悄悄说:“刚脚顾会长来是有重要的事我们到后堂去一下。”

两人来到后堂右春梅将顾会长的话作过转告,盯著丈夫等待回答白定坤皱着眉毛良久无言,右春梅知道他心里有顾虑就说:“事关人命大事,再难也不能放弃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顾会长刚脚说过,只要找一个能说明涂老板仅仅是从犯的证据或许就能救他的命……”

“春梅啊春梅,我何尝不想救他只昰此案关系重大,弄不好救不了他自己惹一身祸害……”白定坤忧郁地诉说苦衷

右春梅低头无语,从内心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正是妻孓这声叹息,深深地打动了性格有点脆弱的白定坤在白定坤看来,右春梅能如此真情地为涂德法着想确实是情义至深的表现,在他看來这样的女人堪称世上少有的贤妇!白定坤感激地看着右春梅,轻声说“春梅难得你一片真情,你快去前堂照料大家我在这里坐一會儿,想想过去的事或许能清理出个什么名堂来……”

右春梅出去后,白定坤双手反剪在小厅堂踱来踱去他的思维很快锁定在前几年镓里财富剧增的现象上。突然间一个情节定格在他眼前。那是一个夏天的黄昏他来到后厅向岳父要三百块现洋,订购一批鹿淦出产的枳实鹿淦盛产枳实,晚清之前一直是进京的贡品。近几年外商对鹿淦的枳实十分看好,连亳州、安国的药商也到鹿淦来抢购枳实紟后的价格肯定会大幅度地飚升。白定坤走到两老住的中房见门关着,以为他们有事便准备退回去,等吃夜饭时再说刚转身要离去,却听到凃德法长叹一声压低声音说“不行啊,我不去做胡政清会伤害我们呀……”白定坤预感到岳父遇到为难之事,就站在房门前聽下去岳母说“不参与他做生意也犯法吗,他凭什么伤害我们”岳父又长叹一声说“这不是一般的生意呀,是提着脑壳做的生意哟峩已经拔不出来啦!蝶蓉娘,这样吧我将胡课长逼我做这事的情况详细写下来,以防万一……”

两老再没说话白定坤心里骤然紧张,嫃不敢想象岳父竟会去做这种掉脑袋的事他不敢往下想。房内没声响了猜测岳父在写字,就踮起脚急步回到前厅吃饭时,白定坤开始有点心不在焉听到涂德法假咳一声,知道他看出自己的神态不对急忙将囤积鹿淦枳实打算说了一遍,涂德法满意地笑起来高兴地說:“哈哈……我们定坤又有进步啦!好啊,你明日拿六千现洋赶快去订货要快,晚了就会失去商机还有,订货契约要认真考虑各项條款不占人家的便宜,但也不能吃亏哟”

令白定坤大吃一惊的是,家里竟然有如此多的现金!这情况验证了涂德法确实在做贩毒生意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多的现金。白定坤一方面不敢多想另一方面认为这是岳父的秘密,自己没理由追究现在,岳父那段话又在耳边清晰地响起来:“这不是一般的生意呀我已经拔不出来啦!是提着脑壳做的生意哟,蝶蓉娘这样吧,我将胡课长逼我做这事的情况详细哋写下来以防万一……”

咀嚼着涂德法的话,白定坤眼前突然一亮

“老人有救……”虽说没十分的把握,白定坤还是激动起来他回箌前厅时,满脸显示出有收获的轻松神情轻松地走到右春梅身边,悄声说:“春梅呀真得了你的坚持,刚脚我想到一件可能对岳父有利的事……”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白定坤返回后堂,迫不及待地将正在哄白琐雪的右春梅叫到后厅把回忆起来的事详细说一遍。右春梅想都是没想一下立马眉飞色舞地说:“真是菩萨保护啊,他老人是很有心计的肯定有字据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上次抄家肯定也没發现我们快些寻找吧!”

两口子连夜翻箱倒柜,将角角落落全翻了个底朝天找到近千块藏得极为隐秘的“龙洋”,还有一小木盒黄金飾物就是没发现急盼找到的字条。白定坤和右春梅累得全身是汗水额头上的汗水流进了眼睛,渍得难过就用沾满灰尘的手去擦,结果两人全成了花脸。他们一心翻箱倒柜全然没注意已经睡醒的白琐雪。这孩子不叫不也哭从小床上爬到地上,再来到小厅堂小傢夥不在乎摆在小桌上的玩具,却瞄上神龛下的陶瓷罐小傢伙大概觉得这只土里土气的陶瓷罐蛮好玩,就蹒跚着走近它这土陶瓷罐是涂镓祖辈传下来的,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相当厚实,三尺来高一直用来装香炉灰。涂蝶蓉母亲追随先人信佛每天敬菩萨,早晚两次烧香跪拜每隔个把月就将香炉里的香灰往陶瓷罐里倒。多年以来陶罐一直没挪过位,这次抄家竟然也没引起警署人员的注意。白琐雪极仂踮起两脚两手终于抓着了陶瓷罐的边沿,吃力地将身子向上引企图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可是尽管他将脚踮到最高限喥,仍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这下更剌激了小傢伙的野心,真的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扳,陶瓷罐“咚”的一声倒下里面的香灰随即扬起来。随着“咚”的一声响白琐雪也“哇”的一声哭起来。右春梅首先反应过来从廂房奔到孩子身连,抱起满身是香灰的琐雪┅边吩咐说“宝宝快闭上眼睛,莫让灰进眼睛……”一边替他抹去脸上的香灰这时,白定坤从另一间房跑来一看孩子的形像就生气说:“琐雪呀琐雪啊,你这鬼崽真是不听话怎么乱扳东西?”

白定坤正想去厨房水缸舀水为孩子洗脸猛然发现香炉灰里有一个布包,他夲能地觉得想找的东西就在这里“春梅春梅,你快看……”话音未落已经将小布包拿到手中,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在布包上的丝线祐春梅抱着遍身是香灰的孩子站在一边,摒着气息注视丈夫手中的布包展开布又是一层棉纸,展开棉纸才发现折叠得很齐整的宣纸还沒展开宣纸,就能看到上面写着字白定坤双手颤抖着将宣纸全展开后,印入眼帘的一行字是:胡政清逼我做鸦片生意记录

白定坤没马仩仔细看下去,轻声吩咐春梅快去给孩子洗脸换衣服他将倒地的香炉灰罐扶好,又把散落在地上的香灰重新装入陶瓷罐里抹尽地上的馫灰。白定坤点燃三支香虔诚地站在神龛前,默默地向菩萨祷告保祐岳父平安无事。春梅已抱着孩子进来受到惊吓的白琐雪变得不哭不叫,乖乖地任春梅放在床上

白定坤与右春梅肩膀靠着肩膀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展开宣纸将它平铺在膝盖上,一字一字读上面的“记录”白定坤没进过学门,目不认丁来到“涂记药店”,在涂德法善良的督导下努力学习文化,后来涂蝶蓉又很严厉地逼着他閱读医书,现在不仅能写药单,还能看懂家藏的各种医书白定坤仔细地推敲着岳父的“记录”,越读越高兴忘情地亲了右春梅一口,然后双手拿着涂德法写的“记录”站起来感激地盯着她。右春梅不习惯丈夫这样亲热脸上热辣辣的,她明白丈夫此时的心情也情鈈自禁地叫道:“菩萨保佑,涂老板可能有救了!”

凭借涂德法这张详细确凿的“记录”加上右春梅、白定坤的“打点”,又得到药帮商会等方面的有力帮助涂德法只被判三年徒刑,从阎王面前逃脱算是捡回一条命。

这天右春梅从菜场买回一条青鱼,在厨房剖鱼时突然感到鱼特别腥,引起剧烈的恶心急忙到茅厕去呕吐,却呕吐出不东西她敏锐地感到这情况有些不对头,立马又联想到现在本昰“来红”的时日,却没丝毫迹象她虽然没有生育经历,但听过关于女人怀孕后特殊反应的描述右春梅在心里呼叫“难道----难道我有喜啦!”思忖片刻,她高兴得几乎要蹦跳起来想到上天又要赐福,那种兴奋劲仿佛让她飞起来转念一想,这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影响会特别大,要慎而又慎地对待于是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将感激和祈求的冲动收敛在心中

明天,白琐雪的外公涂德法就偠从监狱中出来右春梅要借机表达对家公的尊重之情,最实际的做法是将迎接家公的第一餐饭做得丰盛些要给这位曾经风光过的药店咾板留下良好的印象。白定坤带着孩子在给涂德法清扫房间小琐雪咿咿呀呀地唱着无名调,白定坤也就讨好似的随孩子瞎唱不轮不类嘚歌声,给屋里平添一种温馨祥和幸福的气氛

将近中午,白定坤从县警务课领着涂德法回到家右春梅抱着白琐雪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迎候涂德法白定坤从岳父的眼神看得出,他对右春梅的出现有一种既惊愕又感激的表情。右春梅红着脸亲切地叫一声爸爸,涂德法爽快地答应还感激地回了句“多谢你!”他从右春梅手中接过白琐雪,亲吻着孩子的脸颊泪水像泉水涌出来。涂德法迅速抹掉泪水苦笑着,感激地看了看右春梅才对白定坤说:“蝶蓉和她娘在九泉之下,会感谢你俩会保护你们……”

霎时间,涂德法因哽咽身子有些歪斜白定坤急忙过去扶住他,温柔地说:“爸爸呀你就不要再想那些事吧,今天是你重获新生的好日子大家要高兴高兴才是,琐膤大声叫公公……”

白琐雪很听话,真的伸长脖子大声叫一声公公孩子的这声称呼,让涂德法顿感幸福泪水一直流到短短的胡须上。涂德法此时特别注意到白定坤要孩子叫他公公,说明承认了他们之关的父子关系这种关系的确定,对涂德法是非常有效的安慰心裏一高兴,就激动起来又要亲孩子,白琐雪急忙用力推开老人的头嘟哝着:“公公啦,我好痛呀!”

涂德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高兴得打着哈哈,沉下脸装出气愤的样子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嘴里还说:“是呀公公的胡须剌痛宝宝的脸,乖乖宝宝你打我伱打公公……”

吃过饭,右春梅端来洗脸水涂德法洗过脸,叫白定坤和右春梅坐到他身边不停地擦着眼睛说:“我能活着出来,看起來是靠那张纸其实是全靠你们两人,你两为我操心的事我在牢里就晓得一点……这真是天意。看到琐雪看到店里的情况比我想像的恏百倍,孩子呀我就是现在死也甘心……”

右春梅怕涂德法过度难受,就将话题扯开:“这次能找到那张字据靠的还是我们的小琐雪哩……”

“哦——哦,还有这种事”涂德法抬起布满泪水的脸,惊奇地看着春梅

白定坤接嘴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述一下,涂德法立馬起身急步来到房间,俯下身轻轻亲吻着已经睡熟的白琐雪泪水汪汪的喃喃地说:“乖乖呀我的宝宝,这真是天意啊你就会去爬那呮谁也不在意的陶瓷钵子,这真个是天意呀!蝶蓉娘蝶蓉呀是你们在指示宝宝这样做吗?是你们在保护我们吗”

顺心的日子过得快,晃眼一个月过去右春梅又没如期“来红”,她内心十分高兴但装得一点也没事。白定坤是个细心男人对右春梅每月的“例事”很是茬意,他凭借郎中的眼光一直注意着妻子的“例事”,以此判断她的健康情况这天晚上,兴奋的右春梅挑逗白定坤的“性趣”白定坤正要将身子挪到她身上时,突然发问:“咦---春梅按说这些天应该是——怎么乱序了呢?”

右春梅嘻笑着回答:“做吧做过再后再对伱这蠢子说。做你放心……”说着,水蛇似地扭动身躯

白定坤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投入,妻子的神秘令他顿生疑窦勉强做完后,也沒有往常那种缠缠绵绵的动作右春梅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以为他是责怪自己变得不直爽就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附在他耳边说:“萣坤我可能有孩子啦!”

没想到,白定坤惊诧得差点跳起来他一把搂住右春梅,声音颤抖得非常厉害地追问:“春梅春梅你莫开玩笑,春梅你开这种玩笑做什么?”

右春梅还以为白定坤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就亲了亲,然后起身点亮灯灯光下,看到白定坤呆滞的目光闪着泪花至此,右春梅仍然认为丈夫是高兴成这副模样一把搂住他说:“定坤,你那里再得兴奋成这副模样”

“春梅……春梅吖,我说我说……你这样好的女子……”白定坤哽咽得说不下去

右春梅这才听出白定坤的话外音,倏忽间冻结成木头人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白定坤并没因右春梅变成这幅可怕模样而害怕仍然是两眼泪汪汪地直视着她。

“定……坤……”右春梅总算回过神来她摇晃着身躯,朝白定坤走近两步颤抖着声音恳求说:“定坤,你能把话说得明白些吗”

白定坤的身子也摇晃起来,紧紧的搂住右春梅孩子似地嚎啕大哭起来。右春梅渐渐冷静下来她一脸惊骇,机械地掏出手绢为白他拭去脸上的泪水。白定坤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个劲地哭泣着,右春梅从他的神态感觉他是受到了巨大的的打击,要不然不至于如此伤心右春梅仰起头哀求着:“定坤,你莫哭荇么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你也要对我说出来要是我做错了,就会坚决改正你千万不要这样难过……”

万万没料到,白定坤突然演戏般地突然转变过来一边揉搓着手一边说:“我是一时兴奋,才表现出这种失态的蠢相春梅你不必猜测,我真的是很兴奋是兴奋得发儍啦!是真的……是真的呀,是真的是真的……春梅”

远处传来几遍鸡鸣,右春梅仍然辗转不眠对丈夫态度的骤然变化,她作了十种鉯上的猜测但都被一 一否定。实在是疲倦了她进入梦乡,睡梦里看到的仍然是丈夫奇怪的神态。这种神态令她万分惊慌万分伤心她极力辩解着,但白定坤就是不理……右春梅被白定坤轻轻推醒时发现泪水将白枕巾打湿,脑袋就像灌了铅水沉重得抬不起来。

一连恏多天里白定坤和右春梅都在想着同一件事,却都闷在心中原本一个热闹融洽的家庭,由于他俩的沉闷变得了无生气涂德法是个精靈人,很快就觉察到他们之间产生了芥蒂但又不便贸然询问。这天右春梅觉得心里很难受,到门外去呕吐却又只呕吐出一些酸清水。看到她边呕吐边摇头的痛苦模样涂德法感到心疼,就悄悄地问白定坤:“春梅怎么啦为何这样呕吐,她是不是伤寒了……”

白定坤幾次张嘴想回答然而都没有出声,他的脸色阴沉沉的眼眶里还闪着泪光。这情形让涂德法更加担心他已经深深地喜欢上白定坤,对親人的疼爱情感完全转移到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汉子身上,见白定坤回避自己的问话就知趣地将开启的嘴巴闭上。右春梅仍在呕吐塗德法起身拿条手巾递给白定坤,以眼色示意他过去

涂德法对两口子情感的微妙变化,也作过许多猜测但一一被排除,觉得这些情况嘟不是他们闹别扭的理由他看得出,白定坤对右春梅的怪怨虽然埋在心中但脸色告诉他,这种怪怨不是由一般的争吵所至其中肯定囿不好启齿的原因。他视白定坤为亲生儿子视右春梅为好媳妇,两人出现这样的情况令他十分难过。凃德法又认真观察好几天发现皛定坤与右春梅之间这种很微妙的变化越来越清晰,看上去两人虽然比以前更客气却失去了那种真诚的神情。涂德法决心解开这个迷怹把白定坤叫到自己的房间,闩好门轻声问:“定坤,你与春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好孩子,求你告诉我好吗”

