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州建设方舱医院老板不管丢下我们走了,我们找公司要隔离费回家还是该怎么办?

今年这新冠疫情,对需要人和人面对面的企业来说简直是场灾难。

朋友所在的一家企业,搞专升本培训之类的学历教育的,采用平台模式,拉到单子转到其他培训机构上课,他们接单获客分学费的3成,各个承办结构拿7成。

平时这么操作也没什么问题,所以他们创业10多年,员工发展到300+,而且成了区里的明星企业。

然而今年疫情,线下培训没法开展,他们也拉不到单子,三个月前开始,员工只能发基本工资。

一个员工觉得公司资金链出问题了,给通过自己交了学费还没上完课的学员一个个发短信,说“为了你的资金安全,建议及时申请退学费。我们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学员一传十,十传百,都来退学费。

但公司收到的学费,7成都支付给下游机构了,哪里够退!

有人问“为毛不去下游机构要钱”?

我特地跟他了解了下,培训机构大部分都是小队伍、轻资产运行,授课老师外聘的、教室和办公室租的。行业里面大部分公司总人数不会超过5人,50人以上的团队算特别大的了。他们是做平台的,所以人更多些。

特别需要依赖他们平台获客的,基本都是小不点儿公司,能留一两个月备用资金算是不错的了,等他们公司都不行想去要钱,下游很多公司都已经倒闭了。

他们的一个学员来晚了退不到学费,直接睡在他们公司大堂不走,不吃不喝熬了2天两夜。他说他已经失业了,学费又是贷款来的,“你们再不退学费,我就从楼上跳下去”,老板怕出事,才自己掏腰包,把他的8000学费给退了。

8000块钱,对有的人来说可能还不够一个包包的钱,但对这个学员来说,却是比命大的一笔钱,相信对很多被降薪的员工来说也是如此。

爸妈知道自己的孩子为了8000块钱绝食这么久,还要跳楼,不知该有多心疼。

公司付不出来的学费,是千万级的,政府分管门想介入也毫无办法。如果把老板抓起来可以解决问题,肯定已经抓了,可老板已经卖房卖车,真的没钱了。

结果只能裁员,300人变成了20多人,继续坚持着,希望疫情过去了能东山再起,偿清债务。

300多人的公司,在中国遍地都是,倒闭的也不计其数,但听起来只是数字。

但这个就在朋友圈里,听他谈到自己失业,讲起这些细节,以及细节后面涉及的一个个家庭,觉得特别震动!

只能说,生活是真的不容易。

【回复】1、“是我太弱了,我想不出来那么多的钱去哪了?下游是什么?为什么要把这么多钱给下游?”

——所谓下游,只是为了方便叙述和理解来说的。

准确说应该是,学生直接去找培训机构报名,学费是1万;找这家公司报名呢,学费还是交1万。

只是客户是他们获得的,所以他们拿掉3成提成,下游的机构只得7成。

这样的情况,费用当然一拿到就得付给下游机构了。

既然这样,学员为啥选他们,不直接去找下游机构?

他们有300多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电话销售,每天打电话,更容易命中客户呀!

而下游的小机构,总共就三五个人,哪里有实力去让学员找到他们?

2、“这种公司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纯粹的掮客?”

——如果你是下游的小机构,你就不会这么问了,因为人家能给你带来学员,也就是客户,而你自己根本没能力获客。

如果你是学员,你也不会这么问,因为你知道,自己去花时间搜集信息,永远不如找这样的机构来得方便,更何况你自己去找培训价格还没有更便宜的情况下。

淘宝也只是一个类似的平台。

4、“转线上呗 公立教育机构都能想方设法线上授课 私营机构反而不能适应这不是笑话么!”

