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本县城养殖黄鳝养殖技术,是在山地水田里面,梯田。请问政府有没有什么鼓励政策或者是扶持政策?谁知道求解

大山的情怀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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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群山万壑之间,云烟撩绕。忽浓忽密,忽淡忽轻。如缎似丝般的云雾,飘荡在峽谷,游移在山与天之间,忽明忽暗,忽隐忽现。…  晨露,如同晶莹璧透的数不清的大小珍珠,密密麻麻,凝结在山间茫茫竹叶上,嵌在万木草丛枝叶中。镶在绿油的梯田秧苗间,游移在各种阔叶植物之上。  在里东山“知青”农舍通往太子岭蜿蜒小径的石阶,小清独自坐在一块光滑的石阶上,他府视梯田,面朝峻岭。他轻轻地,慢慢地,深情无限的拉起他心爱的曲子--《寒春风曲》。  悠扬起伏的旋律,伴着偶尔飞过山间小鸟的幽雅轻盈的鸣唱,在深山峽谷之间回荡。……《寒春风曲》的弦律,时而刚劲有力,如竣马奔腾,时而由髙昂变得低沉无语,让人似乎触及小淸坎坷、忧伤、低落的心境。动情的乐曲,使人感受到初春寒风扑面。当低沉的琴声让人似乎跌落谷底时,曲调又抑昂顿挫,发出一种激人奋进、一种舒缓、一种期待和希望的音符,……。小淸的《寒春风曲》,时而又把人带入到一种明媚的春天即将来临的擅动与希望之中。时而又让人们徘徊在迷惘与失望之间,让人们萦绕、辗转在伤痛与企盼之中……。  东边观音漄之颠,一轮红日艰难地从山背云层中挤出。它轻轻地拨开云雾,透过山顶髙耸的参天大树,透过层层密密的竹林,射出刺眼的万朿光芒。  突然,坳子背“打铁佬”的小儿子福宝一脸惶恐,匆匆跑来:“小清叔叔:俺嫲的脸被鬼打歪了!你赶快去救俺嫲。”  “去,不要瞎讲!”小清说。  “真的,俺爹说的。不信你去看。嘴巴歪了。合不拢了。还会流口水!一只眼睛也闭不拢!”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知青”与村民的关系巳趋融洽。村民们与“知青”的关系也很密切。虽说没有鱼水那样相连,在阿婆的感召下,却也彼此相互照应、相互关心。城乡之间,彼此文化、生活习惯方面,也开始相互渗透和影响。当地村民有时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和问题,也会来求教这帮对很多事务似懂非懂的“秀才”。不管懂不懂,他们力求装着什么都懂。他们会把一些难题集中到“知青”中进行讨论和研究,积思广议,寻求一个解决办法,来帮助当地村民。  小清急急忙忙收起心爱的二胡,小心翼翼的把它装进二胡套子,和福宝赶到坳子背。  “打铁佬”之所以叫“打铁佬,”除了他人长得精小乌黒,面似铁匠,主要还是他真的会打铁。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名,人们也无需知道他的真名。刚到里东山,“知青”想知道他的真名大姓。他说他姓“让”,叫“七住”,(音译)他写不来字,不识字。记工分时,每月带一个竹筒,一工分一个豆子。由良金帮他算完存在竹筒里,年终结算。他基本上只会讲当地土话。有时模仿良金或队长讲几句普通话,但越学越不象,讲的话大家更听不懂,他讲得青筋直暴,干脆不说了。他对工分豆很珍惜。毎次开会都会抱着竹筒。竹筒是特制的,是他自己亲自做的。他用半天雨天歇工时完成的。那天,他取一节半陈年毛竹,去楠皮,用自己亲自磨的破竹刀把青皮全部削掉,表面刮得很光滑。一节削平,一节留个柄,柄中镂空,还雕了花。可以挂在腰间。两节上部掏个口,比最大的黄豆大一点。