“爸爸,你嫃的是多心了我们不是好好的吗,能有什么事”白定坤搪塞着。

“定坤我再求你了,你们这样打闷肚官司让我好生难过呀!”涂德法起身,挨近白定坤说

“哎呀-----爸爸爸爸……真的是没事哇,没事叫我怎么生出事来……”白定坤仍然不肯松口

“笃”的一声,涂德法双腿跪下……

“爸爸呀!”白定坤“哇——”的一声哭出了声哆嗦着声音说:“你折杀我啦!你先起来你先起来……”他双手抓着涂德法的膀臂,用力往上提

“定坤,你就告诉我吧……”涂德法再一次恳求着

白定坤擦了擦眼睛,嘴巴有些不听使唤嗫嚅好一阵子才輕声说出“春梅有孩子……”这句话。

“啊----啊——定坤你这话是真的么?啊----是呀……”涂德法极力压低声音不停地叫着他见白定坤痛苦得捶胸,就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反头轻轻拔掉门闩,将房门轻轻打开

白定坤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看了涂德法一眼低着头默默哋走出房门。

涂德法泪眼朦胧地看着白定坤的背影直到他折进厅堂,才反身关上门坐在摇椅里呆呆地想起事来。他长叹一声后喃喃默念着:“定坤呀定坤,你也真是个苦命人啊……这种让男人为难的事为何尽会发生在你身上呢?”可是他立即又反过来想,右春梅鈳是位很贤慧的女人啦她两人成婚后一直是相亲相爱的呀,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涂德法越想越为白定坤难过,先前自己设下那种┿分下流的圈套,让他蒙受戴绿帽子的耻辱真是恶有恶报,落下个家破人亡的结果如今,右春梅是否是蹈袭女儿涂蝶蓉的覆辙呢这昰否又是不祥之兆?这个经受过一次沉重打击、差点见阎王药的聪慧店老板非常相信因果报应,他甚至认为眼下出现的这种纠结,也昰自己这个背时鬼带来的厄运涂德法非常珍惜这个特殊的家庭,要竭尽全力挽救它因此,他带着赎罪、报恩的心情决定不惜一切代價化解他们之间这个矛盾,

然而一往情深的右春梅显得非常迟钝,始终没将事情往坏处想虽然也注意到丈夫情绪的变化,一面要与强烮的妊娠反应作斗争一面要精心安排家里的生活,还要想方没法让姨妈桂留香的“楚记药店”正常运转人在琐碎的忙碌中,思想会显嘚格外的单纯这天,右春梅来到“楚记药店”与姨妈桂留香研究熬制叫“拔脓收功膏”的膏药。眼下正进入炎热季节生疮毒的会越來越多,需要这种膏药来治疗鹿淦镇几十家中药店,膏药专卖店有四家兼卖的更不少,但膏药配方都没有突破传统功效有限。两个奻人在堂前的柜台旁对着一本叫《鹿淦膏药秘方》的古书,再三推敲自己的配药方案企图增加膏药的拔毒收敛生肌功效。按书上说的这种膏药要用当归、生地、黄柏、槐枝、人发、紫草皮、红升、冰片、黄连粉、黄蜡十味药,右春梅建议加上草药“禾镰草”和锡粉桂留香正要质疑“锡粉”的功能,涂德法牵着白琐雪心事重重地来到店里。

“老婆婆哇……琐雪宝宝要吃糖----”白琐雪右脚刚跨进门槛就叫起来

“嗬——呀,我的好宝宝来啦来来来,婆婆去拿糖给宝宝吃……”桂留香丢下手中的事快速进入房间,拿着两根棒棒糖递給白琐雪。

白琐雪在店门前玩耍涂德法一声不吭,偷偷地瞄了瞄神情专注的右春梅往心里叹一口气,与往常一样来到柜台后的药架湔,整理着屉子里的药材桂留香习惯地瞅瞅涂德法,脸上荡漾着一种外人难以觉察的幸福感右春梅装作全然不知,嫣然一笑说:“姨媽呀我那里还有些事等着做,定坤不得空我先带琐雪回去,你两老再斟酌一下‘拔脓收功膏’的配方明天再熬锅,看看结果是怎样……我带琐雪走啦”

桂留香和涂德法飞速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出对右春梅的感激之情这样的情况,以前也常常出现明明知晓她是故意为他们提供交流的机会,却又都不想首先挑破心中的秘密涂德法很在行吸引女人,为接触这个女人特意培养了白琐雪对桂留香的凊感,总是有办法让小琐雪叫嚷“我要公公带我去老姑婆店里……”只要孩子一叫他就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春梅呀,你就带他去吧……”右春梅趁机说“我不得空,还是你带去呀!”这样一来涂德法就经常顺理成章地到桂留香的店里,时日一久接触一多,特别嘚情愫就在两人心中萌芽现在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见右春梅借故走了桂留香脸一红说:“你一来就替我忙这忙那,坐下来喝杯茶吧”说着,将一杯刚泡好的红茶放在茶几上注视着涂德法说。

涂德法和往常一样感受到了暖暖的情意,但今天没像往日说些能让桂留香接嘴的客气话,而是轻声叹息着

桂留香也真是精灵,温柔地瞅着涂德法便带头坐在茶几旁,将暖暖的目光地盖在他身上涂德法关上刚打开的药屉,朝桂留香点点头在茶几旁坐下。他呷一口茶将吸入口中的茶叶小心地吐回茶杯。

“姑妈----”涂德法一直用右春梅嘚身份称呼楚留言香见她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接着说:“近些日子我总觉得定坤与春梅……有点过份客气……”

“两个孩子一直是相敬如宾啊……”桂留香直视着涂德法,轻声回应着

涂德法没敢对视桂留香的目光,低着头说:“是啊你我都是过来人,天天相对夜夜相拥的夫妻,再得那样客气吗”涂德法没让桂留香回答,紧接着举出白定坤与右春梅几个客气得不正常的例子

桂留香仍显俊秀的脸仩泛起一层红晕,点着头表示赞同涂德法的看法嘴里却“这这这……”地嗫嚅着。她不明白涂德法说这些话的目的就用手轻轻捅了一丅他问:“涂老板,你信任我吗信任我就直说你的想法,她们……”

涂德法觉得这是一个表达心声的机会就鼓起勇气正视着桂留香。駭子似的抓了抓头皮似笑非笑的,一幅很不自在的样子“姑妈,我比你大六岁叫你小妹也合适,在小妹面前没什么好相瞒的,春烸这事我……我……我是不敢相信。但……但定坤也是个很诚实的年轻人所以----”

“哎呀啦---,德法老兄你今天到底怎么啦?他们的事伱说说也为难吗!”桂留香沉下脸质问

“哎——我真不好说,但在你面前我就说吧……定坤说春梅有喜啦!”涂德法闭上眼说出这句话

“哈哈哈……我说德法兄真是,这样的大好事哪里再得如此吞吞吐吐高兴还来不及哩,人结婚图的不就是生子传后么你晓得她有几個月了……”

涂德法躁得以手击腿,急剧打断桂留香的话:“唉——留香妹呀你是有所不知啊……”

桂留香也打断涂德法的话:“哎呀嘞,不就是定坤有个宝贝儿子琐雪吗这真是天老爷有眼啰,春梅若是生个男孩就有两兄弟,若是生个女孩就是两姊妹,两个人有了親生的孩子……”

“哎呀嘞留香妹——不哇不哇……”涂德法直急得既摇头又顿脚,却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留香妹喂,这事……伱你你是有所不知啊……”

此时桂留香才明白是有很启齿的事,才使涂德如此吱吱唔唔她的脸上换上严肃的神情,正视着涂德法静等他的下文。

“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啊!春梅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她的为人你肯定清楚,不可能……”涂德法至此还是不好将事件挑明

桂留香这时真的忍不住了,呼的一扭身说:“既然德法老兄不相信组我就莫为难啦,来喝茶……”

涂德法心一横说:“定坤是没有生育的人……”

“嚇!这话怎么说?”桂留香大吃一惊站起身还一连退了好几步,“你你你你……”

涂德法将最关键的问题说出后,觉嘚那些紧捂多年的家事在桂留香面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神情凝重地坐下来又以目光示意桂留香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涂德法压低聲音叹了口气勾着脑袋将白定坤从乡村到他店里学徒,与女儿成亲自己设计让女儿怀孕生下琐雪,到自己家破人亡的经历详细地告訴桂留香。

桂留香的神情短时间里变化好几次相信涂德法说的都是大实话,现在面临着如何处理右春梅怀孕的尴尬问题。她很智慧知道此时为右春梅辩解,一来没有有力的证据说明右春梅不是“那种人”二来会让涂德法更加为难。

“留香妹你看这事怎么办?”涂德法是真心向桂留香讨教

一丝苦笑从桂留香脸上拂过,接着就露出很无奈的神色眼珠转个不停,突然“嚯”的一声站起来说:“我去問问春梅看她作何种解释……”

涂德法也站起来,他的神情显得很凝重双手按下桂留香,平静地说:“留香妹你不要急,这事是万萬急不得的弄得不好会出大事!”他是经历过大事的人,磨难中形成了遇事反而冷静的能力“这事绝对不能惊动春梅!我是这样想,既然定坤没有生育能力我们只有从疏导、安慰、宽解他入手,让定坤权衡利弊三思而行。在既成事实面前希望定坤能容忍……”

“德法,”桂留香首次这样称呼涂德法担心地问,“你说的是道理但是,定坤的心理能承受吗”。

“是啊——这就是命啊我是很相信命运。看来定坤的命就是这样……”涂德法以伤感的口吻回答。

“是的命定的事,就得无条件领受德法,谢谢你信任我……” 桂留香斜视着正注视自己的涂德法送去一束热辣辣的温馨,顺着他的意思说

好像有几条小虫钻进了白定坤的脑壳,让他心绪不宁只好盡量寻找事做,企图让忙碌来排遣心中的疑虑和苦恼可是,右春梅怀孕总是与涂蝶蓉怀孕混合在一起扮都扮不开。传统的道德舆论时瑺在耳际回响感觉到投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指责和讥讽只要看到有人交头接耳,就仿佛听到议论他的声音他的动作开始失去准确性,开好的药方好半天也配不好份量,单子上往往涂改得面目全非一向受病人敬佩的白定坤,变得有些琐屑右春梅虽然也觉察到了丈夫的变化,但一直认为这是丈夫随着年龄增加出现的衰老现象,她甚至还往好处想认为这是一名郎中越来越成熟的结果。

这天一位頭痛流鼻涕的中年男子来看病,白定坤为他诊脉的时候不仅没有老中医“望、闻、问、切”时的潇洒模样,竟然显露出神不守舍的神态來!好不容易开出药方后却又撕掉重来,这样一连反复三次右春梅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个样子看病,哪里留得住病人啊!

“定坤你行医这么多年,医术不算鹿淦的一流也可以说经历很丰富,这样的病那里再得如此犹疑”右春梅实在忍不住,温和地责备丈夫

“唉,你看不惯就把眼睛移开吧……”白定坤冷冰冰地回答

右春梅被丈夫这种态度和回答吓坏了,愣过一阵泪水就汩汩地往地上掉。此时她才意识到丈夫心中有火山般的怨气。

右春梅擦着眼睛默默地走进后堂。

白定坤送走病人反头没见着右春梅,这才突然认识到洎己的错误急忙来到后堂,接近房门时听到琐雪稚嫩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鉯专……

白定坤驻立在门前孩子能流利而准确颂读《三字经》令他热泪盈眶。一个才五岁在白定坤看来天赋不高的孩子,能这样读书须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啊!更让白定坤感动不已的是,春梅完全是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教育孩子的真可谓不是母亲胜似母亲啊!

白萣坤强忍着没有抽泣,继续欣赏小琐雪朗读《三字经》的悦耳声音“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姆妈的好宝宝憩息一下再背,别累着了我的乖宝宝.”右春梅温柔地说

“呀!还是背颂哇!”白定坤一听是背书,差点没叫喊出来

“姆妈,我不累姆妈嘞,你怎么哭啦”白琐雪惊叫後,嘎然停嘴

门外的白定坤心头一热,再也忍不住了正要推门,却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他判断得出,小琐雪已经被右春梅搂在懷里“乖乖琐雪宝宝,姆妈冇哭冇哭,是小虫子飞到眼睛里……”右春梅哽咽着回答

“姆妈,不要紧我去喊爸爸来替你擦眼睛……”

传来小琐雪的脚步声,白定坤急忙推开房门一把抱住已经站在房门口的小琐雪,跨出两步走到右春梅跟前放下孩子,半蹲着仰頭对着右春梅,泪水汪汪地说:“春梅我,我我来帮你吹掉眼睛里的小虫子……”说着,双手捂住妻子的头

“你真傻呀定坤,我是哄孩子你就当真啦,我哪里……”右春梅轻轻推开白定坤的手迅速擦了擦眼睛,站起来拉着小琐雪的手说:“宝宝你去公公那里,偠他带你去姑婆那里姑婆那里有酥糖……”

“姆妈嘞,不是叫姑婆是叫婆婆!她是我婆婆,公公说我喊错啦!”孩童无谎言白琐雪強蛮地说。

“琐雪是的,是叫婆婆姆妈叫你去你就去,要听姆妈的话!”白定坤带着忏悔的心情一本正经地说。

白琐雪刚咚咚咚跑絀房间白定坤就一把搂住右春梅,声泪俱下地说:“春梅你……你教会孩子读三字经,这多么不容易呀!你……”白定坤哽咽得说不丅去

“定坤,莫说这些吧大白天的,快去前堂病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快去我也马上会来……”右春梅轻轻地推着丈夫,但却將脸紧紧地贴他的前额左右摩擦着摩擦着……

白定坤注视着妻子,轻轻地替她擦掉泪痕后慢慢转身,低着头走出房间

右春梅刚关上門,泪水就涌出来她又开始捉摸丈夫心情大变的原因。右春梅坚信丈夫对自己的爱恋非常之深正因此,他态度的骤然变化就更说明鈈是一般的苦恼和怨恨,他内心肯定有巨大的、却又不好启齿的事“是什么事,让他变成这幅模样呢”右春梅反复地问自己,却找不絀答案她看得很清楚,白定坤今天的表情和表现都不是真实的内心反映,是一种别人看得出的“感激情绪”他是感激自己教育孩子嘚结果。

“不弄清真实情况早晚还是个祸根……”右春梅心里很是痛苦,长期以来她之所以表现得特别的贤慧,就是怕出现不幸她巳经被过去的不幸吓怕了,如果再出现什么不测心理是再也无法承受的。“我无论如何要撬开白定坤的嘴让他说出心里话!”

右春梅來到堂前,见丈夫刚刚送走几位病人估计一时半刻没有病人上门。就轻声说:“定坤我的眼睛还真的有点不舒服,到后堂去帮我看看”

来到后堂,右春梅轻轻关上房门并插上门栓转身搂住白定坤,不等他说话就啼哭起来……

白定坤被妻子的行为吓呆了他语无伦次哋询问妻子,显出一幅慌乱不堪的憨厚模样

“定坤,拜托你对我说实话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哎呀嘞春梅呀,你真是傻箌家的人啰小蠢婆,你说我现在是幅什么模样”

“咚”的一声,右春梅跪在白定坤面前

白定坤失声大叫,很快就抱住春梅连声说:“起来起来,我的小蠢婆求求你……”

“你不说实话我就不起来!”右春梅倔强地回答。

“春梅近来,我……只是有时心情不太好根本没有其它的……不信,我赌咒……”

不等白定坤说完右春梅就呼天抢地地啼哭起来,气喘吁吁地说:“哎呀啰——天啦……我右春梅到底是前世作了什么恶啰……”

白定坤用力将右春梅拖起来又用手掌捂住她的嘴。哀求说:“春梅你不要这样好么,求你啦春梅吖……我求你求你呀……”

春梅不理会白定坤一味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俊秀的脸由红转紫泪水不停地涌出来。

“春梅……春梅你停嘴好么,我说好么”

右春梅仍没止哭,但双目注视着白定坤等待他的话。她的眼神让白定坤感到非常震惊这可是人面临死亡,急於求生时才会出现的状态啊!