——真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真的搞线上,最多只有一两家头部企业有机会,其他都是炮灰。公立机构能搞,很多是因为不计成本,暂时没追求盈利。


世博方舱像若干个网格的嵌套,上下两层,四个病区,区内再划分为若干个方格,每一小格有2个床位。隔断是一块1米高的白色复合板,对着走道的一面没有遮挡,每个人的生活状态都敞开着。24小时通明的白炽灯悬在天花板上,不需特别留心也能从声音判断出旁边的人在做什么,呼噜声、磨牙声、手机里抖音主播的说话声、“吃鸡”的游戏声、女人的聊天声。上海世博方舱是今年上海疫情爆发以后,建成的第一家方舱医院,3月26日正式开舱,收治的大都是新冠肺炎无症状感染者和轻型病例。作为一个临时落脚点,方舱只有水池,不能洗澡,人们用毛巾擦拭身体。你自然会想,住在方舱的人应该每天盼望结束这样的生活,回归正常。微博ID号为“zhuyi”的美食博主,在世博方舱医院隔离了11天,他“诧异”地发现了一群不愿意离开方舱的人,有个被房东收房的哥们,出了方舱没有地方住,回老家回不去;有顺丰快递员,“问院方是否需要临时工,开价300/天。”有装修工人,“做这行本来就是带一床铺盖卷睡在工地,现在就算出院也回不去工地,居委会不可能接收他们,如果自费住隔离酒店费用是400以上/天。”他还见到一个带着工具来方舱的理发师,“我看他是真不想离开方舱。这位Tony老师最早是挨着床位巡回,见人就说理发可以找他,结果上门生意络绎不绝,客流好像就没断过,收费是20元,不要问我会不会交叉感染,我也不知道。但毫无疑问,会一门手艺真是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我找到了那个带着装备来到方舱,准备充分,在里面生活得游刃有余的理发师。他叫陈朝松,今年52岁,湖北人。我拜托他拍摄一些生活照片,他用一个旧款手机变换角度,尝试多次,发来的照片还是有些模糊。住进方舱医院第15天,他第一次主动找医生询问自己的核酸结果,医生回他,连着两次检测都是阴性。他满足了出院条件。医生帮他联系了他所在地方的居委会,安排他出院。他的出院诊断书上写着:神情、气平,一般情况可,自诉无咳嗽、流涕、咽痛等特殊不适。他向我讲述了他在方舱的生活:在方舱里给人理发,20一位我在浦东世博方舱住得蛮好。一日三餐都是送过来。早餐是一个白煮蛋,有时候是烧卖,有时候是馒头,还带一瓶牛奶,就那种简便包装的。中午是两荤两素,晚上也是。你要是没吃饱,就可以找医护人员或者志愿者。你可以跟他们说,或者跟他沟通,就说我没饱,我再来一份。吃完午饭,我会把地扫一扫,因为我理发,地上有头发。给椅子擦干净,准备工作要做好。看一下我理发的工具,洗一下,擦一下,消一下毒。晚上收工以后,盆子里面放毛巾,再倒点热水,加点盐。我连盐都带着。我平时刷牙,炒菜的盐,刷牙牙膏放一点,上面放点炒菜的盐,对牙齿好,也可以消毒。烧水烧两次,刚好可以给毛巾盖住,毛巾要多烫一下。等个二十分钟,水不烫手的时候,我再给盆子洗一下。我早上醒来都是迷迷糊糊的,五六点钟,有人就起来接水、锻炼身体。他们起得早,因为水不方便,热水口像茶壶口一样,流得太慢,每次都要排很长的队。我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电饭煲,我可以用它烧热水。我就一个箱子,里面是我换洗的衣服,春装毛衣T恤都有,还有我理发的工具,香皂、洗发膏、两个脸盆,一个玻璃杯,一个保温杯,还带了大米、花生米、白糖。因为我都是在外面,平时赚点辛苦钱,样样都要打理一下,就像特种兵一样。我带了十多条毛巾,自己用的单独放,一个洗脸,一个擦脚。其他都是给客人带的。这(方舱)里面有消防带,消防带有个箱子,靠墙壁的,我可以打开盖子,挂在盖子上面晾毛巾。我来的第一天去水池洗头,顺便刮面,我就拿推子从左耳朵刮到右耳朵,刮一转,是个V字形。我理好以后,回床旁边,我对面那个男的,三十多岁,他看见了,他问我,你这个头谁给你理的,我说我自己理的,他说你不忙的时候给我头发也剪一下,我说可以。我弄好以后就给他剪,大红围裙围好,拿梳子给他一梳。我说:“帅哥你的头形怎么理,理哪种发型?”像我们一般都问一下,一刀子一剪子下去基本都成型,成型以后你要再修,别人都不乐意。剪完我拿我那个不锈钢小圆镜子给他看,他说:“你剪得蛮好啊。”我理发的时候,好多人在那里看,医生护士从那儿走的时候,也拿手机拍照片。所以我理好一个客人,另一个就上来了。剪完头就让客人去洗,我用电饭锅烧好水,他们拿着热水去水龙头那里洗,这里面每个人都有盆子,有的人讲究一点,就用自己的脸盆,有的无所谓,就用我的。来找我理发的人,状态都蛮好的,年龄大一点,男的女的,阿姨都有。有的是两口子来的,有的是工友,有的是邻居,忙的话,一天十二三个人,不忙的话就是五六个。在这里我剪了有五六十个人,剪一次是20,赚了一千二三。外面肯定赚不到这么多。