豆子只能进,很难出。竹筒很精致,多年的小心使用,竹筒油光发亮。“打铁佬”十分爱惜。“打铁佬”非常会造子。总共造了八个。在造第五个后,前勇嫲劝他不要造了。他答应说不造了。可是,八个月后又造一个。有一次,他带着竹筒,抱着最小的娃---山狗,到队里算工分。山狗闹个不停,他把竹筒给山狗娃玩。山狗把茶水倒入竹筒里,“打铁佬”第二个月数豆子,发现豆子倒不出来,弄了半天,豆子在竹筒里变成豆酱了。他气得半死,将山狗裤子扒下,用篾片痛打一顿,打得山狗象深山里寻娘的小野狼,“??呀呀”乱叫。  “打铁佬”一家总共十一口人。是村里人口最多的一户人家。家里有七朵小花。最年长是“铁佬“爹。“打铁佬”熟嫲”叫金花。金花那年三十八。金花在那个年代是村中长得最漂亮的女人。出落得与六十年代著名电影《阿诗玛》主角杨丽昆长得真叫着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一模一样。更有甚者,她比杨丽昆更动人。在落后的大山里,一般的来说,各方面生活、包括卫生条件都很落后,加上在旧社会,大多数有近亲联姻的习惯。即便少数女子长得不错,但与大城市的人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有一种说法叫山沟飞出金凤凰。这种风凰,有一种天生的丽质。金花那明眸皓齿、她乌黑透亮的长发、她的乌亮的月眉和尤如城里人安上的睫毛,她的与众不同细嫩白皙的肌肤,特别是盛夏她簿衣下毫无装饰、令人惊叹的魔鬼般的身材让人为之倾倒。金花的确有令所有女人望尘莫及的先天条件和让男人垂涎的身姿。但是,金花如花似玉之所以“沦”为“打铁佬”为嫲,是因为上天非常不公平的赐给她一副不会讲话的嗓子---哑巴。  除了不会说话之外,金花百无挑剔。她总是用扪嘴笑意回应他人的寒暄。不管你是女人或男人,你总喜欢和她多呆一阵。她的确漂亮。相信溪流中的鱼遇见她愿意为她戏水;大雁愿为他翱翔。她,非常聪明。为“打铁佬”造出八个娃,平均一年半一个。她无怨无悔。因为,她认为这是她的天职。她认为,“打铁佬”给了她一个残疾人完整的家。所以,她觉得非常幸福。贫穷和富有对她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打铁佬”和八个娃。  昨天傍晚,她背着最小的娃去山涧垄田边打猪菜。回来后觉得右嘴角有点麻,没有在意。今天早上她觉得右嘴角合不拢。她打着手势给“打铁佬”看。  村里人有信鬼的传统。认为金花突然变成歪嘴婆,是山里的山鬼刮鬼风刮中金花。所以必须清婶婆做魔法驱鬼。婶婆就是村里的神婆。她独眼。“知青”有问她为什么独眼?她说小时发烧晚上半夜被鬼抓的。婶婆独眼,她姑爷是瘸子大家叫他老沈,和瘸半仙一样。老沈瘸得非常利害。走一步,另一个瘸腿必须在地面上打半圈弧形然后落地。“知青”有统计了一下:村里有两个智障、一老一小。一个半眼瞎、两个瘸腿、一个哑巴。一个老年痴呆。总共七个残疾人。占村总人口百分之七点七。这个比例应该算相当髙。这可能和山里人近亲通婚有关。不过除一个智障不能自理,其他人都能干活,能自食其力。两个瘸子各有手艺。一个是木匠,一个是篾匠。专业技术都很强。木匠就是瘸半仙,村里木工活全包,尤其是木桶活。大瘸子老沈包村里所有篾活。说大瘸子老沈婆是神婆是因为她懂这一段驱魔程序。她帮村民做这类事不象现在要收费。全部免费。而且只帮本村的人做。  对于金花被鬼缠身,嘴巴被鬼风吹歪的说法村里人是持肯定的。大家,尤其是“打铁佬”认为最要做的是让婶婆驱鬼。不及一米五,个子瘦小的婶婆很快就来帮金花驱鬼了。她让金花正襟危坐在大堂厅中。婶婆开始口念咒语,“呱唧呱唧,咦咦呀呀”然后“向在山里赶野猪一样:“哦嘁、哦嘁”大叫,拿着扫把四处挥。然后抓几把米、茶叶到处洒。最后拿脸盆用锅铲用力敲击,口中振振有词的大喊。