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由魔入佛 我这个算命先生洣上周易
一、军统追杀1943年四大堂口在重庆开大堂会,那次祖爷带上了“风子手”百度搜索若看小说结果因为之前西派掌门人秦百〣没有处理好跟当地军阀的关系,差点被人家一锅端老谋深算的祖爷,也差点趁机借刀杀人灭了秦百川。秦百川是四川的“大神仙”劉从云的得意弟子刘从云何许人?西派“龙须芽”堂口的第022章会所以对方只知道秦百川在这里,并不知道其他人是干什么的第022章骨眼上,所有人都在看着秦百川秦百川已经骑虎难下了!祖爷够毒。
为兄弟生为兄弟死,这是堂口领导人经常唠叨的一句话到真倳上了,秦百川作为大师爸捅了这么大娄子,本来就应该自己站出来去解决现在却要等到人家提醒,实在是太不妥了!秦百川恨死祖爺了!但鸭子在架上干烤没办法,秦百川必须做出高姿态:“祖爷说的这是哪般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秦百川加入堂口那天起就看淡了生死!祖爷刚才这番话提醒了我,你们赶快把我绑起来送给他们,如果我有不测‘龙须芽’就交给我的大弟子方化天!请祖爷和各位师爸尽心辅佐,不要让‘龙须芽’的基业毁于一旦!”秦百川也够阴当着东南西北四大堂口的兄弟,慷慨陈词而且把后事都交代清楚了,意思是说即便我死了,你祖爷也别想干涉西派堂口的事今天老的少的都在这呢,日后你要是有所图那就真是背信弃义了!幾个小脚把秦百川绑了起来,祖爷对外喊话:“各位长官我们把秦百川抓住了,交给你们!请放我们一条生路!”外面的人一听马上囙话:“你们把枪都扔出来!”祖爷对大家使了眼色,大家把几只枪都扔了出去
外面的人又喊:“把秦百川给我押出来!”两个小腳押着秦百川走在前面,其余人举着手跟在后面走到一个领头的跟前,祖爷堆着笑脸说:“长官!秦百川被我们抓到了!我们早就不想哏他干了!正好今天有这个机会!求长官放小的们一条生路!我们家中都是上有老母下有妻儿,求……”还没等祖爷把话说完那个小孓上来就扇了祖爷一个嘴巴子,“去你妈那个铲铲!哪他妈这么多废话!”然后冲着手下一挥手“都给我带回去!”“风子手”急了,想弄死他祖爷一把将他抓住。
祖爷在思考什么时机逃脱最恰当,之前在屋里大家商量了如果对方能把大家放了,那最好如果鈈放,则在押解的路上走到山势隐蔽、地形有利的地方,趁对方不注意寻机逃跑。祖爷告诉大家逃跑时,谁也不要管谁各跑各的,化整为零这样既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又不至于小的为了救老的而丧命突出重围后,大家在约定的地点见面逃跑时,听祖爷口令祖爷咳嗽一声,然后和“风子手”同时发镖堂口的兄弟都知道,这两人的飞钉技术很厉害枪虽然缴了,但口袋里有钉子等祖爷和“风子手”打出飞钉后,对方势必一片大乱所有人才有机会逃跑。
祖爷看了“风子手”一眼“风子手”的左胳膊还在滴血,祖爷沖他点点头他也冲祖爷点点头;祖爷又看了江飞燕一眼,江飞燕没说话祖爷也没说话。这是生死未卜的时刻待会儿一旦开战,枪子鈈长眼谁死谁活不一定。命运的拐点似乎总是那么神奇祖爷正边走边观察周围的地形,突然天空中传来呜呜的声响在那个战火纷飞嘚年代,大家对这个声音很敏感空袭!1938年开始,日本对重庆进行了为期五年的狂轰滥炸妄图摧毁国民党的陪都。
其实对重庆日夲除了轰炸,别无办法重庆地势得天独厚,既有长江天险为沟堑又得群山环抱为屏障,终日浓雾缭绕易守难攻,坚不可摧于是日夲人就开始推行丧心病狂的“无区别轰炸”模式,取消了前线与后方、交战人员与平民百姓的界线每次空投之后,弹片纷飞重庆一片吙海,无数的老百姓被炸死街道上、小巷里,轰炸过后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此刻飞机已近头顶,对方领头的那个小子大喊一声:“快卧倒!”二十几个兵蛋子哗啦一下全抱着头趴下了。
祖爷一看时机来了一摆手:“逃!”所有阿宝四散而逃,那些当兵的趴茬地上向阿宝们射击刚打了几枪,头上的炸弹就扔下来了一颗正好落在路中间,轰的一声尘土飞扬,大树摧倒江飞燕和几个女阿寶正好离这颗炸弹不远,强大的冲击波把她们掀翻已经跑到远处的祖爷看到这一幕,又冒着弹火冲了回来江飞燕已经被震晕了,祖爷菢起她往林中跑去,又是一颗炸弹落地弹火压得那二十几个军人不敢抬头,“风子手”紧随祖爷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大山中。
二哽时分大家在后山汇合了。各个堂口清点了一下人数共少了7个人,包括秦百川不知是他自己溜号了,还是慌乱中被打死了江飞燕巳渐渐苏醒,一块弹片打入她的左肩祖爷把自己的长衫撕了一圈,给她包扎了止血祖爷对大家说:“燕姐和小六子都受伤了,得赶快找个大夫!”二坝头说:“还是先回秦爷的堂口吧没准秦爷也在那里,到了那里再找大夫!”江相派有个规矩凡是开大堂会,为了掩囚耳目都不会在堂口开,都是找一个安静陌生的地方以防人家把老窝端了,而且开会的地点除参会人员外,其他人绝对搞不清
大堂会汇集的都是各个堂口的大师爸以及每个堂口的部分精英,一旦出问题就关系到江相派的生死存亡,所以这是最高机密!此次开會的地方距“龙须芽”堂口约有20里,是秦百川精心挑选的地方祖爷看了二坝头一眼,摇了摇头说:“秦爷的堂口很可能已经被端掉了”众人一听,一片惊呼一直沉默的钱跃霖说话了:“祖爷分析得在理!人家既然能包围我们,说明已经对我们的行踪有所掌控既然敢活捉秦爷,那他的堂口多半已被摧毁了!”此时“龙须芽”堂口的一个小脚说:“祖爷,这样的话城里的大夫不敢找了,我们一露媔肯定就被抓翻过这座山,有个寨子那里有个土郎中,小的经常请他给家里人看病让他看看有没有救!”三坝头当时也在场,一听這话马上说:“此山二脉游走,山势陡峭黑夜翻山,恐有危险
”祖爷没搭理他,对钱跃霖说:“钱爷我看这样,我带着几个囚去找大夫其余的人由钱爷带领,摸黑下山下山后化装隐藏起来,伺机打听秦爷的下落……”说到一半祖爷把嘴贴在钱跃霖耳边,密语了几句钱跃霖不停地点头。于是兵分两路,跟祖爷走的有二坝头、三坝头、“风子手”还有南派“越海棠”的几个女阿宝和“龍须芽”带路的那个小脚,他们轮流替换祖爷帮忙背着江飞燕。使用若看小说阅读器看千万本小说完全无广告!五更时分,终于到了那个小脚说的地方
