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锦觅长出一口气,手边一地的带血纱布棉花,眼前不大的小床上躺着个光着上身,绑着绷带的男人,场景令人迷惑。
“你也算捡着了,遇上我,不然就失血过多,冻死在西郊公园了。”锦觅边嘀咕边打电话,“第二医急救吗?请派一辆救护车,地域址是西环××路×入街1204号,有个病人失血过多,有刀伤,已经作过止血和包扎,对,打不到车了,麻烦快点。”
“你醒了?多亏锦大夫送你来医院,你是怎么了受这么重伤?对了,你带身份证了吗?我们没找到,住院手续还挂在锦大夫名下呢,你叫什么名啊?”
旭凤醒来的第二天就见到了传说冲救他一命的锦大夫,一见锦觅,他便有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旭凤自在惯了,虽受了些皮肉之苦,仍随心而为,锦觅本是来探病,放下水果就要走,旭凤忙叫住她,“谢谢你救了我,回头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客气,救死扶伤,医生本色。”
两人一来二去熟识起来,在旭凤刻意讨好下,锦觅觉得这人不错,两人就又聊了半天,直到一个叫着“表哥”的漂亮女孩跑进病房,还给了她几个眼刀,过后知道她救命之恩,又立马热情起来。
“表哥,你不愿意和我订婚我们可以先不订,但你可不能再不带保镖就跑了,这次幸亏逃出来了,万一你有事……”
锦觅后来来送住院手册,听见那个表妹在哭诉,便猜出了个大概,“还真是人生赢家啊。”,晚上只有泡面的单身打工人锦觅看看电视剧感慨到。
锦觅放假在家,头发胡乱拢成马尾,身上大码T恤当裙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捧碗泡面吃得正香,左肩都露出来了也没留意。
润玉到时,便见这番情形,忙念非礼而视,闭眼转身。
锦觅被客厅里凭空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没起身,身子一歪,一碗海鲜面都扣在腿上
锦觅鞋都没穿就想去冲水,润玉听见惊呼转过身来,冲到跟前,大手虚空抚过白嫩的小腿,红肿汤水就全都消失了。
润玉做完就又闪身退开,锦觅腿不疼了就凑过去看他,一看不要紧,却觉得十分面熟,又仔细看了看,
锦觅幼时常在梦中梦见个穿古装的小哥哥,在她难过无助的时候鼓励她,今天竟出现在眼前了。
突然,锦觅又难过起来,润玉不解,关心间问,锦觅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建国后不让成精,你又能入梦,想来不是鬼魂便是守护神之类的,我想你英年早逝,有些难过,”
润玉失笑,“在下并非是鬼,而是个放鹿的散仙,因与你有缘,才现身的,觅儿不必替我难过。”
“谁,谁是觅儿,你不要乱叫。”
因锦觅的眼睛乌黑溜圆,从小大家都开玩笑叫她葡萄,工作后大家叫她锦医师,觅儿什么的,锦觅心口一阵悸动。
“是润玉唐突了,锦觅姑娘莫气。”润玉虽手行礼,却面含笑意,为锦觅的羞赧模样很是喜爱。
润玉对于锦觅来说,虽是初见,却是旧识。
原本润玉因锦觅红尘劫去错了小世界才担心追来,几番交谈下来,发现锦觅一切都好,也放心下来。
因锦觅次日轮休,所以润玉也没拘着锦觅,和兴奋的锦觅聊了整夜,最后天将破晓,锦觅困得不行,和润玉打了个招呼
“润玉啊,我,嗷~,太困了,我们下回聊吧,冰箱有盖饭,你热着吃吧。"
润玉顺着锦觅手指在白柜中找到一盒画得很像食物的东西,不知怎么加热,只好找出碗来装好,用灵力温热,留了字条才回天界。
锦觅睡醒时屋里已经没人了,但桌上热呼呼的盖饭和身上的外衫,证明曾有仙人到访。
锦觅吃过饭,将外衫洗好晾起来,就去市区采购粮食去了。
经济条件不允许,锦觅住得很远,幸而有地铁,上班还行,买菜什么的她一般放假买个够。
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地铁站,就看见一辆超跑从眼前开过。
慢悠悠走回家,那辆骚包火红的跑车正大大咧咧地停在自家楼下,车边站着个人,正是旭凤。
"锦觅!"旭凤看见锦觅眼前一亮,又作矜持,抄着手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锦觅被他自然地都弄怔住了,忘了抢回袋子,一路把旭凤带回了家。
“不好意思,没茶水喝杯水吧。”
旭凤挑眉,看看锦觅递给他的玻璃量杯和锦觅自己手里的手绘马克杯,神情戏谑。
“旭先生,您这次来是?”