“相当于休息”我来方舱所有(理发)工具都随身带着了,因为(原来住的地方)人多,自己不收好,可能人家拿来用了不还给你。所以我住的地方,所有自己的东西就放在眼前,全放一个箱子里。我是湖北荆门人,以前算水泥厂的职工,我自己想出来打工,不想再上班了。那时候还跟孩子妈一起,后来她嫌弃我,我说不想过就那个(离婚),她也同意,孩子判给了她,是个女儿,五六岁。我本来想学开车的,跟我哥哥开了一段时间,开的很辛苦,吃不好,睡不好,又不能喝酒,只能抽烟。2000年,我就出来打工了,出来前,我心想学个手艺,最起码不饿肚子,就跟我师父学了理发。我的刀子、剪子、梳子、电推子都是我师父送我的,用了都有二十年了。我师父(现在)82岁还干这个。到上海以后,我业余才做理发,都没想过专门租个门面房去做,因为手里没有本金。我四处打工。在餐馆打工时,一般就是在后厨给朋友、同事他们理个发。他们给钱我都不要,他们就买瓶水,或者拿个苹果,拿个梨给我。做餐饮一般都是早上八点半到晚上十点钟,13个小时。太累了,想剪剪不了。还有你烧菜,身上那股油烟味、汗味,你给人家剪头发,像我们师傅讲的,得做什么像什么是吧,你最起码得自己洗干净(再剪发)。而且厨房光线不好,我们剪发都喜欢赶早不赶晚,白天做跟晚上做的光线两个样子。晚上黑洞洞的,剪不好人家还跟你吵。你像在这里(方舱),它的光线好,上面有几个大灯,就跟个小太阳似的,都是白炽灯,知道吧。


平时下班以后,我就在住的小区楼下摆摊子。拿把靠背椅,弄个脸盆,再放个洗脸架子,后面用泡沫板或者纸板,拿红笔写个“理发”。去方舱之前,我在仁济医院做外围,相当于物业。就是在别人承包的公司里打工,哪里岗位缺人就去顶哪里。活不多,一天就2、3个小时时间,其余时间搞搞卫生,倒倒垃圾。事情干完,你自己坐着站着玩手机都行。我在这才干了两个月不到,2月16号去的。干这个不管吃不管住,拿三四千块钱。我就跟我几个朋友合住一起,他们都是做衣服的,江苏人,还有一个送外卖的,河南人。那个房子相当于三室两厅,以前国营单位的房子,做得高,最少有四米,他们自己隔的(两层),一般干活都在下面,晚上睡觉在上面阁楼,那房子住了我们八个人。周五(指3月25日),主管在群里说:“小陈,明天星期六,你休息。”第二天,我一觉睡到快中午了,我起来看,他在工作群里面发的信息,说谁住的小区要48小时核酸的,就去仁济医院做核酸。晚上主管打电话催我去,他说你快点,我说我还有2分钟就要到了,他说来不及了,医护人员不等你的,来不及了。他后来在手机上帮我搜索的,好几个地方白天有(做核酸),晚上都关掉了,只有瑞金医院卢湾分院有,那时候都快12点了。回来以后我就在家里玩,我平时出门一般都戴口罩的,以防万一。隔了一天半,28号中午,我们黄浦区防控办的人给我打电话,他说你就在家里,不要出去,等会有人来上门给我做核酸。28号做的,29号出来了,医生说还是异常。我当时还问:“我天天在仁济医院上班,天天做核酸的,为什么会异常?”他说:“我不知道,你这是无症状感染者。”他还说:“你自己把东西收好,等下会有车接你去医院。”然后我就被接到这儿来了,我来的时候,这里面人不多。(在方舱隔离)就跟那个普通医院看病一样的。因为平时比较忙,现在对我来说,你让我去方舱医院,那就相当于休息。你看其实我们说话精神都好得很,没有他们说的那个症状,什么头疼脑热。我说话也一直是这样,要是生病的话,最起码精神状态没有这么好是吧?(查出来阳性)我不担心的。因为我本来都一个人。微型社会方舱里面是封闭的,只有医护人员能出入。我住的是世博园的地下车库,很大,分11个区,一个区里面就接近200人。像我住的是A区408,床号是19,它一排一排从401、402、403这样过来。卫生间是一排集装箱,有时风大,会倒灌,路过的时候,烟味、厕所味都冲过来,味道特别大。声音也很吵,玩手机的,散步的,打牌娱乐的,手机听音乐的,有的还争两句吵两句。他们讲方言,别人听不懂,也不知道具体说什么。


