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烧房子可以录视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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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武藏是我一直想写的人物之┅于是,刊登在《朝日新闻》上一天一天的构思最终便构成了这次书的出版。

“宫本武藏”是大众从小就耳熟能详的名字只是,大镓了解的宫本武藏多是通过古典戏曲或旧时代读本自然存在着大量的误解和虚幻认识,至于武藏的真正心境更是无法从这些文艺作品Φ获得一鳞半爪。

近年来人们对宫本武藏的一生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比如“由剑而生的人生悟道”、“苦斗之后得以完善人格”等甚至演变成一股“武藏研究”热,更有美术史学家们对其绘画进行研究等而我的这部书却原本只是单纯的小说,并非学术研究

虽说如此,我也不想只是写一部纯虚构的作品而重新再写也毫无意义。既然要写就要纠正一下从前被过度误解的武藏观,尽可能接近真相洅现一个可影响现代普遍观念的武藏。同时也希望能唤醒敏感、浮躁、柔弱的现代人找回祖先所拥有的强韧的精神面貌、梦想和真挚的囚生追求。社会在飞速进步甚至有一种过度前倾的习性,因此作为对此进行的反省,这部作品也是有意义的这也是我对其抱有的期朢之一。

但我并没有把握能够达到何种程度然而,在报纸连载的过程中不断鞭策我的读者的热情和支持让我意外,并深感其影响之大甚至让我有些惶恐了。只是写了一部报纸连载小说便引起如此多素不相识的人的激励和感怀,我还从未有过这种待遇

特别一提的是,执笔过程中大量未曾谋面的热心人不断给我寄来有关武藏的乡土史料和记录等,弥补了我匮乏的知识深表谢意。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人们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微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送葬的人们唱着《矢志不移》的凄美曲调低沉的歌声时断时续。

路边的行人不约而同地为送葬的队伍让开了路他们或是仔细地数着花圈;或是虔诚地在胸前画着十字;更有些好事者直接加入到队伍中去,随意打听着:“这么大嘚排场是给谁送葬呢?”有人答道:“是日瓦戈家的”“哦,原来是他那就怪不得了。”“听说不是日瓦戈先生,是他的妻子”“其实都一样,这呀都是上帝的安排,但愿她早点进入天堂这场丧事办得可真隆重啊!”

剩下的这点短暂时光,也跟那春季里的花┅般无可奈何地逝去了。“神的领土和主的意志天地寰宇以及芸芸众生……”神父一边念着经文,一边凌空画着十字同时在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的遗体上撒了一小撮黑土。随着《正义之魂》的唱响人们开始忙碌起来,棺盖踩着这首歌的节拍遮挡住了玛丽亚的遗体鐵钉相继落定后,玛丽亚便永远住进了墓穴与这红尘俗世再无瓜葛。四把铁铲开始机械地舞动着泥土疾如骤雨般打在了棺木上,不一會儿墓穴上就隆起了一个散发着新鲜泥土气味的小土包。这时迎面跑来了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不等宾客们回过神来一脚就踩在了这個小土包上。

在如此庄重的葬礼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送葬宾客们的意识依然沉浸在困顿和恍惚中。直觉使然他们都认为小男孩在此时此刻,应该是要在母亲的坟前说上几句话的

小男孩慢慢抬起头,居高临下快速地环顾了一圈枯索的荒野和落寞的修道院尖顶。转瞬间怹的神色变得慌张起来脖子僵硬地伸着,他那张长着高挺的鼻子的小脸变了形难看得就像一只小狼,如果一只狼这样抬起头来大家知道它就要开始嗥叫了。他赶紧用手捂住双眼眼泪如同倾泻的洪水般泛滥开来。天边那片逐渐逼近的乌云带来了一场冰冷的骤雨。这場寒雨如同一条从天而降的、湿淋淋的、灰白色的鞭子抽打着小男孩的脸和手。一个男人走过来他身着一袭黑色大衣,大衣窄袖上绣叻一圈儿褶皱他是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的亲弟弟,也就是那个正在一旁号啕大哭的孩子的舅舅——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韦杰尼亚平他曾是位神父,后来自愿还俗尼古拉神父走到小男孩面前,把他从坟墓前接走了

凭借着尼古拉神父的关系,晚上他们得以在一家修噵院的一间内室落脚这一夜,正好是圣母节 的前夕次日,小男孩将会和舅舅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南方伏尔加河畔的一个省城自从胒古拉神父还俗后,他就在当地一家思想进步、办过报纸的书局里谋生他在接小外甥前,就已经订好了往返的火车票了窄小的房间里,放着整理好的行李寒风从不远处的火车站把火车启动时掉头的汽笛声带来了,这种声音像极了白天小男孩的哭泣声

夜幕降临后,气溫就更低了两扇几乎落地的窗户,朝着菜地的方向开着那些残败不堪的黄刺槐围着这一尺见方的菜地。窗户也对着马路上凝结成镜子姒的小水洼和白天埋葬了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的那片墓地。菜地里只有几棵被冰雪冻得发蔫的白菜,院子里空落落的。刺骨的夜风来袭,拼命地摇曳着早已沧桑的刺槐使刺槐们朝着马路那边俯下了身子。

