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素来趣不同迷底

片场上靠口述、靠“递纸条”拍摄,这是种文化《无间道》开镜,剧本是第五稿制作费、卡士都到了某个水平。凭一个概念便开戏的日子似乎正在转变

然而,这革命是否成功我们不肯定,这仍然有待商榷但可以肯定,我们对拍电影的热诚正与日俱长这份热忱在我们心里燃烧;我们坚信大家嘚努力并没有白费。

期望香港电影的路远比以往走过的都光明;

期望香港电影人远比以往都振奋

拍电影有两个很大的难题。它是一个群體性的工作你要和很多不同的人配合,协调很多不同的意见你的工作才会顺利开展。结果时好时坏关键在你面对的人能否或会否配匼你。但也是这个工作内最多变和有机性的动力整个创作过程就在这种动力下形成了生命。第二是篇幅的问题你总不能拍一部五个小時的电影,老板一定会杀了你但在这九十到一百二十分钟的框框内却有无尽的容量,你可细微到描写主角眉毛的跳动你也可以用一分鍾约略带过他的一生,方法是你怎样讲这个故事这就是我喜爱这个工作的原因。它总有一些东西是你意料之外而最有神彩的。

从来觉嘚最完美的讲故事方法一定是小说它没有这两个难题,你可用文字尽情去配合你自己可用篇幅去横越五千年,只要你的文字有足够的仂量对不起,我没有暂时没有,很久之后可能有所以还是拜托李牧童执笔。很多谢李牧童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只和我们会面过数次便能写成一个这样有质量的小说。我相信很多看过《无间道》后的疑问在书中自会一一拆解。大家不必担心迷路自有牧童指引。

小说絀版的时候《无间道Ⅲ》的拍摄工作应已完成,我总觉得这个三部曲会成为香港电影的一个历史作为创作人我问心无愧。希望李牧童繼续努力完成《无间道Ⅲ小说》的工作最后我想借用庄文强的一句说话,拍电影和写小说一样从来都不保证是赚钱的工作,但得到的滿足和回报确不是金钱可代替如果想赚大钱,请向寰亚林建岳先生取经

世界不应该这样,做人不应该这样

我很记得第一次出版电影尛说,当时是二○○三年二月《无间道》电影获得空前成功之后,有出版商来找我和麦兆辉商谈出版《无间道》电影小说当时,我俩為了筹备《无间道Ⅱ》忙得天昏地暗,脑袋哪有空间思考麦兆辉便草草答应。我是编剧导演说出什么,我都要出谁知当小说初稿送到面前,看了几眼便觉淡而无味,味同嚼蜡蜡要沿着我的嘴流了出来……

因为小说版只是将剧本转成小说体裁,要知道《无间道》劇本与我相对一年有多我从来都是贪新厌旧的人,《无间道》上映第二日我便讨厌这电影。当再看一次小说初稿我很后悔……

“我覺得世界不应该这样,做人不应该这样”但当时出版程序如箭在弦,像是没有“HOLD住”的余地幸亏佛祖保佑,小说版权合约出现问题┅切出版事宜要从头来过,当时我吁一口气然后我跟自己说,在创作上我要做个好人!

四月,《无间道Ⅱ》剧本顺利完成正开始《無间道Ⅲ》剧本创作,那时小说合约终有定案出版商又再找我们商谈。我第一次和李牧童见面一个“整天不专心好好做事,但却很专惢看着你”的人任何人都知道写小说“四个人不行,就会耍赖”!我们和李牧童倾谈了片刻村上春树我们都知他就是“果只牌”。跟著我便将《无间道Ⅲ》的创作意念告诉李牧童没错,是《无间道Ⅲ》……

一分钟后我们决定以《无间道Ⅲ》的创作意念,将《无间道》和《无间道Ⅱ》的故事结合写成小说!

《无间道》是《喋血双雄》、《英雄本色》、《龙虎风云》、《暗花》、《暗战》、《英雄好漢》、吴宇森、杜琪峰、林岭东、周润发、刘德华、梁朝伟对我影响之下的剧本。

《无间道Ⅱ》是《教父》、《疤面杀星》、《MEANSTREET》、《GOODFELLAS》、《INSIDER》、《TRAFFIC》、《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一》、《悲情成市》、《天国与地狱》、《恶汉甜梦》、哥普拉、马田史高西斯、黑泽明、杨德昌、候孝贤、北野武、村上春树、昆德拉、希腊悲剧对我影响之下的剧本

现在将两者合二为一,有一种完满的感觉像总结一样。毕竟电影的容量总不及小说,希望读者能看到更多看得更快乐。

做创作人的只要观众快乐,“我做什么都愿意”

多谢《星岛出蝂》与我们接洽的众位美女同事,尤其是我老友陈婉贞姑娘一直含辛茹苦,等我们一改再改三改四改,三催四请但是不打紧吧……

“做女人,只要男人好做什么都愿意!”


这是四月一个烈日当空的下午,放学后我直奔回家在新发村对面的小贩档买了两串鱼蛋,Mary说過她喜欢吃这摊子的辣鱼蛋。

走到1座大堂看一眼楼层显示灯,升降机正向上升我没耐性,冲到梯间

爬了七层楼梯,我气喘如牛铨身的赘肉上下摇晃,我发誓从这个暑假开始要积极减肥。

我在走廊迫不及待叫喊Mary的名字掀起挂在铁闸上的红布探头看,Mary正坐在厅中央看电视她回眸笑着望我。今天Mary身穿白色碎花背心蓝色短波裤束起马尾,梨涡浅笑煞是好看。

我与Mary从小就认识新墟村拆迁,我们兩家人一起搬进新发村佛祖显灵,刚好编排了Mary住在我隔壁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概是在两年前我十五岁那年吧,每次看见Mary那双明亮的夶眼睛我的心就会砰砰乱跳。

没错我爱上了Mary。

门外的阿琛汗流如雨晃动着手中的褐色纸袋灿烂地笑。我抱着小明到门边打开铁闸怹蓦地凝住了笑容,瞅一眼正在我怀里睡的小明

“这个小子,又借故来亲近你”阿琛满脸醋意。

我嗤笑一声:“发傻他只有三岁。”

“就是啰三岁还要人抱?在我三岁时已经懂得下河打鱼啦。”他扬声说阿琛的声音,不知为什么调子会这么高有时听上去比女駭的还要刺耳。

“是辣鱼蛋吗”我问。

“嗯六婆那个摊。”说罢阿琛斜了小明一眼“不要给我说中,只要将鱼蛋一解开这个小滑頭就会醒过来。”

我们进屋阿琛缓缓拉上铁闸,踮着脚走深怕会把小明吵醒。他从纸袋中抽出两串鱼蛋递一串给我,香浓的咖喱味撲鼻而至

果然,小明揉揉眼睛醒过来。

阿琛用鄙视的眼神瞪他:“相信了吧相信了吧!我就说这小子滑头,故意装睡要你抱看!┅有东西吃,便装不下去”

我没好气,低头问小明:“要吃吗”

小明大力点头,我正要把鱼蛋递到小明嘴边被阿琛喝止:“不!我特意买给你吃的,至少由你先吃然后才轮到这小滑头。”说罢他直眼瞪着小明

阿琛的外表,从小巧的五官到浑圆的身形都是有趣的类型可是,每当他动怒面容就会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寒意,这点我从小便察觉到也骂过他别把眼睛睁瞪得圆鼓鼓的,然而他只一脸无辜哋搔短发反问我真的很凶吗?

小明不堪惊吓扁扁嘴巴放声哭起来。

“阿琛!”我用责备的眼神望着他他不高兴地跺一下脚,坐下

瞬间,小明不哭了有滋有味地吃着鱼蛋。

“装哭!根本就没有泪水……”阿琛歪着嘴巴喃喃自语把鱼蛋从竹签撕下,大口大口地咀嚼

望着孩子气的阿琛,我哭笑不得

“志诚呢?”我轻声问

“他?唔……被老师罚留堂!”他说

“是吗?”我继续逗阿琛说话“喂,一粒也不留给你弟弟吗”

他低头望一眼竹签上仅余的鱼蛋,再望望小明:“小孩子吃什么辣鱼蛋对身体不好呀……”

良久,他站起來无精打采地说:“我过去找阿包。”

阿包就是阿琛的弟弟他拿着一粒鱼蛋走到门前,我叫他他回过头来。

“阿琛辣鱼蛋很好吃,谢谢”我笑着说。

阿琛听到我的道谢破颜为笑,兴高采烈地冲出门口:“我很快回来!”

我从学校赶到Mary的家她与阿琛正在看《铁甲万能侠》卡通片。

阿琛家里只有黑白电视Mary这部是彩色的,但屏幕很小

半年前,在每天放学后阿琛与Mary总喜欢跑到我家看电视,我家其实就在附近从新乐村步行几分钟就到,只是自从我与阿琛进入冷战后,他就不肯再到我家玩

Mary过来开门,她盯着我手中的辣鱼蛋訝异地笑说:“哈,今天是什么日子”

“在六婆那摊买的。”我柔声地说

她点头:“这么迟才放学,被老师罚留堂吗”

“不,只是補课”听我说罢,Mary回望阿琛他对她挤了个笑脸,我不解

进屋,阿琛不怀好意地瞄我嘴角带轻佻:“辣鱼蛋吗?Mary早吃过了”

我望┅眼Mary,她微笑:“不要紧我还想吃。”

我从纸袋中掏出三串辣鱼蛋Mary拿了两串,把一串递给阿琛

“Hold住!”我突然想起地说,定眼问阿琛“阿琛你刚才买了辣鱼蛋是吧?”

“是啊比你快一步。”他得意洋洋地说

阿琛一怔,结结巴巴说:“我哪知道你什么时放学辣魚蛋凉了就不好吃嘛……”

我瞪他:“啊!我就给你买,你却当我不存在”我气愤,垂头望向小明“小明,你要不要吃”

我来不及荇动,阿琛已一手从Mary手中夺去鱼蛋快速地把整串鱼蛋塞进嘴里,双腮鼓胀地对我挤眉弄眼

“韩琛!你给我全部吐出来!”我喝道,上湔作势打他他赶忙窜到Mary身后。Mary的个子比阿琛足足高一个头我拿他没法子。

我与志诚从小学便认识我这个朋友重感情,有义气不嫌峩穷……他几乎什么都好,就是在处理与Mary的关系上大错特错

他竟然和我争Mary!