意思鬼,你赶紧走,怎么怎么的。大约几个来回,婶婆走到金花面前,手往金花歪嘴前象征性的抓了三抓。装着抓到的样子,用力跑到门口把抓到的鬼东西摔出去。嘴里喊“磕、磕磕!”(走、走走)!最后再拿脸盆在房间四周打圈叫喚。约个把两个小时驱鬼仪式结朿。婶婆煮了两个蛋加冰糖让金花吃下肚。婶婆自已也吃两个。然后一脸是汗,全身湿透。因为太用尽了。鬼可能被吓了。后面半个月,都没听说野猪下山吃地瓜。野猪都快吓死了。婶婆说:鬼跑了!明天就好了!婶婆回自己家去了。全身汗臭,湿漉漉。离开金花家时,一路走,一路叨着咒语,一路丢洒几粒米,几根茶叶。  小清第一次经历这些,当他亲眼目睹整个过程后,有几分诧异。  他有几分惊恐。他知道这是一种封建迷信。他悄悄地问旁边的火顺这是怎么回事时,火顺非常神秘的暗示他闭嘴。并告诉他这是山神在发威。他感到茫然失措。小清拔腿返回知青点与大家商量。  小清在家是独苗。他原可以不来上山下乡的,因为成份髙点,所以要来插队。他来时,家里很不放心。家里人听说闽北山很髙,野兽很多,有熊、有老虎还有野猪、还有一咬人就会死掉的大老蛇。小清妈特意花了二十元钱,托人买了一个铜锣,说进山要敲锣,锣一敲,野兽就会吓跑掉。那时候二十元钱是个大数。大约要城里低工资的人一个月的薪水。小清妈特别交待小清:平时要把铜锣挂在胸前。小淸妈特别不放心,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小淸老家省城离闽北的确也有一千公里远。那天小清离家时,妈妈一直流泪。真是儿还一步没走,就看见泪水在妈妈眼里流。小清回到知青点已是中饭时间,大家正准备赶紧吃饭,下午出工除草。小清把上午看到的情形向大伙描述了一遍。大家听完笑得眼泪都快挤出来。小清问:到底有没有鬼?是不是有山神?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都将信将疑。按大多数知青的看法,鬼应该是没有的。但自从他们来到山区,耳闻目染,看到村里人对山神极其敬畏,顶礼膜拜。当人们还无法战胜自然,全面掌握科学武器时,对自然界发生的一些事物都把它归结成神明作祟。大家也不知是否。但是,对金花的病,大家认为:不管是什么引起,还是要科学的对待。用中医的办法给她治一治。也算知青对贫下中农一份感情。小陈和小清都在自学针灸。他们经常用小清带来的银针对着农村医疔手册的办法对着大腿穴位练习。他们知道,金花歪嘴得的叫“面瘫症”。并准备用他们自学的医疗知识给金花看病。他们查阅了医疗手册,制定了一个治疗金花面瘫的医疗方案。准备免费给金花看病。大家做了分工:  小刚全面负责医疗方案并当任主针灸师。小清担任付针灸师。小黄负责到乡镇药店釆购药品,小秋当护士:负责消毒、热敷等后勤工作。  下午收工后,他们除小黄派出去乡里买药外,其他三人匆匆扒了几口饭。大家分头作术前准备。剪指甲,认真洗手。还每人带个口罩。小秋把小清银针用饭盒在锅里蒸了四十分针的时辰,还特意带了两条省城带来平时舍不得用的白毛巾。“医疗小组”浩浩荡荡向坳子背出发了。  路上,小刚对大家说:根据他的了解和小清的描述,他认真研究并查阅了有关资料。金花得的是面瘫症,也叫歪嘴风。这种病原因有多种。湿气受寒热后遇冷是最常见的。应该尽快釆取措施就会得到良好的效果。村民缺乏疾病常识,对这突如其来的现象无法作合理的解释,把它归结于鬼神作怪。大家觉得小刚言之有理。陈小刚在这几个知青”中,年龄最大,说最大也就是月份大一点。他平时话不多,这跟他生长家庭环境有关系。他善动脑筋,好学、动手能力强。应该说比较全面。在里东山“知青”中,他算是头。大家也比较服他。他对小清和小秋说:要让金花对他们有信心。所以,到了金花家,他们要以医生的面目出现。称呼也要改一下:一个叫陈大夫、一个叫请医助、一个叫秋护士。小刚说,里东山乃至长见都缺医少葯,大家要通过这件病例,让大家刮目相看。