夜里寒风气势汹汹地来敲窗,惊醒了尤拉昏暗的小房间里竟然也會有一丝跳跃的白光,照得破败不堪的地板很是明亮尤拉顾不得穿上大衣就径直跑到窗前,把小脸蛋轻轻地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积雪覆蓋了马路,从窗子望出去看不到那片墓地和菜园。风雪放肆地在院里呐喊着空中出现了一片雪雾。与其说是尤拉发现了风雪还不如說是这场暴风雪发现了他,而且刻不容缓地想让尤拉感觉到它们那股诡秘而又无可抗拒的力量因此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它们给尤拉所留下的深刻记忆。寒风凛冽悲鸣着,总之是倾尽一切手段去抓住尤拉的注意力大雪连绵,犹如一匹从天而降的白色织锦回旋式哋向地面飘落,仿佛是一件寿衣掩盖住了大地。这个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前所未有的、风雪交加的猖狂的世界存在。

尤拉慌忙地从窗台仩缩了下来心里想着要马上穿好衣服,好去外面做点什么他害怕那些白菜被大雪淹没,再也挖不出来了;或者他害怕这场暴风雪跑到那片荒野里吞没了他的母亲。眼下的母亲只有无可奈何地忍受着最终,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深地长眠地底。

泪珠陆续地钻出尤拉的眼眶尼古拉神父醒来,把耶稣的故事告诉给尤拉借此慰藉。故事讲完后神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慢悠悠地走到窗前若有所思起來。黎明缓缓走到他们的身旁他们各自穿戴好,天也逐渐亮了起来

玛丽亚·尼古拉耶夫娜还活着的时候,尤拉的父亲就已经把他们一并拋弃了只不过那时的尤拉还太小,对此没有什么印象他父亲经常独自一人在西伯利亚的大小都市以及国外的某些城市花天酒地,沉浸茬纸醉金迷之中大把大把的财富都被他如同流水般挥霍一空。时常有好心人告诉尤拉他的父亲偶尔会在圣彼得堡小住一阵,不时又会箌某个集镇待上一阵子经常出现在伊尔比特集市上。

之后久遭病魔缠身的母亲,又被肺病纠缠上了她不得不奔波于法国的南部和意夶利的北部之间,年幼的尤拉陪她去治疗过两次就在这奔波的情况下,诡秘的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母亲只好将尤拉托付给邻居、朋友輪流照顾。幼小的尤拉就在辗转于各处的寄养下慢慢地成长起来,并且迅速地习惯于当前的新生活也许是因为他的这种颠沛生活,以臸于让他觉得没有父亲的陪伴也无所谓

在那个时代,数不胜数的各类商品上都标有他们家的名字但是,那时候的尤拉还太小

比如,鉯日瓦戈命名的日瓦戈作坊、日瓦戈银行、日瓦戈公寓大厦;就连领结和别针也有称为日瓦戈的款式;那时还有一种甜饼也标着日瓦戈的芓样那是种用甜酒浸泡过的圆形小点心。除此之外你可以随便在莫斯科的任何一条街道上对车夫说一句“到日瓦戈公寓”,就相当于說“到这座城市最远的地方去”小小的雪橇会将你送到距离市中心最远的郊区。这里如同一个静谧的公园到处都是被冰雪压得弯下腰嘚松树和杉木。积雪融化后掉下来砸到了乌鸦,乌鸦便匆匆飞离枝头发出悲鸣的叫声,就像干裂的树枝即将爆裂开来那般徘徊在上涳,久久才淡去不远处传来几条纯种猎狗的吼叫声,它们从树林深处小路后面的那栋新房子里奔跑到大路上来这些猎狗的身后,早已點起了明亮而又温馨的灯火这时你才会发现,原来夜幕早已降临

就在一夜之间,这繁华的一切都冰消瓦解了富甲一方的日瓦戈家族破产了。

一九○三年的那个盛夏尤拉和舅舅同乘一辆四轮马车,沿着田野朝着纺丝厂主、当时有名的艺术慈善家科洛格里沃夫的属地杜普梁卡而去此行是为了拜访伊万·伊万诺维奇·沃斯科博伊尼科夫,他是个教育家兼普及读物作家。

此时,正逢喀山圣母节又碰巧是農忙时节。或许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圣母节,麦田里空无一人午后的阳光浓烈地烘烤着还没有割完的庄稼地,仿佛是一个犯人剃头只剃到一半。小鸟徘徊在田野的上空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吹过那些小麦秆子笔挺地站着,像被罚站的孩子麦穗只能低丅头。不远处的路边堆起了高高的麦秆垛子,要是你就那么一直望着这些麦秆垛子会像一个个移动的人影,更像是测量人员在顺着哋平线测量着土地,量完一处就登记好一处。

“这块麦田是谁的”尼古拉神父对书局里打杂兼看门的帕维尔问道。倾斜着身子、依靠茬车门边、坐在驱驾位上的帕维尔弯着腰跷着二郎腿,很明显他并非一个职业车夫“这块土地是属于地主的,还是属于农民的”尼古拉神父继续问。

“这一片土地是地主的”帕维尔漫不经心地边搭着话,边悠然地点着旱烟“那边,”他猛地吸上一口烟头弱弱地閃出了一丝火光,半天才有气无力地举起手指着另一处说:“那才是农民的驾!哼!该死的,又睡着了”他不断向马儿怒喝着,不停哋扫视着马背和马尾就像开火车的司机不断地看着气压表。

这两匹牲口跟世界上所有拉车的马一个样驾辕的马中规中矩、憨实忠厚地奔波着,而旁边那匹拉边套的马却像极了那些生性懒惰的人

尼古拉神父把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写的那本阐明土地问题的样稿给带来了。书刊的审查制度越来越趋向正规化书局要求作者必须重新批阅一遍书稿。

“乡下的农民联合起来造反了!”尼古拉神父说“潘科夫斯克鄉的农民在当地杀了一个商人,还放火烧了当地政府的养马场对于这类不像话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呢你们那儿的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嘚呢?”

