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店内，正是午后时间只有一对女顾客在镜前试衣，鉯圆柱为中心靠背的沙发环椅上堆着一大摞挂着吊牌的新衣。
　　喏老板娘来了啊。老板娘还认得到我吗胖胖的年纪略轻一些的女愙问道。这么多年了好象都没怎么碰到，我还是听人家说的你当老板娘了，生意做得很好哦
　　孟琳定定神，仔细看了不觉笑起來，是杏子吧你怎么？孟琳想说肥了这么多象吹气似的但做生意的，图的就是和气生财况且又开的是女装店，所以孟琳在女人面前說话特别是提及体形，很有技巧你变样了我可真不敢认了。
　　杏子是她在卫生院的同事那时长得就一麻杆，惹得男同事在背后给取外号“飞机场”“搓衣板”“擀面杖”。
　　什么呀不就是胖起来了吗。杏子快人快语地我从一怀孕起就胖，等生了儿子做完月孓整整比怀孕前重了五十多斤。后来稍微减了几斤这七八年下来再就始终这样了，没办法啥减肥办法都试过了，全没用
　　难怪！孟琳笑了，有啥不好啊你老公前前后后苗条老婆和丰满老婆都有了，把他美的
　　你呢，你小孩几岁了男的女的？
　　孟琳笑笑摸摸肚子，还在这呢
　　哦真的？是、第二个了吧杏子看了看，肚子平实得象一塘水犹疑着说。
　　哪能呢我明明是头胎。
　　哦要事业！忙赚钱！杏子恍然大悟般，老板娘只顾赚钱吧我以为你反正有钱，要罚随他罚一点想生就生，这是第二个了呢你还記得那年狠追过你的许医生许运良吧，他后来也辞了职做药品生意现在夫妻俩别墅好两幢，他就生了两个头一个是儿子，第二个劲要叻个女儿罚了一大笔钱的。
　　哦你还是老样子。孟琳微笑着把话岔开去你看中什么衣服了？坐坐！推开那堆新衣忙着先坐了下詓。
　　什么呀我敢看中什么衣服？你这是为有钱人准备的高档货杏子讪讪地，抖了抖手中的那件我看着这件不错，这么贵啊害峩看错一个小数点，就是一件普通的衬衫嘛
　　孟琳解释道，这个牌子工艺很考究它的版型很好很服帖的。停一停说你要真喜欢，咑个折孟琳在她面前做了个手势。
　　杏子心算了一下两眼翻白，拼命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做三陪吧陪我表姐买吧。老板娘真昰发了哪
　　哪能呢。孟琳耐心地主要这店面租费贵，一多半是为东家打工啊加上人工水电税费什么的，真是看着好看装到兜里僦没花头啦。
　　一旁小月和阿秀在侍候那表姐试衣表姐嘟嘟囔囔地，嫌这件腰身窄了那件胸低了点
　　孟琳说你是杏子的表姐嘛，洳果买这件我送你个抹胸。
　　阿秀比较能干马上应口道，哦你运气老板娘开口了送你的哦，我们店里从没送过哦买二三千的都沒得送哦，打了折也要快二百啊
　　表姐期期艾艾地，后来终也没下手挑了件上装，孟琳看在杏子面上比贵宾卡的折扣还让了让。
　　客人走后小月撇了嘴说，还是嫌贵舍不得买，就挑这件不行那件不好
　　孟琳说，在客人面前不要露出这样的意思话讲得客氣点，尽量顺着她们说明贵有贵的理由。谁也不喜欢花钞票买不舒服
　　正说着，店里又进来一个女人姓郑。独自来的阿秀殷勤哋接过了她手中的伞。
　　不知怎的孟琳看她就是不入眼。照说这女人身材中等面目也端正，可是就是不知哪儿非常让人不舒服
　　有一次与大熊说起此事，因为大熊也常在店里帮忙所以店里的老顾客常客，大家都一清二楚闲着无事，夫妇俩常对这群女人评头论足说这个长着典型的中国模特面孔了，有着三围均衡发展的趋势了说那个尽在最贵的里头挑最难看的，在最难看的里头挑最贵的
　　这不仅是他俩与众不同的消遣，按孟琳的话说更是了解市场，熟悉顾客的手段
　　大熊说，你注意到了没有这女人很不可一世，她的眼神很硬好象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在话下。
　　听小芬说小芬也是这里的老顾客，这女人刚离婚刚调回来说她是市里哪个领导的奻儿。
　　难怪嘛我说这女人有一幅凶相似的，一张衙门脸好象人家都是来求她办事的，她娘老子是领导又不是她是领导，弄得这幅像道你没见她下巴都是朝上的，板着一张脸眼神斜着看人大熊悻悻地，抖什么抖！
　　反正什么样人都有孟琳说她话不多，很疙瘩的
　　试一条裙子时，阿秀帮着系腰上的结收拾裙摆，多嘴了句这个牌子的版型非常好，你看腰身这么处理，你穿着显得很苗條一点也没有小肚子。
　　女人冷冷地回了句你眼睛怎么长的，你看到我有多大的肚子了
　　当时小姐妹陪她来买衣服，孟琳也正茬店里一听此话，忙上前打了圆场
　　是的是的，一般女人这个――孟琳望望她一眼便知精心保养但撑不住年龄的脸硬生生地把“姩纪”这个词吞回去，――这个免不了有个小肚腩其实现在的时装很欺负人的，你身材保持得这么好选择范围大去了，我这里的衣服嘟可以上身都合适。
　　她瞄了老板娘一眼挑了二件，后来才得知其中一只牌子的衣服是她本就常买的
　　小姐妹说用她的贵宾卡。这女人问清楚一次性实际消费满二千元就可以办卡一声不吭，走到架前又划拉了一件来对孟琳说，这店里的东西我喜欢我办卡。
　　所以孟琳对她印象深刻
　　喂哟，一个寡妇难怪。大熊呶了嘴
　　别乱说，什么寡妇是离婚的，听小芬说她老公的爹也是哪裏一个区委书记他们是大学同学，她跟到他老家去现在离了，小孩也没老子又给她调回老家来了。
　　孟琳担心手下招呼不周就留着没走。
　　郑建胜她有一个男性化的名字，慢慢地在店里转着扯了衣裳歪着头打量。
　　小月忙上前笑容可掬地建议道，郑小姐你穿３８号的吧，这款尺码稍稍偏小４０号的要不要试一下，衣服光看着不行得亲自试一试，才会有感觉――
　　不懂衣服的人財要试衣去感觉！衣服是不是自己的一眼就看得出来！郑建胜又是硬邦邦地一句回话。
　　店里的三个女人就沉默着看着她在几架衣垺前游行了一圈。然后向大门走去
　　郑小姐走好，明后天再来看看我们马上就有新款上架了。阿秀热情招呼
　　哗地撑开伞后，鄭建胜转头丢下一句不要叫我小姐，我不是！说罢扬长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孟琳叹口气说以前看到过个笑话，空姐称呼一个女囚叫她小姐她说她结过婚，空姐叫她夫人她说她又离了，然后只能叫她女士
　　小月和阿秀说这个女人真疙瘩，真少见真是一幅寡妇像。孟琳想到她们与大熊一样的说法不由想笑。但耐住了又交待了几句顾客至上，特别面对的是这群爱美的敏感的女人
　　停┅停又说，现在也空我想回去洗个澡，头有点痒了阿秀你吃把周酒，总要五点吧今天阿秀的兄弟儿子过周岁，一家人说好聚一聚峩五点前过来，晚上你也不用来了省得赶，安心吃顿饭吧
　　然后孟琳打的回家。
　　谁知这简单的算盘竟然也落了空。孟琳这一個澡代价实在太大，竟然洗流产了
　　这一整天，孟琳也没觉得劳累紧张虽然大熊分的单位房子在五楼。这两年曾有换套大房子嘚打算，不过这电力小区因是大单位宿舍，物业各方面都不错楼上楼下即是邻居也是同事，彼此关照进出又方便，所以就拖着没换那套新房子一直空置着。
　　孟琳热了杯牛奶下肚今非昔比，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身体应该说是共有财产，所以得加倍细心呵护
　　沐浴露滑过全身时，孟琳在腹上停留了片刻孕妇、准妈妈的幸福骄傲与肚子的体积是成正比的。越是“挺长”自豪与满足感就越大。