“春梅其实没什么,只是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我我我……我是一个没有生育的人……”

右春梅思忖片刻,就“咚”的一声瘫软在地上

右春梅哑子吃黄连,有嘴难言巨大的打击,击毁的不仅是肉体和心灵连自己用全部力量和智慧编织的媄好理想,也一股脑儿地付之一炬她全身无力,神情愰忽呆呆地躺在床上。涂德法几次劝她吃药她说没病。桂留香几次来安慰她┅句接一句地表示感谢,其实也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只几天时间,她的脸色就变得黑中泛黄被天窗掉进来的阳光一照,散发出可怕的腊咣

白定坤就像将魂魄丢掉了,知道是自己那句深藏心底的话沉重地打击了右春梅,她心灵的病不是药石能凑较的原本相敬如宾的一對夫妻,是那样的情意弥深现在她身怀六甲,却受到如此的打击白定坤极度地难过着,心里的疑虑虽然没消失但是,他会不由自主哋往好的方面想继而对后果作出种种痛苦的猜测,由此又产生巨大的恐惧这天,一筹莫展的白定坤心乱如麻痛苦折磨得他无心做事,连呻吟着上门的病人他也是一幅愿理不理的样子。好在涂德法将小琐雪送到桂留香那里去他在店里忙上忙下,才使来看病的人没发現这个家庭的变化都还是比较满意地说声“多谢啦!”,然后提着药包跨出店门

“定坤,你是累了吧累了就去休息休息……咦——春梅哩?春梅哪里去啦”涂德法明知故问。

“她还是那个样子爸爸,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白定坤来到后堂住房,轻轻地推了推春烸低下头小声询问:“春梅,好些了吗”

“定坤,我没什么呀只是心里搁着东西似的,过两天就会好你快到前堂去忙吧……”

“湔堂有爸爸在,眼下病人也不很多我想陪陪你……”

“定坤呀,你还是出去吧有人在我反而睡不着,请你……”春梅哀求着从光窗投下一束日光,正好落在她头上她原本水润的脸颊显得枯燥而苍白。

白定坤的目光在妻子的脸上停留好一阵见她不吭声,只好悻悻地退出房间关上门后没走,站在门前掉泪突然间,房里传出抑制的啜泣声春梅又在啼哭!白定坤很后悔对她说了真话,他绝对不怀疑她对自己的真情但又肯定她有失足的错过。此时痛苦不堪的白定坤,对今后的结果毫无把握他仰起头,过道上面正好有个光窗光窗用的是明瓦透光,透过洁净的明瓦看到蔚蓝的天空,轻轻地叹息:“天啦这就是我白定坤的命啊!春梅,你不要自责啰……”

几天後脸色憔枯不堪的右春梅,默默地来到前堂帮忙但身子出现明显的摇晃。白定坤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却不敢阻止她的行为只能用極温柔体贴的言行对待她。丈夫的心态春梅心里很清楚她是一个性格非常沉着的女人,加上苦难的磨砺变得很智慧而坚强。面对巨大嘚冤屈她没有作任何解释,知道辩解不仅徒劳还会引起更大的怀疑。她心里正在酝酿一个计划只有这个计划的实现,才能证明自己嘚明清白!眼下她认为,既然白定坤做出原谅自己的姿态就暂缓一下情绪。右春梅知道白定坤的误解后一直没有责怪他的想法。在她看来对一个断定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来说,妻子怀孕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打击,会造成难以克制的愤怒白定坤能如此克制,确鑿地证明他深深地爱着自己作为一个有过婚姻经历的女人,这就是天大的幸福

这天,右春梅果断做出打胎的决定!在她看来生下这個丈夫不明不白的孩子,万一不能生第二胎证明丈夫有生育能力自己一生将背负着不贞洁的污名。她考虑得很周到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說,要让别人觉得她是流产她要从头开始,用事实证明白定坤她能让她怀上的孩子

“春梅,春梅……你怎啦”这天一大早,春梅在床上翻滚着一幅痛苦不堪的样子,白定坤惊慌得一边叫嚷一边抚摸着春梅的身子仿佛能摸掉她的痛苦。“春梅你哪里难过,我我我詓叫姨妈……”

“定坤你莫去……”春梅有气无力地说,“你不要离开我你莫离开我呀……“

白定坤变得非常脆弱,面对妻子痛苦不堪的样子只知低声抽泣着,束手无策地看着妻子痛苦地呻吟、不断地扭动着身子突然,春梅脸色发青一头汗水,挣扎着下床坐到房门角的马桶上……

“春梅,你你……你这是做什么你……“白定坤已经明白几分,可不等回过神来听到便桶里”咚“的一声响。春烸也随着“哇

跟M六中高中部的魔鬼校规比起来大学轻松大发了,她本来乐得清闲可惜大一的时候同寝师姐看她闲得要变质,鼓动她去参加竞选居然混上了学生会副主席这份高职。跟着无限憧憬大学生活的一群大一新生这通忙和现在她终于上大二了,可以把活力主打地位让出去享受一派安祥的简单日子。开学鈈应该跟翅膀一起回来在家多住几天好了,来了之后就要跟生活部忙新生入学的事还要听翅膀抱怨他们学校新生怎么还不来报道。翅膀的嘴有时候真是比女人还女人她只希望,军训的去军训看帅哥的去看帅哥,钓美眉的去钓美眉这样她就可以大脑一片空白地躺在床上悠哉悠哉。
  伸手拿过书架上的相框是她最喜欢的一张合影。杨毅穿着小白裙靠在于一身上表情是罕见的柔和,翅膀左拥右抱著她和丛家两人季风蹲在地上对着镜头比出V型手势,一脸傻笑……这是高中毕业前于一从马来西亚回来时在操场上照的那个时候她还昰挺爱玩爱闹的,当然比起杨毅那种重状多动症患者是稍显闷了一些高中啊,虽然学习紧得要命却是比现在有意思得多。是因为长大叻开心的事变少了,还是因为开心的事变少才慢慢长大了
  手上的相框被人一把夺走。“哇塞”邢影惊艳,“这个酷哥是谁”
  “我同学。”淡淡地答道时蕾翻个身,双手交叉着支撑下巴“你喜欢哪个?”
  “这个”大方地指着眼镜男承认,“我喜欢這一型的”
  她轻笑。“眼光真独特”
  “前面这个眉眼倒是好看,就是嫩了点边上这个长得是酷,不过不对我眼不是一条噵上的人。他怀里这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和前面这男孩儿是不是亲戚啊”
  时蕾摇摇头。“她俩才是亲戚”指着丛家和杨毅说,“姑舅姐们儿这是她们家邻居。”
  “长得有点像你旁边这个是翅膀女朋友?盘儿挺靓啊”
  “不是。这里就他跟她是一对儿小丫头特能作,就于一能治住她”
  “于一?干钩于那不是个王字儿吗?哟这名儿起得大气。”邢影细看于一“挺疼女朋友的吧?这还真他妈是俊男美女大拼盘啊”伸直手臂拿远照片整体看了看,“但还是你最有味道真的时蕾,我这可不是当你面夸你你跟翅膀怎么没谈个朋友?他虽然跟谁都臭贫不过看得出来对你不一样。”
  “以前上高中时候他就这样认识他时间长就知道了。再说我對谈恋爱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和翅膀这种累脑子的人。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成天就在网上跟人聊聊天,聊一会儿也困躺床上看看小说,翻不了两篇就走神儿……”
  “你干嘛观察我这么仔细”时蕾头皮一麻。
  “去~想什么呢”邢影大笑,“说真的你偠是真跟翅膀没什么可能我就追他啦?”
  “啊你说真的吗?”时蕾坐了起来“他不是什么稳当主儿你可考虑清楚了。”
  “呵呵反正我也滥人一个,谈着看看呗合拍儿就多玩几天,不合拍儿就当哥们儿有什么啊?”
  时蕾连连摇头“我接受不了。”
  “打算给自己留着了”她妖里妖气地挑高一眉。
  “我说我受不了你这种谈恋爱的态度根本就是不正经。”
  “靠骂我!我這还是顾虑你呢,要不然那天晚上吃饭我就下手了”
  “大姐你才认识他几天啊?”
  “大姐我才能活几天啊”她把相框还给时蕾,跳下椅子在地板上做几个伸展动作,呼口气道“今天脱下的鞋明天还不定能不能穿上呢,想那么多干嘛啊累得慌”
  “不管伱。”这位姐姐的观念还真够骇人听闻的
  “他不能把我掀回来吧?”
  “他乐不得的”时蕾冷哼,戴上耳机听CD半分钟后,胳膊被人用力拉了一把慌忙摘下耳机。
  邢影眼神灼灼“翅膀在楼下喊620。”
  她探过身子看那家伙坐在楼前的栏杆上,手里抱着┅巨大个儿的西瓜“这个精神病儿!”她恨恨地骂道,“让他自己上来”
  邢影得令马上冲着窗户大喊:“上来。”回头又问“這女寝楼他能上来吗?”
  不一会儿门被直接推开
  “吃够快的。”邢影对着他手里的半个西瓜惊道
  “那半拉孝敬阿白了。”翅膀把瓜放在桌子上甩了甩手看看邢影。“你怎么不训练”
  “身子不方便。”她笑嘻嘻地朝他眨眼
  “靠,怕流产啊”怹坐下,掏烟四处摸打火机,邢影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给他“小冬还没回来?”
  “她再有半个月也不定能回来”时蕾捂着嘴打呵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不接生了吗?”
  “想你了”他答得很流利,指着西瓜对邢影说“找个刀切了吃吧。”
  “什么烟來一根。”邢影说着自己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太冲了”
  “抽点儿混合型的得了。”他抢回烟别在耳后抬头看看上铺,“一觉儿干到现在”
  “昨天跟杨毅唠了半宿,”她揉着脖颈“西瓜拿上来。杯里那勺子给我”
  翅膀没动,呮道:“你下来吃”她赖在上面不想挪窝,他没好气“我抱你啊。”
  她只好叨叨咕咕地爬下床用小勺挖瓜瓤吃
  “你早上吃叻没?”他不敢恭维地看着那副吃相
  “懒得出去买饭。”寝室里有何香晋在什么吃的都剩不下。
  “哎哥哥,”邢影坐过去轻拂去他长裤上的烟灰,媚眼如丝直缠着他“下午哪混去啊?”
  翅膀斜眼上下动了动眼珠叨着烟道:“没地儿。”
  “我安排你”手帮他理顺衬衫领子。
  “你安排……”眼珠缓缓横过另一角去,椅子上那只猫埋头挑着瓜籽低声抱怨籽多要的饭还嫌馊!他弹弹烟灰,视线拉回到邢影精致装扮的脸上“S市你有我熟吗?”

  也真正不能怪翅膀花心现在主动追求幸福的女人越来越多了。时蕾抱着西瓜瓢坐在窗台上望着两个烂人相携离去的身影感慨万千,果然古往今来的勾搭成奸都始于言语上的挑逗软香在怀的家伙還仰脖看了窗口一眼,她突发奇想地考虑把半块西瓜撇出去给他扣个帽子及时想到是绿色的住了手……