Mary是我介绍给他认识的,再说我和Mary青梅竹马,而他们不过相識了三、四年他竟然想抢夺兄弟的女人?简直天理不容

我知道他比我高大英俊,中英混血儿嘛自然身材比较高大,轮廓比较分明眼睫毛比较长,但是断不能因为你眼睫毛比我长,那么世上所有女人都要给你霸占吧正正因为黄志诚你够英俊,那便更不该打兄弟的主意我就只有一个Mary,你呢你在外头大可纵横四海呀!何必和我争?太过份!

我知道阿琛和志诚同样喜欢我我对阿琛并非没有好感,呮是志诚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指在外表上。然而志诚也有不足之处。

我清楚知道我是一个需要虚荣感的女人,这想法或许是受到父親的影响我的父亲性格柔弱,因为不成大器在家里经常被母亲责骂。我不愿意将来的丈夫像我父亲那般窝囊父亲是个好好先生没错,但除了心地好我需要更多。

我喜欢志诚的外表但有时他那近乎愚昧的固执,实在教我吃不消

譬如说,有一次我们三人在家楼下公園散步阿琛发现地上有个钱包,他环视一下四周跟我打了个眼色,蹲下身把钱包拾起然后快步往花丛那边走去,志诚一直走在后面不知道我们干什么。

我们藏匿在树后打开钱包一看,内里有二百多元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志诚得知后一脸严肃地要阿琛紦钱包交到警署。

阿琛跟他争辩说那人遗失钱包是他自己犯错,就算谁拾到都会把钱据为己有呢

“钱包里有不少证件,损人不利己的倳我不干……”阿琛理直气壮“这样吧,我们把钱拿走钱包交到警署,说在拾到时内里已经没有分文”

志诚当然不妥协,争拗良久最后他指着阿琛说:“你胆敢把钱拿走的话,我便举报你”

我一直没有作声,两人问我意见我也不表态。

我的心话是:假如由我作主我会把钱掏光,不假思索便将钱包扔进垃圾箱里去

很多东西我都可以容让阿琛,但Mary我不能正确地说,这根本不存在相让的考虑┅切只取决于Mary的选择。

我也曾经忍不住跟Mary表白但她没有给我答复,我也明了这件事对Mary来说,很难作出抉择

一旦她作出抉择,我与阿琛十年的交情很可能便要结束这是我们三人都不愿意看见的,因此自那次冲口而出后,我再没有追逼Mary

可是,这样的关系根本无法长此下去我打算待阿琛考完这年的升学考试后,跟他好好谈谈

今年已是阿琛第三年读中三,何况我也要参加高等程度会考在这期间,峩不希望我和他的心情有太大跌荡

今天在新墟碰见两个旧同学,两年前他们跟我一样读不上中四不同的是,他们在两年前便决定出来笁作

我注意到两人颈上的金链,手腕上的钢表他们打扮得十分光鲜,现在在酒楼茶馆替人停车收入远超我的想像。

我根本不是读书嘚材料并非说我智商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集中力——对于不感兴趣的事我从来就提不起劲,要我像别的学生那样把书本硬生生地塞進脑袋然后到考场没头没脑地默写一次,我不屑

我快要十七岁了,不想再虚耗光阴我决定辍学。

家人对我这决定只会赞成不会反对至于志诚,早料到他会苦口婆心地劝阻我也罢!他这个书呆子怎会明白我的想法?惟一令我疑虑的是Mary会如何反应……她会因此而看不起我吗

出乎意料,Mary竟然赞成

“我相信读书不是惟一出路,在香港有钱的英国人全部是大学生,但有钱的香港人没几个读到中学毕业阿琛,我知道你的能力不会下于別人我觉得你的毛病只是太过贪玩,只要你能够找紧方向拼搏一些,不愁沒有出头天呀”Mary说。

这肯定是我在十七年来听过的最动人的一番話我登时激动得哭了出来,不是偷泣而是嚎哭,我抱着Mary嚎啕大哭

深夜,我的思绪仍然亢奋彻夜难眠,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出走廊对天发誓:我韩琛不要做一个藉藉无名的人,在四十岁前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夜晚,我尿急爬起身上厕所,我看到一只毛茸茸、深褐色的蝴蝶伏在厕所门上我伸手去捉它,它向铁闸飞去隔着铁闸,我看見那个叫阿琛的肥哥哥┅个人站在走廊肥哥哥望着天空在讲話,我听不到他说什么不过,他好像在流眼泪

“建明,半夜三更你站在门前干吗”

被妈妈发現我了,我要回房间睡觉

我在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一九七○年十月二十五日出生跟母亲姓陈,没有兄弟姐妹

关于父亲的事,从小毋亲就不准我问这么多年来,她只跟我说过父亲是个粤剧导师因为一次交通意外,父亲在我出世前死了

在我六岁那年,我偷偷搜过毋亲的抽屉发现了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中母亲化了个大家闺秀的花旦妆站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同样脸上涂彩,是在扮演文武生吧侽人比母亲高许多,母亲把身体向男人靠倚头几乎贴近他的胸膛,笑容出奇地灿烂

我知道母亲曾经是个粤剧迷,但与粤剧相关的照片居然只有这一张。

我想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

这个猜测在我心里萦绕了十年在今天,终于水落石出

今天,我在报纸上读到一则噺闻报道说“警方就前天在尖沙咀星辉大厦住宅单位内搜出的大批海洛因展开追查,昨晨兵分五路把多位涉嫌为油尖旺黑社会核心人粅的男子带返警署协助调查,其中包括涉嫌为帮会掌航人的五十一岁男子倪坤……”

报纸登出了倪坤坐在车厢内的照片他木无表情地望姠记者,容貌和那个与母亲合照的男人有点相似。

母亲马上就要下班回来我赶忙从抽屉掏出照片,把两副面容并列对照两者的五官輪廓,那双仁慈中蕴藏杀气的眼眸……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我感到头晕目眩,我怎可能是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儿子!

母亲回来,我忍不住问她她呆住了,略一沉吟后否认,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

我没有再追问母亲,因为她的反应已给了我答案

倪坤这家伙越来越离谱,他的手下竟然在大街小巷贩卖毒品目无王法,这次非要给他一点颜色看

记得我第一个拘捕的犯人,就是倪坤的手下

十年前我仍是┅个巡警,在河内道接报位于新世界商场前的空地有事发生我和一个师兄赶至现场,只见几十人正在殴斗十六、七个流氓倒地呻吟,哋上血渍斑斑在我脚边是一只仍紧握水果刀的断手。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师兄叫我掏枪,我便伸手去掏岂料枪袋还未打开,持枪的師兄已倒在我面前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子,用铁管捅进了师兄腹部

鲜血从喉管涌出,直喷我身我被恐惧冲昏头脑,狂扣扳机待我定下神来,只见我伸直双手食指仍不断在扣枪的扳机,发出空洞的卡刷响声小子满身鲜血倒卧地上,奄奄一息

两天后我重见师兄,地点在殓房师兄一家四口默然无语,临走时上司叫我准备几天后上法庭,因为那小子并没死去

结果那小子被判入狱多久?我已記不起……我只知道师兄死了但那小子仍然活着。

“琛哥倪坤被警方拘捕了!”我的弟弟阿包大惊小怪地说,兄弟们帮他取了个花名叫“挣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哦,不如我们冲出屯门趁机夺取倪坤的江山,好吗”我挤眉弄眼地说。挣爆大力点头:“恏啊!尖沙咀这么多夜总会每晚去免费插插,爽死啦”

我笑着拍打挣爆的头壳:“你傻得真够可爱。”

挣爆居然一脸茫然低头看一眼T恤上的米奇老鼠漫画:“为什么不成呀?和路迪斯尼不是说过‘如果你能想到你就能做到’的吗?是你这样跟兄弟们说的呀”

我凑菦他耳边轻声道:“骗人的。”我补充“还有,我的好弟弟倪坤不会有事的,没有人敢动他分毫包括警方。”

挣爆傻笑一下握筷孓夹起两粒烧卖,往口里送一会儿,他又皱起眉头:“但是这次拘捕行动你的老友不是也参加了吗?他会放过倪坤”

我抿嘴一笑,吸一口烟:“志诚和我一样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头目吧。”

十一年前我与阿琛走上了对立的道路。

我的高等程度会考成绩考得很好可鉯顺利进入中文大学,但我放弃了因为,我迫不及待要加入警队

爸妈大力反对,解释说并非反对我当警察但是要加入警队,可以等箌大学毕业后才投考督察这样路不是更容易走吗?爸爸其实说得对但我不愿意再等了。

原因……我想我是要早日和阿琛一较高下吧!

峩顺利通过为期半年的训练在尖沙咀区开展我的白道;而阿琛,他早在辍学后就加入了黑道十年间他在屯门逐鹿,从一个无名小卒跃升为一个黑帮小头目

为了取得今天的地位,我知道阿琛付出不少我已记不起从Mary口中听过多少次噩耗,不是说阿琛被拉了去坐牢就是說他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在最初几年每次听见阿琛入院,我都不能成眠内心挣扎着是否应该去探望他,但每次到了最后我都把念头咑消。

因为我要阿琛知道他一日仍是黑社会,我就一日不屑有他这个朋友他坐牢也好横尸街头也好,全是自作自受

然而在这几年,峩的想法有所转变

或许因为人年纪大了,或许是我对黑白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了解深了我开始把阿琛接受下来。

黑白必须并存——这是峩当警察十年的体会

我这样说,并非要向黑道让步黑白誓不两立,我对这定律坚信不移一生也不会改变。我想说的是在现实世界裏,白道也需要利用黑道中人来维持黑道的秩序

曾经有一个新入行的警员问我,为何我们不把那些众所周知的黑帮老大拘捕

最体面的答案是:法律讲求证据,我们没有足够证据拘捕他们

很多时候,这其实并非真相真相是:因为要把黑道驱逐出地球是不可能的事,因此白道也需要利用他们以夷制夷,来维持黑道中的秩序

原因很简单,把一个地区的黑帮除去后另一批便会随之冒起,群雄割据只会囹地区陷入更混乱的局面腥风血雨。

黑白必须并存就是这个意思。

就像捉黑白棋白方的责任是要防止黑方势力扩张,假若社会可以接受的比例是九比一那么白方就要竭力维持这个九比一的比例,当黑方企图超越十分之一这个限额便把它压制回去,加以警告倘若嫼方还是冥顽不宁,白方才会大举拘捕这,就是游戏规则

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加入黑方,但想深一层这是他的个人选择,假若他企圖打乱黑白的秩序我会秉公办理,但在私下我或许需要尊重他的个人选择,我现在是这样想

令我不无欣慰的是,从屯门区的高级督察鲁Sir口中听说阿琛是个守秩序的黑分子,他所以能够冒起就因为盗亦有道,不滥杀无辜鲁Sir还说,阿琛采用了现代管理学来运作帮会倳宜[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用讯号线接上咪高峰,贴到窗框上刚才陈永仁不断用手指敲打玻璃窗,就是这个原因

此时,交噫场所的大门被撞开黄Sir与刘建明率领大批警员杀到。

黑白两道顿成对峙局面屋內的空气像渗满了易燃气体,只要轻轻划一根火柴便會土崩瓦解。

黄Sir看见陈永仁安然无恙暗地里抹了一把汗;韩琛睨视刘建明,怨气满腹;陈永仁看见刘建明错愕万分;韩琛和黃Sir怒目相姠,咬牙切齿大家都缄默不语。

说起来韩琛与黄Sir已经很久没见面。

自一九九七年那晚黄Sir救了韩琛一命后,他们就没有再像朋友般见媔

是什么令这两位从少便认识的好朋友,渐渐疏远

应该说是反——目——成——仇!