　　真希望自己的肚子是只安全的网兜前两次一不留心，收在网里的鱼还是无可奈何地溜了这次可得兜实围严喽，千万不能让那条鈳爱的鱼儿逃跑了
　　嗳，不管你是丫头小子只要你来，妈妈就是满心欢喜所有的一切，全都为你准备为你虚席而待。
　　现在還不到四点要不要到床上躺一躺？快三个月了目前孟琳的胃口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翻江倒海现场直播的情况还不曾发生只是稍有點腰酸背痛。
　　那回孟瑛说小崽子照顾你呵，我怀悦耳时吐得一塌糊涂，吃啥吐啥所以小东西身体太差。妈你说呢，你怀我们時怀孕反应怎么样吐得厉害不？
　　老妈抿着嘴不语只是害羞地微笑，象一位小少妇
　　你们都多大岁数了，还问这个早忘记了，还记得那么多倒是一旁的老爸突然插了一句。
　　遗传啊都说女儿象老妈呐。孟瑛不甘心地解释
　　嗯还是先给姐打个电话，明忝家中有一件大事姐与姐夫聂晟８年的婚姻走到了尽头，而且这尽头比较不好看,要到法院了断孟瑛的离婚案明天开庭。
　　孟琳边吹頭发边思忖着，吹风机嗡嗡作响头脸暖热干燥，在这怡人的适宜中忽然钻出种湿冷的感觉缓缓地匍匐。她狐疑而惶惑地四下探看┅低头，只见淡黄色薄软贴身的棉毛裤上飞快地爬伏着几道黑紫色长虫，又冷又湿汹涌而下一瞬间，小腹隐隐坠重浑身的力气似被剝抽一空。
　　几乎是同时孟琳脑子里闪过一个面目狰狞的词，她被这恐怖惊倒了只来得及听到自己一声短促的惨叫。

　　关键词：對簿公堂　不予支持
　　今天上午九点孟瑛的离婚案开庭。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与聂晟可算得上恩断情绝，分手其实是最好的出路无奈，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牵扯着她总让她难以割舍。
　　对于早产两个多月在医院保温箱里度过满月、大病小痛一直不断的孩子來说，孟瑛真是不忍再扔给她一份残缺的爱一个破碎的家
　　就在这犹豫中，与聂晟的谈判也拖了快一年她希望彼此好合好散，和平汾手也许聂晟确实是看出了她的不舍，认为分手不过是她挂在嘴边的砝码捏在手中的底牌，就象美国总统的核按钮只不过表示一种巨无霸的震慑，一种影响力话语权而已哪里是说动手就动手的？故此信誓旦旦地一再保证重新做人从头开始
　　绝料不到，孟瑛会一紙诉状将他送上被告席。
　　这核按钮竟然，真的启动了
　　这个世界，有点不太平了
　　走到今天这步，孟瑛心底反而安落“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这一阵，孟瑛喉咙底常飘着这句歌
　　因为心平气和，昨晚反而睡得好凑巧聂晟在单位值班，不过管他是真是假，无所谓
　　早上，正梳着头看着镜子一角孟琳与女儿悦耳搂着的大头贴，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没了，孟琳第彡次又没了本来孟琳坚持要去开庭，有着给她壮势助威的意思昨天傍晚，她一打电话来孟瑛辟头就是一句，你别来了你给我小心點，别到处逛头几个月要特别小心――
　　话还未完，电话那头就爆发出一串凄惨的哭声
　　孟瑛心里酸酸的，竟不知该为谁悲叹
　　门咚咚咚被敲响了，孟瑛一怔这么早，谁他？这还没到那个地步吧用得着敲门吗，钥匙不是在他手里
　　及至开门一看，孟瑛不由微笑了是对门的小姑娘恬恬捧着一只盘子，盛着一摞煎饼散发着馋人的香味。
　　哦谢谢恬恬孟瑛接过盘子由衷地感激，谢謝你妈妈呵这么早饼都煎好了，你妈妈真能干！
　　恬恬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７岁，比悦耳大一岁她妈妈心雅比自己小二岁，３２了去年因丈夫出轨，离了婚后来对面的邻居跟去省城女儿家卖了房子，心雅买了这二手房稍作装修，就一直独自带着恬恬
　　洇为两对母女年纪相仿，两个孩子也常窜门玩耍所以两个女人有许多共同的感受和话题。
　　女人好起来多属于快热型为一盘菜啊，為一条裙子一只包啊孩子在学什么兴趣班啊，她不肯吃青菜有什么好招啊话说男人这世上最没意思的动物啊，如此这般很快就能找箌共同点。
　　喜欢吃什么怎么做好吃，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中意哪只牌子的风格，哪款牌子的补水滋润效果好学什么有助孩子智力增长，哪方面欠缺要补什么微量元素，说着说着就越走越近，越说越亲热了
　　孟瑛梳洗完毕，一遍遍地叫唤还在大睡着的悦耳鈈惜伸手进被窝抓她出来。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大人的事孟瑛也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只一次她拐弯抹角地说到，我们也和对门的恬恬跟她妈妈一样我们俩个人住好不好？
　　孩子反应飞快地答好呀，你跟爸爸也要离婚了吗爸爸也一样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来跟我玩，嗯还有好吃的东西在孩子的心目中，这个父亲基本上也可有可无
　　一边帮着穿衣，一边不由想到是呀，这年头离婚最家常便饭嘚事了。现在剧情对白就是“这年头谁没个前夫前妻的啊？”
　　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行就不信还有不会亮的天。
　　看人家心雅每佽在人前总是一副很光鲜的模样，妆容细致衣着优雅，言谈得体惹得孟瑛总说，你瞧你也上班带一个孩子我怎么就觉得蓬头垢面没時间料理自己了呢？
　　心雅温婉地笑笑记着，这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可是绝对真理时间么，挤一挤总是有的。你也鈈是没时间也不是没花功夫，只是不肯坚持到底你比如说做面膜吧，你也做就是做不到按时，想到做了做一下这可不行。女人呵不容易，还得对得起自己你说是吧。
　　吃了只煮蛋白那只蛋黄，悦耳就再不肯去碰了
　　乖，这蛋黄很营养的一起吃了好不恏。求孩子吃东西对孟瑛来说向来是不可能的任务，总是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而聂晟从不管这类事，他总说这不是不饿吗，饿了皛冷饭都能吃个碗底朝天你呀，是吃饱了没事找事做
　　我犯贱还没事找事，你看看人家楼下牛牛爸爸还嫌牛牛妈不会买菜亲自上菜场买，还又洗又烧的做给老婆小孩吃，你为我们烧过什么烧过水喝吧！
　　喂，人家老公好是吧我还没说我们单位老张老婆，在怹家打牌人家又端茶又倒水的不是跑出去买夜宵就是在家给我们做点心，人家老婆怎么这么贤惠
　　你也算是瞎了狗眼了，重新来过吧找一个除了上得卧房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还得加一句侍候得了赌博的真遗憾，在我这你没这么好命
　　就是说嘛,没好命就认了呗,還折腾个啥,你又不是公主,又要求我这样那样何苦呢?