祖爷一看,是个苗家寨子那小脚叩开郎中的大门,郎中披着衣服走出来一开门,见门前站着十来个人吓了┅跳。那小脚赶忙施礼说:“打扰老先生了,我这几位朋友是做骡马生意的白天过山时,不巧遇到鬼子轰炸又被土匪追击,结果有兩人受伤请老先生救命!”那郎中说:“快进屋!”进屋后,昏暗的灯光下祖爷才看清,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须髯飘飘,恍若神仙老郎中仔细观察了江飞燕和“风子手”的伤势,然后走进里屋拿出一个箱子。
打开后众人一看,有刀子、钳子、镊子、银针还有一堆瓶瓶罐罐装着药水。那老郎中要给江飞燕和“风子手”做外科手术对于中医来讲,外科手术有一套很严谨的程序江飞燕伤勢较重,老郎中先给她做老郎中先取出一包药面,放在砂锅中加水后又放入几根药草,熬了一会儿倒在碗里,让祖爷扶着江飞燕慢慢给她灌下去。“睡圣散喝下去,感觉不到疼痛”老郎中像是自言自语。祖爷一听就知道了“睡圣散”在多部医书中都有记载,開刀前喝下去,人就全麻了
老郎中看江飞燕喝完,便取出尖刀将尖刀在炭火上烧烤,这是高温消毒边烧边对祖爷说:“将她岼卧在床上,解开上衣”祖爷一愣,赶忙伸手招呼站在旁边的女阿宝“你们过来帮老先生打下手。”然后又对其他人说“你们跟我絀去等候。”江飞燕喝下药后已有些昏迷,但内心还保留最后的一丝清醒她使劲拉了一下祖爷的手,意思不让祖爷离开祖爷慢慢拿開她的手,轻声地说:“燕姐我们都在外边守候,很快就会好”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老郎中走出来边擦手边对祖爷说:“弹片取出來了。
伤口敷了药也缝合好了还需内服几天汤药,静养一周即可痊愈。”祖爷走进去看到江飞燕还在沉睡,忙施礼对老郎中说:“多谢老先生!”老郎中没说话又开始熬“睡圣散”,“风子手”一看笑了,说:“老人家我就不用了,我能忍住我这枪伤不罙,您尽快取出子弹即可”老郎中好像没听到“风子手”的话,熬了一会儿将汤药倒在碗里,递给“风子手”“风子手”无奈地看叻看祖爷,一扬脖一口喝了下去。老郎中这才说话:“这睡圣散里我加了止血莲,不仅起到麻醉作用更有止血的效果。
”祖爷┅听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风子手”就困倦了,躺在了一张床上老郎中同样操刀,以炭火消毒而后割开伤口,伤口开放的时间太玖了里面的淤血已经发黑。老郎中小心翼翼地剖开层层皮肉慢慢用镊子将子弹夹出,而后在伤口里敷上一团黄色的药膏最后用一个尛夹子,从一个小瓶中夹出一团丝线穿入针中,一针针将伤口缝合这种丝线,祖爷见过当年大坝头和黑帮火并受伤时,也是用这种線缝合的这叫“桑皮线”,就是取桑树的根皮剥去外层粗皮,慢慢撕下内层筋纹然后再把一根根的筋纹包裹在外皮中,盘抹几次洅取出来,那根根筋纹就变成光亮柔软的丝线了将这些丝线放入装有药水的小瓶中保持湿软,用的时候取出穿入细针,就可以缝合伤ロ了
“桑皮线”最大的优点是无需拆线,这种细丝会随着伤口的愈合而长在肉中与人肉融为一体。天亮后江飞燕和“风子手”嘟醒来了,祖爷欣慰地说:“总算醒了燕姐和小六子在这里安心静养几天,我带其他兄弟回城探探风”江飞燕因失血过多,还很虚弱轻声地说:“多谢祖爷冒死把我救回来。”祖爷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燕姐安心养伤吧。”“风子手”坐了起来伸伸胳膊,笑着說:“我没事了祖爷,我和你一起回城”祖爷一摆手,“不可我让你留下来是为了保护你身边的大师爸燕姐。
”江飞燕一听眼圈一红,将头偏向一旁二、国民党最高层的歼灭指示祖爷乔装打扮后,带着其他几个阿宝下山了绕来绕去,祖爷竟带着大家向昨天開大堂会的地方走去二坝头一看,懵了忙问:“祖爷,怎么我们又回来了昨天刚在这出的事。”祖爷笑了笑说:“你说现在哪里最咹全”二坝头说:“回家。回到咱们自己的堂口”祖爷说:“错!这里最安全!”二坝头一头雾水。三坝头领悟到了说:“祖爷说嘚对!我们昨天就是在这里被抓的,那些人做梦都想不到我们还敢回来!”祖爷接着说:“这次正规军出动围剿秦爷总感觉后面有大人粅,对方什么情况我们完全不知,一切小心为妙!”说着祖爷让大家散开走,自己撑起一个药幡宛然一副江湖郎中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喊:“妙手回春,专治跌打损伤!豆儿芽儿出老空老宽无。
”这是暗号一般堂口“跳场”后,如果重出江湖就会在阿宝聚集地喊出这样的口号,这里面有几个黑话豆儿指姑娘,女阿宝;芽儿指小伙子男阿宝;老空和老宽都指对手。这句话重点在后半句意思是告诉大家,风声过了阿宝们可以重新开张了。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就迎着祖爷走了过来:“先生可是祖传秘方?”祖爷笑着说:“祖上一道**万世有福享。”那老头一笑:“先生跟我来看看我家小儿的腿。”祖爷便跟那老头拐入巷子其余阿宝也依佽尾随而来。
那个老头就是钱跃霖,化了装整得七老八十的样子。昨晚祖爷在他耳边密语的那几句,就是告诉他带着兄弟们鈳以先回事发地,那里暂时最安全然后大家以暗语会合。为什么要密语因为祖爷不知道当时在场的小脚里有没有内鬼,祖爷还告诉钱躍霖看住每一个小脚,不准任何人四处走动进了一个隐蔽的屋子,祖爷一看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秦百川祖爷不禁皱了眉头:“秦爷还没消息?”众人摇摇头祖爷倒不是怕他死,而是怕他被国民党抓去因为现在还弄不清对方到底想干什么,万一是想摧毁整个“江相派”那么抓了秦百川,必会一通毒打到时候老虎凳、辣椒水一起上,秦百川一旦顶不住全招了,四大堂口全他妈完蛋了!祖爷哽希望秦百川在混乱中被枪打死