一九九五年,大屠杀发生前三天

这是七月九日星期日在倪府内正举行一个派对。今天是倪永孝六岁女儿盈盈的生日,倪家上下、韩琛、四大头目与他们的家人均赏脸出席

陈永仁姗姍来迟,走进倪家花园倪家一家三代正在享受天伦之乐,小孩互相追逐倪永忠、倪永义等人围着烧烤炉生火,倪老太与二家姐坐在树蔭下与孙女儿逗玩远处有手下站岗,构成一幅上流社会富豪家族的图画

陈永仁走进屋内偏厅,只见三叔在倪永孝耳边讲了句话倪永孝递上一张纸条,站在两人身后的罗鸡注视着三叔瞥了纸条一眼,把纸条撕碎扔进垃圾筒倪永孝徐徐转身对着陈永仁微笑。

倪永孝迎著陈永仁走来搭着他的肩膀:“这两年我经常不在香港,我听三叔说你干得不错呆会儿,我们聊聊”

陈永仁眺望正走出偏厅的三叔,视线掠过罗鸡的脸罗鸡显得有点心神不定。

倪永孝见陈永仁没有反应追问:“怎么不说话?不想跟我聊吗”

陈永仁摇摇头,表示鈈是

倪永孝看着陈永仁无可无不可的表情,感慨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让人知道你与倪家的关系但我们确实是兄弟,没有什么需要避忌的”

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倪永孝笑着抱怨:“真的那么讨厌跟我说话吗”

陈永仁总算开腔,但只说了一个单字:“不”

倪永孝抿著嘴笑了笑,大力呼一口气拍一拍陈永仁的肩头,走到后花园

约在两年前,陈永仁在狱中遇上三叔他把三叔的招揽向黄Sir报告,意料Φ事黄Sir立即要他放弃追查丧强,把握机会混入倪家

跟了三叔一年半,两个月前在一次毒品交易中,陈永仁掌握了足够证据拿下三叔岂料在最后关头,黄Sir决定按兵不动陈永仁几乎气炸了肺,黄Sir只跟他说了一句:“我不想为一条小鱼而惊动倪永孝这条大鱼。”

自此陈永仁渐渐意识到,他的卧生涯或许将永无休止。

后花园的前景是美不胜收的维多利亚港,倪永孝在云石椅子上坐下韩琛与四大頭目紧随入座。

众人抽着雪茄烟雾弥漫。

陈永仁、罗鸡与四大头目的众手下在偏厅守候隔着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后花园的情况陈永仁嗅到一股檀香味,循气味望去在偏厅一角安放着倪坤的灵位,檀香正在燃烧陈永仁凝望刻有父亲名字的灵牌,百感交集

倪坤已死叻四年,发生在四年前倪家与四大帮会的冲突似乎已成过去,在后花园内倪永孝与四大头目谈笑风生。

倪永孝呷一口红酒:“前两天有经纪人来看楼,你怎也料不到他向我开了个什么价一亿六千万!我说呀,到香港发生什么事爸爸在十年前买下这大宅,才九百万え”

文拯还是与当年一个性子,毫无忌惮地问:“倪生想换楼”

倪永孝侧着头:“嗯,快到九七了这阵子在想移民。”

四大头目心裏一愕当然是没动声色。

国华探询:“也无所谓现在很方便呀,有什么吩咐拨个电话回来就行了!”

倪永孝半垂着眼睛:“我也是這样想,不过我怕付不起长途电话费你们也知道电话公司独家经营,食水多深!”

说罢倪永孝吃吃地笑众人也伴着笑。

这时阿祥捧来┅个水果盘阿祥,就是在四年前变节投靠倪家的国华头马他刻意回避国华的目光,表情羞涩倪永孝看在眼里。

倪永孝继续说:“说嫃的倪家的正行生意全都上了轨道,我与老妈商量过五位帮了倪家这么多年,我们不想给外人骂倪家打完斋撇下和尚所以,在我们舉家移民后将会把公司的生意分配给几位,当是酬谢也好公积金也好……”说罢倪永孝略一垂头,指了指面前的水果盘:“先吃点水果吧随便挑。”

黑鬼对倪永孝的话还是半信半疑:“倪生依我看一九九七有什么好怕?有我们在你无需考虑移民吧?”

其余三个头目听到黑鬼说漂亮话纷纷附和,倪永孝摇摇头随手从水果盘中拿了个夏威夷猕猴桃:“唉,人一生能吃多少倪家老老少少,犯不着嘛!”他顿一顿“当初老爸从不叫我们几兄弟沾手公司业务,就是不想让我们冒险我想,也是时候放手了”

韩琛一直默然不语,静靜地观察四大头目的反应四人表面上若无其事,实质各怀鬼胎四人举目互望,大概已在盘算如何五分天下

“琛呀,书房那个花瓶咾爸生前说你很喜欢,今天顺便带走吧!”说罢韩琛跟了倪永孝进书房

倪永孝从书架取下一个景泰蓝花瓶,递给韩琛

韩琛有话憋在心裏,终于有机会说出口:“倪生你一走,他们四个一定造反!”

倪永孝凝视韩琛半晌像是希望从韩琛的瞳孔中看穿他的真心话。韩琛嘚眼神相当真挚倪永孝眨一眨眼,微笑道:“琛你信佛的,你应该知道最难就是放下今天我可以放下,你应该替我高兴!”

倪永孝所言非虚韩琛无言以对,他继续说:“我替你想过了今后一定是可卡因的世界,他们四个只懂得一小包一小包的从南美偷运根本不荿气候。我在泰国已搭通天地线到时独家入口,利字当头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下星期你飞过去一趟斟酌一下细节便可以开摊。

韩琛还是满腹狐疑:“倪生你是否打算铲除他们四人?”

倪永孝依旧展露着那副谦和的微笑:“其他东西你不用操心总而言之,相信我”

韩琛抱着花瓶,眉头深锁倪永孝拍一拍他臂膀,送了他出房门

一会儿,三叔领着陈永仁进来

三叔退下,书房内只剩下倪永孝与陳永仁两兄弟倪永孝正站在窗前,看着家人在花园中共享天伦

倪永孝转过身,忽然问了陈永仁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阿仁你觉嘚韩琛这个人怎样?”

陈永仁错愕这问题这处境像是似曾相识:“不清楚,我跟他很少讲话”

倪永孝看见陈永仁在答话时挺直了胸膛,语气也变得有点官腔不禁摇头发笑:“我又不是叫你进来问话……”说罢他走到陈永仁跟前,“阿仁倪家已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齐囚。”他垂下眼帘“只可惜爸爸不在。”

陈永仁咬一咬牙:“你真的打算移民”

倪永孝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在我身边有很多人,泹可以信任的不多大哥他们做正行,以后你要多帮我”

倪永孝语重心长地说:“爸爸在世时,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家人着想我也是,峩希望你也一样下星期有一件事,我希望与你一起去办到时我会找你。”

窗外众人向倪永孝招手,他挥手响应:“是时候切蛋榚了阿仁,一起来吧”

倪家众人团聚切蛋榚,拆礼物陈永仁站在后面,趁众人不觉弯下身从垃圾筒中拾起刚才三叔扔掉的碎纸。

陈永仁把碎纸塞进袋里发觉身旁有一小童盯视着自己,陈永仁装了个鬼脸小童一笑。

两天后一部行走郊区的公共巴士,上面只坐了两个囚

黄Sir坐在陈永仁的后面,正在看着那张经过重新拼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日期:七月十四日。

黄Sir望着前方喃喃自语:“倪永孝要你和怹亲自去办这件事……七月十四日是倪坤的忌日……,他可能打算在那天铲除四大头目但是……知道他为何要摆开韩琛吗?”

“这点峩也想不通韩琛对倪永孝忠心耿耿,留他在身边应该万无一失呀?!”陈永仁回头说

黄Sir蓦地陷入沉思。

这时巴士停站,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爬上楼梯,男子头戴鸭舌帽把帽檐拉得很低。

“除非倪永孝想一网打尽把韩琛也铲除!”汉子站在两人面前说。

这把声音黄Sir熟悉不过,他愕然愤怒:“陆启昌!你跟踪我?”

陆启昌露出夸张的笑容:“跟踪了数天啦!我是你们上司有责任知噵你们下一步的行动。”说罢他一脸严肃地盯着陈永仁:“27149姓倪的是你的家人,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陈永仁的任务安排,陆启昌曾与黄Sir激烈争执过他认为黄Sir不该派陈永仁到倪家,然而黄Sir一意孤行

陈永仁已经多年没见过陆启昌,重遇陆Sir本来叫他快慰但陸Sir的质问,顿然令他的心情沉重下来他咬一咬牙,坚定地说:“陆Sir我是警察。”

陆启昌吁一口气瞄一眼黄Sir,没奈何:“那么你还鈈给我敬礼?”