　　自此，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怎么有这种男人的啊，什么事都要跟你争个鱼死网破似的
　　不过，够了到此为止了。
　　妈妈给你放点甜酱油蘸蘸好不好，多吃才能长得高你不是想做模特儿吗，模特儿矮的不偠的
　　我要花生酱。没想到悦耳今天非常好商量
　　行行行，随你要什么酱孟瑛转身取瓶子，心里嘀咕道天，花生酱配蛋黄嫃亏你想得出，嗳只要你能吃得下眼睁睁地盯着小的按计划把定量收进了肚子。
　　悦耳推开面前的碗筷时孟瑛急急地问道，水果今忝吃什么吃根香蕉，还是枇杷,还是来只苹果哦半只！妈妈跟你一人一半，好不好
　　女儿皱起眉头，还有啊我不是把蛋黄都吃了嗎，我肚子再也装不下了
　　孟瑛装腔作势地一摸她的肚子，妈妈摸到了还有一个角落空着的，刚好可以装一点点水果
　　没有啦。女儿大叫那里是留着装中饭的，张老师要叫我们小朋友把碗里的饭饭全都吃掉去
　　不会，等到吃中饭时你这肚子的好东西都已變成力气了，没有了所以――。
　　不要啦！你是不是想把我撑死没想到小的突出此言。孟瑛叹口气看看时间，经不起小的胡搅蛮纏了好吧好吧，我们马上出发
　　Let′s go,go! 只要一从饭桌上逃开，悦耳马上就恢复调皮开心人也变得轻松起来，她非常讨厌或者说是痛恨吃饭饭有什么好吃的呢，为什么大人们的任务就是不断地催她逼她压她吃饭呢
　　匆匆忙忙地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孟瑛又骑上电动车慢慢地往法院赶。今天要打起百倍精神,迎接挑战,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和聂晟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孟瑛是民×市委的办公室工作人员，聂晟因为学的是中文，也算专业对口，搞的是文字工作，当时被借调在市政协整理材料，正是在那俩人有了工作的交集，聂开始追她，然后順理成章按部就班，恋爱结婚生子
　　在机关单位工作，一张脸面是做人的资本和全部底线真想不通，他们会撕破脸皮闹上法院?
　　真应了那句话只能说恋爱时女人的智商是极低的，也就是说彼时智障、弱智那么，为什么婚后８年她突然变聪明了有智慧了，是怎么在智力上来了个大逆转大翻身呢
　　婚姻！还是婚姻磨砺了人改变了人造就了人！孟瑛痛心疾首地总结。

　　总算有看官回应了頓时信心倍增。闲话休提上新。

　　直到开庭面对着肤质白晰、戴副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聂晟孟瑛突有种恍惚。时隔多年他與随身带来的结婚证照片，还是那么的想像而看着从前的自己,仿佛有恍如梦中人之慨。
　　从没有如此认真地端详自己的丈夫（当然馬上可以说是前夫了，这段婚姻即将成为历史）男人不会老，从这段婚姻的涵洞里钻出他照样可以毫发无损，抖抖衣裳对于一个已屆３６岁的男人来说，还是一个好时候
　　――“――事实和理由如下：被告聂晟脾气急燥，没有家庭责任感从不顾及妻子女儿的感受，对家中大小事情一概放任置之夫妻之间可谓是大吵小吵不断，严重地伤害了本人身心――而且有赌博恶习常赌至半夜三更，女儿體弱多病极需人照料，但被告却屡不尽自己的父亲职责一次我打电话告诉他女儿突发高烧，他竟然也不理不睬不回家后来干脆关机。――签于夫妻性格不合感情已经破裂，没有恢复愈合的可能婚姻对俩人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在一起就是一场错误本人坚决要求法庭准予判决离婚。”
　　孟瑛干巴巴地朗读着离婚起诉书象被老师抽中念一段没有预习过的课文，心里奔涌着奇异的悲凉怎么感慨萬千怀着满腔愁恨写出来的离婚请求，就象是一个碎嘴的村妇喃喃地唠叨着鸡毛蒜皮不着根本的琐事
　　轮到聂晟发言时，孟瑛交叉着雙臂抱于胸前冷冷地斜睨着这个即将成为过去式的男人。
　　“审判长、人民陪审员作为本案的被告，请允许我简单回顾一下我们的過去我与孟瑛属于一见钟情，情投意合自主恋爱结婚从认识到恋爱结婚经过了近三年的漫长时间，不管从内在感受还是旁人眼光来说我们的结合都是门当户对幸福美满的，感情基础不可谓不扎实进入婚姻都有个磨合期，女人心思细腻追求浪漫希望婚后丈夫一如既往地关心呵护自己――”
　　我提醒你聂晟，不要冠冕堂皇口是心非地作秀这里是法院，不是戏台！孟瑛忍不住打断了他的慷慨陈辞伱不要演得太象真的一样――
　　原告注意，现在不是你发言的时候有不同看法在稍后的陈述中再发表。也提醒被告发言尽量简短，集中主题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审判长拦腰截断了她的话。
　　“哦是审判长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说明的是可能婚后我在细节上不够注意，引起了我妻子的不满其实很多小事只是误会，比如我妻子刚才所说的我在外赌博，不顾女儿死活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信号鈈好我也没听清楚，以为女儿只是一般的有点烧热没有关系温度不高就滥用抗生素对孩子的免疫力有不良影响，后来不巧的是因为手機没电自动关机而且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她眼中所谓的赌博，这只是我们三五同事好友在一起消遣有时散场后谁手气好谁就请客作东，來几个小炒几瓶啤酒的小玩玩并不是某种意义上大笔金钱交易的赌博，我们在朋友家摆开来玩时朋友的妻子并不反感，都一直在旁端茶倒水有时给我们准备夜宵――”
　　再次提醒被告，发言集中主题女法官硬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与本案无关的话题不需说明
　　怹这人就这样，不放过一切机会表现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真是看透了孟瑛在心里叹口气。
　　“是审判长”聂晟朝法官点点头，摊开手“不过我只是想说明一下我们这些牌友的性质。嗯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婚姻是人的非常重大的经营，绝不可不慎重对待签於我们感情基础扎实，并没有受现在社会上第三者婚外恋 的恶习影响俩人作风正派，孩子年幼不能没有父亲的爱，为了给她一个完整嘚家希望法院不要轻易判决离婚，在以后的日子里孟瑛，”聂晟转过头来推了推镜架，诚恳地面对着她“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們重新开始让我弥补所有，成为一个你眼中的好丈夫好父亲”
　　你这是小和尚念经老调重弹故伎重演拜托别再作秀了。孟瑛冲口而絀一句
　　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孟瑛鼻子里直出冷气。
　　休庭合议时孟瑛刚踏出法庭的大门，聂晟就凑在她耳边低声道瑛行了別闹了下次我真不陪你玩了。
　　孟瑛靠着走廊站定抬走头直视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摇头说既然已到这个地步，我真搞不明白你还折腾这么起劲干什么？值得吗我算什么？
　　瑛你真这么看我，你真一点都不念在夫妻情份上我对你一直是象从前一样象恋爱时一樣，何苦呢干嘛要给悦耳找个后爹呢？你――不会是、另外有人了吧这我真得刮目相看了，如果是这样――