我在这里遇到的人,基本都是打工的,大家都是一面之交。前几天碰到一个女的,她老公在我这里理发,两口子是安徽人,在菜场里卖水果,做老板。他们可着急出去了,跟我说,小区里还可以卖水果,卖完了以后少赚点,最起码不亏本。后来她老公出去了,她没出去。我隔壁床睡的是个小男孩,十八九岁,兰州的,在闵行的一个工厂打工。天天早上睡到十一二点起来,早饭中饭一起吃,然后玩手机,都不下床,就这么呆了十几天。有时候别人送饭来了,他还在睡觉,我就喊他,我说,快起来吃饭,小兄弟。小男孩走得急,连换洗衣服都没带,平时洗衣服就找我说,叔,洗衣粉借我点。他把他身上的衣服洗了,光着身子捂在被子里,衣服晒干了第二天再穿。我对面是个做酒店保洁的,六十多岁,他自己不抽烟,但他在里面卖烟。像中华烟,听他们讲,要卖七八十。他卖烟的时候,我都看得见,四五个人围着,一包一包卖。他的烟不在他手里,得先说好了,半个小时后他把烟取来才给你,我也不知道他藏在哪。来方舱之前,我也想到了烟,但不敢带,按我们老家话讲的话,他赚的这是快活钱。这个老头平时就在玩手机、喝水、散步,不吭不唧的,他连手机充电器都没带,就借我的充。我(和他们一样),来上海这么多年,也是打工。去年我还在做餐饮,因为疫情影响,以前还可以堂吃,后来堂吃不让吃了,人家打包,再后来打包也不让了,没办法。我都五十多了,换个行业就要从头到尾再学,跟猴子掰苞谷一样,看到芝麻捡芝麻,看到西瓜要摘西瓜,看见桃子又想摘桃子,一个也没弄到。但没办法。餐饮行业生意没那么好,还是要按那个时间上下班,卫生也要搞好。生意不好,老板看这个不顺眼,那个不顺眼。像我们这些打工的,来自天南地北,有的人会察言观色,跟他们一起干,精神上就有点压抑,我就想我惹不起但躲得起啊,我干脆换个别的事做。不久前我们还在说,在里面有吃有喝的,都不错,出去以后不见得有吃有喝的。我们在外面干活,都自己去买的。想省点钱嘛,就肯定要苦点,就买馒头啊,烧饼啊,粥啊。也吃快餐,15块钱,两素一荤。但一天不能吃两餐,吃两餐就30,你总共一天才(赚)一百多。基本就一天一顿饭,在外面吃,可能早饭和晚饭自己煮一煮米汤。现在上海有好多超市,菜场都关掉了,封掉了,因为疫情嘛,花钱还买不到吃的。告别的那一天15号早上十点多,医生来我床边说:“把东西收好,赶紧到护士站集合,不要乱跑。”说完就走了,我手里还拿着剪刀,正在给一个客人剪头发,接着帮他把胡子刮了,也就五分钟。全弄完客人扫码付了款,跟我说:“谢谢你啊,老板。”那天早上我剪了三个人,这是最后一个。剪完,我把剪刀、刮胡刀、电吹风收进我的帆布袋子,那是我找朋友用细帆布帮我缝的,军蓝色,已经皱巴巴的了。我的行李箱子前一天都已经装好,帆布包往拉杆上一放,我就走了。