锦觅看出旭凤的表情,在心里吐槽,不请自来,还敢笑活我的水杯?看人家润玉仙人,还都给我热饭了呢,都没笑我的起司猫碗。
“我姓轩辕,”旭凤正色道,“这次来是为了感谢锦医生把我捡回来,还送了医,大恩不言谢,日后锦医生有用我的,一定照办。”
“那倒不必了,救死扶伤是医生天职。”锦觅被旭凤的灼灼目光烧得浑身难受,“家里也没有好饭,就不留您了,回见。”
锦觅起身要倒水,被旭凤一把抓住手,
锦觅抽开手,指向门口,”回,见。”
旭凤被直白撵客,黯然离去,锦觅在屋里捂着过度跳动的心,“嘛呀,你可别是吓死我了。”
“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可惜你的好相貌,怎么英年早逝了呢”
“轩辕!哈。。。。。太霸总了。”
“够了喂,你笑我,指不是哪天你家人找上门说你叫皇甫锦觅!”
“锦觅仙子,历劫圆满,封为花神,执掌花界。”
锦觅渡却归来时,二位殿下一位也没有出现,这让着急的月下仙人顾不上多说话,就又跑走了。
“爹爹,凤凰和小鱼仙倌儿他们呢?”
锦觅仍保有凡世的记忆,自然知道他二人在不同的地方,陪伴自己渡劫,很是感激,如今自己归来,自然是要关心的。
“火神也刚元神归位,比你还早些醒来,天后拘着他在休养,至于夜神……”
水神顿了顿,润玉求他不要将事说给锦觅,不想让锦觅看到他狼狈,洛霖却难得有些心疼自己的准女婿,想了想,还是将洞庭与天刑的事都说了。
“难怪说好十五来赏花吃月饼也没来!我就知道他不会失约的。”锦觅恍然大悟,“我去看看他。”
锦觅说完摘下花神冠就跑了,洛霖都没来得及叫住她,她自己又跑回来了。
锦觅拉开柜子,抓了几个药盒,又一溜烟跑远了。
“小鱼仙倌儿?“锦觅到时,璇玑宫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锦觅唤了两声,推门进殿,正看见润玉伏在塌上昏睡,背上晕着血色,锦觅一捂心口,觉得自己职业病要犯。
把一堆药盒放在桌上,翻出外伤药,走了过去。
“小鱼仙馆,”锦觅小声念叨,”这男女授受不亲,但医者无男女,你又是我未婚夫婿,就不算非礼了吧,“
锦觅说完,拿剪刀剪开了润玉的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脊背。
“呼……“锦觅心里微疼,用玉片小心地刮了药膏摸在润玉背上。
润玉迷糊醒来,觉得背上的刺骨灼烧退去许多,还有些清凉之意,下意识要撑起身,接着看见一片布片落在枕边,正是自己的心里衣料子,一惊之下,动作大了些,挣到伤口,又疼了起来,润玉闷哼一声,在侧殿煎药回来的锦觅赶忙放下手中的碗跑了过来。
“小鱼仙倌儿你别乱动!”