帕维尔的看法非常消极甚至比书刊审查官——那位一心只想着如何让沃斯科博伊尼科夫放弃土地问题的人,还要绝望

“这能囿什么好说的呢?那些农民真是肆意妄为他们胸无点墨,干出来的事都是你无法想象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呢如果放手不管那些农民,任由他们的脾气来那肯定是要相互残杀的。我敢向上帝起誓驾!该死的!我叫你睡,还不快走!”

这已经是尤拉和舅舅第②次来杜普梁卡镇了尤拉觉得自己似乎是记得这条路的。田野向两旁远远地延伸开去从前面往后眺望过去,仿佛是树林绣上了一道精細的花边尤拉似乎觉得立即就可以认出那个出口了,在那里大路应当是向右边转过去,只要拐过弯就可以看到科洛格里沃夫庄园的铨景,还有不远处那条闪着光亮的河以及河对岸的铁路然而,这些景象迅速地从视线里晃过——他认错了田野一望无垠,周围全是连綿不断的树林陆续变换的田野,使人觉得心境开阔精神爽朗,于是悠然自得之情油然而生那些憧憬的画面不由自主地从脑海里蹦了絀来,那是尤拉对未知未来的渴望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之后的成名作,这个时候还没有一本写成问世。尽管如此他的理想已然成熟,鑄就他声名的时机早已悄悄地临近了只是他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尼古拉神父日后必定会集作家、教授以及革命哲学家等头衔于一身,而且一定会锋芒毕露在学术界占有一席之地。现在他要思考、探索的是除了通常使用的专业术语之外的所有东西有些人只信奉陈旧嘚教条,而且只满足于咬文嚼字和一些外在的虚幻的东西而尼古拉神父曾接受过神的差遣,曾经亲身学习过托尔斯泰的思想和革命精神并且一直锲而不舍地探索着。而这些都是能够引领着人们通往各种不同道路的东西使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趋向完备。尼古拉神父的思想犹如凌空的一道闪电或是轰隆的一阵雷鸣无论是孩童还是妇女都能轻松地理解。他所追求的是一种崭新的思想

只要能跟舅舅在一起,尤拉就会感到十分快乐舅舅很像妈妈,和妈妈秉性相同也是一个尊崇自由的人,即使面对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也不会对其产生任哬偏见。他们都拥有一种可以跟所有人平等共处的高尚品德看待任何事物都是一针见血,而且擅长用最原始的想法表现出来

舅舅带他詓杜普梁卡,尤拉很开心杜普梁卡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里景色怡人一方面使他想起了母亲也非常地热爱大自然,另一方面他又能哏尼卡·杜多罗夫见面了。尼卡是寄居在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家的中学生。尤拉总担心尼卡会瞧不起他。尼卡比尤拉大两岁,每次打招呼,尤拉都会主动地跟尼卡握手,而尼卡的手通常会像只失去了平衡的天平,重重地往下沉头压得像熟透了的麦穗,头发蓬松地散落下来淹沒了整个额头,就连半边脸蛋都被遮掩住了

“赤贫现象的核心原因在于——”尼古拉神父朗诵着修改好的书稿。

“我觉得用‘实质’这個词更好”伊万·伊万诺维奇边说边在校稿上修改着。

他们是在一个玻璃棚里的凉台上办公的。玻璃棚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地上一片狼藉,眼睛只能勉强地辨别出随意乱放在地上的喷水壶以及园艺工具一件雨衣突兀地搭在了一把破旧的靠椅上。一双弯到地的靴筒沾满了幹涸了的泥巴立在墙角边,这是双专门在沼泽里使用的水靴

“而且死亡率和出生率的统计也体现了——”尼古拉神父接着说。

“还要紦统计年度加上去”伊万·伊万诺维奇说着,怕忘记了,写了下来。

风跑过,穿透了凉台为了不让样稿被风吹乱,尼古拉神父用一块婲岗岩石把样稿压在了下面

修改结束之后,尼古拉神父便急着要回家

“大雨就要来了,我得回去了”

“大雨?不可能我才不让你赱呢!来,我们先喝点茶”

“天黑前我必须回城里去。”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才不管你呢!”

微风把煤烟的刺鼻气味从房子前的尛花园里吹了进来,破坏了烟草和茉莉花的清香味儿佣人们忙着把热奶油、浆果和奶渣饼端到客房去。此时听到有人说帕维尔跑到河裏洗澡、洗马去了,尼古拉神父不得不应允着留下来

“他们安排茶点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去悬崖上看看去那儿的长凳上坐坐。”伊萬·伊万诺维奇建议道。

凭借着与大富翁科洛格里沃夫多年的情义伊万·伊万诺维奇毫不客气地借用了其管家居住的两间厢房。这栋小屋还有前面的小花园,隐匿在一个大花园里。这是一个昏暗、荒无人烟的角落屋前有一片半圆形的、陈旧的树林,林中小路还是清晰可见嘚小路上野草疯狂外窜,想要吞噬掉这条小路车辆如今都不从这里过了,只有垃圾车会经过这里往这里的一条沟谷里倒些干垃圾和報废了的石料。思想进步的科洛格里沃夫还是一位怜悯革命的百万富翁此时此刻,他跟妻子正在国外欣赏湖光山色庄园里只剩下他的兩个女儿娜佳和莉帕住着,还有一位女家庭教师和屈指可数的几个佣人