旁边的人都在玩手机,有一个旁边的病友看我要走了,开玩笑说,别出去了,在里面还能理发赚钱。我说:“我回去还有事做。”其实我心里知道,即便不想走也得走,外面还有人排队进方舱呢,不可能凭着我的性子。然后我走到对面的床边,跟卖烟的大哥打声招呼,我说:“王哥我先走了,你后面也快了。”大哥正喝水呢,跟我说:“慢点走,有空去我那里玩。”我俩那天早上才加上微信,我发现他打工的地方离我挺近的。我们走得挺急的,到大巴上没十分钟车就开了,我在复兴东路下了车,又走了一个小时才回到住的地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扫地的在扫街,大马路上也空空的,偶尔几辆防疫车和警车经过。店门也都是关着的,有的上面贴着封条,有的前面隔一层板子。有好几栋楼会在外围立一圈简易木板,两米多高,再铺一层假草,就把楼和外面隔起来了。那天下午,房东打电话不叫我住了。我就带着行李去了小区旁边的拆迁楼,人家说这个地方住也要交租,还要按年付,五百块钱一个月,一年要交六千给他,我就又搬走了。现在我在广西南路这边的一个菜市场门口。晚上就睡在台阶上,下面垫几个黄板子,上面再垫个海绵,好在现在上海的天气不冷不热。我去商店问了一下,现在一箱泡面要一百多块钱,我就没买,我袋子里还有米,用自己的锅煮粥喝,还能坚持坚持。我睡的地方旁边有个垃圾站房,分类垃圾的,里面有水管。在我前面三四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停车棚,很多送外卖的睡那边,都打地铺,有的铺自己衣服,有的铺纸板,有条件的弄个小帐篷。他们那个地方好啊,有电有水的。我不过去那边,因为他们先去的,地方占得差不多了。我头顶上有个像棚子一样的东西,它是门往外多延伸出来的三四米,晚上下雨,我本来睡在对面,被雨淋醒了,赶紧搬到了这儿。我在外面生存能力都比较强。(在上海这么多年),有时候我去麦当劳、肯德基体验生活,那里面有一帮人吃啊住啊,他们是到上海来流浪的。我就跟他们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以前有的麦当劳有沙发一样的、靠墙的长椅,你去晚了就抢不到了。我一般会找偏一点的、光线暗一点的墙角坐着。有的老板管吃管住,有的管吃不管住的,不管住的,我就在朋友那住,有时候也在公园里住。那时候年轻抵抗能力强啊。有几年我住在南京东路,老板租的房子,20个平方不到,上海好多都是老房子,地板不是水泥地板,是木头的,回去走路得垫脚,不能劲大,因为楼下有人,你回去晚了,别人休息,会投诉你。上海这个地方呢,不像在家里,碰到长辈、左右邻居,还打个招呼。有时跟别人讲话别人睬也不睬你。我一般在外面租房,他们(室友)吃的时候喊我吃饭,我就说谢谢你们,你们先吃。我已经好久没做菜了,锅啊灶啊,不好找别人借。以前是在后厨,用老板的锅和灶自己做了自己吃。我喜欢唱歌,没事唱两句。我朋友总说:“老七,你可以上《星光大道》,要不我帮你打电话,去上面搞个笑星。”我在家排行老七。我会学鸡叫、猫叫、狗叫,因为我小时候跟我三哥一起在农村长大,我学得很像,平时他们听完以后都很开心。到上海以后,我一般不叫,为什么呢?因为有人有高血压、心脏病,你学那个猫叫狗叫,给别人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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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0万人口的上海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静安区盲人按摩店里的盲人师傅倚靠在门店的窗户前,自从3月28日全员核酸后,外面车辆行人的声音就少的可怜。和同事一起隔离的隋凤英从手机的读屏软件里听到楼上的邻居家有剩菜,她推门出去心里默数着楼层,终于在邻居家门口摸到了一颗白菜。