锦觅过去扶住润玉,正好握上他衣袖滑落的上臂,肌肤贴近,两人具是一愣。刚刚还说着医者无男女的锦觅,一蹦几步远,润玉也意识到眼前的情景,正要招来衣衫套上,又被锦觅拦下。
锦觅偏头不看润玉露出的肩颈胸膛“小鱼仙倌儿,我刚给你上了,上了伤药,先别穿衣服。那个,要不你先…先…我给你拿纱布缠上。”
锦觅受凡间记忆影响,忘了天宫中哪有纱布这种东西,最后是把润玉两件白纱外罩给剪了。
锦觅让润玉侧身,坐到他后面,给他缠纱布,却不知身前的润玉,被一双冰凉小手和若有若无的花香撩拨地满面绯红。
“好啦”锦觅在润玉腰侧手法熟练地打了个结,一拍润玉肩膀,跨步下床,
“小鱼仙倌你穿衣服吧,我给你拿药。”
不用锦觅说,润玉已经穿戴整齐,还撑着身子把自己从床上挪到了椅子上。
“你在床上喝药也行的,还挪什么。”锦觅回身说到。
润玉心说怎可如此失礼,换了话题,“润玉有事没能赶回凡间,觅儿是如何……如何……”他没说下去,如何渡劫成功,那不就是问是怎么死的。
“别提了,”锦觅心大地挥挥手。“我不是在医院当大夫嘛,不幸遇上医闹,正手术呢,那人冲进来给了我几刀,好在手术没耽搁,那个阿姨现在应当……”
锦觅没说完,就被润玉拉过,死死抱在怀里,他不敢想像浑身是血的锦觅,完成任务,救活了别人自己却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就像自己娘亲一样,不再醒过来。
锦觅被箍得有些呼吸不畅,想说话,却发觉抱着自己的人微微颤抖,‘大概是想起他娘了’
锦觅心中的感叹,伸手在润玉的头发上顺了两下,没有说话。
“殿下您……“殿门忽然被推开,又被润玉挥手关了个严实。
殿外,邝露想起刚看到相拥的两个人,怔住。
润玉昏迷后下意识排斥所有人,除了神力强大的水神送他回来,没人再进得了殿门三尺内。可偏偏刚送回来,锦觅波劫归位,水神归心似箭,只给润玉渡了灵气疗伤便走了,以至于润玉的外伤反而没人能处理。
邝露之前来送药因为依旧没能进殿,才离开到别处,回来时看见锦觅站在殿中。要不然,是锦觅来时殿下已经醒了,要不,就是殿下心里,完全没有拒绝锦觅。
邝露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守在殿外,殿内,自觉失礼的润玉已经放开了锦觅。
锦觅叹口气,又上前抱了下润玉,“轮回转世,你娘亲能生下你这么好的儿子,想来造化不小,必能投个好胎,忘却这一世的苦恼。”锦觅顿了下,又说,“你若想痛快哭上一场,我不看就是了,你,你等下叫仙侍给你把药温一下再喝,我先回去了。”
“觅儿。”润玉拦了一下,锦觅没回头。
“不丢人的,我明日再来。”
润玉呆呆地走到桌前,一口喝尽早已凉透的苦药,身子早没了力气,又坐回床上,他轻轻抚摸着手里的人鱼泪,舌尖的苦涩还未褪去,
“娘亲,儿定为您抱仇,您安心转世。”
第二日锦觅先带着补品礼物去了趟栖梧宫,想感谢旭凤在凡世的照顾。
虽然锦觅觉得自己照顾他多一些,但她们做果子的,都大方,不计较。
锦觅都没走进正殿,就被冲过来的旭凤抱了个严严实实,锦觅心说自己已经有未婚夫了,不能再抱别人,就一把推开了旭凤。
旭凤凤抓着她转圈看,“你有没有怎么样?那个行凶者没抓到,让他跑了,是我没保护好你。我……”
旭凤唠唠叨叨,锦觅还是很感动的,他们二殿,够朋友。
锦觅退开一步,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渡劫嘛,总有一死,别紧张,多谢你记挂,我给你带了些鲜花饼,还有几包补品,你陪我渡劫,义薄云天,好朋友!”