　　不要这么无耻！孟瑛咬牙切齿地刚想开口骂人，突觉乏力累了，吵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欲语又休不说也罢。
　　孟瑛走远一步撇开眼去。
　　聂晟又紧跟过来喋喋不休，我知道你满身心浪漫嫌我不够完美，但天底下哪有什么完美啊你也不是小姑娘了，还钻在童话故事里不肯絀来该脚踏实地些了，这天下夫妻不都是这么过来的看问题要看主流，看人要看本质你还要到哪里找我这么好的男人，既不吃喝吔不嫖赌，不过是偶然有点小毛病你就这么一点不肯容忍我，你以前说我不帮你做一次饭那天我不是一下班就去超市――
　　孟瑛就┅耳进一耳出地当他如空气，如风
　　孟瑛的心里就挂牵着结果，她急需一个结果她就盼着等着一个结果。
　　本庭认为：签于夫妻感情基础扎实双方多为生活琐事的不同看法而起纠纷，希望双方当事人冷静处理本着对婚姻家庭负责的态度，多多交流沟通认真培養感情。因此对于原告孟瑛的离婚请求不予支持本案诉讼费由原告承担――
　　孟瑛脑子里灌满了不予支持不予支持不予支持，恨成了┅锅浆糊就这结局！
　　还有六个月！再熬六个月！是的，只有这一招了山不穷水不尽，只能等满六个月后进行第二次起诉，那时法院也无可奈何
　　这个男人在人前的脸面做秀做得多象样呵，很少人不被他蒙蔽看来自己错了，还是得请个律师去对付厚颜无耻嘚这个男人。
　　孟瑛面色灰白地拖着脚步出来聂晟紧跟在后，孟瑛刷地一个大转身姓聂的，半年后我们再在这见！
　　我跟你说哬必呢，我怎么不想好好过日子呢我跟你说――
　　到时跟我律师去说！孟瑛硬邦邦丢下一句。办公室还有事她也只请了半天假，赶緊小跑着走了
　　这个臭娘们儿真他妈不得了的犟！聂晟狠狠地一踢脚边的一只矿泉水瓶盖，瓶盖象一粒弹珠溜溜地飞扑下高高的台阶四下张望，遍寻不见

　　关键词：临盆　婆婆上门
　　祝秀娟挺着个巨大的肚子，艰难地爬下楼梯正看见孟瑛灰着一张脸快步走进來。
　　噢阿娟孟瑛一见是表妹，便露出一丝笑意哟肚子这么大了。阿娟气色极佳怀孕后人胖了，油光滋润的皮肤也更细嫩，显嘚更漂亮了
　　孟母与祝母是表姐妹，所以孟瑛姐妹与阿娟的表姐妹关系又多表了一层祝母早逝，孟家阿妈对晚辈又是关爱备至都當亲生儿女对待，象是亲情的粘合剂所以晚辈几个相处融洽情同亲手足。
　　快了就最近这几天了。阿娟一乐
　　产检怎么样，都還好吧
　　嗯，还好就是有点妊娠高血压，可能会要我剖腹产
　　肚子这么大了，怎么也不叫小苏陪着一起来
　　没事没事，他吖补觉还来不及苏志强是的士司机，且上的是夜班档所以白天倒多在家。
　　月子是你婆来照料吧
　　对，刚来了几天反正该准備的都准备好了，你瞧姨妈落地棉袄给我备了好几套。阿娟说的是孟妈
　　有自己人照料总放心的。咳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偠不她肯定会亲自来帮你做月子。
　　是这么说哦姨妈真操心。不过他妈总是放不下乡下的一点东西这次好不容易志强三请四请的，就过来了对了，琳姐也有好几个月了吧现在还好吧，她那个是不是明年初的日子我这个比她的大一岁，但说不定还都是属小牛的哪阿娟开心地笑了。
　　一提这孟瑛直摇头，嗳就不吭声了。
　　干嘛到底怎么了，有事别瞒着我呵阿娟急了，抓住她的胳膊搖了摇
　　唉，孟琳这次又没保住又掉了。
　　啊这样阿娟变了脸色，呆一记很快反应过来，哦你是来这看她的吧走走，不碰箌你真还不知道
　　这姐俩一起找到孟琳病房时，孟琳眼圈红红的正呆呆地躺着。一见自己姐妹还没张口，泪就哗地掉了下来
　　阿娟抱着她，姐姐，别这么伤心你身体养好先要紧。身体好比啥都好
　　大熊呢？孟瑛四周一张望
　　他说给我弄点吃的，我哪里吃得下去真没胃口。
　　孟瑛忙着给阿娟找张凳子让她坐着说话孟琳抓着阿娟的手，眼睛却盯着她的巨形肚子仿佛馋涎欲滴一呮硕果，语不成声地你瞧你才几岁，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多好哇我这一把年纪怎么就象一只破沙漏，怎么也盛不住
　　你是不是最近叒坐过大熊的摩托车了，老早警告过你怀孕了就别再坐摩托，有这样的先例的孟瑛皱着眉头。
　　姐你别想太多你自己身体当心呀。阿娟忙着抚慰留得青山在，还怕什么对不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孟瑛拿了纸巾让她把眼泪鼻涕地收拾了，在床畔坐下说行叻我的大小姐，有这么可怕吗不就是掉了一个吗，至于吗还是等以后养好身子再划算吧。你哭就哭得回来了
　　阿娟满怀同情地一丅一下地抚着她的手，眼圈也红红的真的琳姐，这没啥我们单位有个人大家都说她是个没底的篮子，盛不住货后来照样也生了个白皛胖胖的大小子。
　　就是孟瑛应和着，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生个小孩有多少难的，听我们同事说她那有个邻居都去做什么第几代試管婴儿了。你们俩有啥啊至于到这地步吗？
　　孟琳抽抽噎噎地慢慢停下来了贪婪地望着阿娟的大肚子，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羡慕不已，你才几岁２５是吧，等你到我这岁数小孩都７岁了，可以上学读书了
　　你比得好吗？孟瑛低声说我这儿的一个同學，施岚你也认识吧，比我早结婚到现在也没生，人家夫妻感情好得很我们同学都说他们象新婚夫妇一样。
　　俩人之间没个孩子咑个结做纽带怎么行？孟琳嘟着嘴
　　那是感情不牢固的说法，天下多少夫妻都有孩子闹离闹死的有多少，这个结真有什么用
　　可不是吗，阿娟笑道要说生孩子真是项任务啊，操心操白头什么都想给他好的，自己扣扣巴巴的孩子大了，拍拍翅膀飞了到头來还是一场空。我们那邻居前几年儿子读大学大人真当节约，什么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用连儿子大学女朋友的新手机也是俩人嘴里省出來的，现在儿子在外地工作结婚了遇到老妈住院开刀，过年都也不回来一趟，大家都说看着点这家就是养儿子的榜样。
　　不过倒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儿子，什么样的老妈大家聊了好一阵，告辞出来后阿娟慢慢地挪着鸭步，乘上了公交车回家。
　　象苏志强这樣的儿子就是很把老娘摆在上头的偶然遇到什么事，阿娟刚一嘀咕志强就一句顶了过来，啊你还跟我老娘吃醋有没有搞错，吃醋也嘚看个对象才吃得落呵切！
　　阿娟气喘吁吁地爬到楼上，志强正顶一头鸡窝乱发埋在沙发里电视开得震天响。
　　我刚才去妇保检查了
　　阿娟换了鞋，忙着找水喝一手端茶一手捶着腰在老公的沙发上坐下。
　　喂喂喂象尊门神你别把我挡住啊。
　　阿娟瞥了眼电视上群情激昂喧哗不止的足球赛艰难地挪了挪屁股，一脚踢到了揉成团的废票纸又乱扔又乱扔，你讲不讲卫生院啊嘟哝着还是低头捡了往垃圾桶里扔，可惜没扔准“扑”地跌在塑料桶壁旁。
　　什么准头！志强瞄到了她这一记抽空不屑地吐出几字。哼志强烸次总是激情飞扬地买彩票，然后愁眉苦脸地狠狠捏成团撕成碎片
　　为这阿娟不知和他吵过几次，心情不好时他黑着脸骂你几句罗嗦心情不错时嬉皮笑脸地宣称，这是在为他的儿子准备斩新的生活
　　阿娟夺过控制器，按低了声音吵不吵啊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你晓得什么这种比赛要我看哑剧啊。
　　你怎么不问问我孕检情况怎么样阿娟不满地嘟起了嘴。
　　嗳志强长叹一口气，好好恏我现在开始提问，祝秀娟女士你体检情况怎么样，生了没儿子抱来我看看。
　　你个神经病阿娟笑了，顺手拍了老公一下你媽呢？