浦东的一家盲人按摩店里,店长刘昌喜招呼着同住的10个同事一起把手机打开抢菜,当几分钟后读屏软件把团购平台上的食品一一读完时,刘昌喜发现所有商品已被销售一空。

被困在另一家店里的盲人付晓楠打开电视机,新闻里播报的上海疫情发布会,压住了电饭锅里煮着白水挂面的“噗噗”声,27天来陪伴她的只有这些声音。一位同事给付晓楠推荐了“爱说笑”平台,让她上去填写求助信息,至少还可以缓解一下孤独无助的心情。

“爱说笑”平台是北京心智互动科技公司打造的一款专门为盲人服务的互动网络社区,这些天来,很多在上海的盲人通过平台反应自己隔离生活中的苦楚——找不到物资,更抢不到菜。心智互动作为一家专门为盲人提供生活和就业服务的互联网公司,将盲人们的需求记录了下来,以民间组织的身份帮助协调救助。截至4月15日共收集到70个寻求帮助的对接人信息,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盲人按摩店,店中被隔离的盲人从1人到20多人不等。

这些看不见的人,在疫情之中,应该被看见。

一个盲人按摩店老板的担忧

4月13日,三个曾经筛查阳性的同事解除了医学隔离观察,从方舱医院回到了按摩店,刘昌喜带着另外六个同事一起热情的欢迎他们回家。刘昌喜是这家盲人按摩店的负责人,此前他一直担心这三位阳性同事的身体,当他们回来后,刘昌喜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但另一个忧虑又涌上心头,“又多了三张嘴,今天的饭怎么办?”。

现在,算上刘昌喜本人共有10位盲人按摩师被困在位于浦东新区的这家按摩店里。由于附近小区及店里都发现了阳性病例,他们从3月10日开始就接受隔离管控,至今已经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盲人按摩师们的家大多都在店铺对面的小区,离得并不远。但考虑到盲人的生活不太方便,大家便决定一起留在店里接受隔离封控管理,为的就是能够互相有个照应。

隔离封控前,刘昌喜带着店里几个同事去超市备了点物资,买了面条、大米和蔬菜。只是后来上海整体封控,全市物资需求一下紧张起来,而店里7个人的口粮开销巨大,也就一周多的时间,储备的物资就告急了。

最近的两三天,大家每天只吃一顿饭——白水煮挂面。如果实在觉得口味淡,就“开开荤”,往挂面里掺上两袋方便面。

这些方便面是封控期间城管送来的。由于刘昌喜的盲人按摩店是开在商业楼里,这里没有居民社区,他们属于城管部门管理。3月底的时候物资告急,刘昌喜给城管打电话求助,城管给他们送来了两箱方便面。

从那以后,城管再也没有来过。刘昌喜打电话过去,希望再能得到一些蔬菜,但城管那边也很无奈地说:“真的没有人手了,我们的城管队员都去社区当志愿者了,要么等他们回来给您送,要么您自己上网团购试试。”

刘昌喜也理解城管的不容易,他便号召同事们一起上网团购抢菜。10个人打开手机读屏软件,飞快的读屏语音“叽里咕噜”的传了出来——这是盲人们早就习惯的语速——但一番操作后,10个人谁都没有抢到哪怕一棵菜。

“现在人多,咱们等夜里再抢。”刘昌喜给同事们鼓着劲。对于诸多全盲的盲人来说,如今上海的深夜与白天没有太显著的区别,都是一样的寂静。10个手机又传来飞速的读屏语音,但还是没有人能够抢到菜。

有按摩师泄气了,他们听说即便是在深夜,健全人也不一定能够抢到菜,更何况盲人们。读屏语音的语速再快,也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完,等把屏幕上的菜品名称念完一遍,别人都已经完成下单了。

刘昌喜当然知道抢菜的难度,对于盲人来说,用耳朵去跟健全人的眼睛在手机上竞争,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此前,刘昌喜一直不愿意向政府部门求助,他创办盲人按摩店,就是为了能够自力更生,不给社会添麻烦,不过现在店里眼看要断粮,到4月15日只剩下一顿挂面,他不得不拨打了残联的电话,希望能够得到援助。残联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他们也都处在封闭隔离的状态下,工作人员只是记录了刘昌喜的信息,说想办法解决一下。刘昌喜又找到了朋友,大家都说会帮忙,但是谁手里也没有多少余粮,即便有,怎么运到刘昌喜的按摩店也是个问题。