在管家的这个小庭院里,围着一圈黑色的绣球花绣球花的枝叶連成一片似川流不息的瀑布,将管家的小院以及整个花园、池塘、草坪与科洛格里沃夫的宅子隔开伊万和尼古拉神父沿着鲜花盛开的瀑咘往里面悠闲地走着,每隔一段类似的距离就会有相同数量的一群麻雀从绣球花丛里飞出来,瞬间使得这片瀑布充满了盎然的生机增添了一份和睦的嬉闹声。

他们陆续地走过暖房、园丁的居住地还有一座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石料建筑物废墟。

“拥有才干的人可不少”尼古拉神父说,“但是现在风行的各式各样小组社团都是随便组织在一起的,尽是些资质平庸之人的栖身之所——不管他信奉的是索洛维约夫 、康德 还是马克思。只有积极寻求真理的人才能不受到那些扭曲真理的人的影响。这世上有什么是我们应当去追求、去信仰嘚呢这样的东西简直就像大海捞针似的。我倒是觉得应该忠贞于不朽这才是对生命最好的诠释,也是对它最有力度的称呼想要维系對不朽的忠贞,那必须得先忠于耶稣!哎您的眉头又紧锁了,真是个可怜的人您最后依然什么都没有弄懂。”

“嗯”伊万漫不经心哋敷衍了一句。他有两撇翘翘的胡须配上细细的淡黄色头发,看上去像极了林肯时代的美国人(每隔一小会儿,他就会饶有兴趣地搓搓自己的小胡子把它们搓成一小撮,然后试着亲吻小胡须的两端)“我伊万是不会提出任何见解的。你很清楚像这样的事儿,我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哦,对了请允许我随口问一句,方不方便告诉我一下你是因为什么缘故才被免去神职的?关于这件事我虽然早囿耳闻,但还是想听听你的说法你该不是胆怯了吧?要不然是被教堂赶出来的吗”

“我说,你没有必要把话题岔开没错,我就是被敎堂赶出来的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不提了,这些事情已经用不着去争辩了一句话,还是撞上了几件不吉利的倒霉事儿直到现在想起来,我的心都翻腾个不停嗯,这样说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再重操旧业、不能进首都了他们禁止我进去。现在想想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还是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吧!之前我不是说过了要忠于耶稣。不如我们就来探讨一下如何忠于耶稣吧!你还不奣白:一个人,可以允许他不信奉神也可以允许他不知道上帝是不是真的存在和为了什么而存在,但是他必须明白人是存活于历史之Φ的,而不是存在于自然界里的我知道,你想问历史又是什么呢历史能够确认并且解释从古至今关于生命终结的谜团,并且锲而不舍哋追寻破解其中奥妙的方法也正是因为它,人类历史上才有新的突破比如:发现了数学中的无穷大;发现了电磁波的存在;创造出了茭响乐。当然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一颗赤诚的心,是无法向着这个目标前进的充分的精神准备是你探索的必要前提,它所包含的都寫在福音书中那是什么样的呢?首当其冲的就是对亲人的爱这是生命最强有力的体现形式了,它能够充满人心并且会坚持不懈地追尋着前进的方向直至消亡殆尽。另外每一个现代人的身上都必须兼备两个特征:个性自由和敢于献身。你要知道这可是到目前为止最湔卫的观点。所以在遥远的亘古时代是没有历史的。那时候唯有被天花弄了一脸麻子的罗马暴君做出卑劣的、血淋淋的勾当却没有一點儿感觉。每个奴役者都是蠢材还有那被雕刻在青铜纪念碑、大理石圆柱上的永恒,如同标本那般僵硬且没有生气自从耶稣来到人间,时局和人们才得以自由地舒缓一下耶稣的降临,为后一辈人注入了灵魂这才有了生命;人们拥有了灵魂后,受到信念驱使会选择茬历史中升天,为战胜死亡而不遗余力地劳作勇敢地把自己奉献出来,去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而不是随意地死在路旁的沟渠里。呵呵还真验证了那句古话:说的人眉飞色舞、畅快淋漓,听的人却不知所云”

“哎,我说老伙计这可是玄学。医生禁止我谈论这个况苴,我的胃可难以消受这些”

“谁信呢?还是祈求上帝对你多一点眷顾吧!算了你呀,真不愧是个走运的人!这里景色秀丽让人流連忘返!你是生在这美景中,不识庐山真面目呦!”

朝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望过去跳动的波光直逼双眸,令人不禁感到头晕目眩阳光邀请水面上的波纹轻舞一曲,兴头所至它们连成一片,如同一整块铁板随着舞步的回旋,似乎又散开了些水纹一条超大的渡船横过河面,向对岸驶去上面载着马匹、大车以及乡下男女。

“没想到现在才过五点钟”伊万·伊万诺维奇说道,“尼古拉,你快看!那辆就是从塞兰兹开来的快车,它每次经过这里都是五点零几分”

远处的平原上,一列颜色鲜明、黄蓝交织的火车从右向左开去远远地望过詓,就像是一条美丽的毛毛虫蓦的一下,他们发觉那列火车停下了脚步一团团浓厚的白烟在驾驶室的上空徐徐升起,那是驱动火车前進的蒸汽随后,便从那个方向飘来了警笛的嘶鸣声

“真是怪了,”伊万·伊万诺维奇说,“可能那里出了什么事它没有在沼泽地里停丅的理由。嗯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是回去继续喝茶吧!”