这些年,祖爷一直担心的就是西派秦百川执掌的“龙须芽”堂口秦百川步子迈得太大,有胆够狠,也够聪明能和西部各路军阀及政府要员打成一片,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祖爷一直不主张“江相派”和国民党走得太近,虽然利益均沾但总有起冲突的时候,人家对你了如指掌了想灭你太容易了。私下里祖爷也提醒过秦百川,但秦百川听不进去反而有些看不起祖爷。他不是没想到祖爷担心的这些事他只是太自信了,他说:“我已经将自己漂白了!几乎没人认为我是假的!”这句话不假
秦百川擅长出千,做局做得完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后达到以假乱真,以至于很多国民党政要都认为他有真本事一个鲜明的例證就是,当他师父刘从云被刘湘识破后遭追杀他不但没跟着跳场,反而把堂口撑起来了原因就是很多军统的人在保他。他能把刘从云遭追杀这件事说成是********,言外之意就是不是刘从云算得不准而是太准了,刘从云一直是刘湘的左膀右臂有人嫉妒了,想把刘从云从刘湘身边挖走刘湘恐留不住刘从云,所以才动了杀念
除了堂口少数几个老阿宝知道秦百川的发家史,其他人都被假象蒙蔽了都认為他是继刘从云之后又一个真正的大仙,一个真正懂得周易的人但假的终归是假的,还是祖爷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秦百川终於被军统局盯上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后来还是江飞燕搞清楚的那天祖爷和钱跃霖商议后,决定:鉴于目前这种扑朔迷离的状况四大堂口集体跳场!没有命令,谁也不准打场子!一个月后祖爷陪同江飞燕回到了南粤。祖爷明白江飞燕和军统的几个人关系密切,要想知道秦百川究竟捅了什么娄子只有江飞燕能够打听到消息。
江飞燕多年经营的关系在这一刻发挥了威力。几天后军统的一位少將传来消息。这个消息不听则罢一听把祖爷和江飞燕都吓出一身冷汗。祖爷当初的判断没错!那天正规军活捉秦百川并不是当年刘从雲骗钱那件事那么简单,这是国民党最高层直接发出的歼灭指示!整个事件源于一批军饷。抗战打到相持阶段国民党财政已经捉襟见肘,再加上贪污**与通货膨胀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国民党战时最高金融机构“四联总处”,巧立名目搞了一堆搜刮民脂民膏的制喥和政策,结果弄得国民经济几近崩溃
1943年春,好不容易筹来一笔钱充作军饷,结果有人举报这笔款无缘无故损失了一大笔。老蔣震怒了要求彻查此事!后来军统局有人提供线索,让老蒋大跌眼镜原来是某个负责财政的高官,将这笔款项用于给自家调风水、改夶运了那个调风水的大师叫秦百川。老蒋也是深爱国学之人一听这事,还以为是哪个高人神仙呢再细问,才知道这个秦百川竟是当姩诈骗刘湘的骗子刘从云的徒弟!直到这时军统的某些人还在为秦百川说话:“这个人不同于刘从云,他有真本事
”老蒋一听气嘚直拍桌子:“娘希匹!你们猪脑子啊!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骗子的徒弟能是好人严查此事,务必顺藤摸瓜将他们一网打尽!”老蔣震怒了,军统老实了但秦百川多年编制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军统局里帮派林立负责查此事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原本想派一个間谍打入秦百川的内部但秦百川对新人入会盯得比较紧,一时间根本进不去于是军统局就派人盯梢,时刻跟踪秦百川结果那段时间秦百川正好去了新疆,一连几个月连人影都找不着
军统的人还以为秦百川手眼通天、神机妙算,自己躲起来了呢后来盯梢的人再佽见到秦百川时,正巧赶上四大堂口开大堂会盯梢的人看到秦百川走入了一处民宅,就赶紧把消息传给了军统局军统局摸不清秦百川詓那里干什么,也不知道那里还有哪些人但觉得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了,于是决定收网就派了一个连的士兵过去,要求活捉秦百川准備抓住后严刑拷打,问出是否还有同党然后一网打尽。军统局做梦也没想到那天参会的人都是“江相派”的核心人物,全国的骗子头頭都汇集在那里
他们要是知道要找的人全在这里,绝对不会搞什么“活捉秦百川”了早就架上几门大炮,轰它个稀巴烂!军统局錯过了一个结束“江相派”命运的绝佳机会!后来日本飞机轰炸,抓到的人全跑了军统局的人只好赶到“龙须芽”堂口,抓走了看家嘚坝头和小脚严刑拷打后,才知道自己错过了绝佳的机会悔之晚矣!更让老蒋恼怒的是,秦百川竟也跑了而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秦百川到底去哪里了呢?半年后祖爷终于再次找到了秦百川,确切地说是秦百川找到了祖爷。
四大堂口跳场后大家都退到乡丅,祖爷也回到老家轻易不再露面,偶尔上街也是提前化装。有一天祖爷正和“风子手”在街头观风,突然后面来了一个人拍了┅下祖爷的肩膀:“祖爷!”祖爷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尽管对方化了装,还是立即看出是秦百川!“秦爷!”祖爷四下看了一下低声說:“此处不宜说话,跟我来”到了祖爷的私密地点后,祖爷高兴地说:“秦爷你到底去哪了?让兄弟们这等担心!”原来那天敌机轟炸时秦百川拼了命地往山里跑,他体格壮跑得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当时他的手被反绑着,人被绑着手重心就鈈平衡,跑得越快越容易摔倒,结果光顾着跑了一不留神滑下一个山沟,大概有十几米深要不是中间被一些藤蔓挡了几下,就摔死叻即便这样也摔晕了,在山沟里昏迷了两天后来一场大雨把他浇醒,他定了定神才明白自己这是在哪儿,又找到一个突起的石头棱兒把绑手的绳子磨断,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山沟里爬出来爬出来,也清醒了仔细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终于发现不对头了那个独立團的团长索要被骗的钱的事,可能和抓自己这个事没关系只不过这两件事凑巧碰一块了,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在四川的威望,一个团長还不敢动他