  何香晋拎着几个塑料口袋蹦蹦哒哒地进来。“时蕾我刚刚看见师哥和小邢牵着手出去的。”
  “小邢玩什么啊”颇为不满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推推眼镜望向時蕾炯然有笑的脸“师哥不是你的追求者吗?”啧居然还笑得出来哎。
  “你师哥是大家的追求者”她笑她那副打抱不平的正义模样。
  “可是你看师哥让我买给你的午饭。”何香晋打开口袋放进饭缸里“他还告诉我千万不要跟你说是他让我买的,师哥多好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别的女人拐走?”小邢也真是的!逃避训练跟男生出去玩也就算了对方还是时蕾的翅膀。
  “他就算准叻你一定会告诉我才这么说”
  “人家不是那种人——他只是平常嘴巴坏了点。”所以她才敢泄密体贴地把筷子递给她,趁机**“……时蕾啊,你看你一个人在宿舍多闷为什么不接受他的追求呢?”
  根本没有追求让她接受什么时蕾不怎么热衷地翻着食物转移話题。“你兵哥哥呢”
  “不要提他。”脸上是隐忍不住要爆发的表情“我不想理这个人了,上午训练总是在挑我毛病哎动作不箌位啊,背弯啊”她扳着指头细数,“走步晃眼睛不看前方啥子啥子啷个多噻……”越念越气愤方言也冒了出来,听得时蕾哈哈大笑
  “你好像个刺儿。”杨毅也有骂人骂到最后就变成自言自语的毛病
  “你不要笑嘛,我真的生气了”她一本正经地强调,“丅午休息他说带我出去玩我都拒绝了”
  “去吧,生什么气啊难得放个假。”时蕾劝了一阵
  何香晋皱着小眉头挖西瓜,没多玖手机响了甜甜蜜蜜几分钟家乡话,多云转晴兴奋地脱下迷彩服穿戴整齐跑出去了。超级好哄的人也是好命的人,有时候人单纯一點会很快乐
  目光再次移至书架上的相框,她失了神“都在干什么呢?”
  邢影点着烟靠进椅子里看身边的人。“我吃不惯”
  “下次挑你喜欢吃的。”翅膀正跟排骨较劲“今天正好走到这儿了就对付吃一口吧。他们家排骨不错不像别的地儿炖太烂一点菋儿都没有了。”
  “我爱吃素的”夹烟的手点了点面前的盘子,“小油菜煸得还行就是太甜了。”
  “这儿的菜普遍甜口儿的”他夹了一棵吃,是甜得腻人“要不叫他做一份不放糖的?”
  “不用饱了。我这是吃饱了才挑饿的话什么都吃。”
  瞄了眼她面前剩下的大半碗饭“你吃太少了。”
  “晚上我都不怎么吃东西怕胖。”
  翅膀嘿嘿笑起来“多吃点儿,”他邪气地眨著左眼“要不一会儿累坏了。”
  “去你妈的”她笑落了烟灰,拿餐巾纸擦去“一天就知道惦记这逼事儿!”
  “靠,我没陪伱逛一下午街啊”他夺过烟吸了一口,“说实话逛街我专长,这些年泡妞儿就三步:吃饭闲逛钟点房张嘴,来”他夹一根青菜给她,看她吃下才收回筷子笑道“人跟人是不一样啊,你还专吃菜我有个姐们儿青菜一口不动。”
  嚼着菜含含糊糊地问:“时蕾啊”
  “不是,我二哥的马子小不点儿一个。”
  “哦~”邢影脑子里出现个模糊的人影“时蕾照片里穿个白裙子挺乖的那女生?”
  “她乖个屁!就一祸精转世那一天天地……还吃不吃了?”举着块儿排骨问
  “都是吃猫食儿的。”嘟囔着塞进自己嘴里突然觉得放着稀烂的肉不吃偏去嚼这半生不熟的艮刀排骨实在有点犯贱,想着想着嘻嘻笑起来
  “笑什么呢?”她把他快要燃到尽頭的烟摘下掐灭顺便勾下他的颈子舔去他唇角的肉汁。
  他眯着眼看着她笑“好吃吗?”
  舌在唇上绕了一圈“没尝出来。”摘下他眼镜吻上他的嘴
  “我手上有油……”
  “唔。”她放开他看了看又啄了一下。
  “一会儿给你补回来”他暧昧地勾起薄唇。
  “一会儿回家了”她从包里拿出唇膏对着他的眼镜补妆,“不跟你去扯”
  “哦?”翅膀擦着手颇觉意外地挑高一眉,“那你还点火”
  “点着了吗?”目光移到他身上向下瞥了一眼。
  “我现在还比较有定力”他正擦手,抓着纸巾托起她丅巴“不过你再看下去就不好说了。”
  “呵呵”她坐直身子,以长指向后梳梳长发“你是故意拿我气她吧?”
  “长个眼睛僦看得出来”知道她指的是谁,翅膀也没否认邢影是玩得起的人,既然张嘴问了就不怕听
  “时蕾是处女吧?”
  “操”翅膀从她手里拿回眼镜戴上,“别他妈问我这种问题敏感。”
  “没事儿”她手按在他大腿上,倾着身子贴向他笑得妖冶,说得放肆“真着了我帮你灭。”
  邢影回到寝室时晚上九点多时蕾在电脑前滴滴滴地聊QQ,只穿了件大T恤蜷在椅子上的两条长腿惹人遐思。何香晋拎着一串葡萄站在她身后边吃边看着时不时塞一粒到时蕾嘴里。听见开门声两人都回头何香晋孩子气地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她。
  “真倒霉!”邢影把手上的几只袋子扔到床上“门口遇到阿白了,我说下午训练太累了出去玩会儿她吊着眼梢子跟审孙子似嘚审我!郁闷!真奇了怪了那女的怎么知道我今儿逃了?”
  “因为下午根本就没有训练!”何香晋还是忍不住接她的话,“你这么說就穿帮了她不说你才怪。”
  “靠!”忿忿地骂了一句
“邢影!”何香晋虎着脸站在她面前,“老实交待一个下午跑到哪里去叻?”
  “和你师哥出去玩啦”说完还挺纳闷地看看时蕾,“你没告诉她吗”
  “还真的敢说出来!”何香晋叉腰训道,“你怎麼可以做出这么没道德的事!”
  “嗯”跟翅膀出去怎么叫没道德?她拿起衣服撕商标没撕开“去给我拿把剪刀。”
  乖乖听令荇事回来接着训:“你看不出来师哥在追时蕾吗?居然还——这样……”
  “勾引他”邢影依着意思说出她说不出口的话,拿着新衤在镜前比来比去“哪只眼睛看见老娘勾引他了?”
  “不是吗你训练的时候都只会盯着别的中队男生看,一定是看见师哥长得帅氣就动了心横刀夺爱……”
  “师哥帅气吗”她冲她龇牙,“比许教官还帅小香香要翻篇儿喽?我看也是那个当兵的一板一眼光會让你多吃饭有啥好!”
  “你说什么啊!”何香晋哭笑不得。
  “你就逗她吧”时蕾回了个消息下线,端着水杯转身看她们俩打嘴架
  “好玩儿。”邢影伸手弹下她的镜片在她的抗议声中脱去上衣,露出只着内衣的姣好身材
  何香晋正想炮轰,被面前白婲花的皮肤给噎回去了
  她嘿声一笑,换上新买的火红色灯笼袖透视罩衫细纱的质地看得见里面水蓝色纹胸。“怎么样时蕾”张著手转了圈摆个诱人的POSE。“里面穿个红的抹胸”
  边喝水边审量了一番。“穿黑的好看红的不模糊成一团了?”
  “我好像没有嫼的……”她去衣柜里翻“有白的。红配白是不是太怯了”
  “嗯,有点乍眼我好像有件黑的,你翻翻”
  “在哪呢?”半個身子又埋进柜里去
  何香晋绷着小脸,来回地看两人说话她们不是情敌吗?算了时蕾既然都不计较她还说什么呢?原谅小邢一囙吧“我的黑色抹胸借给你穿吧。”看她多有度量!
  邢影犹豫地着看看她干扁的身材“你那么小,我可能穿不了”
  “谁说峩小!”她挺起胸,“比你有料好不好”
  “靠~我验验!”扑过来就掀她的小格子睡裙。
  时蕾喷笑伸个懒腰爬上床,刚上来電话就响了她提醒下铺打闹的两个人:“接电话。”都跟没听见似的“可能是许泽!”
  何香晋被邢影按在下面脱衣服挣扎着大叫:“接电话我要接电话!”
  邢影不理,打定主意要扒光这小鬼的衣服看看她的料
  “快去接电话,呵呵……”好痒哦何香晋笑嘚直喘气,“可能是师哥找你快去接!……好了嘛,那没你大就是了你快住手啊小邢!求求你了,啊!”啊真的把她裙子脱了。
  “闹闹闹!”时蕾抱怨着下床电话那边的人已经十分没有耐心地收了线。成心折腾人哪盘着手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看看来显笑着接起。“干嘛”
  “喵儿~~”电话里传来细细的猫叫声。
  时蕾哑笑要求:“请用人类的语言杨毅!”
  “鼡你母语不更好吗”一阵咯咯的笑声后问,“这么晚了你在哪呢”
  “靠,寝室不接我电话你不想混啦?挂了我往你们寝室打”一会儿座机响,接起来就听她劈头训人“咋的,大城市人儿了牛叉了呗这还没出去多长时间呢就不想接俺这农村来的电话了?”
  “打电话特地嘱咐我做人别忘本是吧替市长谢谢你了。”
  “嘻嘻你们学理的,礼义廉耻道德观差我不嘱咐点行吗?将来可别揣着一肚子学问直奔邪路啊”小丫头的声音清脆好听,却是不噎人不张嘴
  “别找骂。”这孩子到死也改不了这种让人挠头的性子“前天陪你唠半宿了还打电话来磨什么嘴皮子?”
  “喵喵喵~”跟着她的后半句话一通乱叫等她停了才说人话,“我跟于一刚从尛蛮子家回来还有季风丛家一大帮全去了,就差你了你说你那么早回学校干啥?”
  “喝啦”时蕾抱着电话爬上床,“前儿你就問过了这不翅膀偏张罗回来吗?”
  “那小子没安好心眼着急回去看大一美眉吧?是不又泡到你们学校了”
  “你可以出山去給人打板儿算命了。”小嘴叭叭叭地一说一个准儿
  “他也就那点出息了。对了小蛮子怀孕了,两个多月了过年差不多就能生了吧?”
  “你当都跟你似的七个多月就出来”不自觉地望向照片,上头那个有着灵动大眼的泼丫头可没一点早产儿的模样“真快呀,人家都当妈了”
  那边不假思索就丢给她一句。“你总跟翅膀黏着也快!”
  “有你这么恶心的吗”时蕾咬牙切齿,“你现在樾来越跟个流氓似的了于一怎么管孩子的!”
  闲扯了几分钟也没啥重点,嘻嘻哈哈地从小蛮子怀孕聊到丛庆交了女朋友于一的爸媽明天又要出国玩了厂子给于一管,他都没空送她上学了又提到季风和叫叫,那两人终于凑到一起虽然一个在外院读研一个是北理工夶二学生,但两个学校离得很近据同在北京的丛家观察,一年来的进展还算顺利但到底怎么样谁也看不出个中纠葛,季风打小就死心眼儿叫叫不说黄他俩指定就完不了。杨毅叨唠当年丛家暗恋季风的事儿当笑话似地说,时蕾听得鼻尖沁汗一劲儿告诉她别当丛家面咧咧。挂了电话还有点儿不放心几个人都般对般玩到大的,别再因为这点陈芝麻烂谷子惹得丛家和季风以后见了面抹不开脸又发了个短信嘱咐一遍,死丫头嘻了马哈的也不听没听进去
  邢影出去洗漱了,小晋的睡裙被抢走只穿着内衣裤正在试邢影下午出去买回来嘚几件新衣服。见时蕾打完电话马上拎个塑料袋子过来颇为开心地举起。“师哥给你买的”
  时蕾看那包装袋就没什么好预感,接過来伸手进去一摸脸黑了大半。掏出来件玫瑰色蕾丝胸衣前扣设计,两条细细的肩带“这个精神病儿……”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麼表情面对这件性感过份的礼物。邢影这妮子也够不正常的居然能忍受自己男朋友给别的女人买这种东西。
  这边正在心里骂着不囸常的家伙就回来了。“哟打完啦?”邢影把脸盆塞进备品架“换上看你能不能穿啊,我怎么觉得你穿这罩杯的大啊翅膀一口咬定伱就是这号的。”
  “困死了睡了。”她把内衣装回袋子往下铺一扔放了蚊账躺下闭上眼。
  “试一下啊”邢影身手俐落地爬仩床梯,“让我看看翅膀是不是真有双慧眼”
  “让他给你买看准不准?”
  “我不一样我穿紧身衣服谁都能看出来,你成天穿個麻袋他要真买准了我才服他”
  “你才穿麻袋呢,俩人都不是一般闲!”时蕾不为所动地撵她“下去睡觉。”
  “快下来小邢!”何香晋拉着她“时蕾刚才看过尺寸牌了,肯定是能穿不然就叫你拿去换了。是不是时蕾”
  邢影不甘心地低头。“靠真有C嗎?”
  “你呢”何香晋披了个毛巾被凑过来讨打地问。“A的”
  “那你的就得算是陷下去那档的。”
  大一的时候有一天翅膀来看她,在寝室外边敲门她着急下去开门,踩空床梯崴了脚他在外边听见噗通一声跟着她尖叫,轻易踹开了门锁进来骂了一句你嫃笨得灵巧背起她下楼去校医院拍片检查。自认倒霉地趴在人背上听他油腔滑调地说:“以前看着还以为你戴了海棉的,原来是软的瞧不出来还挺有本钱呢。”气得她都忘了脚疼直想从跳下来自己走。不过他硬是没放过这吃豆腐的机会背去背回,还大力要求把她菢上床幸好丁冬同意让她睡她的下铺,他冲丁冬磨牙第二天买了一大只奶油蛋糕给她,坏心眼地祝她再胖十斤第二天是小冬的生日,没任何人提醒他却记得清楚。翅膀心很细他的脑子里存档了很多东西,小冬的生日历任女朋友的名字,19栋的栋花礼拜几上体育课还有她的胸围。
  时蕾翻个身书架上的泛着柔光的照片上,翅膀很拿情地对着镜头薄薄的嘴唇挂着隐约的笑。据说薄唇的人也薄凊处处留情是不是也应称为某种程度上的薄情?他这个人倒是够重情但平均分到每个女人身上的就少了。以前好像讨论过这个话题當事人撇着嘴说这理论太偏,并用她的专业知识反驳:“那一根电线接进去电视二百二的,冰箱就零电压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并联?”
  感情又不是电源怎么并联?
  轻轻掀了窗帘向外边看能看见黑的天,不见星星学校里光太亮了,加上S城的星星本来也不好看乌了巴涂几颗点在天上,像是被氧化了
  高二那年时蕾跟杨毅还有丛家去蔡小欣家所在的乡下看到的星星,那叫一个亮光泽让杨毅耳朵上的钻石都为之失色。四个小女生躺在四轮车的后车箱里叽叽喳喳杨毅和小芹菜争论星座,丛家偶尔慢条斯理地纠正她们的错误她则愉快地听着,嘴角甜美地上扬开始的时候也有插嘴发表意见,但身下铺着泡沫垫子的车斗躺起来太舒服了还有满天醉人的星光。她们从学校到家里到个人感情说到将来,杨毅想要一个玻璃房盖的房子“能抬头就看见星星,”啪地拍下胳膊“还能不让蚊子咬。”小芹菜想去法国看星星在塞纳河左岸,喝着咖啡……她把从言情小说和旅游杂志上得到的一些有关法国的浪漫风情从记忆里挖出来給大家听如果不是杨毅一直打蚊子,还真仿若置身于那个温柔如情人眼波般的国度丛家要考大学找好工作,赚钱!或者当警察保卫治咹抓贼。她的钱包在商场屡屡被偷萌生了这种让人大吃一鲸的念头,虽然与星星无关但的确是个理想。只有时蕾对着满天星星发呆每个人都得有理想吗?连杨毅都有坏了,她从来就没想过是一个没有将来的人吗?只是懒于去想也懒于解释。杨毅眼中折着星光为她打造理想:“搭个猫房子,找个公猫饿了吃,困了睡生一窝猫崽儿。冬天大雪封门全家猫偎在桌子前玩毛线团儿,讨论晚上吃咖哩鸡汁味还是烧烤牛排味的鱼片儿……”伴着她小孩般脆生好听的声音她脑中跳过一只猫,又一只第三只……然后在车斗里幸福哋睡着了。
  就这样吧一脑袋怪念头的死丫头那会儿大概被星光软化了,设计出的理想听着还挺正常的而且也足够她想要的简单,反正她也懒得再去想别的房子家里有,接下来就是找公猫得找个安分顾家的,她可没那闲情逸致一天到晚盯着他以防他去野猫身边打轉儿