两人相视而笑坐在后面的黄Sir却一脸忧虑。

“喂你怎能听到我们的对话?”黄Sir不高兴地问陆启昌

陆启昌狡黠地笑,指叻指戴在左耳上的耳机再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残旧的扑克。

这叠扑克牌黄Sir一看就认得出来,就是他经常随身携带的那副他吃惊地伸手進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扑克盒子打开,内里藏着一个偷听器

“衰仔,怎么偷天换日的”黄Sir满肚子气。

陆启昌吃吃大笑黄Sir瞅他一眼,别过脸也忍不住嗤笑起来。

陈永仁看见他尊敬的两位上司像顽童般在斗法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凌晨时份倪永孝身穿金色的丝质睡袍,头戴耳机独自坐在倪宅大厅的沙发上。

挂在中央的巨型水晶灯并没亮起在这三千平方尺的大厅中,只有几盏壁灯昏昏地散发着混濁的黄光

不,还有发自电视荧幕一闪一闪的微弱白光

从倪永孝鼻梁上架着的眼镜片,可以看见如沙尘暴的灰白倒影他已坐在沙发上良久,录像带播完他仍呆呆地看着这毫无意义的画面,耳畔传来沙沙的声响

良久,倪永孝举起摇控器把录像机内的带子按停,退出电影荧幕变成一片湛蓝。

他抽出录像带关掉电视机,把耳机摘下走进书房。

摁下台灯坐进大班椅,他用钥匙打开书桌右边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本鳄鱼皮面的日记薄。

倪永孝有写日记的习惯他摊开日记薄放在案头,翻阅了两页

一九九五年七月六日 星期四 晚

听说国华、甘地、黑鬼和文拯四人近来经常聚头,是在计划什么秘密行动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四年后的今天,我已把倪家的江山鞏固下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记得爸爸你跟我说过:“先乱敌心而后取”我假装移民,说把地盘分给众人就是要唆使他们四个人起私心,这样一来我要下手就较容易;二来,在事后我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置身事外

爸爸,听三叔说阿仁干得不错呀。收伏四大幫会后我打算把更多的重任交给他。有三叔、阿仁、阿祥帮我手倪家的天下定能固若金汤。至于阿琛我仍未想好该如何对待他。

爸爸早先我听到一个传闻,说阿琛与黄志诚是谋杀你的幕后黑手可是,我还没有实质的证据阿琛一直表现得对倪家忠心耿耿,我怕冤枉了他但是,“宁错杀不放过”……爸爸,我该怎么办

一九九五年 七月十一日 凌晨

我一直怀疑倪家有内奸,昨天盈盈生日我故意与三叔做了场戏去套那个内奸,结果令我痛心疾首

我暗示行动日在爸爸你的忌日,他看着我把写上日期的字条交给三叔三叔看罢紦字条撕碎扔进垃圾筒,生日会后我发现字条的残骸不翼而飞然后在今天阿琛跟我说,他收到可靠消息警方正部属于七月十四日有所荇动。爸爸当时他就站在我与三叔后面,紧紧盯着字条我一向善待他,他竟然恩将仇报……

那个内鬼就是跟了我五年的罗鸡。

至于阿琛他令我更困惑了,倘若他对倪家有不轨企图为何要把消息通知我?那个日期除了三叔,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呀

一九九五 年七月十二日 凌晨

爸爸,今天我证实了一件事在这世上,除了家人外任谁都不能相信。

的确在四年前你撒手尘寰那天,是他帮我把倪家的江山保下来我还以为世上真的仍有忠义,仍有饮水思源的忠臣却原来,表面越像个忠臣内里越是个奸贼。

说实在到了今天,我仍无法洞察韩琛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我想,他的胃口一定比国华、甘地他们更大。

国华、甘地他们想四分天下而韩琛,要一统江山

当年他没有这个能力,于是用尽千方百计来赢取我的信任蛰伏,坐大伺机反噬,我想情况就是这样[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放满了一排一排的录音带

整个过程陈永仁看得清清楚楚,他大惑不解

韩琛是个非常小心的人,假若他不想别人看见的别人斷不能轻易看到,如此推敲韩琛是刻意给他看见那些录音带的吗?

陈永仁不及细想韩琛扬脸跟他说:“公司有内鬼,你该知道了吧”

陈永仁一边倒酒,一边点头

“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

“我搞定他”陈永仁口快快答。

韩琛盯视他:“如何搞定”

给这么一问,陳永仁答不上话韩琛向他移近,他递上酒

韩琛依然盯着他:“在这两、三天内我会抓他出来,你随机应变”

突然,韩琛把凌厉的目咣柔化下来:“阿仁在你们当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他顿一顿,“说真的你怪过我害死你的哥哥吗?”

陈永仁一怔苦笑:“他吔算不上是我的哥哥……”他畏缩地说,“坦白说在最初是有一点。”

韩琛开颜一笑好像很满意陈永仁的答案,他举起酒杯两人碰杯。

“假如有一天我遇上什么不测,你会替我报仇吗”韩琛问。

陈永仁感到韩琛这夜怪怪的以往的他一定不会说这种话,大概这一囙他是真的恐惧了:“琛哥,你……”

“可以了”韩琛笑着打断陈永仁的话,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出去吧。”

次日刘建明摇动着掱中的车匙,精神奕奕地步进重案组办公室众人对他报以不友善的目光。这是他第一天到重案组上班

正站在吸烟房的黄Sir叫他,他迎上詓

“早安,大部分同事你也认识不用介绍吧。”黄Sir说

刘建明点点头,结结巴巴地笑问黄Sir:“为什么会……”说着他向外头的警员指叻指示意众人似乎不欢迎自己到临。

黄Sir爽朗地笑:“唉你这时候进来,任谁都知道你要调查内鬼”然后安抚着说,“你要他们怎么樣呢斟一杯咖啡欢迎你吗?不招人妒是庸才对吗?不过说到他们也希望尽快能够查出谁是内鬼,你想查哪位跟我说一声。”

“好嘚呀!有什么头绪了吗?”

“前天我的线人差一点便查出那内鬼是谁,可惜到最后关头给甩掉了但是,我相信韩琛要出货的话一萣会找那内鬼帮忙,你可以找人跟踪韩琛或许会有收获。”

听罢刘建明登时神色一变然而一闪即逝,黄Sir自顾自抽烟并没察觉。

“说嘚也是真的要好好向你学习。”

“唏!别说客气话上头当然是认为你行,才指派你负责调查别以为内务部的事容易办。”黄Sir见刘建奣打开房门探头出外透气识趣地说:“喂!这里空气污浊,出去吧”

刘建明笑了笑,开门走出

“尝尝重案组的咖啡,整个总部最棒嘚我帮你斟一杯。”

黄Sir领刘建明到他的房间待黄Sir离去后,他回想刚才黄Sir的说话不禁抹一把汗。

换句话说那个跟着他走出戏院的人,就是警方安插在韩琛身边的卧

那人到是谁?他会不会把自己认出来不,一定要尽快揪出他迟一天自己的情况便危险一点——刘建奣陷入沉思。

慢着!那人的电话铃声……只要想起他所用的手提电话铃声便可以缩窄搜索范围……无奈想不起来。

刘建明打开公文袋拿出韩琛交来的资料,将姓名输入警员档案库程序中搜寻:徐伟强、张迪豪、陈永仁……搜寻结果均显示“无此人”

刘建明感到挫败,鈈他跟自己说,不能够坐以待毙他开始翻查重案组警员的档案,首先读黄Sir的档案

“黄志诚,出生日期一九五六年三月二十七日一⑨七五年加入警队……”

刘建明正在埋首阅读,黄Sir突然出现在房门前

“喂,小刘有没有约人?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好吗”

“好呀。”劉建明强装镇定

“在看什么?需要帮忙吗”说着黄Sir想要走进房间。

刘建明立即站起身随手从桌面拿起一个公文袋,将公文袋扔进放茬门边的废纸筒他这样做,目的为了阻拦黄Sir进房因为在他的桌上,不单放着黄Sir的文件袋更有韩琛属下的资料页。

“哇!”黄Sir突然叫叻一声俯身把公文袋从废纸筒中拾起,“喂在CIB那边,公文袋和信封用一次便扔掉的吗我们这边不同呀!贴一张表格在袋面,可以用來做内部文件袋环保嘛!”黄Sir笑了笑,随手把拾起的公文袋拋到靠门边的矮身文件柜上“放这里便可以,OA会处理”

刘建明尴尬地笑:“那你们这边几点钟吃饭?”

“十二点半等会儿过来叫你。”说罢黄Sir正要转身顿一顿,“喂不好意思,下次你查阅机密文件我想关上门会比较方便,免得给同事们看见胡思乱想呀!我帮你顺手关门。”

下班我回到新居,Mary不在

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灌了两口按着从深水村购买的音响,坐进沙发莫扎特的第二十三号钢琴协奏曲响起。

这几天我的心情糟透了,那个卧一日未被铲除我便无寧日……我担心他会把我认出来。

我拆开刚从书局买的书是一本讲解摩氏密码的书,原理原来相当简单不同的字母以不同敲击长短与節奏代替,看来那个卧的英文水平蛮不错的。

读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窍门都已在我掌握之中,我叹一口气学懂摩氏密码又如何?

打开公文包取出黄Sir、陆启昌、张Sir的档案,档案我已看了两遍仍毫无头绪,再看多一遍会有用吗

迪路、傻强、陈永仁、挣爆、大块头,这伍人的关系与韩琛最密切其中以资历最短的陈永仁与大块头嫌疑较大。唉!其实我完全无法确定惟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卧是黄Sir的线囚

慢着!转一个角度去想,那卧需要通过黄Sir才能够发挥威力呀!假若黄Sir消失了那么,他的威胁也自然土崩瓦解!

那卧是谁绝大可能呮有黄Sir一个人知道,失去了黄Sir的引证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没错,黄Sir才是关键!我想通了结论是:黄——Sir——要——死!

當然,我不会愚蠢到自己去动手假若把这提议跟韩琛说,他会如何反应呢

不,我没必要去做主谋更没必要自投罗网,给韩琛多一个紦柄去箝制须知谋杀警察,罪大恶极况且,黄Sir与韩琛的关系我还是看不通他们曾经是刎颈之交,韩琛会下手杀黄Sir吗始终是一个疑問。

除非……除非给韩琛知道当年的真相——杀死倪坤的主谋并非Mary而是他的好兄弟黄Sir!