作为按摩店的负责人,刘昌喜还得给大家鼓鼓劲,他带着大伙收拾店铺打造卫生,还一起切磋按摩技巧,然后就是等,看看向残联或者朋友的求助能否有反馈。

盲人和健全人在手机上抢菜的差异,隋凤英体会的很真切。她和被隔离的8位盲人按摩师也试过抢菜,但从来就没成功过。按摩店的老板是健全人,也帮着他们抢,真的就能抢到一次菜。

当老板把订单截图发给隋凤英的时候,她听到读屏软件读出抢菜成功的语音,兴奋异常。可是等了好几天,菜都没有来。老板跟她说,好像是物流那边出了问题,至今都没有发货。

隋凤英被隔离的这家按摩店在静安区,虽然不是疫情的重灾区,但因为小区里有病例,3月中旬就开始封控管理,居民只能有限地外出购物。3月28日全员核酸检测,物业上门告诉隋凤英要封控管理至少一周时间,预计到4月初解封。隋凤英赶快和几个同事去超市买了点物资回来。

但没想到封控管理一直持续到了今天,当初储备的物资在4月第一周的时候就差不多消耗殆尽了。隋凤英赶快跟社区联系,社区给送了两次菜,但菜量很少,一打听才知道,社区送的物资都是按户送,一般三口之家能吃一礼拜,但她们店里9个人,三天就吃完了。

没什么办法,隋凤英就加了小区业主群,在群里寻求帮助。但因为封控管理,业主都不能走出单元门,隋凤英只能求助同楼栋的邻居。邻居倒也慷慨,有人说家里还剩下点白菜,有的说家里还有几根萝卜。

由于电梯停用,隋凤英只能上楼去拿。为了避免接触,邻居会把菜放在楼道里,隋凤英数着楼层爬上去,在地上摸索着把菜拿回来跟同事们一起分享。

回到家里煮挂面的时候,隋凤英发现挂面已经没有了。店里剩下的物资还有一点大米和一颗白菜。她估算着这点东西9个人吃,即便一天只吃一两顿,也坚持不了三天。她给残联打电话求助,残联也只能给转到社区,求助了一整天,晚上九点社区给送来两箱方便面。隋凤英算了算,按一人一天一袋,还是撑不了几天。

开始的几天,隋凤英还带着同事们一起开开会,锻炼锻炼身体,但后来伙食问题压力越来越大,隋凤英连续几天失眠,自己也没了心气。同事们也无事可做,整天站在按摩店门口的窗户边上张望。隋凤英知道对于全盲的同事来说,他们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希望能听到更多一点的脚步声或车流声。

独自隔离无法做饭她最想要方便面

和隋凤英的同事一样,哪怕能多一点点声音对于付晓楠来说真的是奢侈的。还有1天,她独自一个人被封控在店里就已经一个月了。3月18日,她所在的盲人按摩店开始被封控管理,她的同事在此前要么回家,要么休假,要么外出,全都没在店里。她是一个月前只身来上海打工的盲人,在这里连朋友都没有。

付晓楠所在的按摩店非常小,店里也没有厨房,只有一个小电饭煲,由于店里不做饭,所以也没有调味料。付晓楠每天用电饭煲蒸白米饭或者挂面,如果有菜叶子可以一起煮一点,或者添加一点方便面的调料。

付晓楠不太会用手机,基本的通信操作可以,复杂一点的诸如抢菜这样的操作,她也曾经试了试,虽然学会了,但同样抢不到。现在她手头上只有物业的电话,几次求助后,物业派人给送来了一箱方便面。因为店铺所在地区属于商业建筑,付晓楠找不到社区居委会求助,想找其他部门也查不到电话。

除了吃的东西亟待解决,孤独是付晓楠目前最大的困扰。她视力全盲,没有光感,眼前一片漆黑的同时,只能用耳朵来辨别事物,她能知道的就是这一个月来过去窗外的繁闹已经没有了,外面很安静。她偶尔会打开店里的电视机听听新闻广播,关注一下疫情的进展,但每天都有上千病例的消息传来,更让她不知道封控会何时结束。