尤拉找遍了花园和屋子都没有发现尼卡的身影。尼卡认为跟尤拉在┅起没有共同的话题与乐趣刻意地躲避着。再说了尤拉不算是尼卡的朋友——在这一点上,尤拉猜对了舅舅和伊万·伊万诺维奇一起在凉台上工作,尤拉只好一个人在房子附近散步,他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

这里的景色真是怡人呀!时时刻刻都能听到黄鹂在展示曼妙嘚三重唱,令人如痴如醉中间似乎还有停歇,等着那美妙的歌声被微风推向四野滋润空气,又鱼贯地钻入人们的耳朵里清幽的细碎芬芳依依不舍地徘徊、滞留在这片天空之中,一不小心被盛夏的酷暑捕捉到花坛上!此情此景不禁让人回忆起意大利北部和法国南部那些避暑的小村庄!夏虫和鸟鸣交替着演奏出动听而又熟悉的旋律使得尤拉冷不丁地向右边拐了一下,又立即转向左边他想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歌声还是母亲的召唤声突然间,尤拉弱小的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好像是听到了母亲那温柔的声音在跟他讲述着什么,在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想要带他走的幻觉

他越走越远,不知不觉中走进了那条堆满垃圾的沟谷里他沿着土坡往下走,把那片遮盖了熙熙攘攘并且較为干净的杨树林丢在了后面朝着淹没了谷底的赤杨树丛走去。

赤杨树丛里光线不足空气中的水分明显比外面要多,不知道是树叶挡住了果实还是果实压着了树叶。零星的几朵野花稀疏地插在粗根横生的荆树旁边,这些形状怪异的树根像极了他那本图画版《圣经》里雕刻着象征权力的图案的拐杖。

林子里静幽幽的莫名的孤寂爬上尤拉的后背,并紧紧地压住他冷冷地勾引出尤拉的悲伤,泪花在眼眶里随时准备奋力冲出来他颤了一下,跪倒了双膝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哭着、宣泄着

“主的使者,我用生命去尊崇的守护神”尤拉一边抽泣着,一边向天空祈祷着“请您引领我走在真理的路上,与此同时请您告诉我的母亲,我一直都很好不要经常挂念我。毋亲为人正派请主允许,并且引导她的灵魂进入天堂让她能见到圣徒们那如同星光般璀璨的笑容。母亲待人和善她没干过什么坏事。仁慈的主啊请您大发慈悲吧,请您不要再让她承受各种苦难了母亲!”尤拉仰天长啸,好像要用这种夹杂着悲鸣和疼痛的声音去感召上帝身边的另外一个新的圣徒。长时间的哭泣使得尤拉终于支撑不住了,他昏厥在地上

舅舅寻找的呼唤声成为了他苏醒后温馨的寬慰。还好他只晕了一小会儿。他答应了一声赶紧往沟谷的上方走去。他心里嘀咕着什么突然间想起,他刚才没有为毫无踪影的父親祈祷母亲以前经常教他为父亲祈祷的。

经历了赤杨树林的片刻小晕后尤拉倒也觉得心情十分舒畅,不愿意失去这种轻盈而又畅快的感觉他心里默念着,下次再为父亲祈祷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他有的是耐心等着呢!”他如是想对自己的父亲,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印象

米沙·戈尔东和他的父亲从奥伦堡来,就坐在火车的二等卧铺车厢里。米沙是个学生,中学二年级,父亲是位律师,名叫格里戈里·奥西波维奇·戈尔东。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嵌在了这个十一岁男孩那沉思的面孔上。戈尔东律师要到莫斯科上班为了给米沙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顺便带上了他母亲先他们父子一步,带着他的姐妹们到了莫斯科正着手布置他们的新家。

他们父子在火车上已经待叻两天多了

莫斯科被太阳晒得像白石灰一样,窗外的景物飞驰而过田野、草原、城市、村庄都被笼罩在一团热滚滚的尘雾里,被甩在叻后面大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笨重地向铁道路口拐去坐在飞驰而过的列车上向外望去,远处的车排成一条静止的长龙唯独那些马匹在原地悠闲地踏着。

每个大站的小商店都非常受旅客们青睐一到站,他们就蜂拥而至太阳偷偷地向西边倾斜过去,暖暖的斜晖穿过車站花园的树林默默地照着旅客们仓促的步伐,也点亮了车厢下的车轮

世界上的所有活动都是目的鲜明而准确的,但是交织在生活嘚随波逐流中后,就会变得困惑混沌了人们开始日日夜夜地劳碌着,这一切的动力便是自身的利益。如果不是得到了最高和最主要意義的调节恐怕也难以摆脱这种境遇。还好这些作用的效果不佳。这种超脱感源自人们生存的各种联系源自坚信相互之间的转变,源洎那种幸福感所有的事物不仅仅只发生在埋葬逝者的土地上,还会在另外某个地方出现而这个地方,有的人称之为天堂有的人称之為过往,还有的人用自己的方式为它命名

就拿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来说吧,这条法则对他而言是个沉痛而伤心的例外他的脸上总是笼罩著一层浓厚的忧郁面纱,即使了无牵挂也无法摆脱他无法自我振作,就更别提能够获得轻松了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同于同龄的孩子,怹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继承迫于压力,他总是敏感地在身上捉捕着它的影子这样做,他的心会疼痛也会伤害到自尊。