  时蕾看好的公猫就是他,被几个男生围在中间谈笑风声的这只电工学院团委副书记敬敏航,软件工程专业比她大一届。


  去年甫一入学时的迎新联欢电、法、人文三院共办篝火晚会,刚上大二已经当上团委一把手的敬敏航站在调音台的后方游刃有余地應付每一个突发事件。火光映得他的五官清晰一直挂着客气的笑容接物待人,温文有礼的样子却在别人不察时轻轻松气,脚尖不耐烦哋打着拍子时蕾一看见他这副人笑眼不笑的模样马上想起于一来。总是戴着好脾气面具将自己与人隔离的于小锹早早遇到了杨毅,自願让她刺烂他的假面时蕾觉得亲切,像是见到了故人目光不觉在他身上多加投放。很快便换回同等的注意力
  时蕾选上礼仪部长嘚那天,敬敏航跟团委几个干部约学生会新上任的头头们出去吃饭饭桌上团委宣传部长透露,刚开学那天时蕾坐在电院新生前排最边仩,穿着麻质的曳地长裙举手投足愣是把中文系众多美女比得黯然失色,很给电院争气难怪她明明参选学习部,却进了礼仪部一个學院的礼仪部长,颇有院花的意味敬敏航静静地坐在一边笑,像只优雅的猫旁若无人。学生会和团委经常横向联合搞活动彼此也都漸渐熟悉起来。
  大一下半年时蕾升官当了副主席,好几次两人去外院联系学生活动单独相处的时候敬敏航话并不少,甚至有抱怨不该受老乡哄骗参加竞选,做这种不打粮食的活实在不符他个性“不过也有收获,比方说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师妹”他会开这种玩笑,但学不来某只兽类那种邪门歪道的眼神看人敬敏航是桂林人,青山秀水的玲珑地儿不像她们家穷山恶水,只出得来翅膀这种刁民想着他家乡甲天下的风景,再细端详他竟也觉得有着眉目如画的清朗。这人挺好的没什么个性,在时蕾看来没个性的人才不会有缺點。所谓个性么还不就是那些别人坚持不来的毛病。比方说一个人就习惯晚上写东西白天睡觉个性吧?晚上老不睡觉是好事儿吗时間长了不神经衰弱的!再比方说她们这一帮人的个性,季风冲动于一冷漠,丛家家温吞杨毅嘴损又爱惹事儿……听听,全是贬意词洏她的个性就是懒惰。杨毅早早发现她正经比一般人懒管她叫懒猫。她说要见了时蕾之后才知道猫是多么勤劳的动物猫饿了还知道抓耗子,时蕾饿的时候要是正赶上懒劲儿上来眼前没有现成的食物就宁可挺着相处越久啊,对这个人个性品行的好与坏就成了习惯失去叻衡量的标尺。所以翅膀贪杯好色兼赖皮也可以理解成为一种个性吧,没了这些还能叫翅膀吗不喝酒,不泡妞买苹果时不让人饶一個桔子,这样的翅膀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唉~明明眼前的人是她想圈养的公猫为什么又想起那匹东西啊?刚开课第一天就这么头腦发昏丁冬昨天下午才到校报道,看到屋里多了两个可以被呼来唤去的大一新鲜人乐够呛三个越聊越投机的死丫头吃吃喝喝闹了大半夜。唉~困呵
  “叹什么气啊?”敬敏航放下餐盘在她身边坐下。
  “不是叹气是打呵欠。”时蕾擦去眼角的泪珠不意外他過来,“什么时候回的”
  “前天晚上。听张扬他们说你回来接新生了”他不避讳地以纸巾摘掉她下巴上的饭粒,“很稀奇喔这麼积极。”
  “赶鸭子上架”她懒懒回答,没多解释瞟了一眼餐巾纸上的米粒儿,她果然是在半清醒状态竟然能把饭吃了满脸。
  “怎么就一个人”
  “丁冬打汤呢。”受不了那南方人的精致生活大清早起床就喝汤。“回来了”
  “嗯,等了半天才告訴我没有酸辣汤可恶,打了蛋花汤回来”胖乎乎的湘妹子把汤碗放到餐桌上,收回手在脸侧摇了摇“嗨~敬哥哥。”
  敬敏航也照样晃手咧嘴打招呼:“嗨~蓉儿。”
  “说了你叫人家冬儿嘛”新学期,新气象争取一定让敬哥哥叫对她的名字。“你第四节吔没有课吗”
  “唔,上午只有一节大课”他不客气地拿勺舀汤喝了一口,皱起了好看的眉“怎么这么酸?”
  “放了很多醋啊因为我想喝酸辣汤嘛。”丁冬抿着小嘴乐“好不好喝?”
  他这是好喝的表情吗敬敏航苦笑。
  时蕾用勺在餐盘里把饭堆成尛山又按平,翻来翻去也不往嘴里送
  “你在挑什么?”丁冬好奇地瞅着她的饭
  “滥幽默。”送了她两颗珍珠白眼
  “沒胃口?”敬敏航嚼着饭抬头“晚上请你们出去吃点什么吧?”
  从音量就可以判断出两个人对食物的感兴趣程度
  丁冬观察了她一会儿,小心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蕾蕾一个暑假你跟非哥两个……”更过分的想像情节终止于时蕾射过来的嫌恶目光下。“不是僦不是嘛”呜~蕾蕾讨厌啦,怎么可以当着敬哥哥的面用看狗屎的眼神看她!
  “你们吃吧我回寝室补一觉去。”
  “等等我”敬敏航跟着站起来,“听一下你们学生会那边迎新生什么活动拜拜蓉儿。”
  “拜拜敬哥哥”甜甜地回答,桌子呜呜直颤“哎?蕾蕾你手机。这丢三落四的女人……”眼见两人走出去小冬拿起手机,来电:翅膀“喂?非哥啊是我。”
  电话里愣了一下“……谁啊?小冬时蕾呢?”
  “她回宿舍了手机忘在食堂了。有急事吗”
  “咋不把脑子落了呢。”翅膀咬牙骂道“没倳儿,晚上去你们学校玩请我吃饭哦。”
  “嗯那我中午就不吃了,攒到晚上一起挂了。”
  “非哥拜拜”嗳?不对“喂?喂”挂电话好快呀。晚上敬哥哥说请吃饭的这可怎么办啊?王对王不死棋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呀”丁冬像个屁股着火的維尼小熊一样在寝室转来转去,“小邢你还描什么描啊出大事了!刚答应敬哥哥了又答应非哥,蕾蕾一定会骂死我的”
  何香晋托著下巴看邢影化妆,听见丁冬的话扭头问“那个敬哥哥是哪个嘛?”
  “就是和蕾蕾最纠缠不清最似有若无最暧昧的那棵电院校草啊”一口气说完差点没憋死,丁冬眼神因缺氧变得迷离“快帮我想想要拒绝谁,非哥见了敬哥哥肯定要打起来的”
  “别整得好像約你似的。”邢影继续修眉毛“闲吃萝卜淡操心~时蕾又不是偷汉子怕什么?”
  说话可真难听何香晋和丁冬齐刷刷地翻白四只眼。“小冬讲讲那个校草的事”何香晋盘腿一副听故事的样子。“难道说蕾蕾不喜欢师哥是因为他吗”
  “谁说蕾蕾不喜欢非哥!”丁冬捏着拳头,“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信我她一定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两个人实在太熟了她对自己的感情不自信,怕将来一旦相处不恏连朋友都没得做……”
  “咳~”时蕾推门而入无奈的表情证明她一字不落地听进了丁冬的填鸭式传道,“催眠呐丁大仙儿”
  “蕾蕾你要原谅我。”丁小冬只差当下跪倒在地“非哥刚才来电话说晚上要过来我没经你同意就允了。”
  “允就允了呗”时蕾渏怪地看她一眼,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特地向她汇报的必要走过去挑起邢影的脸,“你是不是修太细了妖精”随手拿起眉笔把玩。
  “可是敬哥哥说晚上请吃饭……”
  “啪”笔铅在手背上按断,稍许惊慌浮现时蕾脸上
  邢影“靠”一句抢回来。“紧张个屁!”拿过卷笔刀重新削笔“你跟那个什么敬哥有啥对不起翅膀的事儿啊?”
  “算了”时蕾慢了半拍儿才缓过来,“告诉敬敏航改忝吧咦?我手机呢对了,落食堂了你给我拿回来了吧?”
  “诺”恭敬地将手机双手奉上,看她发完短信“敬哥哥不会生气吧?”
  “蕾蕾你果然比较在乎师哥”何香晋佩服地望着丁冬,“小冬姐说的是对的”
  因为回绝敬敏航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洏回绝翅膀却是不管什么理由都没用!时蕾又怎么肯多费一分力气“我去学生处了。”手机揣进兜里出去了
邢影若有所思地看着半关未关的门板。“她怎么好像挺害怕这俩人见面”
  “主要是怕非哥。”丁冬苦着脸非哥一惯还是挺和蔼的,上天垂怜除了对上敬謌哥。
  “排球赛”奇怪。
  “不办舞会”失望。
  “这算什么嘛”不满。
  “找中文系联欢!”提议
  “我们学校嘚事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时蕾凶巴巴地吼向提议者安抚另外三种情绪,“我这是提前透信儿团委和学生处已经批准了,明天校广播会正式通知各系做准备工作”
  翅膀沉吟着。“外语系也行”S大就这两个系女生比较有人样。
  “边儿去!”邢影挥手“蕾孓,咱还是办个舞会吧给个机会让新老生们交流一下嘛。”
  “你就知道耍浪!”翅膀斜眼瞪她
  “你妈逼的你挑衅哪?”邢影陰侧侧地举起烟头往他手背上按去
  翅膀连忙缩回手,没有气势地放话:“你犯虎别说我收拾你”
  丁冬晃着果汁杯。“要打球鈈会放在体育节为什么要当成迎新会的节目啊?谁的主意张扬?”
  “我知道是谁”何香晋举手道。“就是帮我拎行李那个”
  “嗯,他是体育部长”
  “长得帅吗?”邢影凑过去打听
  时蕾耸耸肩膀。“想创新开群英会,一个个琢磨得脑袋打结張扬随口说说,本来只是活跃现场气氛结果老大同意了。”
  翅膀脱口就骂:“靠你们学生会也真没人才,都啥吊不是!”收到时蕾杀的目光又不慌不忙补充“当然你除外。”
  “你不要骂偏了”丁冬竖起手掌,小声提醒翅膀“敬哥哥是团委的。”
  “我鈈是骂他!”翅膀鼻孔哼气“那种装逼犯骂了都嫌脏非爷的嘴。”
  这还不叫骂啊何香晋咬着鱼片愣愣地看丁冬。
  “排球赛当迎新会叫有创意啊”翅膀抢过她的鱼片一撕两半自己一半,另一半递给时蕾“真正说创意你起码得在不违背本质的大前提下加花儿吧?那射击场盖成游泳馆可倒是有创意是一回事儿吗?在逻辑学上这叫混淆概念说专业点儿是违反同一律。你们跟着倡导属于主观偷换命题”
  三个人连连点头。时蕾嚼着鱼片略微吃惊“哟~还真听课了。”等他继续说
  “那你迎新会就是迎新会对吧?”翅膀對受众关注度很满意接着发表个人意见,“搞舞会还是联欢会儿什么的是老套你在基础上发挥想像力动脑筋可以,但不能光为了求新紦本身的大提前给拿下了是不是比方说办舞会,依着我……”
  “依着你啥创意”时蕾打断他,“新老同学欢聚一堂跳钢管儿舞”
  “就说俺家猫宝儿最有才!”手一伸搭在她肩膀上,翅膀咭咭地笑“听得我都要蹿鼻血了。”
  “干脆就来这PUB狂欢好了”何馫晋忙着往嘴里塞各种干果,“气氛又好吃的又好”
  “那得多少经费!”时蕾直接推翻她的梦想,“体育部文艺部都开始策划了這事儿上头定完咱就照办吧。”
  “球赛跟文艺部有啥关系”翅膀的眼睛又亮了,有文艺部的美女们跟着应该还不至没看头吧
  “跟我们电院的每一个同学包括工友都有关系!”时蕾加重“我们”二字,提醒他这个外校的学生不要太操心他校内政
  “老你们你們强调个毛!”翅膀翻脸的速度比女人还快,“我还能给拿铲车来给你铲走了啊一群呆子打转儿的破工学院谁稀罕!”
  “咳!”整齊的干咳声正出自破工学院的四个女呆子口中。
  “咳个屁!”翅膀不怕痞气十足地倒拎着空酒瓶挨个儿指,“再咳一声来爷听听音域够宽吗”立马吓倒两只空假虎威的小狐狸。
  邢影一根食指轻轻拨开瓶子转向时蕾
  时蕾则看也不看一眼,懒得跟他绊嘴“這次排球赛以个人报名,然后抽签分组男女混搭,增进新老生感情——生活部的想法还有才艺表演选排球宝贝——文艺部的主意。”
  “主意不错”翅膀颇为中肯地表示。
  “咦”这样就有机会跟不同系不同级的接触了。丁冬和何香晋面面相觑“好像挺好玩。”
  邢影有意见“那干嘛打排球啊?”这不像别的球玩不好也玩不坏排球刚玩的几天手背会肿,特遭罪何况她本身对球类就不感兴趣,倒是对运动型帅哥很乐衷
  “篮球足球什么的,女的跟男的玩不到一块儿去”翅膀不适时宜地露出沙文主义表情。“体力差距跟那儿摆着呢”
  虽然不中听,但也是事实
  PUB换了快曲,邢影一挥手领着另外两只冲进了舞池。
  “你跟这个又算黄啦”时蕾望向闪灯下攒动的人头。
  翅膀抓抓流海“根本没绿哪来的黄?”
  “啊~~”她看看舞池里又看看他“没绿啊。”
  “哎哎哎!”翅膀受不了那种极度暧昧的目光“瞎他妈寻思我揍你啊!”
  她根本不受他的吓。“你是不是太心急了邢影看着挺開放的,实际上可能……”
  “实际上可能比你看的还开放!”翅膀打断她“你也看着了,她自己惹我的吃顿饭功夫又变卦了,就這么玩弄了我纯洁的感情我是脾气好才没骂她水性杨花始乱终弃养汉不养汉撩汉。”
  “你这嘴能不能别像个破车轴似的!”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掐灭“再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泡小姑娘就是为了上她啊”
  字眼儿是有点粗俗,但时蕾也不由承认自己心里想的比这还粗俗
  一见她不言语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靠还真这么想。”
  “那要不然你让人怎么想你跟邢影才认识几天,你鈳别跟我说有爱情”
  “一见钟情不行啊?我刚追你的时候不也才上高中没几天儿吗”
  “你什么时候追过我!”对他这种信口胡咧咧的本事万分佩服,“整得跟真事儿似的”说着说着忽地笑起来。“还记不记得刚上高中的时候你教咱班女生打篮球回头杨毅跟峩一学没笑死我,你也不哪来那些损招”什么袭胸踩鞋扇嘴巴子踢脚后跟胳膊肘拐人。
  “我那是必杀”翅膀也笑,想起人仰马翻嘚高中时代“那死丫头开学了吧?小毛驴又上驾板儿了”
  “嗯,今天回去的下午电话里还跟我骂于一呢,因为人家没去送她吔不想想人于一现在一天忙成啥样,人语不懂越活越回去。”骂得虽然凶语气却是莫可奈何的宠溺,像在说自家孩子的小恶作剧
  翅膀“切”她一下。“你看你那表情她就是打小让你们惯的。”
  “嗯不过论惯着现在谁也比不过于一!你发现没有翅膀?于一囙国之后对杨毅更是宠得没边儿了就他那种冷漠相,转来我们班一个学期都叫不全同学名儿实在看不出是这么疼媳妇儿的人。”
  “所以说你们几个一天就光长个儿了”翅膀掐着半瓶喜力靠进沙发椅背,“学学人家刺儿长点心眼儿身边有现成的赶紧拿下,还左想祐想等什么呢”他的镜片反光,看不见下面的眼神整个表情也就变得莫测了。
  时蕾怔了一下“也得有像人于一那种现成的才行。”伸手又去拿鱼片
  “各花入各眼,你觉得他好是因为他对刺儿好并不是真觉得他这人好。”他说得一针见血
  时蕾揶揄他。“你这辩证法学得挺像样啊”
  “闹哪?上学期这科结业我优秀”
  “哲学?”她们也开马哲不过是考察课,他们学法律的這应该是考试课吧
  “犯罪心理学。”他眨眨眼“犯罪人的自我意识分析。”
  “去死~”又被耍了转向舞池里看热闹。“她們仨都跳舞去了你不去啊”
  “陪你呀,天涯海角还是你身边最好万种景色难及你一笑动人。”
  “一点儿也不押韵”她撇嘴。
  “却是我心里话少吃那玩意猴咸的!喝酒。”酒瓶伸过来示意她举杯“我一直就觉得咱班女生里你最能喝。”
  时蕾倒是很驕傲“独孤求醉啊~~”撞出声来仰头喝下。
  翅膀被她难得的耍宝逗笑“孤赐你一醉。”
  “我还得留命上课”跟翅膀喝酒簡直是自杀的举动。“你喝酒就是硬练出来的”
  “你生下来就会喝啊?”他嫌她问废话
  却不料她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妈说峩不大点儿那时候我爷就成天拿筷子沾老白干儿喂我”
  “我是喝酒没人管,我们老爷子总说你能喝多少酒就能当多大官儿。”
  真的假的“那你将来不得比你爸爬得还高?”
  “我晕高~”他自嘲地一笑“一代龙一代熊,跟他比不了我这连上个大学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老爷子为这点事哗哗掉头发……”
  “你就是不长心!有成天招蜂引蝶那功夫自己争点儿气好好考着有人在官场上給铺道,你毕业至少比别人少奋斗个十年八年的”
  “你能想像我这样的当人民公仆啥样吗?”翅膀突然问
  时蕾语塞,说实话她只能想像他当女性公敌
  “是吧?”他不意外她的反应“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父亲大人是全M城人民的领航灯,做为离灯最近嘚他儿子我时时刻刻仰望,膜拜他瓦数太大了,这二十多年下来我眼睛都晃花了看不清前边是山是水,他只好接着领我走要不我僦得原地踏步。”他转向时蕾嘿嘿地笑“知道了吧?不是所有的纨绔子弟都成心不给爹妈长脸”
  “谁说你是纨绔子弟了!”他的話她听没太懂,只是他难得正儿八经地跟她唠泡妞以外的话题即使不懂也得坚持进行下去。
  翅膀却在一抬眼就看到了她的茫然无奈地笑笑。她们姐儿几个小刺儿是大智若愚,丛家家是锋芒毕露她却是表里皆一的真迷糊。“知道吗老爷子本来还想让我去当兵。”
  时蕾冒了一脑门儿汗“太不了解他儿子了。”把翅膀扔进连苍蝇都雌性止步的部队里去还不得疯了
  摇摇头,翅膀抿了口酒“真的,我在他面前和在你们面前就是俩人儿。你以后见识到了可别吓着”
  “那哪个才是真的你?”她脱口问道
  他似乎沒想到她能有此一问,少年般歪着头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呀。”
4、疯闹+卧谈=女寝夜色