“朋友?“旭凤接过东西,靠近锦觅,“只是朋友吗?锦觅,我在凡世说的不是玩笑,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我……!!“
“这怎么成!”锦觅呆了,“我已经与小鱼仙倌儿签了婚书,这要在凡世,可是连证都领了,是你合法嫂子了。”
“不过是有心算无心的婚约,只要你不同意,我去叫父帝取消。”
“我同意啊。”锦觅不理解旭凤的逻辑,“我还是先走了,我答应小鱼仙倌儿去看他,天不早了,我……”
锦觅没说完,听见润玉二字大为激动的旭凤拉住她,扯回怀里便要强吻,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八年高中本硕教育的锦觅,不再像从前一样不知亲昵为何意,拼命推拒起来。
可她怎么敌得过天界战神,锦觅挣扎不过,怀中的龙鳞忽然光茫大盛,震开旭凤。
锦觅脱身向外跑,正撞上因龙鳞感应瞬移而来的润玉。
润玉低头看着怀中的锦觅,因挣扎衣衫凌乱,娇唇红肿,眼窝湿润,当时气血上涌,化出宝剑就要向栖梧宫去。
“小鱼仙倌儿!”锦玉没拦住他,不想回去看见旭凤,又怕润玉吃亏,还是咬牙跑回去,果然见润玉旭凤打成一团。
润玉重伤未愈落在下风,眼看要被打中,锦觅飞身上前,推开了润玉。
“觅儿/锦觅!”润玉旭凤同时开口。
“锦觅,我就那么让你讨厌?从前在栖梧宫的种种都不作数了?!”
锦觅接下一掌,身形晃动,仍认真看向他说到,
“凤凰,从前我不晓人事,对你,……做出一些事,并非出于爱慕,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你若仍气不过,任何补偿都可以。”
“你当我仅因为你的亲密才喜欢你吗?你把感情当什么?”
“实话实说,我至今仍不懂,”锦觅抱歉地看了一眼润玉,“我只知道我签了婚书便是有了婚配,不能和你交往过密。”锦觅所幸把渡劫后的体悟统统说开,“小鱼仙倌儿,对情之一字我不懂,若你觉得不满,我可以去和爹爹提。”
“我许觅儿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不会后悔,”润玉走过去,拉住锦觅的手,“觅儿一日不明,我导你一日,觅儿一生不明,我守你一生,润玉,心也情愿。”
旭凤眼看着润玉牵着锦觅离开,目眦尽裂,想迈步,却被锦觅刚刚的话钉在原地。
回璇玑宫一路,锦觅都沉默不语,脑子里过电影似地,回想自己在小说中堪称渣男的行径。
润玉看锦觅闷闷不乐,跟着他走进了正殿也毫无所觉,担心起来,自己的失落反而散了。
润玉认真地看着锦觅,“觅儿说自己不懂情。对不起我,那觅儿若嫁与润玉,可愿与润玉互相关心照顾?”
”那肯定的呀。”锦觅心说我要连着个也做不到,那可成了绝世渣男了。
“可愿与润玉白头协老?”
“可…可愿与润玉,生儿育女?”
“额,有的话我也愿意,”
“如此觅儿已尽到妻子之职,便足够了。至于情之一字,润玉慢慢教你便是。”
“那好,我肯定好好学。”
润玉哄好了锦觅,锦觅才想起自己该给润玉上药,就去扒润玉衣服,润玉自然不肯,锦觅板起脸。
“说好的相互照顾,妻子职责呢!”
润玉拗不过,心里默背着拮据聱牙的仙法,转身脱去了衣袍。
锦觅今天就是打算来给润玉换药,换完了便要走,润玉忙叫住锦觅,锦觅原本衣衫就乱七八糟了,又接了旭凤带着火力的一掌,虽然旭凤及时收力,可外衫还是烧了个洞。
“觅儿换上这套衣服吧。这样回去,水神仙上必要担心的。"润玉递给锦觅一套衣服。
“有道理。“锦觅也发觉自己狼狈得很,接过衣裙到内室换了,出来时还问,
“小鱼仙倌儿,这是你那个仙侍的裙子吗?还挺合身的。“
润玉皱眉,这和邝露有什么关系,
“是之前帮了织女个忙,她还礼时,我托她为你做好,喜欢吗?”