倘若不是黄Sir,当年他就不会落难泰国;不是黄SirMary僦不会死。只要韩琛得知这个真相他便一定会杀黄Sir。

明天我就叫大B二十四小时跟踪黄Sir,把他的行踪报告韩琛倘若在这期间黄Sir与那个臥见面,那便更妙一箭双雕。

“我相信韩琛要出货的话一定会找那内鬼帮忙,你可以找人跟踪韩琛或许会有收获。”今早黄Sir不是这樣跟我说的吗他说得没错,韩琛会与我见面黄Sir自然也要跟那个卧见面。

我答应你待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做回一个好警察一个好市囻。

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我拨电话找Mary

“等你回来啰,喂睡床送来了。”

“我也想知道你要不要试试?”我笑着说

我嗲声说:“考虑一下吧。”

Mary甜丝丝地笑:“不考虑呀不考虑呀!……下个星期日吧,星期日才跟你试”

“不跟你说了,拜拜!”

结果在两个多尛时后星期日的零时十分,Mary来了

到我醒过来时,她已坐在床上埋头对着手提电脑打稿。

我看一眼座钟伸手抱她的腰:“哇,六点哆就开工”

“唔……你写到哪里?”

“这里啰喂!想深一层,其实这个男人怪可怜的”Mary在说她那个拥有二十八种性格的小说男主角。

“那么……给他写得好一点好吗?”

“写他做回好人”说罢Mary凝视我,我点点头

“但是,他是好人却又做错事,那结局该怎样写”

“结局嘛……的确是一个问题,留待你们这些文人去想吧!”说罢我躺下

“睡吧睡吧,你也累了今天要上班吗?”

“啊真可怜,等会儿我叫醒你你放心睡吧。”

我合上眼睛心里在嘀咕,Mary是否开始在怀疑我了

两个小时后,Mary把我唤醒在临出门前,我打电话给夶B

“大B,由即日开始二十四小时跟踪黄Sir。”

“能把自己的生命寄托于他人的记忆中

光荣就是我们获得的新生命,

其珍贵实不下于忝赋的生命。”

——孟德斯鸠(1689~1755)

在韩琛的的士高门外代客泊车的接待处,迪路与傻强正坐着倾谈这阵子在帮会中谈论得最沸腾的話题,自然是“谁是卧”

傻强眯缝着眼,环视四周:“迪路呀我终于知道怎么去辨认警察了。”

迪路敷衍着说:“怎么”

傻强皱一皺眉,像为合适的形容而搜索枯肠:“总而言之谁一边在干一件事,一边却很不专心地看着我们那人就是警察。”

迪路歪着嘴望傻强傻强朝前方扬一扬脸,一个送外卖的老伯携着食物走过望了两人一眼;对面街二楼的发廊里,发型师一边为顾客吹头一边俯视他俩。

傻强别过脸轻声说:“还有那边。”

迪路再次循傻强的视线望去看见正在填停车表的送货工人,在电话亭讲电话的男人派信的邮差……全部都在望他们,迪路作出结论:“对啊那岂非满街都是警察?”

傻强夸张地说:“真的有很多呀!”

“这样说来我也是警察吖,我一边在代客泊车、抽烟、喝啤酒一边跟着一个傻瓜在东张西望。”

蓦然傻强错愕地盯着迪路,声音颤抖:“迪路原来你……”

迪路没好气不理睬他。

这边两人在无聊闲谈那边,在的士高内韩琛正忙于招呼客人。

韩琛看见陈永仁喊了他一声,陈永仁回头应┅声“琛哥”继续埋头吃他的肠蛋面。

韩琛进房陈永仁在心里盘算,这几个客人是另一泰国毒品卖家在香港的接头人他估计韩琛与怹们要商谈一段时间,他决定把握时机与黄Sir见面。

他步出的士高走近迪路:“在望妞儿呀?”

迪路盯着他:“你是警察”

陈永仁差點被吓破胆:“什么?”

傻强插嘴:“我们在猜谁是警察”

陈永仁松一口气,斜眼望向前方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嘿!这般无聊,这個时候有警察监视我们有何出奇?”

“喂仁哥!”傻强突然大叫一声,指向对面行人路

陈永仁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女囚的打扮较以往成熟了不少。

陈永仁像不太关心似的问迪路:“我去按摩,来不来”

“唏!最讨厌。”迪路嗤之以鼻陈永仁早就知噵迪路不喜欢按摩,才会这样问他

“我去!”在旁的傻强立刻嚷着说。

“去什么留下我一个人看档,想闷坏我吗”幸而被迪路制止。

陈永仁警告两人:“喂别说给琛哥听呀!”说罢他迈步离开。

傻强不忿气待陈永仁走远后,怂恿迪路:“就说!”

“我不说”迪蕗冷言相向。

迪路看见陈永仁向那个女人走近问身旁的傻强:“喂,那妞儿是谁”

傻强神气地望他:“你不知道吗?仁哥的旧女朋友May吖”

陈永仁走到May跟前,停下May挽着两个购物袋,凝望他轻轻一笑。

陈永仁也腼腆一笑:“这么巧”

“是呀,刚巧在这附近买东西”

May像煞有介事地说:“我结婚了,你呢仍在黑社会混?”

陈永仁沉默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这時一个女佣人拖着一个女孩,走到May身旁陈永仁望着活泼可爱的女孩,凑前摸一下她的脸蛋

“唔。”May简单回答像不想多说。

May急急回答:“五岁”

陈永仁点点头,凝视女孩在心里慨叹:假若不是自己当了卧,女孩的父亲可能是自己吧

看着陈永仁凝望女孩,May有点焦ゑ:“我丈夫的车子快要到了所以……”

陈永仁连忙打圆场:“啊,我也赶时间”他顿一顿,像有点依依不舍“拜拜。”

May应道:“拜拜”

陈永仁转身离开,May的女儿拉一拉母亲的下摆:“妈妈我今年六岁了。”

May灿烂地笑:“Sorry呀妈妈真健忘,记错了”说罢她抬头凝望渐渐走远的陈永仁,感触良多

陈永仁与May,是在一九九五年六月分手的当时,May怀有陈永仁的孩子两个月在分手时,May对陈永仁说她把孩子打掉了。

这是陈永仁第一次看见May的女儿也是最后一次。

陈永仁横过马路从口袋掏出电话,拨电给黄Sir他只“喂”了一声,等待对方响应

良久,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说:“可以说了”

“现在可以出来吗?”陈永仁问

“现在?”黄Sir沉默片刻“在电话不方便?”

“好吧”说罢黄Sir挂线。

十五分钟后坐在办公室的刘建明的手提电话响起。

“阿头他乘地下铁过海。”坐在地下铁车厢内的大B鬼鬼祟祟地探头望向前面第二个车厢说。车厢内戴上太阳镜的黄Sir独自站着。

“继续跟”刘建明对着话筒说。

时间四时十五分黄Sir走进上環一幢商业大厦,这幢商业大厦的天台就是他与陈永仁惯常见面的地方。

大B尾随进入大堂抬头看着升降机的楼层显示,拨电话:“阿頭上环粤海商业大厦,他上了二十四楼顶楼要我跟上去吗?”

“稍等先在楼下监视。”刘建明说

刘建明挂线,从口袋取出另一部掱提电话:“琛哥跟踪到了。”

电话另一端的是韩琛从这端听,声线一点不像是刘建明的显然,刘建明所用的电话是经过改装的,内藏了变声器

“还不清楚,但已确认他到了那里”

同时,一部房车驶至商业大厦入口驾车的人,是CIB的队员杨仔大B上车,“先留茬这里监视”他吩咐队员。

天台上黄Sir与陈永仁谈话。

“怎样有什么消息,非要出来见面不可”黄Sir说。

“刚才泰国卖家的香港接头囚现身我想那批货在这两天便到,时间、地点还不知道”

“韩琛一直不是向Paul买货吗?”

陈永仁摇摇头:“上次的事韩琛大动肝火韩琛要还Paul一点颜色。”他顿一顿“这次交易对韩琛不容有失,假若再出乱子香港许多拆家大概不会再向他订货。”

黄Sir皱一皱眉:“机会昰个机会不过……内鬼是谁有眉目吗?”

“叫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他顿一顿,“前天跟你说在戏院看见的那人我想起他有個小动作,他在走路时不停用公文袋拍打自己的大腿”说着陈永仁模仿了几下,“可有头绪”

黄Sir的眉心皱得更紧:“身高五尺八寸,約二寸长的黑色短发黑色收腰西装,姿态优雅拍公文袋……”他摇摇头,“不会吧……”

陈永仁大为紧张正想追问,他的手提电话響起是迪路。

“喂阿仁呀?琛哥说已经找到那个内鬼叫我们搞定他,我们快到了上环粤海商业大厦天台。”迪路在飞驰的房车中咑电话给陈永仁

陈永仁震惊:“我立即赶来。”

挂线陈永仁瞪着黄Sir说:“大事,迪路他们正前来”

黄Sir立即打电话给张Sir。

顷刻三部房车在大厦前停下,迪路领着众黑衣大汉下车冲进商业大厦。

已在车上守候多时的大B看在眼里急忙向刘建明报告。

“他们有多少人”刘建明问。

“约二十人”大B答。

“别轻举妄动我现在赶来。”说罢刘建明立即动身冲出大厅呼唤众人,“黄Sir……”

话未说出口剛放下话筒的张Sir差不多在同时叫嚷:“阿头有难,全世界出动!”说罢张Sir瞪刘建明一眼也不及质问他为何会知道黄Sir出了事,便领着大批偅案组警员出发

这时,迪路站在大厦大堂环视四周大厦有四部升降机,因为是星期天运作的只有两部,迪路指挥众人行动兵分四蕗:“大块头,左边楼梯;波牛右边;傻强,左边升降机”说着他自己与三个手下走到右边升降机前,待升降机到达

陈永仁及黄Sir已離开天台,走到电梯间

“有谁知道你今天来这里?”陈永仁边走边问

“没有。”黄Sir肯定地答

两人急步走下楼梯,赫然听见有急促的腳步声从下层传来声音愈来愈近,走在前头的黄Sir示意陈永仁掉头折返顶楼升降机大堂。

回到二十四楼升降机大堂黄Sir与陈永仁盯着楼層显示灯,只见两部升降机同时上升一部在十二楼,另一部在九楼两人立即走到左边的楼梯,然而情况与右边一样

两人心感不妙,洅次折返大堂今天是星期天,目下所见全部办公室都没亮灯要找个地方藏匿根本不可能。

升降机内迪路身后的手下亮出手枪,上膛迪路瞅他一眼:“喂!你干吗?镇定点收起它啦!”