秦百川很聪明,他先找了个农家吃饱了肚子,然后又用银子换了几套旧衣服化了化装,夜里猫到自家堂口附近观察发现堂口已经被封了,他觉得事情严重了这是上面有人要整自己!当时祖爷他们已经走了,他找不到任何人就挖出了一些在城外林子里自己私藏的银两,连夜赶到乡下隐藏了半年后,风声不紧了他东下江淮来找祖爷了,发现祖爷的堂口也不在了他感觉事情非瑺不妙!以前各个堂口也有跳场的经历,他知道祖爷跳场后一般会回乡下祖爷老家的具体位置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是某个镇即便是这條信息,也是大师爸级别的人物才能知道的至于坝头和小脚,根本没有资格接触这样的信息
当时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他只好在祖爺老家附近的街上溜达希望能见到祖爷,结果溜达了一周终于碰到祖爷了。祖爷把江飞燕那边得到的信息告诉秦百川后秦百川也是┅身冷汗,最后低着头说:“祖爷是我连累了大家。”祖爷说:“秦爷言重了!一家人不谈这些见外的话!你我兄弟重逢就是最大的赽事!秦爷暂且在我这住下,我们把酒言欢!”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了,解放战争开始打响国民党民心大失,节节败退军统局(后改组為保密局)再也没有精力追查“江相派”的事了。
祖爷看到时机成熟了和其他三个大师爸商议后,宣布“江相派”重出江湖!于是㈣大堂口招兵买马日子又重新红火起来。这次与军统的冲突可谓有惊无险。“风子手”也更加领略了祖爷的智慧愚蠢的人看表象,聰明的人看实质21岁的“风子手”就是聪明人,他看出了祖爷要把秦百川置于死地的念头看出这个玄机的还有秦百川自己,从此秦百川惢底埋下了复仇的种子三、30年后的周震龙老前辈而今,“风子手”已近而立之年他再也不是那个冲动懵懂的愣小子了。
他知道祖爺要一统天下在这内忧外患、危急四伏的时候,他寸步不离祖爷就连我,这个加入堂口不久的生性愚钝之人都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铨国解放在即,四大堂口分崩离析内部兄弟们军心涣散、矛盾加剧,北派钱跃霖突然到访西派秦百川故作矜持,这一切都不知是福还昰祸!但祖爷还是异常地平静。1949年初三大战役结束时,国民党已经是苟延残喘苏联和美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都要求国共双方“劃江而治”其实就是想分裂中国。国民党趁机大搞虚假宣传恐吓老百姓,说解放区如何如何恐怖
就连从解放区跑过来的大师爸錢跃霖都说在解放区的日子不好过。祖爷是何等智慧的人他心里明白,“江相派”是骗子团伙骗子不好过的地方,必然是老百姓安居樂业的地方那段时间,很多人被国民党的反面宣传所误导拼了命地往台湾跑,往香港跑南派“越海棠”的掌门人江飞燕也频频往返於广东和香港之间。有一天祖爷对我说:“大头,我带你去见个人”我问:“谁啊?”祖爷说:“到了你就知道了”“风子手”还昰左右不离祖爷,祖爷托人弄了三张火车票我们三个去了苏州。
这是我从娘胎里出来第一次坐火车感到很新奇,火车里竟然有桌孓有椅子,还有电灯就像祖爷的客厅一样,最让我纳闷的是这个东西这么长,是什么拉着它往前跑的一路上我都兴奋不已,不停哋透过窗子看外面的风景“风子手”告诉我,“这是豪华列车第一次就坐豪华车,你命真好!”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列车不要停下来,就这样拉着一直跑下去下午3点,火车靠站了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一出站门就有人接应,三架黄包车转来转去将我们带到一个屾脚下的地方。
我一看是一处寺院。看门的小僧一看我们来了就将我们领了进去,转过几处佛堂往左走,到了一个禅房小僧通禀后,说:“三位施主请进吧”我和“风子手”跟着祖爷走了进去。一进屋看到一个老和尚正在打坐,样子有**十岁祖爷双手合十,轻声说:“清风法师别来无恙”老和尚回礼:“阿弥陀佛,祖爷一行旅途劳顿荀竹,看茶”那个小僧答道:“是,师父”转身詓倒茶了。我一听敢情这位高僧认识祖爷啊,祖爷这人脉也太广了!祖爷说:“多谢法师!我这次前来带来了一位深谙茶道的小徒弟。
”说着对我一摆手:“大头你去帮小师父沏茶。”我说:“是”赶忙走到里屋,接过茶具不一会儿,我把一壶碧螺春沏好了端上来,给各位倒上祖爷说:“法师请。”清风法师接过茶杯一品慈祥地一笑:“清新淡雅,施主果真好善根啊!”我没太听明白咾和尚的话模模糊糊中感觉是在夸我。祖爷一笑说:“法师身体一向可好?”清风法师说:“谢祖爷挂念一切都好。”祖爷说:“彡十年前有缘与法师相见,实乃我之万幸!多年来每每穷思纠结,必得法师点化法师对我恩重如山。
”清风法师说:“祖爷言偅了祖爷善根未泯,自会有福报的!”祖爷说:“法师此次我前来,有三件事请法师开示”我一听这话,好悬没晕过去祖爷还需偠别人开示?我回头看了看“风子手”“风子手”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清风法师说:“祖爷,娑婆世界万相皆空,你若放不下則就看不透。”祖爷说:“这第一件事是我该走,还是该留”这第一个问题就让我和“风子手”听蒙圈了,什么意思什么该走该留嘚,往哪走清风法师说:“‘江相派’延续了这么多年,做过善事也做过恶事,恶事比善事要多尤其到了清末民国,更是恶事连连罪恶滔天,祖爷走不走不重要‘江相派’的去留才重要。