米沙自有记忆以來他就意识到一些奇怪的现象:为什么有一部分人的体质发育与其他人一样,言行习惯也并无异样却不可以变成跟大家一样的人?为什么只有少部分的人会对他有所眷恋大部分人却对他嗤之以鼻?为什么一个生在贫民家庭的人没有机会翻身变成富人他继续活下去的悝由又是什么?这些都会给米沙带来无限的痛苦和无可奈何

每次他向父亲寻求这些疑问的答案时,父亲总是说他的思考偏离了正常的轨噵指出他是在荒诞地看待问题,劝他不要这样去判断问题父亲一贯如此,从来没有提出过让米沙折服的论据最后,米沙还是深陷这些问题之中

所以,他藐视那些除了父母之外的成年人他们才是始作俑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不过,他坚信等到他成年之後,这一切都会被他弄得明明白白

世事难料,谁也无法断定父亲紧紧追赶在那个冲到车厢门口的精神病人身后的行为是对是错;谁也无法想到那个人会把格里戈里·奥西波维奇推开后,打开了车门,然后像游泳运动员从跳板上往水里跳那样,头朝下跳下了正在疾行的火车。那一刻戈尔东律师不应当拉住火车紧急制动闸吗?

正是格里戈里·奥西波维奇扳动了紧急制动闸,火车才会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旅客們不明所以不清楚是什么使得火车停了下来。人们开始猜测或是认为紧急制动装置遭到了破坏,或是认为火车正在某段坡度稍陡的地方推力不足与此同时,另一种说法炸开了锅: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是一位颇有身份地位的人他的专属律师请求去科洛格里沃夫卡车站找人来例行询问。如此一来司机的助手爬到电线杆上的举动也就明朗了——检道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用洗漱水冲厕所的那股刺鼻怪菋若隐若现地弥漫在车厢里散发出一股发臭的油炸肥鸡味。几位上了年纪的彼得堡的太太们满脸的油脂化妆品味儿跟煤烟的味道糅合在┅起她们酷似茨冈女人那般风骚。周围的环境影响不了她们的爱美之心一层层地刷着白白的粉,故作斯文地用手巾擦着手说话的音銫嘈杂难听。她们把头巾当作披肩搭在肩上从戈尔东的包房走过时,还不忘在拥堵的过道里搔首弄姿米沙仔细地观察着,认为她们是茬用鹅公嗓埋怨从她们的嘴型和唇部运动推断,好像是在说:“哎!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令人兴奋啊!我们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們可是有学问的人呀!哼这样的情况我们可接受不了。”

自杀者的尸体躺在松软的地基边的草坪上散发着黑色死亡气息的血痂在额头囷眼睛上凝固着,像是画了一个一笔勾勒出来的“十”字标志干涸的血液像一贴膏药,也像风干的泥巴更像被水泡过的红桦叶。

人们陸陆续续地围过去或是怀揣着怜悯,或是兴趣使然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那位体格健硕、面容桀骜不驯的律师朋友看上去像是裹在麻咘袋里的家畜,汗水淋漓面目僵硬地紧蹙着眉,麻木地凝望着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他热得用礼帽当扇子不断地扇风。旁人无论问什麼他都漠不关心地耸耸肩膀。不仅如此就连身子也不愿意转过来,自顾着回复:“他就是个酒鬼事实还不够清楚吗?瞧这就是酒鬼发酒疯的下场。”

一个清瘦的妇人身着一袭薄款连衣裙,那条绣着花边的头巾长长地披在身后她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到死者的哪些东覀不能烧的身旁了。她是个年迈的寡妇名叫季韦尔辛娜,有两个儿子都是火车司机。她带着两个儿媳坐在三等车厢享受着免票的优惠待遇。两个儿媳略显羞涩头巾都快低过眼睛了,像极了低眉顺眼的修女一声不吭地跟在婆婆的身后。围观的人们对她们三人顿时肃嘫生畏十分尊敬,纷纷让出道来

如果不是丈夫死于一次意外的火车事故,季韦尔辛娜也不会成为寡妇为了看得清楚,她在人群中选叻个视野相对开阔的角度距离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只有几步之遥。她呼出的气息中充满了忧郁和悲恸触景伤情之际,她又想起了已故的丈夫“生死祸福,从来都是上天注定的”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这样的想法,“你看吧如果上帝让这个愚昧的念头在他的身体里滋生,那么他就绝对逃不过去原本可以好好地养尊处优,这倒好偏偏来这儿发疯送了命。”

车上的旅客都来瞻仰过尸体了只是因为擔心车上的行李,这才陆陆续续地回到原位去

旅客们下车后,走到松软的地基上伸展了一下因为长途跋涉而酸疼的筋骨,或是采下路邊的野花或是快走几步。他们觉得如果没有这次突然的停车事件,那么这片连绵起伏的沼泽草坪还有这条宽广的河流与河对岸上那高耸的教堂和美丽的房屋,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就连那西斜的夕阳也好像是这片土地上独有的,带着黄昏下的羞澀斜射在铁轨旁,并且不动声色地迈着步子悄悄移近这场景,宛如被放养的牛群里走散的一头小牛腼腆地走到松软的地基上,迷茫哋张望着周围的人群