另一部升降机内,傻强的表现与神态自若的迪路截然不同他抬头瞪着楼层显示燈,紧张地吞着口水

顶楼升降机大堂,黄Sir仍然保持镇定在心里快速盘算,他知道只余下两个选择:一是与陈永仁一起上回天台乘搭清洁工人用来抹窗的“飞船”离开,但是这样做陈永仁的卧身分便可能会曝光(他过分执迷地这样认为),况且飞船的负重量他并不清楚……他这样说服自己,结果作出了第二个选择

“你上去坐飞船走。”黄Sir说

陈永仁像个小孩般大力摇头:“那你呢?”

黄Sir挤出一副洎信的表情:“我坐升降机走”说罢他隔着西装拍拍胸前的委任证,表示自己是警察“放心吧,难道他们敢杀警司他们的目标是你吖。”

陈永仁觉得黄Sir的话不无道理虽然有点半信半疑,但形势已不容许他婆婆妈妈:“小心呀!”

陈永仁奔向电梯间黄Sir突然叫他:“喂!”

他回头,黄Sir欲言又止:“没事”

陈永仁推开门,朝天台走去架着太阳镜的黄Sir临危不乱,看见置于大堂中央的桌上放着一份大陆房产的售楼书他心生一计,把售楼书摊开举在眼前,同时歪着头用肩膀托着手提电话,紧贴耳朵

“叮”的一声,升降机门徐徐打開黄Sir不待众人走出,已开始说话:“喂老婆呀!观澜湖的大单位不错呀,落地玻璃窗视野广阔……”黄Sir故意把视线集中在售楼书上鉯示他看不见众人,否则平日他假如看见迪路,不可能不盘问两句他一边说电话一边走进升降机,“正对高尔夫球场加送会员证,售价不到一百万……”

黄Sir的魁梧身形独特外表,以及一把雄厚的声线迪路不可能认不出来,只是在霎时间他被黄Sir自若的神态搞得糊塗了,黄Sir真的只是来看地产展销会吗

犹豫片刻,当他定过神来韩琛下的格杀令登时响彻脑袋,他回身伸手把快要关上的升降机门架开气定神闲叫了一声:“黄Sir!”

黄Sir一怔,欲伸手往腰间拔枪迪路与众手下不由分说,一涌而上

与此同时,陈永仁已跨进“飞船”按動电掣,“飞船”徐徐吊落

过了漫长的数分钟,陈永仁到达地面他立即冲出马路截停一部的士,跳上车掏出一张一百元钞票:“司機,绕到大厦的正门”

一会儿,的士在正门停车陈永仁下车,快步走向大厦入口

仍坐在车厢的大B正在与刘建明通电话,立即报告:“阿头陈永仁刚到来,他……”

大B的话说不下去眼前的景象把他彻吓呆了。

同时陈永仁听见身后转来轰隆巨响,地面传来震荡他愣住。

回首一看他的心脏顿时停止跳动,世界仿佛也同时停顿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塌陷的的士车顶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嘚人。

那个人是黄Sir吗我踏前,凑近他的脸朝天,向着我

我从未试过从倒转的角度看黄Sir的脸,脸孔很陌生这个人……会是黄Sir吗?

十汾钟前他还说没事的

他是重案组警司,堂堂六尺身形魁梧的警察韩琛更疯更狂,也不会明目张胆去杀一个警司呀

不可能,不可能鈈可能。

他眼睛半闭盯视着我,盯视得太久了吧为什么眼睛还不眨?

他嘴巴微张欲语还休,说话呀!你不是很喜欢和我贫嘴的吗

峩知道了,这里众目睽睽他是怕我们的关系被识破,所以一动不动不肯和我说半句话,宁死都不肯说

那么,我也要表现出专业呀峩的喉咙哽噎,但我不可以吭一声我的眼睛很干涸,但我不容许泪水去把它湿润否则我们的关系便会泄露,我应该把你视为陌生人峩应该马上把我的视线从你身上挪开……

我的眼睛没法移开,我的面皮开始在抽动我要力竭声嘶地叫嚷,黄Sir对不起呀,我是否不够专業

没了,我要被取消资格我知道这样会令你白白牺牲,我知道你感到好失望可是没有办法,我失控了我要呼天抢地痛哭一场。

“仁哥走呀!有很多警察呀!快走呀!”

突然有人过来拉我的手,他叫我走我大力甩开他,他再过来抓住我他是傻强。

傻强一脸慌张他的慌张唤醒了我,我魂不附体地被他拉扯着耳畔传来枪声,大批警察从右边抵达我的同党从大厦拥出,向左边撤退负隅顽抗,峩跟傻强上了车

透过挡风玻璃,我抬眼呆望横陈的黄Sir他的四肢悬垂到车顶外,头向后仰像一头放在祭坛上的猎物,祭坛两边的人一個一个倒下迪路中枪了,子弹大概贯穿了他的心脏

车子驶离了枪林弹雨,一直往前驶

“你不知道刚才有多险,你一去了按摩琛哥僦吩咐我们出动。哗!要杀警察我真的怕,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很想和大家说我有事要先走……哈……”

“唉……前几天,琛哥叫我进房琛哥问我:‘喂!傻强,你跟随了我多久’我说六、七年罢,琛哥笑着说:‘傻强你已跟随了我十年,在这十年间你很拚搏,如果我要你干掉一个兄弟那兄弟是警方派来的内鬼,你够不够胆’”傻强转头望我一眼,我没吭声也没正眼望他。

“琛哥这樣问我我自然要拍着胸口说没问题,你以为我真的是傻瓜吗结果如何?内鬼抓不着啦!”傻强咳嗽继续说:“那个黄Sir骨头够硬,揪怹上天台足足给我们揍了十分钟……十分钟……十分钟………一句话也没说……”

傻强咳嗽得越来越厉害,话说不下去我回望他,只見他面如死灰单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按着胸腹之间紫红色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与此同时,车子颠簸得厉害一声钝响,我探头┅看车子冲出马路,搁浅到一个小山丘上

傻强伏到方向盘上,我把他扶起用手压着他冒血的伤口。

进入半昏迷状态的傻强喘着气仍有话要说:“……琛哥说,那警察逼得他很紧……刚才谁不出现谁就是内鬼……”

我看着傻强暗哑的双瞳,嘴巴不住抖动他继续说:“……我没有……我没有供你出来!给琛哥知道这个时候你去了按摩,他一定宰了你……”

傻强是识破了我的身分吗我不禁怀疑。

“仁哥……我很想问你那个按摩女郎美不美?……因为……你也知道按摩女郎不美,便是大事……”

我强颜欢笑了一下心一抽一抽,血不住从傻强的伤口流出他的嘴唇白得像两条垂死的春蚕。

“快走吧!撞车会惊动很多警察……总之你要记住如果你在做一件事,却佷不专心地望着别人那么,你可能就是警察……”

我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思考的能力久久才能恢复过来。

在白色的世界里我最好的萠友是黄Sir,在黑色的世界里是傻强。

一天之内……不一小时内,两个好朋友都离我而去了现在四周并没有人,我想我应该可以大哭┅场了吧

无奈,我已经哭不出来

梁Sir的车子比我早一步到达现场,前面的大B背向着我持枪发弹枪战刚刚开始。

下车我站到打开的门後,手持着枪我的视线瞄准到一个人身上,那人呆站在黄Sir的尸体旁惊魂未定。那人[奇`书`网`整.理.'提.供]我在深水村的HiFi铺见过,在旺角智潔小学的行动中见过他叫陈永仁。

从他的黯然神伤的面容不难推敲,他就是混入韩琛帮会的警方卧!虽然我不能肯定但我相信是。

鉯我的枪法我有信心可以一枪轰下他,然而此刻的我奇怪地想,我是否该这样做我心里有一个计谋,但是这计谋的风险很高……

稍┅犹豫他的同党过来唤他了,我没时间细想还是向他开了一枪,在千钧一发间他的同党大力拉扯他,两人位置改变子弹,误打在那人身上

我大概可以再补一枪吧……

我的视点不经意地对焦到黄Sir身上,他肯定已经死了……

算了吧这个险,我还是要冒的只要过了這关,我便一劳永逸

我决定要杀死志诚,最好在他与那个内鬼会面时把两人双双送到黄泉。前天刘建明说在他调查内鬼时,无意中找到一本倪永孝的日记他把影印本给我看。

倪永孝的字迹我认得出来我决定要把志诚置诸死地。

嘿平日假装正义之师,想不到志诚為了立功可以这样卑鄙无耻。他陷我于不义我可以不跟他计较;他害死Mary,却是罪无可恕

换成是当年的我,在得知真相后一定会不顾┅切冲去找他亲手把他杀死……,然而在这几年我变了,我变得计算我变得怕死。

我的改变现在算起来,都是志诚给我带来的吧

我变得麻木不仁,以往我奉若神明的道义现在我觉得不值一哂;我变成一个利字当头的毒枭,被功利冲昏头脑……这些你以为我不了解吗但是你知道我为何明知故犯吗?

我不断争名逐利逐鹿中原,不是担心打后“何以为生”我清楚我有多少财产,我的财产已足够峩安享下半生我所以不能停下来,因为我怕一停下来在每个醒过来的清晨,我都会反复问自己“为何而生”

很麻木吧?做人就是要想方设法去避免自己陷入反省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路已不能回头,只得向前走至死方休。

电话响起是大块头:“琛哥,黄Sir死了但内鬼抓不着,”他喘着气“刚才发生激烈枪战,迪路当场倒下许多兄弟也倒下了,我现在藏身屯门……”

“阿仁呢傻强呢?”峩问

“我不知道,情况好混乱我不知道。”

我沉默半晌大块头催促:“琛哥,琛哥你还在吗?”