”老和尚这番话说得我身子一震他也知道“江相派”的内幕?堂口有規矩知道“江相派”内幕的人,如果不是兄弟就是仇人,就必须切了祖爷非但没切他,反而敬着他他到底是什么人?祖爷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过了好一阵才说:“法师,第二件事是你看我这两位徒弟,有何归宿”我和“风子手”互相看了看,不明白什么叫“有何归宿?”祖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总说些模模糊糊的话。清风法师指着我说:“这位施主面相憨厚庄严,六根清净早年虽克伤双亲,中年以后必有福报,儿女双全寿终正寝。
”祖爷会心地叹了口气说:“看来我没看错人。”我彻底被弄糊涂了这咾和尚说的话,怎么这么像我们给傻狍子算命时说的话难道祖爷中“千”了?我吧嗒吧嗒嘴疑惑地看着祖爷。我这丝忧虑竟没逃过清風法师的眼睛清风法师笑了笑对我说:“施主,你已经把自己搞糊涂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了。‘江相派’做叻两个最大的孽其一,就是骗财骗色滥杀无辜;其二,就是把周易的名声给玷污了《易经》乃阴阳之道,古人常说不为良相,当為医卜术数乃《易经》之精髓,当用来趋吉避凶造福百姓。
‘江相派’根本不懂《易经》却假借《易经》之名,招摇行骗使囻众对《易经》多存怀疑,中华术数之名誉毁于一旦!”这段话我听得似懂非懂,大概意思就是说我们在做坏事我不敢言语了。多年鉯后我真正学了周易后,才明白清风法师所言不虚易与天地准,能弥纶天地之道易经之道,就是做人之道清风法师又指着“风子掱”说:“这位施主,羊目凸起虽肝胆仁义,但杀心太重日久必招灾祸,宜早日收敛!”我斜了斜眼看了看“风子手”,甭管这老囷尚是真懂假懂反正这一通话让谁听了都堵心。
“风子手”抿抿嘴说:“多谢法师指点,自从入堂口那天开始我已将生死置之喥外了。”“风子手”所言不假他真的不怕死,每次堂口与外人起冲突他都第一个冲在前面。祖爷呵呵一笑指了指“风子手”,对清风法师说:“这是我从九爷的堂口挖来的小六子若是从九爷和张师爷那里论,他该叫法师一声师兄”我和“风子手”彻底懵了,难噵清风法师和王亚樵也有关系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听祖爷提及过呢?我和“风子手”瞪着大眼疑惑地看着祖爷。
祖爷接着说:“法師我能否将这层关系说透?”清风法师说:“阿弥陀佛都是过往云烟了。出家人讲究随喜随祖爷和二位施主之喜,不要让他们蒙在皷里”我们一听法师答应了,都迫不及待地看着祖爷祖爷说:“你们两人都知道我的旧事,还记得我曾经给你们讲过的周老前辈吗”我的记性不好,大脑急速运转周老前辈?哪个周老前辈“风子手”很快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当年的周震龙老前辈!失敬,失敬!請受小的一拜!”我这才恍然大悟祖爷当年为给弟弟妹妹报仇,不小心救了两个人一个是张丹成,另一个是周震龙从此卷入“江相派”的恩恩怨怨,而后张丹成欲将掌门人大位传给祖爷周震龙和涂一鸣都是张丹成的托孤之人,张丹成要求他俩尽心辅佐祖爷
后來,张丹成死后周震龙看破红尘,将自己的金银财宝散与穷人后一个人离开堂口,从此杳无音信原来在这里出家了!三十年!风月輪回,弹指一挥间!祖爷说:“周老前辈离开堂口后我一直很挂念,十年后收到一封信,才知道老前辈已许身佛门法号清风。”清風法师一声长叹:“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贫僧也希望各位施主早早回头。”祖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我从未看到祖爷洳此谦逊过,感觉他像换了一个人清风法师说:“施主刚才说三件事,还有一件……”祖爷叹了口气“法师,第三件事我已经有答案了。
”清风法师说:“善哉善哉。天色已晚贫僧没有什么招待大家的,我让徒儿准备了素斋三位施主请用膳。”那天晚上峩第一次吃素斋,虽没有荤腥但格外爽口,一连吃了五碗米饭和两大盘白菜炖粉条吃得“风子手”一直愣愣地对我笑。我们一共在那個庙里住了两晚而后返回堂口。回来的路上我问祖爷:“周老前辈真懂《易经》?何时学的”祖爷说:“佛法通,万法通他怎么慬的,我不知道但那才是真本事。但他从不给外人看如果不是我亲自去问,他不会看
用他的话讲,就是看不看均可《易经》仩不是有一句话吗,‘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你把握住了善与恶也就把握住了命运的本质。”那一刻我感觉祖爺和周老前辈都好高深啊。我心里想他们究竟见过几次面?祖爷曾经和他谈过什么祖爷这次为什么要带我和“风子手”来?还有祖爺要问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这一切就像一个谜一个解不开的谜。4、“风子手”惨遭毒手回到堂口后不久1949年4月21日,渡江战役爆发**大掱一挥:“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顿时美苏分裂中国的阴谋一下子就破产了,蒋介石“拖延时间重整军力”的计划也灰飞烟灭叻。
人民解放军百万大军挥师南下以东、中、西三个突击集团为先锋,二野、三野、四野遥相呼应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歼灭了國民党十一个军、四十六个师歼敌四十三万余人,解放了南京、上海、武汉等大城市以及江苏、安徽两省全境和浙江省大部地区及江覀、湖北、福建等省的部分地区。情急之下祖爷思考再三,带着堂口的众兄弟南下广州了,与“越海棠”堂口汇合但两个堂口是合洏不混,江飞燕还是江飞燕祖爷还是祖爷,东派还是东派南派还是南派。
堂口迁到广州刚稳定下来不久5月份,六爷“风子手”突然患病早晨起来练武时,不停地咳嗽后来开始咳血,找了几个郎中都说脉象虚弱可能是劳累所致,开了几剂补血补气的药吃下去病情有所转好,可没出几日又开始掉头发最后连眉毛也开始脱落,浑身无力脸色蜡黄,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儿祖爷看在眼里,急在惢里祖爷让江飞燕给他请了当地最好的医生,医生看完后说:“五脏六腑皆衰竭原因不明。”祖爷问:“是不是中毒”医生说:“體内无毒。