“我现在很抑郁,很煎熬。虽然生活的室内环境我很熟悉,但还是觉得害怕。要是能有几个同伴能在一起,饿肚子也不怕,心里好歹能舒服得多。”付晓楠有气无力的说。

老板和同事也惦记着她,偶尔会发信息来问候他。有一天,同事给她发来一个信息,是盲人社区“爱说笑”平台的运营方收集求助者的信息,付晓楠填写了当前的情况:自己一个人,不能做饭,需要方便面。

不再等待他们正在努力“被看见”

“爱说笑”平台是北京心智互动科技有限公司打造的视障群体网络社区,日前有在上海的盲人按摩师通过平台反映自己封控期的遭遇,引起了平台上盲人群体的关注。心智互动作为长期支持盲人就业和服务的企业,开始着手收集上海的盲人群体求助需求,到4月15日共对接了70余位盲人求助者,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盲人按摩店的按摩师。他们中很多都是多人一起被封控在按摩店中,因此实际需要帮助的人数是70余个对接人的数倍。

心智互动收集到信息后,寻找渠道帮助盲人求助者解决生活问题,但在防疫的大背景下,民间组织的能力着实有限。

在留言的求助中,盲人卫建国发来的信息与众不同。他在给心智互动发来的信息中这样写道:自己应主动去找街道办沟通联系保供超市,特殊群体更应该学会主动出击。

卫建国也是一名盲人按摩店的负责人,与三名盲人同事被封控在店中已经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大约每周他们都能够收到保供超市送来的物资。

“现在就是资源告急,人员短缺、物资短缺,这并不是政府部门不管,而是那么大的上海,短时间内很难面面俱到,肯定会出现关注不到的盲区。这种情况下只能自己主动去寻找物资。”卫建国说,其实作为盲人,确实有很多不便,但在防疫的环境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卫建国在心智互动留言,就是希望自己的经验能够帮助到其他盲人朋友,至少也给他们带来信心。“有的盲人打电话找政府求助,但对方说帮不上忙或者忙不开,他就放弃了,甚至躺平了,我很不理解这样的想法。一个电话不管用,就打十个,一个部门管不过来就找十个部门,总有能够帮助到你的地方。”

卫建国认为,很多盲人打电话求助却没有找对地方,结果打了一两个就放弃了。比如有的盲人朋友打电话给残联,还有的女性盲人朋友去找妇联,但这些部门并不是直接解决问题的地方,他们也只能转达或者协调。以卫建国自身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要找辖区的街道或者社区居委会,但并不是找到街道的办公室就完事了,而是要争取找到负责物资分发的部门,甚至直接找到保供超市的人,让对方知道你的存在。

从3月13日因为附近有阳性病例而被封控,卫建国和同事们储备的物资在4月初就告急了。他记得第一次去寻求物资帮助的时候,他就直接打电话到街道办,说明了自己的实际情况,街道办的人答应帮他一起抢菜,但两个人都没有抢到。恰好这时卫建国的按摩店旁边有一个保供超市开始运营,卫建国就又找到街道办的人,请她帮忙协调联系上保供超市,直接找到对接人。“我跟她说了,东西我不挑,物资我花钱,跑腿费我来出,就希望能给我们送过来。”

于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就去了保供超市,跟超市的工作人员说,有几个盲人需要一些物资,他们眼睛看不见,在网上抢不到,希望能够给他们留一点,方便的时候给送过去。结果,当天晚上十点多,卫建国就接到了超市员工的电话,彼此加了微信,约好了时间地点,提前十分钟到楼下封控区以内的地方等待,超市员工到达后把物资放在封控区外的地上,卫建国通过声音判断出物资的大概位置,把物资带回家。

就这样,卫建国和保供超市的人取得了联系,每周物资临近告罄,他就会提前告知保供超市,由员工把物资送来。

“这段时间,我自己过的还行,物资基本够用,看到社群里有盲人求助,我也很着急,特别想帮助他们。”卫建国说,“现在上海正在向更有序的方向发展,但在这之前,大家都有一些困难,这个时候,越是看不见的群体,越应该让别人看见。”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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