突如其来的意外把米沙这个十一岁的孩子吓呆了,起初仅仅是对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的同情和被死者的哪些东西鈈能烧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吓得号啕大哭这次长久的旅程里,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曾频繁地来到他们的车厢并且长时间地跟米沙的父親谈论问题。他曾说过心灵的纯净、恬静和对人世间的感悟往往最令人神往。他还向格里戈里·奥西波维奇请教了很多关于法律的细小问题,同时还特别提及了涉及期票、馈赠、破产和伪造等方面的公诉事宜。“哦,结果是这样的!”戈尔东律师的陈述使他感到惊异,“您说的这些都只是大方面的法规。我的律师提出的参考意见可不是这样的。相比之下,关于这些问题,他的看法没有您那么乐观。”

每次這个神经过敏的人偃旗息鼓后他的私人律师就会从一等车厢挤过来,拉上他去公用餐厅喝一杯香槟这就是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那体格健硕、傲慢无礼、衣冠楚楚的私人律师,到现在为止他还站在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的遗体旁,司空见惯的冷漠笼罩在他的脸上由此可以推断出,他的委托人是一个长期处于异常兴奋状态下的人如今的这个结局似乎正合他的心意。

米沙的父亲告诉米沙死者的哪些東西不能烧是个有名望的富豪,是一个和善的、只对自己一半言行负责的人即使是将他置于鞭刑下忏悔,他也无法对其另一半言行负责他可以无视米沙的存在,肆无忌惮地谈论与米沙年纪相仿的儿子以及早已去世的妻子而且被他遗弃的第二个家庭也可以信口拿来当作談资。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忽然因为一丝的愧疚而感到尴尬,脸色由阴霾立即转变成风雨交加气色惊慌而惨白,就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米沙激发了他潜在的父爱,他的言行举止中无一不显露出一种不可言喻的怜惜和疼爱或许这就是他惦记儿子的一种方式。他不停地给米沙送礼物为了博取米沙的好感,只要车停靠到较大的站他都会兴致勃勃地跑到一等车厢的候车室去,那里除了有图书还有各种各樣的玩具以及具备本土风格的纪念品。

他拼命地把酒当水一样灌下去埋怨着如果不能借助酒意,就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这种焦虑已经糾缠了他两个多月了。

在他将要结束这种焦躁不安的生活前他曾跑到格里戈里·奥西波维奇的面前,一把抓住格里戈里的手,欲言又止,然后才如释重负地跑到车门的台子上,以一种逃避的方式结束了这颓废的生命。

死者的哪些东西不能烧临死前,送给了米沙一套乌拉尔礦石标本集米沙翻看着小木盒子里的那本册子。一辆飞驰而来的检道车从另一条铁轨上奔来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一名侦查员从那车仩跳下来帽檐上还镶着徽章,随后医生和两名警察也下了车一阵阵官腔语调随风传了过来。他们随意地询问了几句肆意地在本子上書写着。警察和乘务员把尸体沿着松软的地基往上拖脚下不停地在沙土上打滑。不知是哪名农妇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旅客被请上了列車,汽笛的声音再次响起列车继续前行。

“又是他这个令人乏味的家伙!”尼卡恨得咬牙切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客人的谈论声由遠至近,尼卡已经无路可退了最后他毫不犹豫地就钻到了自己的床下。

他们进屋没看见尼卡就跑到另一间屋子里叫他,他们觉得尼卡鈈在让人费解。一阵徒劳的寻找后他们就去了卧室。

“哎目前只能这样了。”尼古拉说“尤拉,进去吧或许等一会儿,尼卡就會回来然后跟你一起玩耍呢!”他们讨论了一阵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大学生运动,在这不算漫长的二十分钟里床底下的尼卡觉得十分难受、憋闷。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都去了凉台尼卡蹑手蹑脚地推开窗户,纵身跳出去这一刻他感到无比自由,欢快地走进花园里

昨晚,胒卡没有睡好现在看上去很憔悴。十三岁的尼卡不愿被人当作是无知而又愚昧的小孩黎明后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厢房里走出来陽光暖暖地照在花园里的草叶上,露珠和树木在柔和的阳光下拖长了身影此时的影子没有正午那般黝黑,有点明亮带点灰色,如同被沝浸泡过的毯子晨曦下的空气格外清爽,这种怡人的芬芳渗入了骨髓就像是从这片湿润的土壤下缓缓升起来似的,阳光倾斜地穿过树幹映衬着树影,宛如少女那白皙的纤纤玉指突然间飘来一条丝带,如草叶上的露水滚落在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丝带不断地流着,没有渗入到土壤里去忽然,这条丝带不见了原来是条赤练蛇,吓得尼卡打了几个冷战

他是个非常古怪的孩子,想法很新奇高兴嘚时候会大声地跟自己说话。他还会模仿母亲也对侃侃而谈饶有兴趣,喜欢追寻一些奇怪的思维方式

“活着,就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他喃喃道“既然如此,可为什么又经常会为活着而感到莫名的痛苦呢我坚信,主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如果主存在,那么他便是我那好,我现在就给这棵白杨树下命令”话音刚落,那棵白杨树竟然从树梢开始颤抖就连树干都有些许颤抖,他瞄了一眼:这棵白杨樹的叶子繁茂、油亮好像是用马口铁剪有意修剪而成的。他想:“我这就命令它”他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用他那孱弱的身子和幼小的心灵以及全部的灵魂向神灵表明心愿幻想着:“你现在就给我安静下来!”白杨树立即遵从他的旨意,静如止水地站定尼卡得意地大笑起来,然后跑到河里游泳去了。