锦觅转个圈看着自己这身白衣,虽看着朴素,却是用上好的月锦织就,袖口领口的边上绣着精致的霜花纹样,袖子上还有一道红边,让整件衣服活了起来。
“难怪小鱼仙倌儿喜穿白衣,的确好看。”
锦觅换了新衣服欢欢喜喜地地走了,刚回家,屁股都没坐热,就接到‘夜神丧母,守孝三年,大婚延迟’的消息,同时,璇玑宫中,润玉郑重地脱下素白织锦,换上惨白的麻衣。
锦觅接到消息,就担心润玉又要偷偷难过,想去看他,洛霖头疼地看女儿雪团子一样地跑出去,施法把她拉了回来。
“爹爹~夫妻同心,小鱼仙倌儿正难过呢,我得去陪他呀。”
“哪里的夫妻,大婚都推迟了!”
风神走过来解开禁制,“觅儿担心,让她去看看吧,也放心些。”
水神扭身不说话,锦觅吐了个舌头,跑出去了,还没出门,胸口一热,掏出一看,龙鳞发光,锦觅快步离开,水神却看清了那至宝,应龙逆鳞。
润玉在锦觅的安慰下如何振作暂且不提,只说润玉守孝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天后杀花神。
而且这个花神不仅指先花神梓芬,还有现花神锦觅,幸而锦觅渡劫后灵力修为都有所提升,抵挡了一阵,又有夜神大殿及时赶到,才不至于伤命。
但夜神与花神还是双双受伤,天帝因此事震怒,废黜天后,押进婆娑地狱受罚,火神替母求清不成,被赶回忘川练兵了,穗禾倒时常去探望。
另一头,水神因锦觅这次遇险的事心神不宁,请风神替他护法,要将半生修为炼制成护身法器给锦觅,不料被锦觅撞个正着,父女俩争执起来。
“爹爹是不想保护觅儿了!”锦觅打定主意,撤娇耍赖,就是不让。
“万一再有这样的事,爹爹赶不及时怎么办!”
“那还有小鱼仙倌儿呢!”
“小鱼仙倌儿都打不过,我拿了法器就能打过了不成!”
水神居然觉得锦觅说得有道理。
风神再次出来打圆场,“师兄,你是觅儿最大的依仗,你要是伤了,觅儿才真的危险了。”
“还对!“洛霖简直想动手,“既如此,明日起你每日回花界,跟随长芳主修习法术,下午去璇玑宫,我和润玉说,要他监督你学习水系功法,晚上回洛湘府,我亲自看着你练功!”
“啊~”锦觅哀嚎一声,但明白水神苦心,也只能点头称是。
润玉充满谋划与隐忍的守孝期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小包袱,而他竟甘之如饴。
锦觅白天晚上地修炼学习,几次累得在书桌上睡着,醒来苦恼极了。
“只要润玉在,定会以命护觅儿周全,觅儿可以慢些来。”
“那怎么成!”锦觅坐直身子,又睁大眼睛看起书来,“你也好,爹爹也好。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你们伤了比我自己伤了更难受,我怎么能只靠别人保护!”
锦觅对着法决掐咒,手心缓缓浮现去一支冰凌,眼神逐渐坚定,“我也要保护你们呐。”
终于孝期满,其间润玉和锦觅各受过一次刺杀,所幸平安无事,天界都传这对即将大婚的小夫妻命道有点差。
因大婚要从花界出发,这日修习之后,锦觅直接从璇玑宫往花界走,没回洛湘府。
路上遇见一个小天兵,这小天兵搭讪几句,就问起锦觅会否为夜神纳妾,深受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制影响的锦觅当即皱起了眉头,打量起这小兵,
“你…是润玉的仙侍,他叫你来问的?”