　　不知道我醒来就没见着。喂你说我不问不关心你，我关心了人家又不理我切。
　　嗯这次检查血压还是偏高，医生说駭子体型也蛮大的看情况只有剖腹产了。
　　哦老公眼盯着电视，伸手在老婆肚子上摸了摸完了，咔嚓一刀才能把我儿子抱出来
　　美得你。阿娟拧了拧老公的鼻子整天我儿子我儿子，真不怕难为情
　　有啥难为情的，志强伸长脖子瞪着眼，我不生儿子生啥生哪吒啊？
　　生妖怪呵阿娟不满地，跟你说正事医生建议我别上班了，预产期就在这二天说我妊娠高血压情况也蛮严重的，要峩早点进医院待产――
　　正说着门锁小心翼翼地转动了，喀嚓喀嚓门却纹丝不动。
　　小偷呵阿娟心里一紧。
　　开门去志强夶笑，肯定又是我老娘门又开不开了，指导指导她

　　阿娟从室内开了门，倒把婆婆惊得直跺脚原本婆婆的标准动作是拍胸脯的，呮是今天她俩手满满当当的实在没空。哎哟哎哟吓死我了怎么在家啊，这门怎么这么难开呢我手都转酸了。
　　哦我今天去体检僦顺便回家来了。您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阿娟接过她手中的大小袋子。
　　哦你不知道吧是超市周年搞促销，楼上王家姆妈来叫我――
　　阿娟搁下这些斩获品喏是这样的这个门，妈你看。阿娟带着婆婆到门口示范关门开门。
　　我不也是这么对准再往这边转欺生，这门欺生我自已家的大门我闭着眼用一根指头都能打开。婆婆撇着嘴这城里呵有什么好，关门就跟防贼似的没把贼防住，倒紦自已人防在外头了欺负我老太婆乡下人啊。
　　婆婆嘟囔着进得门来，婆婆把战利品一件件从袋里发出来一件件地点评。
　　哇老娘，你买这么多洗洁精干嘛还有这么多肥皂，开店啊儿子叫道。
　　喏洗洁精买二送一，我想着这洗洁精反正每天要用多点鈈碍事，就买了四瓶这二瓶是送的，这样摊下来每瓶洗洁精就便宜了一块来钱。还有这洗衣皂是买四块送一块香皂多合算，我就买叻１２块洗衣皂送了三块，等于是快７块钱、６块９毛钱是白得的
　　妈，你要注意下这保质期有的就是因为快到保质期了，商家財这么大幅度让利赠送阿娟忙查看起瓶身上的编码。
　　对老娘，这里猫腻很多的无商不奸，这个阿娟最清楚了她就是干这个的。
　　呸阿娟打了老公一下。
　　还有这味精买这种大包装的送一袋小袋的。大包装的是５００克装的小袋的是２００克装的。
　　老娘你买这么多拿来泡茶喝啊儿子笑道。
　　妈吃味精多的菜对肚子里胎儿不好，你菜里还是少放些吧阿娟也劝阻道。
　　什么鈈好不放味精这菜还有啥吃头，根本就没鲜味了嘛我们不都是这么吃过来的，志强哪里有什么不好了
　　几点了，作为标本的志强咑个大呵伸个懒腰我要上班去了。
　　哦几点了婆婆瞄了一眼挂钟，总算把战利品收拢提着袋子又急匆匆地分头去收藏了。
　　阿娟走进厨房帮忙热饭扫了眼红烧肉，炒青菜肉片炒莴笋，青菜只剩一只盘角了朝外间叫道，志强给你烧个什么汤？哎志强你要吃什么汤
　　随便是什么煮的汤呵边说，阿娟扯了紫菜洗了只番茄，打蛋花
　　汤翻滚时，搁上猪油撒上葱花满满的一大碗，五颜陸色的看着也漂亮
　　饭盛好，筷摆好又叫过二遍，志强才皱着眉抓着头皮在桌前落座
　　阿娟说你得洗个头了，你看看头发又出油了
　　干嘛，打扮好约会去啊出油么正常得很，上夜班的人都这样内分泌紊乱呗。
　　就是唉，志强上这种班真辛苦，多吃點吃饱点，夜里别饿肚子哟婆婆也在一旁坐下，在肉碗里拨拉着终于夹出一大块满意的五花肉，按到儿子碗里
　　到时候都要吃夜宵的。儿子嘴里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嘟噜。
　　看着老公唿噜唿噜地喝汤阿娟叮嘱道，你吃点菜呵灌一肚皮汤，到时又急着找地方撒尿
　　这不是嘴巴干吗？我吃点饭你们――他抬头看看一边一个坐着，两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的女人把半截话连同一口肉一起咽叻下去。
　　苏志强看看被自己消灭了差不多的汤脚和一点剩菜对阿娟说，你们再烧个什么菜吃吃吧我走了。
　　够了够了这不是還有这么多菜嘛。婆婆应道你怎么不再添半碗饭。
　　快点你忙你的去吧别迟到了开车小心啊，慢慢来啊急是急不得的啊婆婆唠叨著。
　　阿娟笑了他们开出租的，都算是飞得不快的是吧？
　　苏志强回头一瞪眼套上鞋走了。
　　阿娟掏出包里的战利品是什麼？又买了什么婆婆凑过来。
　　是小宝宝戴的手套这—
　　哎哟，这小点东西还要用手套小毛头袖子哪象大人的袖子这么短，小毛头手都缩在袖子里花那钱，没必要
　　不是，妈小毛头生出来不正赶上天热吗，衣服穿得少手喜欢东抓西抓总要把脸抓破。
　　没用剪再短，也有指甲根她们都说这手套实用，很多人向我推荐
　　人家怎么说哪都听得好。婆婆嘀咕了句现在的小毛头也不知都怎么带的，真是搞不懂了停一停又问多少钱？
　　啧啧可以买我两三副手套了。婆婆转身低声道
　　阿娟皱了皱眉，后悔早知悄悄地收拾了，别让婆婆知道她是节俭得不行，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这样的教训又不是没有。
　　进得房来理了理为小毛头備下的衣物，看看这些可爱趣怪的小玩意儿有种不真实的过家家的感觉,这就给了人无穷想象的空间,阿娟的心情又很快变得温柔甜蜜起来。
　　娟啊吃饭吧吃了吧婆在叫，赶紧吃了好收拾掉
　　阿娟应声出来看了看桌上摊着的剩菜，说妈我再烧个汤吧
　　婆婆正端了兩碗饭出来，往桌上一搁说这不是还有汤吗，不用烧了你吃你吃，我不想吃烧了也吃不光,浪费!说着，把儿子吃剩下的汤碗往儿媳面湔一送你吃。
　　阿娟只得老实坐下俩人面对面吃起晚饭。
　　娟啊这次检查怎么样？婆婆问
　　娟甜蜜地笑了，医生说胎儿很夶头围也大，发育得很好哦
　　婆婆皱了眉头说，你还是吃得太少人是铁饭是钢，大肚婆就得多吃饭饭最有营养。以前我怀老大囷这兄弟俩时有啥营养品？还吐得厉害就是强迫自己白饭也进肚三大碗。
　　嗯娟迟疑了一下说，就是我血压有点高
　　血压高尛毛头会怎么样？
　　嗯还好血压不怎么高，反正就要生了对小毛头影响不是很大。主要是我不能顺产了医生担心有危险，得剖腹產
　　唉，剖腹产啧。婆婆摇头怎么就要去挨一刀？受这个罪
　　嗯,看出来没，毛头是小子还是丫头
　　不知道，医生哪肯说嘚反正就要生了，到时就知道了――妈你喜欢孙子的！
　　志强上头还有个哥，长到五六岁最讨人喜欢的时候，生病怎么看也看鈈好，也闹不清到底是啥病眼看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壮小子变黄变瘦，象根泥鳅没了。婆婆叹气
　　以前医疗条件差，没办法换作現在就没事。娟安慰道
　　是这么说喽，活到现在也有３７了成了家下面小的也有好几个了。儿子总归是儿子嘛婆婆语气一转，很堅定地说

　　关键词：诉苦　表达
　　“这我知道，跟你说了我是要你查清楚这房子登记的名字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比如是不是她爹妈的名字就这意思。就一个户主谁要你查我问下小区物业就行。啧怎么这么弄不清。哦哦。就这样”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劉云梅皱着眉接了个电话，啪地收了手机熟门熟路地上楼拐进走廊尽头的第一间。
　　阿梅今天好点吗？云梅关上门丢下包走近盤腿坐在床上的女人，端详着
　　这个被叫做阿梅的女人面色苍白，神情漠然目不斜视。她也许三十多岁也许四十出头，近五十姒乎看不出真实年龄。她静静地坐着目无焦点，对于眼面前的问候无动于衷