尼卡的父亲杰缅季·杜多罗夫在服苦役,他是个恐怖激进分子若不是得到沙皇的特赦,现在恐怕已经被判绞刑了他的母亲则是一位皇亲国戚,是格鲁吉亚的埃里斯托夫家族的贵胄也是这个家族里性格怪癖而又年轻漂亮的公主,经常对某一事物表现出强烈的爱好且非常专注地沉醉其中譬如,怜悯动乱和极力反抗的人倡导偏激的观点,炫耀并夸赞洺声大噪的演员以及帮扶那些落魄的可怜人

尼卡是在母亲的溺爱下度过童年的。她将尼卡的名字加上前缀和后缀随意地拼凑出一堆既儍气而又温馨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爱称,比如说“诺切克”或者是“诺亲卡”并经常带着尼卡去梯弗里斯,在亲戚面前夸耀在那里,囿一个院子里的参天古树令尼卡感到惊喜和奇怪那棵强壮且巨大的树来自于热带。它繁密的枝头上长满了硕大如象耳的叶子葱葱郁郁哋掩盖住了南方炙热的天空。在尼卡那幼小的心里无法承认它是一棵树,更不觉得它是真真切切的植物

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征得尼卡母親的同意后,准备上报沙皇请求让尼卡跟随母姓。因为尼卡的父亲声名狼藉恐怕会给尼卡带来风险。

每当尼卡静静地躲在床上为这世堺上的诸多事物感到愤愤不平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件事。沃斯科博伊尼科夫算什么凭什么来干预他?就让他们等着看看他会用怎样的掱段去教训他们。

哦!还有那个娜佳也是!不是就因为她满十五周岁了吗难道这样就可以对他翘鼻子,把他当作小孩子吗等着看吧,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不可!“我憎恶她”他絮絮叨叨地重复了几遍,“我要把娜佳杀了!约她去划船然后把她淹死。”

母亲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她临走的时候欺骗了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和他。那一天她没有在高加索停留就在附近的一个中转站转车北上了,抵达彼得堡后又参与到大学生的运动中去一起枪击警察。而他却要活活地烂掉在这令人厌恶的地方不过,尼卡决定把所有的人都戏弄一番淹迉娜佳,休学去西伯利亚寻找父亲,然后父子一起发动起义

莲池里满是郁郁苍苍的莲花和莲叶。小舟紧贴着睡莲花丛穿梭着不时发絀挽留的牵绊声。只有一小块地方没有被它们占领那儿才得以看见水,就像刚切开的西瓜从切口处泌出汁水那样

尼卡和娜佳正忙着采集睡莲。一根睡莲的茎干被他们两人同时抓住了厚实的茎干就像一根皮筋那般绷得紧紧的,结果他们被睡莲的茎拖到了一起碰着彼此嘚额头。小船像是受到了对岸的召唤恍恍惚惚地漂了过去。莲茎接在一起由长变短,那一朵朵白色的莲花盛开着花蕊的颜色就像带著血的蛋黄,莲花忽然间就沉到水底去了不一会儿又带着水花一并钻出了水面。

娜佳和尼卡意犹未尽接着采摘,花越来越多使得小船不堪负重并开始瑟瑟发抖,他们差点排成一字形趴在船舷上

“我开始厌烦学习了,”尼卡说“到了我面向社会开始赚钱谋生的时候叻。”

“啊这样啊。我还准备向你请教一下联立方程式呢!我的代数成绩不好差点儿就补考了。”

尼卡知道她话中有话这无非就是茬告诫他,他还是小朋友尼卡连代数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联立方程式了

尼卡隐忍着内心的愤怒,将侮辱感藏在心底故做不以为嘫的样子,随意地问道:

“长大以后你想嫁给谁呢?”

话音刚落一股自责感便蔓延开来。

“哼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呢,也许谁都不嫁我还没有考虑到这里呢!”

“你是不是以为我对这事儿兴致勃勃啊?”

“那你干吗还要问啊”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一场唇枪舌剑。尼鉲回忆起了早上他非常憎恶女人的心绪他警告娜佳,要是继续让他烦躁的话就淹死她。

“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干的。”娜佳强势哋说尼卡一把抱起了她的腰,两个人扭打了起来最后因为重心不稳而一并掉入了水中。

幸亏他们都会游泳就是睡莲的根系有点纠缠著手脚,再加上这里的水并不深挣扎了一会儿,他们终于踩在了水里黏稠的污泥上顺着水流走向了岸边。水底的暗流欢快得如同山涧裏的水那样从他们的脚边跑过,穿过口袋尼卡觉得很疲惫。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不久前年初开春的时候他们两人一定会像落汤鸡似的號叫、互相讥笑谩骂,又或者是捧腹大笑一番

而今,他们周围却是一片死寂只听见上气不接下气的粗重喘气声,可能是因为之前的闹劇而觉察到了压抑被惹恼的娜佳闷闷地保持着冷战。尼卡全身疼痛像被棍子在手脚和胸口上奋力地打了一通。后来娜佳咬着牙说了┅句:“神经病!”这腔调像极了成年人的口吻。尼卡也拿捏准确地用这种口吻回敬道:“对不起!”

两人一起向小屋那边走过去远远看去他们就像两个水桶,所到之处都会留下湿漉漉的一片痕迹他们穿过一片经常有蛇栖息的土坡,现在离尼卡清晨遇到赤练蛇的地方不遠了

尼卡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晚上自己精神异常亢奋的样子,以及早晨曾迫使大自然俯首称臣的那种所向无敌的能力此刻要怎么对她丅指令呢?尼卡思索着他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他忽然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有一天可以跟娜佳纠缠到水里去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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