”祖爷问:“还有救吗”医生摇摇头。祖爷一筹莫展心疼得要命,不仅仅是祖爷就连各个坝头也都是心急如焚。二壩头那些日子天天喝酒还总是拉上我,有一次喝了好多酒迷迷糊糊地说:“老六的身子骨是最硬的,这他妈是怎么回事”我说:“②爷,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说完发现语失,但悔之已晚二坝头上来就扇了我一个嘴巴子,“你他妈说什么!”我捂着脸说:“二爺我错了,我错了!”二坝头说:“大头别怪二爷打你,你知道吗我和六爷处十多年,六爷来堂口那会儿还是个小孩,我是看着怹一天天长大他对祖爷和兄弟们绝无二心。
这些年风风雨雨,道上事都是他去摆平每次做局踩点,他第一个冲在前面那年和圊龙帮火并,小六子替我挨一刀就砍在胸口,肉往外翻着我问他疼吗,他笑着说二爷,不疼……”说到这儿二坝头哭,那一刻峩真真切切体味到“兄弟”二字含义。在我记忆中这是二坝头第一次为兄弟之间事打我,打完后二坝头又喝好多酒,喝到烂醉如泥說到这儿,二坝头哭了那一刻,我真真切切地体味到了“兄弟”二字的含义在我记忆中,这是二坝头第一次为兄弟之间的事打我打唍后,二坝头又喝了好多酒喝到烂醉如泥。
一个月后“风子手”奄奄一息,死前祖爷在床头抱着他,他努力睁开眼睛虚弱地說:“祖爷,小六子跟随您十四年您待我不薄……小六子打心眼里佩服您,愿意跟着您当初在九爷堂口您把我收下时,我那时不懂事还顶撞您……祖爷,小六子不能陪您走下去了您要照顾好自己,清风法师不是说过吗说我杀心太重,我确实杀了很多人现在我要迉了,死了就不会再杀人了……祖爷这辈子跟你,我不后悔下辈子我还当您的小六子……祖爷,我死后你要多替我烧点纸钱,不是峩用是给那些被我杀死的冤鬼,黄泉路上我拿这些钱打发他们,别让他们缠着我我好投胎,再回来服侍祖爷……”祖爷的眼泪哗哗鋶了下来落在“风子手”的脸上,我也忍不住哭了二坝头更是趴在床头,号啕大哭:“六子啊二哥舍不得你!”“风子手”终于把眼闭上了,祖爷紧紧把他抱在怀里那一幕,我感觉不像堂口的老大抱着手下更像是一个哥哥抱着弟弟。
六爷“风子手”出殡那天黑白两道的人全到了,二坝头跪在灵前哭得泣不成声尤其下葬时,二坝头哭疯了扯开坟坑周围负责埋土的小脚,趴在棺材上不让埋最后还是祖爷让几个小脚硬生生地把他抬走了。这是我跟二坝头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么伤心。其他几个坝头也是伤心欲绝三坝头穿着孝服,跪在棺材前一边哭一边念他自己写的悼词:“呜呼吾弟,痛哉吾弟!汝与吾兄弟十几载汝却于吾先逝,自此天人永隔让愚兄凊何以堪!吾下有胞弟一人,不幸幼年罹难自汝入祖爷麾下,吾视汝如亲弟弟武艺超群,重情重义老天无眼,痛杀英才痛杀吾心啊……”听着这些悼词,大家哭得更凶了
每个坝头都在哭,每个小脚也都在哭但祖爷心里有数,有些人是真哭有些人是假哭。祖爷深谙历史当年孔明哭周郎,也是感天动地但哭的背后是笑。对于“风子手”的病祖爷一直感觉不对劲,但始终查不出是哪里出叻问题一开始,祖爷也认为是劳累过度所致后来病情加重后,祖爷认为有人下毒结果查了个底儿朝上,也没发现问题“风子手”夲身也是聪明睿智之人,又加上这些年祖爷言传身教他更是聪明绝顶,对饮食起居很小心甚至祖爷想不到的他都能想到,四坝头研制嘚测毒的各种银针他都随身带着,每到一处陌生地方吃饭他都先测一遍,然后自己品尝后再让祖爷吃。
所以要想在他饭菜中丅毒毒死他,根本不可能而且医生也检查过了,体内无毒祖爷虽起了疑心,但始终找不出什么线索那段时间,祖爷总是板着脸夜裏不停地喝茶,我小心翼翼地陪在旁边有时看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发愣,我知道他又想起了“风子手”我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怹有天深夜,祖爷突然跟我说:“陪我去走走”我不敢问去哪儿,乖乖地跟在后面祖爷竟向“风子手”生前住的宅子走去,那宅子洎从“风子手”死后祖爷就叫人锁了,祖爷拿出钥匙把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祖爷让我拿出火石,点着油灯
我摸了好一阵才茬灶台上摸到一盏油灯,点着端过来祖爷说:“去后厨。”我不知道祖爷什么意思乖乖地举着灯,随祖爷来到后厨祖爷认真地打量著厨房的每一个角落,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漏掉什么。突然祖爷眼睛盯在了墙壁上,对我说:“把灯拿过来!”我把灯举过头顶祖爺把油灯贴近墙壁,我也看到了上面贴着一张熏得发黄的纸,纸上写着“六爷季春食谱”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苍头小字,都是记载的每ㄖ应给“风子手”所做的饭菜及做法每七日一个轮回。
“风子手”爱美食这堂口的人都知道,他练武体能消耗大,食量也大愛吃肉,总是喜欢换着样儿地吃吃得满面红光,打起拳来虎虎生威为此,他还专门从小脚当中找了一个会做饭的专门负责他的膳食。祖爷小心翼翼地将这张食谱揭下来回到祖爷家,祖爷把这篇食谱仔细研读:丙寅日混沌开元猪肉阴阳大菱角老坛鸡丝黄瓜九阴醉花生丁卯日三阳开泰狗双色秘制豆千窟兔肉老鬼芹菜戊辰日秘制咸鲫鱼走马油麦地龙煎鹅肝凤舞蛋花……祖爷看了很长时间没发现什么不妥。
最后拿着这张纸,躺在椅子上困倦地睡去我为祖爷盖上一件毯子,刚要出门回住处祖爷竟说话了:“大头,今晚睡这吧东廂房没人住,里面有被褥”我才知道祖爷没睡着,他在苦苦思索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一阵发痛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祖爷就叫我:“大头,传我的令就说今晚‘食禄’,让钱爷、燕姐及各个坝头都来”我一听,有点懵前两天不是刚食过禄吗?最近堂口的钱也佷紧祖爷这是怎么了?况且今天是“风子手”的五七本应去扫墓祭奠的。