锦觅心里有气连小鱼仙倌儿也不叫了,
“并非殿下叫我来,是小仙斗胆,小仙…”邝露结织巴巴。
锦觅在自己的广泛小说阅读经历中一翻便猜到了邝露的来意,“你想自荐?”
锦觅没注意到背后走来的人影,摇头说到,“我是不会同意的,润玉许过我一世一双人不能反悔,不过他要是想要你,成全你们也可,我和爹爹说,就说我变心了,我……”
“觅儿!”身后传来质问,“胡说什么!”正是发现锦觅忘带东西,便来送的润玉。
润玉是何等聪慧之人,一看二人神情便知为何,转身对吓傻了的邝露说,“邝露,你父已为你请封仙位,不日便会下旨,此后不需你在璇玑宫工作,你回家去吧。”
“殿下!”邝露双目含泪,吓咚脆下,“殿下,邝露知错,别赶邝露走!”
邝露看润玉不为所动,又转头冲锦觅跪拜,“锦觅仙子!邝露痴心妄想,今后绝不再犯,请锦觅仙子原谅。”
润玉一拉锦觅,把她挡到身后,“邝露,相识一场,别让我说难听的,回去吧。还有,你当称呼觅儿为花神仙上。“
润玉说完就拉着锦觅大步离开了,只留邝露在原地,跪地痛哭。
锦觅一路被拉着走,手腕上的大力不容忽视,润玉何曾对她这样凶过,心里便生出几分委屈。
润玉在一处河边停下脚步,回身时语带怒意,“觅儿怎可将解除婚约之事信口言出。”
润玉心里仍有一丝不确定,是否,锦觅不愿嫁他了?
“你的仙侍跟随你百年有余,这样时候问我能否为你纳妾,能是什么意思?我想若你也愿意,自然成全你们。我没怪你违背诺言,你反倒怪我!”
锦觅越说越垂屈,心口发出撕裂般的痛感,“你有好好的仙子,自然看不上我这小小的精灵,趁未大婚,昭告天下,我给你们让位置!”
锦觅挂着泪珠转身要走,润玉哪敢让她这么走了,顾不得礼数,把人捞回来,紧紧抱在怀里。
“觅儿,润玉从无半点外心,敢以天地为证。刚刚我拒绝她你也看到了,觅儿怎么能因为吃醋就污人清白呢。"
“谁吃醋,你才吃醋,你吃错药!”
润玉改拉着锦觅的手,送她回花界,锦觅含羞,挣了两下没挣开,偷偷作了个鬼脸,
“真该叫天界的人看看,他们公子无双的大殿下,私下居然是这样!”
邝露闹出的乌龙并没有影响三日后的大婚,可有人影响到了。
旭凤在礼成前闯入,揭发润玉意图谋反,润玉供认不讳,剑指凌霄,天帝因煞气香灰动弹不得,只下令拿人,场面一时乱成一团。
稳禾早得了天后十万年灵力,隐忍不发,只待时机,喊着除反叛便向锦觅杀去,锦觅虽刻苦修炼,但抵挡不过天生克制,润玉与旭凤缠斗在一处,虽分心发现,却脱不开身。
这时,水神冲击来以身挡住这一击
“你这丫头说得对,没点儿修为,可真护不住你。”
“爹爹!”锦觅凄惨的哭声传遍殿中,旭凤和润玉齐齐收手跑了过去,润玉顾不得制敌,不保留地给水神传灵力,旭凤想帮忙,被锦觅一把推开。
可她已是强弩之末,推不动旭凤,自己一个踉跄,心口似乎有东西破体而出,一口鲜血吐在大殿上,昏死过去,
“觅儿!”润玉受刺激发动禁术,大片冰凌打破天帝和月下面前的结界,直指面门,停了下来,
“弑兄,纵妻,灭族,辱神。旭凤,你尊的是天帝,还是天道!”
润玉又道,“天后对你如何,天帝待天后又是如何,你只认父不认母了吗?”