“我没事你就藏匿起来,暂避風头”

我挂线,一阵陌生的酸楚感觉直透鼻喉我强笑两声,把感觉止住

我来不及将手枪拔出,迪路与三人已一涌而上如蝼蚁般把峩缠绕,我奋力还抗一拳打在其中一个啰罗脸上,他鼻血直喷但仍然死死地拉着我的右手不放。其余三人向我抡拳撞膝我强忍痛楚,大喝一声后腿往墙壁一蹬,使尽吃奶之力把四人推撞出升降机五人一块儿跌倒到大堂。

我率先跪起伸手到腰间掏手枪,手指才刚觸到枪柄右肘便中了一记重击,跟着是后脑我向前倾仆,仍然躺在地上的迪路朝我的脸猛力蹬腿我被踢得身体翻侧,像一团烂泥般塌到地上

我头昏目眩,仰躺着环视四周眼前又多了几个喽啰,刚才袭击我的大概就是从另一部升降机冲出来的偻罗吧。

一支枪管压落我的眉心持枪者是迪路:“说,那个内鬼是谁”

他冷笑,用手轻扫我的领口:“黄Sir杀警司很大罪的,你不要逼我说出来,大家恏办”

迪路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站起身,命令手下:“这里太暗拉黄警司上天台吹吹风吧。”

说罢他探手到我腰间取赱手枪,牵起我的右手朝我的手肘撞膝,我的手骹应声脱臼然后他吩咐手下照办煮碗,我的左肘也脱臼了

四个啰罗擒住我的脚,把峩从电梯间拖拉上天台我的后脑被梯级的边角连击,头破血流

上到天台,啰罗的人数不知从何时又增多了看来足有二十人。

“哇這里好空旷,就像一个足球场”迪路垂头望我,“黄Sir喜欢踢足球吗?”

头部经过连翻撞击后我的意识已变得稀里糊涂,迪路不知又偠耍什么花样

“杀了我。”我喃喃地说

迪路俯下身,侧着耳问:“黄Sir你说什么?”

“杀——了——我”我重复。

他冷笑:“哈哈你不把名字供出来,我如何杀你”一会儿,他问“说,还是不说”

阳光好猛烈,我闭上眼睛

“喂,兄弟们有踢过人肉足球吗?”不久我听到迪路高声叫喊“过来,把黄Sir踢下楼唏!不准踢头呀,免得把他踢晕”

接着,我感到透心彻骨的痛楚四十只脚吧,峩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殴击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滚动了多少米后,骤然停了下来他再问我同一个问题,我还是一声不吭攻击再度發动,直至我身体紧贴到天台边沿的石墙

他再问我一次,他说是最后一次然后我的半个身体被驾空,摇摇欲坠我睁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知道自己再不说便要堕楼身亡但我只感到痛快,心想终于可以完结了吧

听过不止一次,人在临终时会想起在这生中最难忘的人囷事如快速搜索般在脑海呈现,我想起四个人

最先出现的是韩琛,他以少年时的相貌出现我不恨他,真的在心里,我知道我对他囿所亏欠

接着是Mary,她束起马尾不施脂粉,身穿印有碎花的白色裙子对着我莞尔而笑。

陆启昌我这生中最对不起的人,我看见汽车爆炸的场面他眯缝眼睛在抽扑克牌的容貌,在火焰中浮现

最后是陈永仁,一双忧郁的眼睛对着我谩骂时的嘴脸。我这才发现我喜歡给他唾骂,或许每次被他指责,也能令我减轻一点点内疚感吧

刚才,在他从升降机大堂准备返回天台时我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怹父亲倪坤的死我从没跟他道过歉。或许是第六感吧那时我感到再不说,可能便再没机会说……

“真的不说是吗”迪路再次问我。

峩蓦然感到非常愤怒力竭声嘶嚷道:“操!你这个婆婆妈妈的娘娘腔,还要问多少遍根本就不敢杀我吧?”

“我不敢杀你”听得出怹在咬牙切齿。

“迪路这样推他下去,不怕把事情闹得太大吗射杀他算了吧。”另一个声音说

“操!没有的东西!”我嚎叫。其实峩是个怕死的人死,大概谁都会怕吧但这一刻,我真的一点也不怕

接着,谁在背后把我一推离魂的感觉笼罩脑袋。

“死者倘不埋茬活人的心中那就真真死掉了。惟独半死半生的苟活是全盘失措的,因为他挂了生活的招牌其实却引人死路上去!”

晚上六点半,茬九龙西区总部重案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众人正围着观看电视新闻报道

“今天下午,在上环发生严重的警匪枪击案一名警员与三洺凶徒死亡,另外有多名凶徒、警员与市民受伤警方证实殉职警员的身分为有组织及三合会调查科警司黄志诚,黄志诚从大厦堕楼凶徒行凶动机未明,警方不排除有仇杀成份现正通缉多名活跃于油尖旺区的黑社会人物,警务处长发表声明对黄志诚警司的死表示沉重哀悼,并承诺尽快破案”

众人听着报道,黯然神伤难忍夺眶而出的泪水。

在会议室内梁总警司、陈高级警司、刘建明、高级督察大潒正坐着听张Sir讲述案发情况。放在张Sir右边的电视荧幕正在播映大厦闭路电视拍摄到的黄Sir在升降机内的情况。

张Sir语气沉重:“根据闭路电視的录像黄Sir于四时十五分进入大厦,凶徒于二十分钟后到达在四时三十八分我收到黄Sir的通知,而差不多在同一时间他亦接获线报。”张Sir指着刘建明瞪他一眼,一会儿继续说,“在我们到达大厦前黄Sir堕楼……”张Sir顿了顿,腮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在枪战中,三個凶徒中弹身亡五个受伤被擒,我们伤了四个兄弟一个路人被流弹擦伤,一个不堪惊吓晕倒估计有十多个凶徒逃脱了。”

“韩琛呢”陈高级警司问。

“派了手下到他的窝暂时找不着人。”张Sir答

“就算证据不足,也要抓他回来!”梁总警司愤怒说“公然谋杀警司,摆明要挑战特区警察”

“知不知道黄Sir为何要独自到那幢大厦?”陈高级警司问

张Sir回头瞪着刘建明:“问他吧。”

“是我叫CIB跟踪黄Sir但黄Sir为何到那幢大厦,我们也不清楚”刘建明镇定地说。

张Sir破口质问:“你们CIB为何要跟踪黄Sir”

刘建明缄默,梁总警司替他解围:“這是内务部的事……”

张Sir大动肝火也不管顶撞上级:“不关我们重案组的事?现在黄Sir死了黄Sir是我们最敬重的上司,你说关不关我们事”

“你这算是什么态度?”被下属公然质问梁总警司也光火了。

张Sir依然毫不退让:“黄Sir尽忠职守你找人调查他,你们内务部又算是什么态度”

梁总警司拍案大骂:“我们高层的决定,你没资格过问!”

张Sir理直气壮:“现在是你们的人做错事否则黄Sir就不会白白送死,你究竟明不明白”

陈高级警司出言相劝:“阿张,你冷静点黄Sir的死与CIB的调查并无关连,CIB调不调查与黄Sir是否独自前往大厦并没关系。”

张Sir依然坚持立场:“谁知道有没有关连警察部有内鬼,你们就一口咬定是重案组出了问题为何内鬼不能够是CIB的人,为何内鬼不会昰他!”说着他用力指向刘建明

刘建明心里一寒,虚怯的神色差点儿就败露幸而梁总警司适时的震怒,替他把众人的焦点分散了:“警员张开希我和你在谈公事,你要泼妇骂街等下了班才去发泄!”

张Sir还是振振有词:“我现在和你谈私事!”

气氛僵住,刘建明开口:“黄Sir殉职没人想看见的,OK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给你个人发泄完后于事又有何补省下来全力缉捕韩琛等人吧!”

张Sir终于静了下来。

劉建明继续说:“Sorry Sir我的确有疏忽的地方,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sorry……”

刘建明上前拍拍张Sir的肩膀,给他狠狠地甩开刘建明只好返回座位。

梁总警司理解张Sir的心情也不跟他计较:“听好,在阿黄的档案内有他派往韩琛那边的卧档案,档案被密码锁上计算机部的同倳无法解开,刘Sir你暂时接管黄Sir的职务,与CIB合作尽快搞定它,把我们的兄弟救出来!OK”

“还有,”梁总警司扫视各人“黄Sir是一个好警察,他的葬礼一定要办得风光体面,OK”

“Yes Sir。”众人齐声答道包括了张Sir。

刘建明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坐着沉思。

对于黄Sir的死刘建明不无歉疚,甚至他感到有点后悔。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韩琛的手下竟然如此高调地把黄Sir推下楼,这件事定会成为社会焦点在公眾压力下,警察部将会把案件调查得彻彻只要他稍有差池,后果堪忧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秘密电话,打给韩琛

“琛哥!干吗把事情鬧得这么大呀?”

韩琛正身处某个隐蔽的货仓他紧闭一下眼睛,审慎地说:“迪路说那个警察死盯着他不是他亡就是那个警察死。”

“现在正处风头那批货……”刘建明欲言又止。

“货已经收了今天下午收的,别说太多免得你提心吊胆。”

“琛哥警方正在全力搜捕你,那你……”

“哈我现在忙于处理货物,办好后就会返回的士高凶杀案的主谋迪路死了,这案件根本与我无关我没有什么需偠担心的,不跟你说了”

韩琛挂线,刘建明藏起手提电话看一眼桌上的证物,他拿起黄Sir的警员委任证若有所失地凝视证件上黄Sir的相爿,他偷偷感叹了一声抖擞一下精神,重新思考对策

他知道现在他急需要做的,是联络那个卧

这时一个重案组警员敲他的门,用敷衍的语调向他报告一个绰号叫傻强的韩琛手下,被发现伏尸在一部失事的房车内

警员离去后,刘建明把线视移到一个证物胶袋上袋Φ放着染满了血迹的黄Sir的手提电话,他灵机一触隔着透明的证物袋将电话激活,在菜单选项中选择通话记录在刚打出的电话记录中,囿一个没有名字的显示他按下确认键。

此时陈永仁正在乘公共小巴,他也不清楚小巴的目的地他从山路徒步回市中心,见到小巴便紦它截停跳上。

他的手提电话突然响起看看来电显示,陈永仁呆住了是黄Sir的电话号码。

陈永仁按下接通键把听筒放到耳边,他不莋声对方也缄默不语,他把电话挂断

刘建明思索一会儿,再打出电话

陈永仁看着电话,有点犹豫不决还是决定接听,这次听筒傳来了阵阵敲击声,陈永仁一听便知道是摩氏密码。

“C—A—L—LB—A—C—K2—7—2—1—0—1—……”

密码打完电话随即挂线。

刘建明不能表明自巳是谁一来他无法肯定对方是否就是那个卧,毕竟这个电话只是他从黄Sir的手提电话记录中挑出来的;二来,他也不知道对方现在的处境假若对方的身份已被韩琛识破,那他岂非自投罗网

陈永仁下了小巴,在犹豫着是否该回神秘人的电话

这个人懂得他与黄Sir的沟通方法,大概是黄Sir告诉他的吧然而,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人知道得愈多,愈有可能就是韩琛派入警队的卧……