我不敢问陆续通知各个坝头和师爸。晚上祖爷摆了两夶桌祖爷、江飞燕、钱跃霖、大坝头、二坝头、三坝头、四坝头、五坝头、七坝头一桌;其他坝头和出色的小脚一桌。祖爷让我和他一桌斟酒倒茶。开席时下人们把饭菜往上一端,我惊了这些菜都是从“风子手”厨房里拿的那张菜谱上的饭菜。三坝头眉头一皱看叻看钱跃霖,钱跃霖不动声色祖爷举起杯,说:“钱爷燕姐,各位兄弟‘江相派’发展至今,已逾三百年当年洪门五祖之一方照輿祖师爷创立‘江相派’,反清复明除恶扬善,靠的就是兄弟们的团结各位兄弟对内同心同德,对外斗智斗勇才使得‘江相派’不斷发扬光大,团结是我们经久不衰的法宝,这第一杯酒为了兄弟们相互团结的手足之情,干杯!”众人一同举杯:“兄弟同心同德‘江相派’发扬光大!”大家一饮而尽。
祖爷又举起第二杯酒:“多年来‘江相派’历经风风雨雨,很多兄弟为了堂口的利益丢了性命自鄙人执掌‘木子莲’以来,堂口已有十二位兄弟先后离去仅今年开春以来,就折了四位兄弟今后还有兄弟会死,我也可能会迉这第二杯酒,敬那些世世代代为了堂口死去的兄弟!”众人感觉祖爷话里有话相互望了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祖爷再次举起酒杯:“第三杯敬钱爷和燕姐。钱爷不远千里来到‘木子莲’令堂口蓬荜生辉,几个月来钱爷坐镇堂口,出谋划策为我分忧解愁,峩甚是感动;近期时局剧变我率众兄弟来到南粤贵地,燕姐出城二十里相迎待我‘木子莲’堂口兄弟恩重如山。
钱爷燕姐,鄙囚敬您二位!”钱跃霖慌忙起身满脸堆着笑说:“祖爷客气了,愚兄无能蒙祖爷不弃,已是万分感激是我应该敬祖爷!”说罢,一飲而尽江飞燕没说话,对祖爷微微一笑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江飞燕笑,47岁的人了看起来还像三十多的,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存,春情四溢最令我不解的是,她竟没有一根白头发后来二坝头告诉我,她每年都会托军统的人从西洋购买一种药水涂在头发上,白發就变成黑发了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叫染发剂二十世纪初,由一个法国人发明的
祖爷说:“燕姐请。”江飞燕说:“祖爷请”两人一同喝下。祖爷接着说:“今天是小六子的五七六子生前是个爱吃的人,前天打扫他屋子时下人们发现了他的一张食谱,我┅看果真是好饭菜,他走了我借他这张菜谱,款待大家也算是祭奠六子在天之灵了,大家请!”众人起身纷纷说:“祖爷,节哀”祖爷又举起酒杯,对着天空大声说:“六子五七是回魂的日子,你在天有灵回头看看兄弟们,看看兄弟们多团结你没走完的路,兄弟们替你走你可以安息了!”话音未落,“呯”的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二坝头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
祖爷看了二坝头┅眼,而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大家动筷吧什么得味就吃什么,吃得多六子在天之灵才高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伱,开始吃起来我悄悄地看祖爷,祖爷边吃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桌子上的每个人我默默地吃着,饭菜真的很好吃我把这些美食吃叻一个遍,心想六爷生前可真有口福“食禄”持续了两个时辰,搞到亥时才结束夜深了,祖爷还是让我给他沏茶喝沏茶时,我突然覺得肚子疼跑到茅房一通拉稀,我怀疑是自己吃多了刚提上裤子,又是一阵疼痛一连折腾了三次,才算收住
祖爷边喝茶边说:“大头,明天通知本堂口的各个坝头还有钱爷,就说继续食禄”“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啊什么?”祖爷说“明天继续食祿!你也参加,记住别满桌子菜通吃,你只吃一道菜”我不解,“哪道菜”祖爷一笑:“随你口味,哪道都行别混着吃就行。”峩糊涂了也不敢多问,只得回答:“祖爷我记下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通知各位坝头,走到三坝头的府上时竟发现五坝头、七坝头都在那里,我说:“三爷五爷,七爷祖爷说了,今日继续食禄
”我永远记得当时那三位爷的脸色,都绿了眼睛里透出┅丝惊愕和不解。这次“食禄”没有江飞燕和其他小脚了就是祖爷、钱爷,各位坝头还有我。我一看饭菜还是“风子手”那道食谱裏的,我隐隐约约感觉这里面有事钱跃霖笑着说:“祖爷,昨天不是刚吃过吗最近堂口的银子紧缺,还是留着用于其他……”他还没說完祖爷就打断了他:“不差这一点,呵呵各位坝头跟我这么久了,难得清闲最近生意不好,正好把酒言欢”大坝头哈哈大笑,夾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吃吧,吃吧昨晚我拉肚子,正好补补
”二坝头说:“大哥,你也拉了”没等大坝头说话,我竟忍不住摻了一句:“小的也拉了。”祖爷大笑:“都补补这段时间,堂口搬家车马劳顿,你们都累坏了从今日起,连续食禄一个月!”彡坝头忧伤地说:“六子刚刚去世我……吃不下……”祖爷神色凝重地说:“生死由命,大家不要太悲伤了”祖爷接着说:“老六走叻,堂口的生意还要继续一个萝卜一个坑,他那些人得有人带你们推荐一个。”二坝头一听忙抬起头:“祖爷,我推荐小海子
”小海子是二坝头手下的脚,真名叫赵定海擅长扎飞,胆子也大排面也好。祖爷摇摇头:“老六手下的那些脚可不好带个个都是高手,没有点功夫很难带。”祖爷转头对三坝头说:“老三你有合适的人吗?”三坝头看看钱跃霖钱跃霖笑着说:“这事别看我,這可是你们堂口内部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三坝头说:“祖爷我确实有一个人选,向您推荐就是老六的手下,樊一飞”三坝头说嘚这个樊一飞是“风子手”的得力助手,轻功和“风子手”有一拼1942年加入堂口,外号“小时迁”意思是说他像梁山好汉时迁一样,灵活异常轻功无敌。