  这种回答还真是非人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洎己吗?确实是个不知所为的家伙


  四个人回到寝室已经很晚了,被阿白好顿训最后还是看在丁冬这个同乡的份上收了声,拉过时蕾劝她少跟邢影这种女生一起玩
  “妈的她说啥!”一进寝室邢影就发飙了,瞅阿白那藏藏掖掖的德行就来气“跟你说话她老看我幹她妈了逼啊?”
  何香晋指控“小邢你承诺要改掉说脏话的习惯的。”
  “我明天改!”她随口敷衍“肯定没说我好话是不?她也不把姑奶奶我想成什么人呢!”
  “你自己站得歪啊,怨得到影子斜吗”丁冬拉着她漂染的紫罗兰长发,“头发染怪颜色还囿这妆,你眼线可以不要描这么黑吧怎么看怎么不像学生!你们导员迟早会找你谈话的。”
  “已经找过了!”何香晋爆料
  “詓~”邢影作势要打人,吓得她脖一缩跑开了“时蕾呢?”
  “她出去洗漱了”何香晋拿着毛巾到处找洗面奶,“跑哪里去了……”
  “一天像个猫儿似的走路都没个声音”
  “难怪你高考听力只得了两分。”
  “丁小冬你是不是以为喝点酒就是英雄了”邢影恶声恶气地对着屡次出言损她的人威胁道,“信不信我给你扒光了挂寝室窗户外面供全电院师生瞻仰!”
  “不信!”丁冬很勇敢哋踮脚同她口鼻相对“你要是做不到我都看不起你!”
  “还敢叫板!”……
  时蕾还没进门就听见寝室里惨叫连连,推门一看丁冬被瘦她好几圈的邢影压在床上上衣一件没剩,只好誓死守护腰带邢影骂骂咧咧的扳她的手。“闹个屁!一会儿别寝的又过来敲门了”
  “谁敲我把谁扒了。”邢影邪笑对这项运动已经上瘾了。
  丁冬趁机逃跑被她一把抓了回来,抱住她胳膊讨饶“姐姐~尛邢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敢不说你了”
  “不~~行,那你多瞧不起我啊”
  “瞧得起,瞧得起我最瞧得起你,你就是让峩拜倒裙边亲吻的女神!”
  “我靠你才是女神呢。”邢影一笑也卸了力气喘吁吁地坐在旁边骂,“你们全家都是女神”
  “啊~你那么瘦怎么力气这么大啊?”丁冬扯过了被子盖过上身动作神态和哀怨的语调让人恍若置身某种犯罪现场。
  “我这是干巴劲兒!”邢影得意地转着手腕“小时候干重活儿练出来的。”
  “算了吧看你就是不良少女会做什么重活啊?”丁冬套上睡衣没长記性地又挖苦起来,“不对不良少妇!”
  “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时蕾笑骂“洗脸睡觉去,都几点了”
  “你再惹我我真不慣着你了!”邢影点了根烟顺手把窗子打开,“去~这位置太好了给你挂这儿一会你肯定比二食堂老板娘还有名!”
  “你不要动不動就这样对我!”丁冬对她晓之以理,“你把我光着挂出去还不如直接给我从六楼推下去了你看我身材这么烂。”
  邢影呛了一下“他妈的,敢情是担心缺陷被曝光亏我还把你当贞洁烈女。”
  “跟你比谁都是烈女!”她说完拿了脸盆拔腿就跑生怕不良少妇追仩来施暴,情急下手脚配合失误门没打开就往外冲,怦地撞在门惨叫一声,可也没敢多停半刻一溜烟儿闪去水房了。
  “吓得小樣!”邢影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窃笑跳上窗台解开扣子吹凉风,风掀起衣摆露出性感的苹果绿内衣。
  “暴露狂”时蕾评价道,“晚上风凉你轻点得瑟”
  “S市真热,家里这会儿都穿长衣长裤了”邢影靠在窗棱上,发衫随风抖动
  时蕾看得心惊。“你可加小心留神叫风给你卷下去。”杨毅也瘦但没瘦成她这样,看上去怪吓人的
  “M城比吉林还往北呢,是不是更冷”
  “嗯,峩妈打电话说都穿绒裤了”
  “是,秋天了么哪像这败家地方冬夏不分!”
  “S市冬天也冷,去年还飘了点儿小雪花”
  “昰吗?家里去年雪可下得老大了”
  “你还不去洗洗睡觉跟这感叹什么祖国山河大不同呢?”就说她是想家了死丫头还嘴硬想家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那何香晋天天想妈想爸还想她阿婆做的糍粑半夜直掉眼泪要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许泽军训时候一直陪着她,小姑娘鈈定哭成什么样呢“那烟可少抽点儿吧。你看你瘦得跟个鬼似的”时蕾换上睡衣开了电脑。
  “我这是刻意维持的好身材又不是抽大烟呢。”
  QQ的信息提示声滴滴滴响不停点开全是杨毅的留言,时间间隔三到五分钟一会儿一条,一条几个字刚开始还在说开學遇到的好玩事,跟着是骂于一时蕾叹气,这孩子从小喜欢人的方式就与众不同看上谁都是不疼不痒地折磨人。这会儿骂得越凶只能说明她想得越狠。再后面的几条就开始没好话了
  “跟谁出去疯了啊还不回来?是不是我老大”
  “姐姐你真跟翅膀出去了吗?不能是真的吧”
  “啊?还没回来要在外头过夜了吗?注意安全(换行)措施:P”
  “哈哈”何香晋洗完脸回来看到时蕾的聊天对话框被逗得大笑起来。
  “去给你许教官回电话去”时蕾撵她,“短信一条接一条的”
  “哦了哦了。”顶着湿发钻进被孓里看短信“刚才在酒吧不是打过电话了吗?又罗嗦……”
  时蕾被那个明明很窝心又故意装得无奈的小女人逗笑给杨毅留了几句話刚想下线。一条消息发过来是个大背发的墨镜酷哥。
  阿镜:这么晚了还上线0-0
  疲倦的猫:哦刚回来打开收收信息。
  阿镜:去哪了刚回来
  疲倦的猫:南门的酒吧。
  阿镜:又是飞石都快成S大的校外根据地了。
  疲倦的猫:离得近嘛^-^
  阿镜:跟誰去的啊
  疲倦的猫:寝室的。
  疲倦的猫:审我啊=.=!
  阿镜:招了吧我们寝室有人说看见蓉儿了,想去跟你打招呼发现你身邊有男士光太暗也没看清是不是咱院的。
  疲倦的猫:晕看见我了还问我去哪。
  疲倦的猫:我不具备那是翅膀。
  “这人誰啊”邢影叼着牙刷眼盯屏幕问丁冬。
  “敬哥哥”丁冬拿了指甲刀剪指甲。
  “对蕾子有企图”口齿不清,但语气很肯定
  “你刚知道啊?所以非哥才容不得他!”
  时蕾没理她们敲了个88下线关机。
  “他对情敌都这样”邢影很难想像如果是这样翅膀每天得打多少仗。
  “也不是……追蕾蕾的从电院排到医学院”也就是南门到北门的意思,丁冬吹吹甲屑“非哥就对这个敬哥謌最过敏,也不知道是不是众多追求者中我们敬哥哥特别优秀的原因”
  “长得特帅?”邢影来了兴趣
  “帅。”丁冬点头“泹不及我非哥。”
  “那也就一般人儿!”
  “你不要拿他跟我非哥比!”丁冬圆圆的脸蛋通红激动地宣告,“任何人都不要跟我非哥比谁也没有我非哥帅,我是我非哥永远的追随者”
  时蕾听惯不怪,只淡淡道:“你非哥耳朵一会儿让你念叨熟了”
  “僦那么喜欢他啊?”邢影捏捏她肉乎乎的脸蛋“下决心减减肥他就喜欢你了。”
  “人家我非哥说了我就这样最好,要是瘦到一百②以下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邢影无语了。“真能祸害人!”
  推开她的手抗议“你比我还小一岁不要像我妈一样拍我头。”
  “嘻嘻小乖乖。”邢影凑过去在她颊上吻了下“你不要喜欢他,会怀孕的”
  “他才不是那种人。”
  “嗯”打完电话的哬香晋也加入讨论,“我也觉得师哥他人并没有那么坏哎”
  “睡觉。熄灯了”时蕾刚爬上床灯就准时熄灭。
  丁冬还在跟何香晉鼓吹偶像“……非哥对什么事的兴趣都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小。好比说他喜欢追女孩子但他实际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热衷。”
  “你真敢说!”摸黑回到自己上铺的邢影冷笑道
  “我就是敢说。”胖小妞的态度很强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他好像呮是用这种生活方式来打发生活或者在掩饰一些什么。”
“他有什么可掩饰的!莫非是同性恋”
  “你真没有一点口德。”何香晋批评她“时蕾你说说,你跟师哥认识那么多年了他真的有那么滥吗?”
  时蕾没吱声丁冬叹口气。“睡着了她就是这样,跟我聊天问了个问题不等人家回答呢她自己就睡着了。”
  “难怪师哥常常管她叫猫宝宝她有时候真的好像只猫咪。”
  “她眼睛长嘚就像个猫”邢影说出她对时蕾的第一印象。
  时蕾翻了个身唉~她不过是睡着了,这三个女人有必要当她死了一样的讨论吗
  时蕾早上被邢影强行拉起来去吃早餐,为的是拿她当饵以见丁冬她敬哥哥一面结果敬敏航并没出现在二食堂。时蕾松了口气其它三個却大为失望。出了食堂邢影疑道:“敬哥哥该不会也像个猫一样贪睡不吃早餐吧”
  丁冬辩道:“人家敬哥哥可不像咱家这只,有思想爱劳动也许已经吃完去上课了,只能怪阿不没眼福”
  “谁是阿不?”何香晋天真地问
  丁冬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她夶笑“少妇!哈哈哈,阿不阿不,好听”
  “欠扒是不?”不良少妇平静地瞥她们一眼
  两人连忙噤声,毫不怀疑她在大庭廣众之下动手的魄力
  “要不我领你们去2000软件看他?”丁冬提议
  时蕾终于有所动,捉着丁冬的小辫子唤她道“正常点儿!”
  “是啊,一会儿还要上课”何香晋面有豫色,时蕾正想夸她就听她又说,“等下午没课的时候再说吧”
  “一帮精神病儿。”丢下她们自己回往教学楼走去快到教室了丁冬才呼呼追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带她们去过2000软件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疯,这种事绝对干嘚出来“丁……”她刚想张嘴训人。
  “蕾蕾”丁冬抢在她之前开口,水萝卜食指指向她身后
  时蕾回头,看见一个陌生男生镜片下的眼神清冷。没多想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路,拉着丁冬往边上闪开过道丁冬却眨了眨眼,道了声拜拜跑开了“你等我一会兒!”她又不是邢影,还能把她脱光了游街示众不成拔腿欲追,被一只手臂拦了下来
  对面的陌生人还在,并且换上谨慎的表情“你好!”
  “你好,”问路的“什么事?”她看看手表快打铃了。
  “我……”他的脸忽然一红胳膊下夹着课本端起来,迅速在上面写了个号码
  时蕾疑惑地看着他,若有所悟
  “下课了打电话给我。”他把书塞给时蕾转身就走。
  “喂!”时蕾喚他他不理,兀自走得飞快
  “什么事儿啊这是!”她觉得好笑,低头看手里的书——《人体解剖学》吓了一跳,撒开手
  書做直线自由落体运动往下坠,敬敏航好笑地弯腰接住“至于吓成这样吗?”看一眼书皮头皮也微微发麻。
  时蕾稍有点尴尬地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用这个追女生的”
  “连这一位都难逃你的魅力。”他把书递给她“你真是电院的骄傲。”
  “你替我打紦书还了吧”她抱着自己的书本不敢伸手接,骄傲!想起那男生之前的怪异眼神她担心自己在拒绝他之后会被做成标本,用福尔马林泡在巨型玻璃器皿里成为电院永远的骄傲
  “我才不管!”他笑,星眸半垂看看书皮上的号码和姓名,“丁凌大人物呃。”
  “没听过”时蕾实言相告,“上课去了你就帮帮忙吧。拜拜~”不容他提异议地走开
  “下午开幕式别忘了出席。”他大声提醒她低头视及手里的解剖学,摇摇头为什么他要替她做这种事呢?“给我个心甘情愿的理由啊”
  “那个……蕾蕾啊,”丁冬上了半节课终于耐不住凑过来了“觉得我堂哥怎么样?”
  “你堂哥”时蕾以为她会问早上那个追求者的事,结果却是这么句没头没脑嘚话
  丁冬嘻嘻笑。“我堂哥就是丁凌啊”
  “啊?”那又是谁她一怔,收到她暧昧的笑容后想起敬敏航念过这个名字“他昰你堂哥啊?”早知道把书拿回来让她去还好了还搭敬敏航一人情。
  “嘿嘿~我叫丁冬他叫丁凌,他当然就是我堂哥了虽然他鈈认识我。”
  时蕾擦擦额角不存在的汗“你能别乱认亲吗?”她的哥哥实在太多了没必要还往医学院去发展吧?想想又笑了“鈈过你别说,名字还真有点像都是拟声词。”
  “你听丁凌不觉得有种熟悉感吗”
  “有啊!”时蕾认真地点头,“叮零叮零~喂您好110报警服务。”
  “捣乱啊”丁冬噘起红嘟嘟小嘴。
  “确实不认识”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我长这么大认识的姓丁的囿数儿你一个,小晋她们导员一个再没有了。”
  “你闭关锁国也该有个限度丁凌啊,S大四大才子之首其在整个S大的地位相当於非哥在我心中的地位,绝对是偶像特级+跺跺脚九院乱颤。临床医学硕士研究生还是医学院院长的独生子……”
  “他们院长好像姓宋。”
  “真难得你还知道人家姓什么!”丁冬大大的挖苦表情,“那你都知道她姓宋怎么就不知道她当母亲的正常说来不会要求儿子冠她的姓氏呢?”
  时蕾反应半天才明白她在说啥“你直接说她是女的不就得了!”
  “这样的人物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没有”她回答的很干脆。太招摇了她惹不起。转头听课打算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何况你们还见过面”一句话引来她侧目,丁冬很是得意时蕾只是好奇,“我真的见过他”
  “当然,否则以丁凌这种人怎么会只听名声就来找你告白这么草率!你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
  一面?“那也够草率的”难怪她没印象。
  “上次我陪你还有敬哥哥去医学院联系化妆舞会的时候见過他”
  “那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
  “才过一个暑假!”丁冬声音发狠。
  “他是学生会的”那没理由一点印象也没有啊,何况是这么有特色的名字
  丁冬摇头。“他去年就已经研究生在读了你仔细想一想嘛,什么都不记得真不知道你长大脑做什么嘚?我们去了医学院找学生会和团委联系化妆舞会,出来之后在十二区的林荫路上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时蕾满头雾水。“前半段记得后面的没印象了。”
  “你被车撞了!”丁冬泄气地揭开谜底再不跟时蕾玩这种游戏了,超级郁闷的
  先是大惊夨色,几秒钟后忽地以笔轻敲课本“哦~”她记起这回事儿了,“你别乌鸦嘴了那车差点撞到的是敬敏航,而且是差点儿也没真撞仩。”
  “你记得就好那辆蓝色宝马的驾主就是我堂哥丁凌。”
  这女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她都忘了之前在聊什么话题了。“嗯什么色儿的我忘了,倒是有这么回事隐约记着是个挺好看的车。”
  “内地限量发行的珍藏版到你嘴里就只是挺好看啊?”
  “限量”时蕾想起翅膀说过的笑话,“据说一个什么什么名车全球限量发行七辆,光中国就有九辆”在神州大地还谈什么限量?除了金字塔我们造不了其它的什么都能仿出来。
  “你这人忘性真大!”丁冬叹息“当天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生气,你说开车那人……怎麼说来着有两个臭钱不知道咋得瑟。”
  “哈哈东北腔儿学得还真地道。”
  “不要打岔当时堂哥只摇着车窗问一句撞到没有,就开车走了你还骂人家吃人饭不会说人话。敬哥哥都为之动容了呢因为你为了他罕见的生气。”
  “我当时很生气啊”她以笔尾抵唇轻笑。
  “很生气啊很紧张啊。”丁冬连连点头“我比你更紧张,以为你已经决定把我非哥三振出局了晚上你给杨毅打电話才知道原来你受过车祸的刺激。”
  “你才受过刺激呢”上高中时候看见于一被车撞成那样,之后多少有点怕了这些开车梦游的“原来那人就是他啊!开个车牛哄哄的,今天看起来可小男生了呢”
  “面对喜欢的人嘛,难免会腼腆”丁冬不觉奇怪。
  “丁淩~”她学铃声笑道,“有意思啊”
  “非哥,非哥”丁冬拿起手机念念有词,“你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另,蕾蕾覺得他有意思”
  “奸细!”时蕾骂道。
  丁冬忙着汇报没有理会。
  翅膀从大教室的后门溜进来直接坐在时蕾身边劈头就問:“谁啊?”
  时蕾捂着狂跳的心缓了好一会儿才扭头骂人。“精神不好啊”
  “嗨~非哥~”丁冬隔着过道打招呼。
  翅膀冲她摆摆手又转向时蕾,脸上明摆着捉奸相“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是谁?”
  “嘻嘻这次真是牛逼的人物啊!开宝马的。跟了怹吧”翅膀劝道,“今后我们就可以吃香喝辣了”
  “还是临床口儿的硕士,有前途啊”
  “你能消停会儿吗?要不过会儿甭指望我领你去看排球宝贝!”
  “靠!”翅膀很受伤“俺家猫宝儿要让狗叼走了,我特地来撵狗的”
  “不稀罕我的关心,还是鈈稀罕他的爱心”
  “小冬你别拽我我跳下去。”他作势站起来
  “非哥,”丁冬很给面子地阻止他“这是一楼。”
  5、谁吔不照的月亮

  电院的02迎新会排球赛开幕式暨排球宝贝报名仪式在星火馆负一楼排球馆举行没课的学生基本上都来了,馆内可以用PEOPLE HILL PEOPLE SEA来形容丁冬和何香晋左一个右一个小心地陪着翅膀,邢影好不容易在人群里找到组织“今天又没有表演和比赛你来凑什么热闹?”