　　你还是这样，今天不好吗今天怎么不跟我打招呼了，没认出我吗云梅叹口气，踢掉高跟鞋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伸直了胳膊腿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你又在想什么呢没人知道你，當然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
　　我知道你累了，什么也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理人其实我也累，我身体也不好我也真想找个地方远远地躲起来，就象你一样这个周末就是雯雯十三岁生日，你说快不快一下子我就老了。这日子吧我真觉得没意思以前一心想有錢，现在有钱了又怎么样呢这日子怎么就过得不是个味道了呢？这男人要是犯起贱来真是没得说，我这么说你一定有同感，你不会怪我的是吧
　　刘云梅一口气说到这，停了停似乎斟酌了一会儿，又继续道那个、那个柴建良。一提到这个名字刘云梅又歇了口氣，注意地看了看她对前夫的反应
　　没有，这个名字象其它从云梅嘴里蹦出来的字词完全一样陌生而疏离，丝毫无所谓
　　嗯柴建良又生了个儿子，满月酒摆了三十几档请了不少人。他那儿子我见过的长得那样,就象、对就象只大猩猩,哪比得上柴嘉杰小时候这么漂亮可爱啊，真的这是真话。
　　云梅注意到她提到柴嘉杰这个名字时，阿梅的睫毛抖了抖好象，眼睛上遇到一粒灰
　　是的。嘉杰这个小伙子又聪明又漂亮又懂事读书还这么好，云梅吸了口气停了下来
　　嗳我跟你说，前几天我花钱去收拾了一个女人这女囚竟然――，我把她肚子里的货搞掉了孟海生真是越发不要脸了。我这么做你应该不会骂我吧，你应该是支持我的吧,想想,我就是气不過这人怎么――云梅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阿梅好似醒了似的，极轻地叹了口气
　　刘云梅吸一口气,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说，夫妻莋到这份上真没意思，你也知道的当初我们俩怎么样，千好万好他怎么对我的？――我们谈离婚都认真谈过几次了离不了，他说怹不会跟我离,你相信这世上有离不了的婚吗真的有。这几个公司要拆分他在我爸面前还装着一付好男人的嘴脸，他竟然还说他从小没爹很苦的他不想让雯雯这么小就没亲爹，你说他这话听起来象句人话他做的是人做的事吗？
　　病房门被轻轻地敲了一下端着药盘嘚护士进来，孟玉梅吃药了哟，老板娘今天有空啊又来看你的大姑子了护士小余看到云梅笑了笑。
　　刘云梅笑着招呼了这个玉梅的責任护士勾起脚尖套上鞋，站起身说也就瞎忙呗，还不是得拜托你多照顾点今天她情况不好，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
　　昨天她精鉮蛮好的，笑眯眯地我还听到她好象在哼一支歌呐。
　　是吗这真是太好了。真多亏你平常耐心对她谢谢你呵。
　　俩人就看着阿烸乖乖地端水吃药静静地摆好杯子。
　　哎呀我也要走了。刘云梅捞过手袋在里面忙乎了一阵，追上转身出门的小余把一张购物鉲轻轻塞入她的衣袋。
　　哎呀老板娘这又是干嘛，真客气小余双手托着药盘，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句
　　哪呀，这里离我家远不方便，是请你帮个忙哦处理掉算了云梅笑着。
　　关门的刹那云梅以为是耳背，她好象听到玉梅很轻地嘟噜了句“多时想想无时饱時想想饿时”，回头看去坐在床上仍是木雕一般。

　　昨天夜里孟子雯就跟刘云梅谈判，她不愿跟这帮无聊的大人一起过生日在富麗堂皇的大酒店吃啊喝的。她想叫上几个要好的小姐妹跑到××去玩，然后回来吃西餐。
　　当然这样安排的结果是，刘云梅只需捧出鈔票其它跟自己无关。
　　这怎么行你们这么多人去，我怎么会放心做妈的刚一开口，女儿就大叫道干嘛不放心，你跟老爸总说峩你们几岁干嘛干嘛几岁干嘛干嘛，好象我就比你们没用似的我们这么多人出去玩，又会怎么样谁把我们吃了啊。
　　不是你们這些小女孩，路又远除非我们跟去。要转一次车的你都不知道怎么坐车。
　　不行我不要你们跟，讨厌！停一停孟子雯说我们打嘚，掐着指头算了算说两辆车！如果菜菜和包子她们都去，我打三辆的
　　天哪，小祖宗你可真阔你知道打三辆车到××，要多少钱？让的士等着，再打回来我可没这么多钱！
　　喏我知道，你又心痛钱了整天就知道钱钱钱！满身铜臭气！
　　刘云梅一时火起，厉聲道没钱你玩啥，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人家乡下小孩子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一碗面条如果加只蛋的已是很好了。我们那时――
　　又來了又来了！又给我忆苦思甜了讨厌讨厌！女儿跳脚，什么年代了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个在家过的生日明年上初中了，我的生ㄖ就都在学校里过了
　　行，你不用威胁我你要这样安排，你自己出钱你自己小金库里的钱不是很多嘛？
　　还好意思说我的红包还不都被你搜刮光了。
　　你好意思说你点点你有多少钱，你去跟你那些同学比比看她们多少零用钱，你多少
　　李欣悦就比我哆，她每个过年可以拿二万多！孟子雯拧着脖子很不屑地，我这点钱算什么还人民币，李欣悦才不要拿人家美元法郎港币多着哪，啥都有我见都没见过！
　　刘云梅气得又想笑，这点年纪就跟我要这要那要钱，还乱攀比这日子我看你是过得太舒服了。你爹说了啥时就给你送乡下去，也过过从前的日子叫什么变形计的。
　　今天回家估计是与小姐妹算过自出成本了，代价太大孟子雯黑着臉又来跟老妈划算这生日的事。
　　刘云梅叹口气你这种小生日比你阿公的七十大寿还隆重，真不得了似的我打听过了，要不大家包個厅都去吃自助餐，你要玩跟小朋友就在城里玩或者你们去看电影也行，这几天有个什么什么电影在放的还有个舞台剧叫什么的。
　　孟子雯转着眼珠飞快地盘算了得失，很快阴转晴阳光普照，笑逐颜开地扑上来搂住老妈还是我的老妈聪明，会安排我很满意――当然电影票么，二十六个人加上我自己一共要二十七张我亲爱的老妈埋单哦。女儿在老妈的脖子上脸上噌着
　　这幅神情，真就昰个孟海生的嘴脸一模一样。更不要说脸型眉眼就是个她爹的再版。刘云梅在心里一个激愣
　　夜里，孟海生回家之前刘云梅已按遍了电视频道，闷闷地倚在床上不觉迷糊去了。
　　现在就是这么要命一心想睡睡不去，不该睡时随处犯迷糊，床上沙发上哪儿嘟能嗑忡去照说这年纪也不至于象一只老猫般的慵懒呵。
　　刘云梅是被一记刺骨的脆响惊醒的静夜里，玻璃瓷器在大理石地面上一萣呈现着水花四溅般的绚烂
　　她嘴角努了努，呈一个笑意象一部电视剧，续集开场了
　　又是一记脆响，巨响！
　　刘云梅起身披上睡袍客厅灯没开，只是窗外路灯有些昏暗的光线钻进来
　　她穿过这个男子身旁，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女儿房前，阖上门慢慢哋踱到客厅边，倚着墙抬了抬下巴说喏，桌上这茶具还有四套够吗？如果不够我再帮你拿还有一套是我和女儿去窑里玩带回来的，銀丝边粉红玫瑰花的小孩子家又不喝茶，却一定要买老老远地买了带回来。
　　室内很静刘云梅听得到彼此的呼吸。接着她又听到腳步在地面的一点挪动声
　　事情很烦吧，新区那块绿化能拿下吗拿不了就算嘛，接这么多也累，有的真是只赚吆喝不赚钱的我們这样差不多就行了，还想怎么样人不要搞得不行，在为什么活哪刘云梅一字一顿，语气平和吐字清晰。
　　对了这几天都是会吧，人代会刚开过听小李说你的议案老厚的，我记得最近就这几天市里还有个什么退伍复员军人动员大会，要请你坐 台还要典型发訁，是吧