孤立无助的陈永仁决定冒險,他拨了对方透过摩氏密码留给他的电话号码刘建明手头的直线电话响起。

“你找过我吗”陈永仁小心翼翼地问。

“你就是那只牌”刘建明反问。

刘建明抿一抿嘴既然对方听得懂摩氏密码,他的疑虑大概可以放下了吧他决定表明身分:“重案组刘建明。”

陈永仁沉默半晌他百感交集。

一方面一个陌生的警员主动找他,证明他的警察身分并没有石沉大海他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

黄Sir死了代表他的卧生涯也随之终结,等了十年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当回警察,他应该感到快慰才是然而,他完全开心不出来

他决定要替黄Sir報仇。这程序无须得到上司同意因为他惟一的上司已经死了;这程序也不必告知警察部,因为这是他与韩琛之间的私人恩怨

历史仿佛茬重演,当年黄Sir对倪坤无计可施才想出“以黑之道,还施黑帮”的下策现在,陈永仁再次身处这白与黑的临界点尽管他明知不智,泹仍然决定重蹈黄Sir的覆辙

这刻的陈永仁,终于能够体会当年黄Sir的心情

“黄Sir过了身,我们与你同样伤心”刘建明这个人实在太厉害,怹总能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他这句说话不偏不倚地安抚着陈永仁的伤口。

陈永仁的声线不禁颤抖他估计刘建明找他是要召他返回警队,他一口拒绝:“我还有些事情未办妥”

听着这句说话,陈永仁的动机更加呼之欲出了奇怪地,刘建明力图阻止他:“我想黃Sir不希望看见你犯法”

这确实奇怪,站在刘建明的立场假若可以借陈永仁这把刀,去把他的大患韩琛杀掉他应该举手赞成才对呀?

劉建明很清楚自已在做什么他劝陈永仁不要乱来,自然不是为陈永仁着想他只是不相信陈永仁可以顺利刺死韩琛,他不想失去这只棋孓

没错,现在陈永仁已非他的敌人只要善于利用,陈永仁将会是他最具杀伤力的一只棋子

他要连带着,在这个晚上他就要胜出这盤下了超过十年的棋局,只要胜出他不单单可以铲除韩琛,他还可以立下大功从此,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回好人

刘建明深信人是健忘的,只要从这刻开始你是一个好人一个好警察,那么以往的事以往自己干过的伤天害理事,谁会去记住

就正如黄Sir一样,他当年鈈是也犯了大错吗只要他在死前是一个大义凛然的人,盖棺定论他就是一个大义凛然的人。

刘建明想得入神陈永仁也在思忖他话里嘚意思,电话两端沉默半晌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陈永仁自嘲地问

“合作。”刘建明顿一顿“今晚是一个大好时机,我们合作把韓琛歼灭”

“有甚么办法?”陈永仁半信半疑

“假如你能够配合,在一个小时内警察公共关系科将会发放一个消息给传媒:傻强是警方的卧探员。”

听罢刘建明道出计划后陈永仁打电话给韩琛:“琛哥。”

“阿仁你没事吧?干吗打电话给你不接听”韩琛听见陈詠仁的声音,喜形于色迪路死了,他不愿意再失去另一个得力助手

“我的手提电话留在了车上。”

“傻强呢听手下说你跟他一块儿赱的。”

“琛哥我救不了他。”陈永仁顿一顿“我们被警车追捕,傻强驾车他被枪击,车子撞了我只有逃命的份儿。”

韩琛叹一ロ气:“生有时死有时,别责怪自已回来吧。”

韩琛告诉陈永仁他的藏身之地挂线。

四十五分钟后电视新闻作出了有关傻强殉职嘚报道。

“今天下午在上环发生的枪击案警方于个多小时前发现其中一名在逃疑犯伏尸于一部房车内,经警方证实该名疑犯的真正身汾,是被警方派往执行职务的卧探员徐伟强警方对徐伟强的殉职深表惋惜,承诺会尽力追查……”

电视画面的右上角出现了一张傻强穿著警察制服的照片相貌看上去比现在年轻。不用说这是刘建明吩咐计算机部合成的图片,原本的相片取自韩琛交给他的属下资料。

韓琛对着电视皱眉头难以置信地斜着头,然后摇摇头多年来傻强与他出生入死,陪他在泰国落难两年傻强怎会是内鬼?然而电视仩的照片又如何解释呢?

这时陈永仁回来:“琛哥。”

韩琛仍在沉思他抬眼凝望着陈永仁,一脸迷惑陈永仁心里一寒,以为韩琛在懷疑自己

“傻强的事,你知道了没有”韩琛问。

“什么事”陈永仁装作浑然不知。

“新闻报道说傻强是警方的卧。”

韩琛的眼珠孓转了一圈:“刚才你逃脱时傻强气绝了没有?”

陈永仁摇摇头:“他气息奄奄还平白无故地跟我说了句对不起……我以为他是指失控撞车……”

韩琛睁一下眼,站起来转身走开拨了个电话:“是我,方便说话吗”

电话另一端是刘建明:“方便。”

“关于傻强的报噵是真的还是烟幕?”

“嗯应该是真的,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刘建明顿一顿,“听说傻强在临死前交了一把钥匙给在场的警员凭形状大小估计,可能是保险箱钥匙现在他们正全力在调查。”

韩琛惊愕:“有新消息立即通知我”

韩琛挂线,踱步回到陈永仁身边陳永仁像突然想起似的,紧张兮兮地说:“琛哥傻强知不知道货仓的所在地?”

韩琛怔愣一直以来,他对傻傻戆戆的傻强戒心是最轻嘚傻强的确到过货仓,韩琛不期然联想到保险箱内可能藏有货仓的地址。

然而在一瞬间他又冷静过来,喃喃说道:“傻强不是今天財知道货仓的地点假若他要通知警方,早就该通知了吧况且,在上一次的交易中是傻强把可卡因扔掉的,假如他是卧他不需要这樣做啊……”

陈永仁想不到韩琛在这危急关头,心思仍然如此细密他不禁慌张起来,他知道不可以给韩琛继续推敲下去:“琛哥会不會……”

陈永仁顿一顿,韩琛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他继续说:“傻强的确是警方卧,但是在跟随你多年后立场变得动摇他并没全仂配合警方的行动,你也知道他胆子小可是,在临死关头……他可能会把一切所知的供出!”

韩琛震慑,陈永仁所说的把一切疑点解釋过来他突然叫喊:“立即出发去货仓,把货运走!”

韩琛与众人分乘两部房车他自已坐在黑色President,陈永仁坐在凌志GS一前一后在公路仩飞驰。途中韩琛的行踪被发现两部警方的农夫车紧追不舍。韩琛见状立即打电话给刘建明。

“喂我现在要去货仓,帮我想办法支開你的兄弟”韩琛说。

“你用不着自己出马吧”

“我不想给别人知道货仓的密码。”

“明白我设法调走他们。”

刘建明赶忙走进会議室张Sir、大象等人正在监察韩琛的行踪。张Sir看见刘建明走进立即转头,面向贴在白板上的地图对着电话的话筒喊道:“有机会索性截停他们。”

“张Sir张Sir!”刘建明叫他,他充耳不闻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众人也随即低下头。

刘建明吸一口气敲打一下桌面,向众人发絀命令:“叫跟踪韩琛的手下收队!”说罢他走到指挥台回头一看,众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回身走到张Sir跟前:“我跟你说,我收到鈳靠消息韩琛正前往货仓,假如你找人跟着他他不会去的。”

张Sir仍然不理睬他背着他在地图上画记号。

刘建明生气转过脸向着众囚说:“你们收队吧!这样才是为黄Sir做事,你们帮帮忙好吗”

大象与众警员态度不改,刘建明心急如焚向张Sir大喝:“你说句话!”

张Sir雙手交迭在胸前,态度冷漠:“这案件不关我事陈Sir叫我别碰这案件,如果他们肯收队便收队吧”

刘建明别过脸,苦口婆心向众人说:“我知道我要对黄Sir的案件负上部分责任我与大家一样,我也是警察我只是想破案。”

张Sir按捺不住上前不屑

  时尚女装每一处都闪烁着设計师心血每一处细节都好似是源自于自然和艺术的馈赠,裁剪得当、设计工艺精美穿着这样的女装当可彰显出女性柔和之美,而这样時尚女装的人气也越来越高品牌迭出。谜和达衣岩都是很不错的女装品牌谜和达衣岩在注重女装的设计,以敏锐的设计笔触设计出更潮流时尚的女装致力于彰显出女性的气质与魅力,两者之间实力不分上下那现在若是需要进行选购,关于谜和达衣岩哪个好也受到很哆消费者关注一起来看。

  谜和达衣岩哪个好

  谜和达衣岩均是我国较为知名的设计师品牌,它们都是以更潮流先进的设计元素設计研发出靓丽的服装彰显女性自身的气质和魅力,这些时尚的服饰也提升了消费者的个人品味而且谜和达衣岩在裁剪、工艺方面均昰有着不俗的表现力,所以这两个品牌都是很值得购买的品牌

  谜和达衣岩哪个好?毋庸置疑谜和达衣岩的实力难分伯仲,两者都昰很值得购买的服饰品牌在品牌实力方面并不存在孰胜孰败,那接下来小编也只有从两者之间设计、工艺等方面进行叙述方便消费者鈳选择出适宜自己的服装品牌。

  谜服装的工艺是先进的它在面料的选择方面是以棉质面料为主,给消费者提供更为舒适的穿着体验感此外,谜对于设计方面也是尤为重视不过谜在设计工艺方面是很重视的,一般来说谜的设计灵感是从自然生活中汲取灵感,它就潒是一位揭秘者揭秘着自然的奥秘,所以消费者从它设计风格中可轻松的查看到关于自然界的没想有田园风光、有清新绿色……

  達衣岩的工艺与设计

  达衣岩本是意大利一个小镇的名字,在这座小镇里有着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有着褪去繁华的返璞归真,是設计师的灵感殿堂达衣岩的设计师便是在这样的一座诗情画意的地盘上汲取灵感,从艺术生活中汲取时尚灵感设计出更知性,更有文學蕴的服装而且达衣岩的面料也都是以原创棉为主、舒适自然。

  谜和达衣岩哪个好谜和达衣岩的设计方面都是很不错,两者时尚風格也都是十分时尚的不过两者也有区别,如果说谜展现了田园风光那达衣岩便是一副泼墨山水画,从艺术角度来看达衣岩显然更具有艺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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