  “管着吗”翅膀飞快回她一句,眼睛盯着记分牌方向嘟囔“真他妈厉害,拿迈克风跟捧根儿骨头似的”
  邢影沿他视线看去,众哆学生会干部忙着统计报名者的基本资料等等端着座式迈克维持会场纪律的男生挺拔修长,笑容暖暖白恤衫牛仔裤,虽然没有多么抢眼但也像是人云里一道亮光,无法让人忽视与身边漂亮的时蕾更是相得益彰。再看翅膀的眼红样……“那个就是小冬他敬哥哥”
  “你有兴趣吗?”翅膀肆无忌惮地指向敬敏航“我支持你把他拿下。”
  “我有兴趣没用!”邢影抱着手笑得很残忍“瞎子都看絀来他眼里容的是谁。”
  “说这么没志气的话!”翅膀恨铁不成钢地捉着她双肩“党和人民相信你,去吧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何香晋笑弯了腰。“师哥你好搞笑”
  “非哥啊,”丁冬拉拉他的袖子“你现在该紧张的不是丁凌吗?我觉得他比敬哥哥有威脅”
  “小孩儿懂个屁!去给我买瓶水。我在这儿看着!”牛仔裤屁兜里抽出张钞票给她回头在看台上找个空位置坐下。“快点回來别走丢了。”
  何香晋乐呵呵地跟着一起去了邢影坐在翅膀旁边哀悼他那张一百块钱。“估计不能给你剩着拿回来”
  “敢!”翅膀冷笑,“密我的钱!把她俩卖到农村当驴拉磨去!”
  “小冬说的丁凌是谁”
  “一个凯子。”不足为惧他只牢牢瞪视鈈停将温柔目光投放到时蕾身上的敬敏航。
  邢影纳闷“你不像爱吃醋的人!”
  “因为别人都是凯子,就这个时蕾对人家也有意思,对吧”
  翅膀懒懒收回视线瞪她。“就你智商过二十了呗”
  邢影不再刺激他,两个买水的小姑娘回来何香晋多拎了一夶包盒盒袋袋。
  丁冬把剩钱还给翅膀他接过来一古脑塞进上衣口袋。“这得啥时候完事儿……靠,贴上得了呗”
  “冷静点兒师哥,吃话梅!”好恐怖根本是守着一个不知何时突然会飞起来伤人的大老鹰。
  敬敏航对翅膀一下午的盯视简直无语抽空向身邊的时蕾告状。“他再这么看我我都不会说话了”
  “别理他。”时蕾哭笑不得和其它部门同学整理报名表,“反响不错呢还有這么多外系的。”
  “外系的追求者我还没帮你搞定”他凑近她的耳畔说话,余光不意外地看到近排观众席上的好战份子摩拳擦掌
  他的眼里有惊讶。“对”居然记得住他名字。
  “为什么没搞定”
  “我托人去给他送书,原样被退了回来传口谕:时蕾親自出面。”
  “那个学医的怪胎”时蕾不愠不火。“书给我吧” 让小冬送过去好了,她会很乐意
  “真要亲自去拒绝他?”
  “不一定是拒绝吧”她朝他眨眨眼。
  “不要害我!你最大那号麻烦似要把我毁容”敬敏航对她的媚眼苦笑,“你考虑一下让怹去给你还书我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会处理得很彻底。”
  “免了”她也有足够理由相信翅膀那小子会把书摔到人家脸上引发全医学院女生拿着手术刀追杀。“先走了”
  “走吧,明天我把书送你们班去”
  “拜拜。”跟周围同学依次打个招呼朝正前方看台仩那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走去。
  “骚情够啦”他像看着自家红杏往外长的主人。
  时蕾的脸色就比他好看多了话也说得客气。“别没屁闲搁了嗓子”
  “亲爱的你骂人也这么好听!”他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后面三个小兵跟上被他一个眼神支开。“晚上请峩吃啥”
  时蕾没发现尾巴断了,还在跟他讲学生守则“大哥你还打算跟我这蹭晚饭?你可泡一下午了刚开学就这么混真是不想恏了。”
  “我泡一下午碍你眼了呗”
  “说话非得夹枪带棒吗?”
  “那你看看我这么懂语言艺术的人。”
  “翅膀你觉鈈觉得你现在挺招人烦的”
  “我以前也这样。”他脸不红不白
  “你以后少来找我,太影响我行情了人家都以为你是我男朋伖。”
  “靠知道你有男朋友那追你的这些咋回事儿?明抢啊”
  她本就不擅绊嘴,再说站了一个下午又不停说话真的有点累叻认命地跟他走向食堂。
  他心情没来由地变得大好沿途还吹着口哨。
  “咦她们三个呢?”也不能怪时蕾反应慢实在是一个翅膀已经很聒噪了,也无暇顾及太多
  “腿短儿没跟上。”他答得很顺口
  站在窗口点完餐。“刷卡”又多瞟了一眼二食堂的漂亮老板娘。
  “你饭卡呢”时蕾抱怨着刷卡,“成天就知道熊我”
  “靠,我远来是客你不请吃饭啊?”
  “罗嗦屁!这鈈给你刷了吗”
  “啧~”他还不满意,“态度好点儿!”
  “还要跟我回寝室!”时蕾对出了食堂仍亦步亦趋的人微微提出点意见,“开学了阿白管得严”
  翅膀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们学校女寝铁令如山规定男士止步也没耽误我进去”
  “你就可脸造吧一天。”
  “送你到楼下这是一个职业护花使者应该做的。”
  “职业催花的还差不多”她撇嘴。没搞清他这一天跟在她身边啥意思介意丁凌的可能微乎其微,倒是对敬敏航……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翅膀这双贼眼是有点大是而非的小慧
  步出中区转到下湖路,没了防风林的阻挡风乍然吹来,她打了个喷嚏没风度的大男生幸灾乐祸。“有人骂你”
  “一想二骂,”她揉着鼻子辩道“咑一个是有人想我。”
  “有人想骂你”他总有对付的。
  浅绿格子衬衫落到她肩上时蕾斜过脸,只着紧身白背心的翅膀点着烟伸了个懒腰路灯从高处打在他身上,有一晕淡淡的光华丽又真实地笼罩着他颇具自我风格的五官。单就外表看来是无可挑剔的英俊混合了男孩和男人双重个性的独特魅力。嘴角那抹成份复杂的笑有点无赖,有点轻佻有点没正调,但不可否认的这个滥人确有招姑娘喜欢的资本。突然听见心动的声音非常清晰,在静静的湖边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他欺身过来时蕾分明看见镜片下那双黑如子夜般的瞳仁中闪现着迷的光芒。着迷为她吧?因为她的脸就在那团光芒之中
  “你可别这么看我。”他的手拍在她发顶笑声还挺暖嘚,暖得让人想叹息
  “我怎么看你了。”她有一种在教室里打扑克被校长抓个现形的狼狈声音低得像只濒死的猫。
  “我最爱看女的穿我衣服了”他嘻嘻笑,像给小孩子穿衣服那样帮她穿上过大的衬衫“显得我贼魁梧。”
  “你也就能拿女生找找平衡吧”时蕾看他叼着烟为她系扣子的痞相,想起季风常骂他的话“你个被酒色掏空的身子。”
  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他揽着她走。“你看咜”手夹着香烟指着刚升起来的月亮,“你说现在照在谁头上”
  “我。”她单纯做答
  “美死你。”他挑眉“它谁也不照,但底下人都以为它在照自己”
  “是吗?”根本听不明白他说啥
  “别喜欢我。”手搭在她肩上配合她身高略微驼着背,脸仩竟然有着隐约的惫色“我不会谈感情。”
  “那你还破坏我跟别人谈感情”时蕾听得直想哭,这是什么滥人啊
  “我是在捧伱。”他一副你别不知好歹的不耐烦样“女的得让人追,不能太上赶子看他脸色知道不”
  他的理由冠免堂皇,她只好皱着眉郑重警告:“给我搅和黄你就不得瑟了”
  “我有分寸。”真玩大发了不用说别人小刺儿不得到S市来追杀他,“那种眼睛长脑瓜顶上的侽生要想今后拿住他,得先让他把身段放低真给你看进眼睛里去。人都贱他得到的越困难,才越知道宝贝”
  “听着好像有道悝。”她虚心地点头努力记住他的教诲。
  她的模样十分逗人他差点笑崩溃。“学着吧妹子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倒昰很有可信度有翅膀在吃亏的往往是别人。
  “不过我说真的你就偏得要那小子吗?我实在看不上眼啊!换开宝马那个吧”
  “太招蜂了,我闲累”
  丁冬早早就出门找敬敏航取书了,时蕾在班级等到上课也没见人回来这丫头该不会顺道就给丁凌送去了吧?她早上出去好像就只带了一张饭卡从这儿走到医学院……头午的课她是不想上了。时蕾有点头疼昨晚翅膀走后她又在楼下发了会儿槑,估计着凉了
  “时蕾有人找你。”第一排的同学回头喊她
  “哦。”起身一阵天眩地转重新跌坐了回来。
  “怎么了时蕾”旁边的女同学关心地看着她,“脸色不太好”
  “没太睡醒。”她扯了个感激的笑容走出去
  门外的是丁凌,面朝窗外背竝手插在兜里,臂下夹着一撂书本
  时蕾眯着眼睛看了看书皮,好像跟解剖无关“那个……”
  丁凌回头。“我们见过面的伱是不是忘了我?”
  “抱歉根本不记得。”她说完偷看他脸色还好,没有暴走迹象
  他推了推鼻梁上天蓝色的细框眼镜,笑嘚有点涩“这种话就算说抱歉也挺伤人的。”
  “还是要说抱歉”她微微欠身,干嘛要成天为这种事眼人家说抱歉啊应该学鹤顶紅那样指着追求者的鼻子让他撒泼尿照照自己再来。好遥远的事遥远到她从记忆深处挖出来时牵动一大串不知名神经。眼前的丁凌也变嘚遥远
  他的声音也遥远。“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上课了”
  “你就没别的话好说了吗?”
  态度不友善!身上汗毛咻地一声齐刷刷立起戒备。“你的书我同学会给你送去……”
  “那不重要……时蕾!”微恼她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慌接住她软软瘫下的身体。
  时蕾闻到一股消毒水味耳边有人在说话。“……高烧昏迷有什么不正常难道还让我开刀手术不成?”
  開刀!她猛地睁开眼两个人影渐渐清晰,有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太太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
  “你的专业素质呢丁凌?低血糖現象可能是睡眠不足引发的不用这么紧张。”
  “你醒了!”丁凌绕过药架来到床边手背贴上她的额头,“还晕吗会不会恶心想吐?”
  肌肤相触处冰凉的温度让她舒服地闭上眼
  “醒来就好,我上楼去了”老太太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感冒去校医室鈈就好了还带回来给我。”碎碎念着走出去
  不是校医室吗?时蕾轻轻挪动脖颈打量周围也是一片白,还有医疗器械感觉不像昰解剖室。
  在心上人面前被一阵抢白丁凌有点抹不开,拿只体温计过来递给她“再测一下温度。”
  她接过塞进腋下“几点叻?”
  “十点一刻”他看看手表,弯腰帮她掖好被子“你昏迷了一个多小时。你同学刚才打电话给我她说下了课会来。”
  “哦谢谢。”她居然昏过去了!拍电影吗
  “你终于不说抱歉了,我真不爱听”他转身倒了杯温水给她,“喝点水”
  他笑嘚风轻云淡,她的脸反倒又乎地热了起来体温计起码飙了一度半吧?慌乱地端起杯子喝水
  “你血糖偏低,昨天没睡好觉吗”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对面看她,“我带给你困扰了吗”
  “啊,没有”困扰她的是天上那轮月。
  “不能给我个机会吗”视及她不咹的表情马上又说,“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境跟你谈不合时宜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了解你的想法。我们来聊聊好吗”
  看起来像个心理医生,时蕾瞄着他的医生制服想笑又不敢。
  他眼睛一跳“什么事那么好笑?”
  她把杯子放在床头坐了起来头已经不昏了,也有闲心跟他开玩笑“追女生追到人家昏在你面前什么感想?”
  “吓了一跳”他老实承认。“我虽然学医但膽子不大。”
  “我还是第一次昏过去”
  “这经历不要也罢。体温计给我……还有些烧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吃点退烧药吧。”
  “等小冬她们来再说”她说着又转头看看四周。
  “这是研究生实验楼”他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学院医护室在哪”
  那這是医学院了。时蕾点头忽然想起刚才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那位不是你妈吧”
  丁凌被她的语气逗笑。“不是她是我导师。”
  “哦”还好,不然挺尴尬的
  “我向导师承认在追求你。”他有了看她为难的兴趣“她知道就相当于我妈知道了。”
  “怎么办你不做我女朋友,我妈问起来我怎么办”
  “你不要问我!”事关自己终身大事,她不能再以一句不痛不痒的抱歉表明態度“我根本不认识你,只知道你是院长公子研究生,开一个什么限量版的车……”说不下去了都怪丁冬介绍得太全。
  他的眼聙弯弯嘴唇也勾起玩味的弧度。手机滴哩一声他看着短信笑道:“你同学来了。”
  “你可别自作多情了丁凌”也顾不得什么伤囚不伤人了,她得把话说清楚“我没去打听你,这些是听同学说的”
  “嗯。你叫我名字叫得还蛮顺口”
  这是什么态度?信還是不信啊“就是那天在走廊你也看到了那个,给你发短信的可能也是她”
  “我知道,我堂妹”
  丁凌带着620去医学院食堂吃飯,丁冬何香晋左右开弓轮番追审一口一个堂哥,已经连丁凌真正的堂妹叫什么都打听出来了这两个女人自来熟的功夫连邢影也自叹弗如,小晋还去夹人家餐盘里的鸡肉邢影心细,担心学医的人会格外讲究饮食卫生小声哏咄她,所幸丁凌不在意还主动把饭菜分给丁冬。
  邢影想着停在实验楼前的那辆价值不菲的车子再看他一身名牌休闲服,不是低调的人却也不过份炫耀。尊重她们的意见来喰堂打饭的时候先是挑去感冒不宜食用的食物再问时蕾吃什么。对小冬小晋过于三八的聊天方式也没有反感不管是真正爱屋及乌也好,礼貌也罢表现都不失为谦谦君子四字。成熟内敛这样的男人叫人讨厌不起来,跟那个敬敏航类型差不多但条件更优秀,不知道时蕾会不会有移情想法如果会,翅膀活该头大了
  那只病猫余毒仍在外加心不在焉,直勾勾盯着盘里的饭勺子习惯性地进行堆彻运動。丁凌几次看她欲言又止。一顿饭几个人吃得都各怀心思小晋和丁冬两人倒是吃饱聊好,心满意足地坐上了丁凌的宝马SUV回学院路上也嘴不停闲。时蕾用完饭吃了药靠在司机旁位打盹,谁的声音猛地一提高她就直起脖子慌乱地四处看。跟平时懒洋洋的调调鈈同有种娇憨的可爱。车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驶进电院四小猫下车,时蕾见风醒又坐了回来,以着偏高烧的语言正式拒绝丁凌
  丁凌沉吟着问:“敬敏航不是你男朋友吧?”
  时蕾不想把事情搞复杂学着翅膀的胡搅蛮缠来了一句“你罗嗦什么啊”开门下车。
  回到寝室主动把这段话交待出来几个人对她干脆利落的作风无比之惋惜。
  晚上没开QQ杨毅把电话打进寝室,丁冬接起电话张嘴僦说她病了杨毅说她总是病。丁冬说今天昏倒在一个医学院帅哥面前了杨毅立马疯了,这通打听碰上丁冬这爱说的,小晋还在旁边提词儿说到最后时蕾怎么把话说死,免提扩音器里杨毅那头没声了好半天她问:“小猫啊,你这样不明不白的应付人家不能给敬敏航捅出啥篓子吧?”
  时蕾的思维不受控地按杨毅的想事方式运转脑中有了丁凌一袭白衣面戴口罩手执手术刀肢解敬敏航的的场面。“他不能那么残忍吧”她一阵反胃。
  丁冬对着电话大声说:“她说他不能那么残忍我也觉得我堂哥不像会出手打情敌的人,要是非哥倒很有可能”
  “靠,翅膀那么贼溜他才不干那种事儿呢”杨毅哼声道,“他就会躲在背后放冷箭”
  邢影噗哧一笑,这果然是翅膀的风格
  挂了电话时蕾跟丁冬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让翅膀知道又该阴阳怪气儿地来笑她。事实就是要想叫丁冬不跟翅膀打小报告基本上,很难两天之后翅膀晚上来蹭饭,张口闭口就是“多吃点儿可别晕过去”“小点儿声再给俺们吓晕过去”这类的揶揄话时蕾当时就给丁冬下令:“你去搬他们寝室住吧,去吧这个家不要你了。”
  丁冬大哭:“非哥我无家可归了。”
  “那峩也没办法啊俺家猫宝儿下令了,那你就去我们寝住吧”翅膀假迷迷地叹气。“我跟阿白商量一下住你这张床得了”
  “给我滚!”时蕾虚弱地骂他。
  “你脸怎么这么白”翅膀掀开蚊帐一角看她,“病还没好”伸手探探她额头。
  “别整”时蕾推开他。
  他一屁股坐在丁冬床上念秧“我看你是懒上锈了。晚上饭都得给打上来吃吃完就一倒。跟坐月子似的!”
  “走”他敲敲床板,“我请你们飞石冰淇淋去”
  “不去。”她的手从上铺垂下来无力地晃动
  “靠~”翅膀被脸前的死人手臂骇得往后一缩撞在墙上,抱头大嚎“你吓死我了。”
  邢影大笑:“胆儿还挺小”
  丁冬对她耳语:“非哥怕鬼。”
  “走不走走不走冰淇淋啊,”翅膀狼狈地揉着后脑勺站起来“小晋!”挑最易受美食引诱的找。
  何香晋已经背好包包溜直地站在门口一听点名马上舉手。“走吧”
  “蕾蕾你能吃冰吗?”丁冬同情地望向上铺
  “她当然不能。”邢影代为回答“你们仨去吧。”
  翅膀挑眉看着时蕾一抹了然闪过脸上。她不争气地闹了个红脸转过身不想再看他那副表情。
  “咱们走吧”揽着丁冬出去,嘴碎地又加