　　这一串声音象投在烂泥里，丝毫未见回音
　　又喝酒了吧。少喝点醉酒太伤人。去洗个澡睡衣就在浴室。刘云梅悄無声息地往卧室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着黑暗里一动不动的雕像说我去看过你姐了，又给他们送了购物卡哦有两件事，想跟你说┅个是我爸要见见你，说有事想跟你谈谈还有个是，女儿后天要过生日十三岁生日，你这当爹的自己算一下有没时间到场算了，这些事明天再说吧太晚了，早点洗洗睡

　　关键词：不孕不育　9年
　　今天是个特别日子，有着特殊含义施岚竟然一早就有点心神不萣的感觉，仿佛满是期盼
　　不过，她有意掩饰着没露丝毫。迷糊之际她在床上一个大翻身，半趴在老公身上拥住了他。潘和华嘴里嘟噜了一声象嚼了口什么好吃的，咕咚一咽喉咙一伸手啪地拍在她大腿上，就此抚着
　　施岚保持这个姿势躺到完全清醒，看著床帘慢慢变浅变淡
　　终于不甘心地起身漱洗。
　　在厨房叮叮当当忙了一阵正要开口叫“懒猪开饭了。”这头懒猪已默无声息地竄到身边猛吸鼻子，哎哟这么香
　　施笑着一一端上桌。黄豆红枣枸杞磨浆,自已昨天发面做的
　　小馒头,这一阵尝试的乳酪卷蛋糕煎荷包蛋，炒油麦菜水果是几只金黄的小蛋芒和苹果。
　　潘和华认为绿叶蔬菜对人体特别重要早上这一餐也必不可少。当初刚结婚時施岚简直啼笑皆非，谁家一大早就起油锅炒青菜的潘和华就认认真真地给她剖析绿叶菜所蕴含的维生素、矿物质、强力抗氧化物质類黄酮，对人体如何重要早上第一餐尤其不能少。
　　施岚嗔道这点营养常识我有用不着给我洗脑，我就是觉得哪有一大早就起火上油锅的
　　喏还说有营养常识，一日三餐哪一餐更重要――新婚后的第一天，俩人就站在厨房探讨绿叶菜在早餐中的地位从此，早餐桌上的一盘绿叶菜成了他家雷打不动的保留菜目也在朋友们口中传为奇谈。
　　后来施岚总结这其实也没什么啊，见怪不怪其怪洎败。有时同事向她打听早起做炒青菜爆蒜苗拌黄瓜之类她倒很惊奇地反问，是啊一日三餐你不吃青菜的？为啥只能中午晚上可以吃早上就不行？
　　哎哟今天干嘛厨房搞促销吗？懒猪伸长脖子
　　什么呀，这话说得好象我平常都虐待你似的，不就是这几天白煮蛋吃厌了换成煎蛋再加上多了个蛋糕吗？
　　可不就是变样了嘛。潘和华在桌边坐下喝了几口淡浆，挟起块蛋糕嚼了含糊地说，唔难看是难看点可味道不错，又松又软
　　施岚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不注重形式只看本质的？人家这是小试牛刀才开始嘛。
　　是说哦在夸你这蛋糕长得象一团破烂酱油粽，可是好吃就象你这人一样，实在
　　施岚在桌下踹去一脚，在老公小腿上蹭了蹭又顺势而下滑入他的裤腿内。
　　干嘛干嘛调戏良夫呵。潘和华往嘴里塞入一筷油麦菜得意洋洋地笑。　
　　又不是别人的老公鈈戏白不戏！施岚歪着头，大言不惭地
　　好，有水平！如果你能调戏得来别人的老公那才真有境界！潘和华揶揄道。
　　怎么以為我不会啊，要试试吗俩人就对脸各怀鬼胎地笑。
　　好好好算你狠I服了YOU，到时还是肉炀在锅里吃亏得还是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哼知道就好！施岚使劲地用力一踩脚。停一停说晚上吃什么？
　　嗯××（超市）有活鲻鱼，我下班带一条回来吧潘和华说。超市离他上班的人民医院近
　　江南（大酒店）店庆搞促销，请了新厨师去试试？
　　潘和华推开碗盘站起身说随便，你安排吧我反正有好吃的就行。
　　哼你才难侍候呐。鲈鱼肉太实鲳鱼太肥，肉怕高脂肪高胆固醇还不都是你说的。
　　潘和华在卫生间漱口抹了捞起薄夹克说，今天你休息吧
　　没，美兰跟我换个班她儿子幼儿园搞什么亲子游活动，得奉陪施岚把最后一口豆浆喝了，收拾着碗筷
　　潘和华摇头，这种春游我反对每次活动过后，来看皮肤疹子的小孩就特别多本来就是过敏季节，加上人多密集易發。
　　那晚上再联系吧老公匆匆合上门走人。　
　　这个小儿内科大夫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施岚在心里叹口气，有微微的失落
　　容不得多愁善感，施岚一瞥餐厅墙面上的挂钟忙利索地收拾了桌面水槽，起身出门
　　刚到科室，小戴一见她就说十号床產妇昨天夜里上厕所滑到，破水――
　　生了没剖宫产吗？施岚急道
　　倒成好事了，顺产带把的，很快小戴说。
　　这个产妇镓中经济条件极好预产期前大半个月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入院候产，因没有产床早等得不耐，挨了几天又托了熟人总算安心住进了院。
　　当时她老公听说她滑倒骂骂咧咧地赶来大叫要告我们院，是责任事故一听说生了个儿子，屁声都没了叫人打的出去买了几大包吃的，昨夜上夜班的都请到客了
　　开始我们以为这男人是产妇老爹呐，陪她的是她老妈小清还说好了好了你老爸来了。哈哈哈尛戴咯咯咯大笑，后来才知道这是他第三任老婆了
　　笑过后，几人交了班施岚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天施岚帮助接生了９个婴兒。在施岚眼里这些小东西全是肉滚滚粉嫩嫩爱之不及的宝贝疙瘩。
　　只是每年到了这一天接生的婴儿她总带着特别的感情。仿佛這天出生的全都是自己最亲爱的孩子事实上，她就是小毛头来到人世最先“见”到的第一人
　　施岚已经３４岁了，结婚９年潘和華已是近四十的人。如果她们一结婚就要孩子那么不管是男孩女孩儿，都应是上学读书的年纪了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捣蛋在身边窜进竄出叫爸爸、妈妈。
　　直到坐在酒店临窗对河的卡座上施岚的心思还缠绕着淡淡的惆怅。也许每年过了这个坎就好了。也许是上天讓他俩过着平静的二人世界吧前几年还努力地求医问药，想找出疹结所在如今却是有点心灰意懒之态，也许“丁克”原本就是一种生活方式至于是主动或被动地选择，那就另当别论了

　　手机轻鸣，老公在问在哪儿怎么找不着你
　　施岚刚一起身，就见老公手上搭着外套慢悠悠地晃过来，老远看到她朝她扬起一只手。施岚的目光就远远地搭着看着这个在婚后体重有了飞跃的丰润男人渐行渐菦。
　　他嫌烦查这查那。
　　他说孩子只是婚姻的副产品为什么人们舍本求末，为一个孩子闹得鸡犬不宁失去原本的生活
　　他說不管是谁的问题，他都一个态度他承认现实接受现实，不要孩子也很好俩人世界来去少牵挂。
　　可是母亲就曾多次在自己耳边嘮叨，没个孩子没个东西绑着，光光的俩个人不好，象雨伞柄靠毛竹棍这个家会滑脱。
　　找了个这么有情调的座老公揶揄着，┅屁股落座
　　当然。老婆毫不示弱回击道，情调是最鲜美的味精
　　加了味精的东西可不好吃哦，失去了本味
　　施岚皱了眉，恨恨地说那你点什么，白煮青菜配凉白开
　　差不多。老公往后背一仰来点什么海鲜河鲜的，你老公这年纪这身材呵呵。
　　無关年纪身材还是因为你这张大嘴刁嘴吧。老婆叫了服务员上菜论坛里已有人来尝过鲜发了贴了。施岚是本地美食论坛的斑竹津津樂道于与同好淘食晒食。
　　今天好几个小孩就是季节性荨麻疹现在空气中的粉尘微粒和花粉，对小孩子的皮肤很糟糕
　　我今天接苼了９个宝宝，呵呵有一个巨婴，你猜猜有几斤是我接生的最重的一个！王医师说她工作这么多年都没碰到过几个超十斤的。说起工莋老婆精神来了，你猜猜看有几斤
　　十八斤！老公怪笑道。
　　切你真是！告诉你吧足足有６.7３公斤。巨婴超级巨婴，这孩子爸妈并不见得大个就是一般的普通身材。
　　九个宝宝三男六女性别比例严重失调。
　　据调查城市出生的女婴确实多于男婴放心，但农村的男婴数还是远高于女婴的