旭凤被天帝的不反驳磨平了心,手中赤霄剑晃了几下,穗禾早被风神擒住,正要开口,被润玉一记禁言打偏了头。
旭凤闭了闭眼,走到水神跟前,抬手,默默将水神体内的火毒吸出。
“爹爹!”锦觅惊醒,光脚便要下床,周围一群人围上来喊着“娘娘小心,”
锦觅推开他们要往外走,正好润玉赶来,抱起锦觅放回床上,
“小鱼仙倌儿,你让我去找爹爹!”
“觅儿,水神仙上没事。”润玉稳住锦觅,“旭凤为水神仙上排出火毒,我也及时为仙上输灵力稳定,仙上现在只是轻伤,洛湘府那,有风神仙上和歧黄医仙照顾,过些时日便会好的“
“你没骗我?我心口疼得厉害,定是爹爹出事了。”
“你心口痛并非为此,”润玉挥退众人,拿击一个玉盒,盒内装着一颗裂开了口紫色莲花状的玉珠,
“那日你在大殿昏倒前吐血时出了这个,我去问了长芳主。”润玉将长芳主和盘托出的陨丹一事讲给锦觅。
"觅儿你情魄正在融合,故而会痛。来,吃颗糖缓缓。”
润玉扶着锦觅给她喂了颗糖,锦觅缓过来,想起大婚那日的事,忙问,“那天后来,天帝呢?还有穗禾!”
“天帝太微无德,天道不允,已被送往紫清宫禁足清修,穗禾谋害上神,本应打入婆娑地狱,但火神一力相求,最后罚剃去仙骨送入轮回,火神自请永守忘川,为父母亲族赎罪,偿还因果。”
锦觅不同情天帝和穗禾,他们害她父母,应有此报,只是旭凤一向正大光明,这些事他都不知情,却要发配忘川……
润玉看出锦觅所想,说道“旭凤乃是自罚,等他想回来时,仍是火神。"
锦觅放下心,“看来新任天帝还挺好的,赏罚分明,对了,小鱼仙倌儿,咱俩大婚是不是成了,我刚听他们喊我娘娘,是天妃娘娘吧。"
“诶?!”锦觅有点转不过来了,“怎么把我嫁给天帝了,我也不认识他吗。!小鱼仙倌儿你不娶我了吗?新天帝怎么能强抢人妻呢!“
“觅儿,新任天帝,是我……”
“小鱼仙倌儿……”锦觅摇摇头,“我又不是嫌贫爱富的仙,就算你不继承天帝,我也不会笑你,何必找这么多人做戏哄我?”
润玉哭笑不得,“觅儿,是真的。废天帝在清修,旭凤自罚,我是名正言顺基即位的。”
润玉凑近,低声说“我的觅儿如今不止执掌花界,还是可以说一不二的天后娘娘,没人敢欺负,超厉害的。”
一番解释,锦觅总算接受了自己的第二职业,觉得气顺了,胸也不闷了,就拉上润玉去洛湘府。
要说水神的确比锦觅身体好,这会儿已经没事人一样在下棋了,只是看润玉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润玉自觉有错,不光毁了锦觅的大婚,还害她父亲受伤,只老实赔笑,之前也许诺会择日再行大婚,只是锦觅没在意这些,也没搭上这根弦,哒哒地跑过去,
“临秀姨,爹爹是不是还没好,脸色这么差。快别在这吹风了。”
好不容易出来透气的水神被女儿往屋里拉脸色更臭了。
风神知道他的心思,笑着安慰锦觅,
“你爹爹除了暂时不宜用灵力,一点事儿没有,八成是饿了。咱们去做点吃的吧。”
润玉留下陪水神下棋,堂堂天帝被吃了半数的棋子,被水神损了半天,直到锦觅她们端着菜出来,水神脸色才好些。
当晚,天帝大人带他的天后回官,没有留宿书房,而是在仙侍们兴高条烈的神情中卧在了璇玑宫的主殿,如今天后娘娘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