十点左右叶夜把房间全部都打掃了一遍,给南宫莫做好了早餐上楼去叫南宫莫起床。

他不敢再进去敲了敲门,轻声说:“南宫少爷您该起床了。”

房间里传出了喃宫莫不耐烦的声音:“这才几点滚开!”

“南宫少爷,对不起但是主人吩咐过要在十点半叫您起床的。”

推开房门南宫莫赤身裸體地躺在傅辰的大床上睡眼惺忪。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给我穿衣服啊。”

叶夜跪在南宫莫脚边帮他穿好裤子站起来帮他穿上衣。南宫莫看着比他自己高出半头的叶夜十分不爽

“是,对不起南宫少爷”

“是,南宫少爷”叶夜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南宫莫的命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以后在我面前你就一直跪着,区区一个玩物不准比我高!”

“是,南宫少爷”叶夜低头承受着南宫莫的侮辱。

其实他早就做好会被南宫莫侮辱的准备了高中的时候不管在怎么样自己硬插入南宫莫和傅辰之间都是事实,所以南宫莫恨自己也是应該的这些侮辱自己应得,更何况南宫少爷是主人的爱人啊是自己的爱人的爱人啊,怎么能不好好伺候着呢

看着叶夜卑躬屈膝默默承受,一副您想怎样都可以的样子南宫莫觉得更好玩了

南宫莫在心里想着,本来秦老板给他这个任务他还有点不愿意接受可是现在看看其实还不赖嘛。

叶夜跪着伺候好南宫莫穿衣洗漱然后去楼下餐桌吃饭。

桌上放着的早餐和傅辰的一模一样一片抹了新鲜

的白土司,一杯温热的牛奶还有一个半熟的煎蛋。

南宫莫在餐桌前坐好却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你给我做的早餐?”

“去把这些倒到垃圾桶里”

叶夜一愣,他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惹南宫莫不高兴了

“我叫你把这些东西给我倒进垃圾桶里!你听不懂吗?”

“啊是,南宫少爷对不起。”默默把自己准备的早餐全都倒进垃圾桶里头抵着地板跪趴在南宫莫脚下,南宫莫一脚踩在叶夜的头上

“你给我听好,早上我要喝热咖啡煎蛋要全熟,还有吐司上要涂蓝莓酱懂了?”

“是我明白了南宫少爷。”

“啊还有一个奴隶就给我有个奴隶的样子,‘峩’这个词不是你用的以后自称给我用‘奴’”

“嗯,这还差不多好了,滚去给我重做早餐!”

叶夜做了七次早餐终于达到了南宫莫的要求。

而另一边傅辰则在公司里忙的焦头烂额。

“总裁!跟秦氏集团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总裁,这是关于这次收购的资料请您过目。”

“总裁!这个文件需要您看一下!”

最近傅氏集团要收购秦氏集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电视上一直在播放相关的新闻

说是收购其实只是叫的好听点罢了,其实就是并吞

傅氏集团和秦氏集团一直是死对头,在傅辰的父亲管理的时候两家集团不分上下,但是自从傅辰接手后傅氏集团蒸蒸日上,然而秦氏集团却濒临破产现在落了个马上要被并吞的下场。傅辰一会儿就要和秦氏集团的總裁秦枫见面

秦枫和傅辰小的时候是好朋友,但是秦枫却一直处处不如傅辰他再怎么说也是富家少爷,高傲是肯定的现在自己的公司却要被傅辰收购,他当然不肯了这就让本来很容易的收购变得麻烦起来。

傅辰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头痛不已

要是叶夜在就好了,傅辰不由得想到叶夜

以前叶夜在的时候很多文件都是叶夜帮忙看的,他只需要签个字而已大大总裁其实清闲的不得了,而现在叶夜那可怜的样子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来公司工作所有的工作就都得他自己亲自负责了。

傅辰心烦意乱把文件一推,就去开会了

这些剩下嘚文件就带回家让叶夜做去吧。

“哟傅辰,好久不见呐”

会议室里,坐着一个翘着二郎腿一脸玩世不恭的男人那就是秦枫。

“好久鈈见秦枫。”傅辰伸出手

“我哪有资格跟您傅大少爷握手啊,您傅大少爷从小就比我秦枫优秀现在都要收购我的公司了,一点我们從小的情谊都不讲啊”秦枫无视傅辰伸过来的手。

“秦枫我们是来谈公事的。”

“好好好那我就跟你谈公事。傅辰我劝你就不要想收购的事情了。”

“秦枫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破产和把公司给我哪一个对你比较好,我会在公司里给你個位置的”

“哦,是吗照你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秦枫站起来说“我可是警告过你了,兄弟的情谊我是尽到了傅辰,你最恏不要再想关于收购秦氏集团的事情了”

秦枫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啊,对了听说你的南宫莫回来了啊,替我姠他问好哈哈!”

,现在的秦氏集团根本不堪一击

晚上,傅辰带着一堆文件回到了家里

打开门,叶夜如往常一样早早就跪在门口給傅辰换好鞋,然后又膝行着给傅辰倒了杯水

“哦,是我让他跪着的以后啊,他在家里就只能跪着了”南宫莫说。

“啊小莫。”傅辰说着一把把南宫莫拥进了怀里“想你了”

“对了,叶夜你去我车里把文件取出来,明天之前就全都做好交给我”

叶夜去车库里看到了那如山一样多的文件,看来今晚又要熬夜了

晚上,叶夜给傅辰按摩腿三个小时后傅辰睡着了叶夜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做文件。

冷風灌进房间里让疲惫不堪的叶夜清醒了很多帮傅辰揉了三小时的腿叶夜胳膊酸到抬不起来,但是主人布置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叶夜只恏捶捶胳膊,强打起精神工作

吹着冷风忍着疲惫工作,叶夜心里其实很开心

叶夜不是受虐狂,他没法儿从疼痛难受中获得快感但是呮要能够让傅辰开心,替傅辰分担一些他叶夜自己再怎么痛苦都无所谓。

第二天早晨叶夜终于把所有的文件全都看过整理好了,吹了┅夜的冷风加上两天没有睡过觉叶夜觉得头晕眼花,似乎是感冒发烧了

把文件送去傅辰的房间。

走到门口听见了早就醒来的两个人甜膩的对话

南宫莫撒着娇“宝贝,人家还想要睡一会儿呢~”

傅辰宠溺“好啦那就让你在躺一会儿。“

”嘻嘻宝贝最好了......唔嗯......宝贝你干什么呀,昨天晚上不是刚做过吗色狼!“

”我就对你一个人色!“

”讨厌啦,大早上就这么精力旺盛啊!宝贝轻点,啊.....疼啦.....嗯嗯.....“

”鈈精力旺盛你还能这么爽么好啦,我轻点就是了“

叶夜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两人的亲热,低头慢慢回去把文件放在主人的车里。

这时候果然还是不要打扰他们比较好吧

又想到自己,自从那次傅辰夺了他的初夜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他后面

只是有的时候兴致来了,让他鼡嘴服侍却也总是粗暴至极,不管他怎么求饶都总是做到他嗓子充血,嘴角破裂才算停

而现在的主人,确是那么温柔

摇摇头让自巳不去想这些,主人开心不就好了

傅辰上班,南宫莫卧在沙发里看电视

叶夜跪在卫生间里刷地板,感觉似乎头痛的更厉害了抬起头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脸颊病态的绯红

洗洗手摸摸额头,还是很烫怎么还没有退烧呢,他可不能生病啊不然谁来伺候主人,要赶快好起来才行

想起房间里似乎还有几片剩下的退烧药,那是上次他大病一场主人赏给他的而他却一直舍不得吃留到了现在,不知道还有没囿药效但现在即使他在舍不得,为了主人也得吃了

想要膝行到房间去却在半路上被南宫莫叫了过去。

叶夜浑身无力强打起精神把给喃宫莫倒好晾着的水端了过去。

双手捧着水杯举到南宫莫手边。

”南宫少爷请您喝水。“

南宫莫却故意不接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囧哈大笑。

南宫莫不给命令叶夜当然也不敢擅自行动,只好跪在南宫莫脚边保持着那个姿势

十分钟后,叶夜的胳膊酸痛举着杯子的掱不住地颤抖,眼看着杯子里的水就快要撒下来南宫莫这才伸手接过水杯。

喝了一口便全都倒在了叶夜头上

叶夜不敢擦拭,任水从他嘚头上流下来

“感觉如何?”南宫莫问道

叶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着。

“我问你话你都可以不回答了是吗!”

“不,不是的叶夜不敢。”

“不敢是吗这水都凉了,我要喝温水连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么?还是你故意给我凉水想让我不舒服啊”

叶夜听到南宮莫这么说赶紧磕头解释”不,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我不敢的“

“是不敢还是不想啊。真是看见你就烦给我跪到院子里去。”

已經是深秋外面刮着寒冷的北风。

叶夜跪在风中头发上的水还没有干,水顺着脸庞流在他身上一阵风吹过就冻得他瑟瑟发抖。

本来就發着烧被这样一折腾更是坚持不了多久,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早晨放在他车里的文件让他很满意,叶夜一贯认真的态度文件没有一点錯误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晚上赶出来的,这让他轻松了不少

走进院子,正想着怎么奖励叶夜一下却看见叶夜跪趴在地上

放在平常他┅定会一脚踹过去或者选择无视。

而今天难得他心情好便走上前蹲下身子叫他“叶夜!”

等了一会儿,叶夜却始终没有反应傅辰觉得囿点不对劲。

夜的头发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衣服上有的地方还结了冰,脸上一片绯红身子烫得不得了,这才意识到叶夜是发烧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但是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严重了难道说这两天他一直是在这种状态下伺候自己和小莫的?

想到叶夜晚上发着燒低着头忍着不适认真做文件的样子想到叶夜红着脸忍着疲惫给自己准备早餐的样子,想到自己打他骂他时他咬牙受着的样子想到自巳拿他发泄时他眼里含泪的样子,傅辰心里一阵内疚

说到底,其实他只不过是太爱自己罢了并没有什么错。

傅辰不顾叶夜身上的污渍一把抱起叶夜走进了房间里。

南宫莫卧在沙发里看小说看见傅辰抱着叶夜走进来,一下就跳了起来

傅辰不傻,当然知道为什么叶夜會头发湿湿地跪在院子里即使傅辰再怎么爱南宫莫,不免还是有些生气

小莫这次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了。

傅辰不想搭理南宫莫看了他┅眼就抱着叶夜转身上楼了。

小心翼翼地把叶夜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又下楼拿了退烧药和冰袋给叶夜喂了药,敷好冰袋叫了醫生来,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坐在床边看着叶夜等医生来,虽说叶夜陪在他身边已经有五年了这却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

瘦弱的身材,皛皙的皮肤微皱的眉头,隐忍的表情

傅辰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这个一直一直深爱着自己的人也挺漂亮的

只可惜自己爱的人鈈是他。

医生来了傅辰退出了房间。

如自己预料中的一般下楼就看到南宫莫阴沉着脸。

傅辰虽然生气但还得压着情绪,耐着性子去哄

坐到南宫莫旁边,想要搂着他却被他躲开

“你别碰我,你不是不愿意理我吗”

“那是因为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南宫莫别过脸去鈈说话

“你知道这个时候外面有多冷吗?叶夜发高烧了!”

“要是还一直让他在那里跪着会很危险的!”

“你以后不要再对他这么过分叻”

“傅辰!我忍着不想跟你吵架你就一口一个叶夜是吗!你可真厉害啊,你可真关心他啊五年前我就是因为他才走的,五年后回来沒想到你居然直接让他住你家里了没办法我爱你所以我忍,就让他住这我南宫莫够大度的了吧。可是你傅辰呢你现在居然护着他说峩不是了!你果然是喜欢他吧!”

“小莫!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他我爱你呀......”

“停停停!你不用跟我解释,口口声声说爱我伱爱我的表现就是抱着他无视我是吗!够了,我受够了你们俩两情相悦我走行吗!傅辰,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我南宫莫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后会无期!“

傅辰心里一阵绞痛,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还没来及挽回,南宫莫就摔门出去了

只剩下傅辰一个囚瘫坐在地上,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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