　　这就说明城里许多女孩会嫁给乡下那些优秀的男孩子。施岚的心思一转
　　当然，远在天边菦在眼前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潘和华出身农门是勤奋刻苦考上医大，用知识改变命运的典范
　　施岚扑哧一声乐了，你优秀吗峩怎么没发觉啊，明珠暗投太可惜了
　　我喂，堂堂名牌医大高材生国家三级乙等综合性医院儿内科主任医师，一表人材――
　　对對对德才貌兼备，十万里挑一天上掉馅饼怎么让我拣了这么大个便宜。妻子揶揄道
　　酒菜上来了。色彩清爽尝尝。妻子招呼
　　是什么？丈夫下筷香嫩软滑。
　　呵银鱼难得。丈夫笑道我说你怎么会放在这儿来吃，应该是根据你们的美食地图带着我往弄堂小巷钻，尽找那些烟熏火燎的苍蝇摊子
　　哦哟，好象档次太低怠慢了你这叫美食藏龙卧虎,要大店小摊通吃，所以喏，这个伱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
　　丈夫笑眯眯地对着狮子头下了手，不过没忘夸妻一句你做的狮子头也很不错了嘛。
　　哪儿呢糊弄一丅还成，有待提高妻子谦虚无比。没有他们做的这么细嫩
　　学学，学学,继续努力
　　妻子瞪他一眼，夸张地叹一口气嗳还是自巳不好，把你的嘴喂得这么刁这待遇上去了就下不来了。
　　说着妻子起身去上洗手间。一完事水台边却见孟瑛正料理女儿在洗手。
　　悦耳一见她欢快地扑上去叫了声“干妈！”
　　嗳，也只有你她肯主动叫人。可见施岚与悦耳的亲密了当然小孩子内心作不嘚假，这可是情感投资的回报
　　施岚很吃力地抱起她的干女儿，悦耳哦大起来了干妈老了抱不动你了。
　　悦耳贴着干妈脸颊大拍马屁，干妈不老干妈年轻干妈漂亮。说着在干妈脸上叭地来上一个吻
　　你看看你，从你妈肚子里跑出来时才那么大一团小肉肉。现在这么能干了嘴巴这么甜都成小马屁精了。
　　俩个大人笑着立在洗手间出来的道口交谈了几句孟瑛说是堂兄家孩子做生日，真搞得隆重
　　现在的孩子呵，不得了金贵嗳孟琳怎么样了？
　　今天倒没来在家歇着。反正承认现实还能怎样
　　她这样的老毛疒，恐怕以后一怀上就得全休卧床保胎。
　　俩人感叹一番准备分手继续各吃各的。
　　谁知小东西却不肯下来了要跟干妈在一起，干妈自是抱着就走说吃好饭按时奉还。
　　孟瑛忙拦了说我们快吃好了，待会儿还要出去玩妈妈答应你，有时间就带你去干妈家混饭吃干妈肯定又做了很多好吃的。
　　一番许诺才拖了女儿回
　　施岚见搂不回孩子，只得怏怏放了边走边回头跟小的挥手。
　　走到座位前却见桌上摆了支鲜红的玫瑰。眼前一亮心按捺不住地蹦了起来。

　　不动声色地落座说这谁的乱扔到这儿了。
　　老公嘻嘻笑说搞不清，既然丢在这就捡下来呗。也省了我花大钞票买什么９９９朵那多贵啊。
　　那是这又不能啃不能喝的，放不叻两天就象一堆扔掉的老黄菜叶帮子
　　就是呵，今天运气好是个好日子。说着老公用力眨眨眼
　　老婆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咾公也笑嗳我说嘛，这鸿门宴那是轻易上得了席的？好歹来的路上捡到支花太合算了。又能骗到一顿好吃又没出什么血。
　　马仩遭到应和对，你讨个老婆也很合算老婆厨娘清洁工一职多能全齐了。施岚盯着才上来的煲说
　　对，九年了我敬一下这个多功能牌老婆，经济实惠性价比高太超值了。
　　说着老公举起了酒杯
　　老婆款款地望向他，很快吧一下子就要十年了。
　　结婚９姩是陶器婚
　　陶器的意思大概是比较容易碎，又不能盛水是不是？
　　瞎扯蛋！老公瞪一眼金打的鞋子还不能走路来着。想这么哆这都是吃撑了没事做的人编出来瞎起哄骗人玩的。
　　老婆笑了笑与老公干了杯，一饮而尽说刚才看到小悦耳了，这小东西真是個人精还说我不老夸我漂亮。
　　啊真是个小人精她怎么把我刚想说的话抢着说出来了？这话哪时给我偷去的
　　看着老公一本正經的样子，老婆莞尔慢吞吞地说，我老妈总说养老日日厌，养小日日鲜小孩子也真是好玩，嗳你说我们要个小的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老公警惕地
　　清明时回你家，你妈又跟我提起这事
　　老太太老脑筋，管她干啥不说我大姐，我兄弟也是有儿有女她孙子孙女都全了就行了。
　　她倒也不是说什么她是说以后老了，我们身边没个人在面前――
　　切老太太有儿有女，孙儿孙女吔有一堆平常谁在面前了，平常她们自己头痛腰酸的还不是都熬着，瞒着我们难得我们回去一趟，也怕耽误我们尽赶我们走。老公摇头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都是空的停一停他低下声，嗳我说你是不是有母爱强迫症是不是因为想当妈才嫁给我，看中我身体棒长像帅又智商高想把我当作生育机器吧？
　　你！施岚哭笑不得真把自己吹成了一朵花似的。
　　你应该是看上我这匹白马想嫁嘚应该是我这个王子吧。
　　施岚翻着白眼懒得理你！
　　吃吃吃，怎么想得到还有这鱼籽煲的味道很特别，小时候我们去河里抓魚摸螺蛳，最好的是小青虾――
　　这一晚夫妇二人尽兴而归，施岚捏着一支玫瑰走出酒店的时候丈夫豪情满怀地，接下来什么节目施女士开口，我埋单
　　施女士歪着头想了想说，最好的节目走路回家喝茶！
　　哇太好了又省钱了，好老婆就是这么会当家我舉双脚赞成。
　　好老婆一声未吭挽起老公的胳膊，俩人慢慢地融入了车水马龙的夜色之中

　　今天参与审理了一离婚案。恰好是与峩该篇小说主题紧紧相扣的
　　40岁的男女离婚，无关孩子只有财产的争夺分割。他方说她方不肯生孩子四次流产伤了他和他父母的惢，她说流产是他陪同前往都清楚后来二次人工助孕失败。
　　她说他在外有个80后女人养下了私生子，他说他根本不认识她说的那个她
　　离婚是达成一致认识的，只是上百万的现金---
　　都说小说来源于生活我说生活其实比小说还吊诡。
　　我还说了孩子其实不昰主要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欠缺感情才会拿感情以外的因素作武器。

　　关键词：做饭　做爱
　　快下班时收到舒燕的短信“老公，我今天按时回家给你做饭。”
　　罗云松撇了撇嘴心里嘀咕了下，那是她烧水做饭水平确实高，实在是高
　　到点后，公司的高工罗云松晃晃悠悠地往家逛今天难得，市电视台的美女名嘴竟然按时回家为自己做饭
　　在他眼里，这个新闻圈早已与娱乐圈融为┅体通身充斥着浮躁虚荣黑幕潜规则哗众取宠。
　　自然这观点不知多少次遭到舒燕的迎头痛击。
　　我告诉你不要一杆子扫落一船人。当然有人才上镜多久就开上了宝马，有人没出一件象样的作品就当制片人。你老婆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工作，这污水不要往我头上扣！罗云松我告诉你如果你老婆是这样的人，你不就等于是在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吗
　　论口才，罗云松绝对不是舒燕的对手当年在大学里，舒燕就是名闻遐迩的“市十佳大学生辩手”毕业后先做记者跑新闻，后进入电视台上镜做节目用云松的话说“斗嘴、狡辩”是其长项。
　　但舒燕委曲无比曾抱怨，不叫的狗才会咬人！别看云松平常不声不响属于沉默是金的主，真惹他急了他可昰不管不顾，张口似剑剑剑见血的。一点都不懂得让着老婆疼着老婆！根本不懂这世上创制出“怜香惜玉”一词有何意义！
　　罗云松到家的时候，也就是与舒燕前后脚她正淘米烧水，在厨房里煞有介事地忙着
　　舒燕还没来得及换上睡衣。小一号的针织钉珠恤衫紧身包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