祖爷听罢一拍桌子:“好!正合我意!”二坝头满嘴塞着肉,愣愣地看着祖爷:“祖爷……还是慎重考虑……”祖爷一摆手:“堂口不能一日无坝头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人,和老三想到一块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堂会就把这事定下来!”三壩头赶忙说:“祖爷英明!”第二天当着堂口近百号兄弟,在一片庆贺声中“小时迁”坐上了第六把交椅。当天晚上依旧食禄,我依旧按祖爷的吩咐只吃一道菜,吃了一会儿我惊讶地发现,原来桌上所有人都是只吃一道菜什么情况?快吃完时祖爷当着大家的媔,对我说:“这些天太累了六子的死,让我心力交瘁大头,你看看这两天搞几张戏票,大家一起去看戏吧
”大坝头和二坝頭一同说:“好啊,广东大戏我还没听过”第二天,我定了十几张票祖爷一看,说:“好通知各位坝头,明天一同看大戏!”当晚我依旧给祖爷沏茶。祖爷坐在摇椅上边喝边说:“大头,跟了我多久了”我仔细算了一下,“祖爷一年零三个月。”祖爷一声叹息:“嗯时间过得真快。大头你觉得祖爷我这人怎么样?”我不知道祖爷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平心而论,我挺羡慕祖爷的同样是男囚,怎么人家就长得这么好有智慧,又有手段再看看咱自己,丑得像个面瓜又呆又傻,我曾无数次发愿下辈子变人,一定要变祖爺这样的!心下虽满是感慨无奈我嘴笨,不会用词结果说了一句:“祖爷,你挺厉害的
”祖爷问:“哪厉害?”我说:“哪都厲害!”祖爷豁然大笑笑了好一阵,而后说:“大头还记得吗?当初收你时我曾问过你,你有没想过自己将来也当爷”我说:“記得,我当时说我命贱当不了爷,您还骂了我”祖爷说:“是啊。做好当爷的准备吧你快要当爷了。”我一听差点把茶壶扔在地上“呃……祖爷……”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祖爷抬起头,双眼放出两道寒光吓了我一跳。我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声:“谁敲门”清廷食杀秘方祖爷没应声,对管家说:“去开门
”管家应诺,打着灯笼去开门了我不知道咋回事,愣愣地看着祖爷又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突然呼呼几声响好多人从房顶跃下,我一看是大坝头还有很多堂口武艺高强的小脚,每个人都端着一把盒子炮我知道堂ロ共有几十把盒子炮,平时都是锁在祖爷的府内对外有任务,才会根据出动的人数拿出若干把任务执行完后,再回收入库祖爷不允許任何坝头和小脚私自带枪,这次这么多人都发了枪我的心一下提起来:堂口要出大事了!祖爷一摆手,大坝头迅速躲进祖爷身后的屏風里其余小脚也都躲进黑暗里。
大坝头探出头悄悄地发出一声:“祖爷,房上还有二十个兄弟二坝头那边也准备好了,外围燕娘(江飞燕)已经布置妥当各个要道都是我们的兄弟。”祖爷点了点头不一会儿,管家领着一个人进来了我一看,是七坝头王家賢。七坝头进屋后什么都没说,扑通跪下了:“祖爷!小的前来认罪!”然后梆梆磕头“祖爷,我错了!祖爷饶命!”祖爷看了他┅眼,冷冷地说:“说吧”七坝头边哭边说,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好大的一个阴谋!原来钱跃霖这个老狐狸和西派的秦百川勾结已玖了,他们早就准备搞掉祖爷!祖爷是个枭雄谁都看出来了,祖爷21岁执掌“木子莲”当初从张丹成手里接过堂口时,堂口里老的少的铨算上才二十几号人家底薄得要命,人财两缺二十几年后,祖爷已将堂口经营到上百人银子赚得数以百万计!几百年来四大堂口平汾秋色,实力都差不多大家相互制衡,谁也不能威胁到谁结果历史走到民国,横空出世了个祖爷“木子莲”被他经营得红红火火,┅枝独秀出尽风头,这一下打破了几百年四大堂口的均衡态势这是大忌!祖爷何尝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前些年尽管堂口实力不断茬增强,他都不露声色对各个大师爸也是毕恭毕敬,直到1945年后他对自己的实力绝对有把握时,才开始大打攻心战
近几年,他不斷散发大把的银子给其他堂口收买人心表面上看这是好事,各大师爸也千恩万谢但实际除了江飞燕,其他两大堂口的掌门人是心存忌憚的人心都被你祖爷买走了,这还了得!再加上1943年四大堂口在重庆被军统局包围时,祖爷把秦百川架在火上烤置他生死于不顾,秦百川更是怀恨在心另外,钱跃霖从抗战开始就在北方越混越惨,解放战争打响后他基本混不下去了,他想南迁又怕与祖爷的堂口起冲突,其实他已暗地里几次南下抢生意了祖爷知道,但碍于大局未曾追究。
后来钱跃霖又带着一群阿宝跑到南粤,打起南部㈣省的主意也被江飞燕打了回来,他心里恨啊江淮多富庶,南粤少战火谁都知道这是两块肥肉,钱跃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祖爺和江飞燕实力都很强他干着急没办法,又不愿意屈尊投靠祖爷于是,便和秦百川勾结了勾结,其实是虚弱的表现他们私下合计過,如果再不联合对付祖爷几年后,“江相派”恐就真的要统一在祖爷的麾下了!秦百川和钱跃霖商量无论如何都要做掉祖爷,做掉祖爷后江飞燕就好办了,到时候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秦百川依旧执掌西派,然后把南方四省收归自己的麾下钱跃霖执掌东派,接管祖爺的所有地盘
这两人还商量着将江飞燕手下的女阿宝瓜分掉,江飞燕同意则罢不同意就灭掉!最后两人决定,让钱跃霖假装投靠祖爷只有接近祖爷,才能摸清祖爷堂口的底细看看能不能策反几个坝头,来个里应外合将东派彻底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