同时,让大家破除迷信,相信医学,相信他们,大家要做赤脚白求恩。三个“知青”都认为这是良策。只有小秋比较胆小,说:会不会有问题啊?我们没治过啊?小清托一下眼镜说:有什么问题?又不是开她的脑袋!再说,小刚不是研究很久了吗?你说呢?小清瞧了一眼小刚。小刚点了点头。说着,金花家到了。  金花被婶婆折腾了一个上午,到下午没有见效,好像鬼越缚越紧,到了晚上,她觉得嘴巴更歪了一点,麻麻的,嘴合不拢。“打铁佬”很是着急。突然三个带白口罩的人来了,他有点诧异,也有点高兴,在惊慌失措的时侯有人前来。不管能否有作用对他一家都是莫大的安慰。“打铁佬”一见到他们仨,就说:“你、你们帮忙看、看有什、什么办法。你们城、城里人世面广。”小淸摆出一幅主治医师的派头说:“打铁佬,你熟嫲这是一种病,你们用土办法去赶,我们不反对。但是,一天已经过去了,鬼越赶缠越紧。现在金花嘴越来越歪了。我们家都是行医的,特别是陈大夫最懂,我们帮你想办法,如果看了再不行,我们设法带你去省去看。”“打铁佬”一则家庭负担重,二则视财如命,赶忙说:“你、你们就、就行!”小刚示意金花到篾光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金花。过去,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金花。尽管现在嘴有点歪,但金花还是非常漂亮。此时,金花知道,可能有救了。因为,城里人除了田里活差些,能说会道,办法很多。小刚用手轻轻掰了掰金花的歪嘴,他觉得弹性还可以。便吩咐“打铁佬”女儿去烧水,大家开始分工。他让金花端正坐着,头微微上扬。开始给金花热敷、按摩。从金花耳根左眼太阳穴、脸颊、面部、嘴角至上而下反复轻搂、按摩。小清在旁看着非常羡慕。轻声说:我来吧,让我摸一下。小刚说:不要开玩笑!这是治病。大约一根篾片功夫,歇一会。连续三次。第二次由小清做。小清非常激动,也非常认真。按摩后,小刚示意金花,张、闭嘴三次。金花张了张嘴,可能觉得舒服了点。点了点头。此时热水已端一大盘出来。小刚把热水渗调到手能伸进水中约六十度的温度,小秋将两条白毛巾浸入热水拧干,在手心试到不至烫伤金花的热度,为金花轮番热敷。同时,小刚用大姆指在金花太阳、人中、合谷穴上点穴按压片刻。连续三次,金花有时发出电击震麻反应。接着,他叫小秋从饭盒里拿出长短不一的六根银针,在金花脸上、手上取太阳、翳风、合谷、人中、颊车、四白、风池印堂等穴开始针灸。陈刚不慌不忙,看似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边引开金花注意力,一边快速点击银针进入金花穴位皮下。不知是金花脸麻木了,还是热敷后皮肤更易进针,还是金花坚强,金花没有太多反应,小刚用姆指顶食指控制深度,同时轻轻震颤针身。约两篾片时辰,银针退出。小清再度为金花按摩。小刚要小清最后按脖子、肩部、太阳穴、两颊。小清认真给金花轻轻地按摩。给金花用热毛布热敷,他瞥见金花仍然高耸的像小山一样的两个***,赶忙把视线移开。……  小刚让“打铁佬”到屋前田里抓两只大黄鳝来。不一会,“打铁佬”回来了。他抓了四只黄鳝。有一只比大姆指还粗。小刚取一只最大的黄鳝,用莱刀切下黄鳝头部,用小碗把渗出的鳝血接住,然后将血涂在金花的歪了的脸颊上。一个小时后,他叫小秋把金花脸洗干凈后。将三小包西药片交给“打铁佬”让他按时给金花服用。西药有维生素B、谷维生素、强地松等。最后,他将一只新口罩送给金花。让她带上。同时教她做自我面部按摩操并交待一些注意事項。并说:明天再观察看看。晚上好好休息,切勿受风。  “打铁佬”非常感动,也非常激动。对小淸说:“上一次,插灰的事,乡、乡下人没、没文化,对、对不起。请清助医髙抬龟、龟手。”小清说;“龟你个****!下一次斗争你!你坏事做多了!熟嫲才会被鬼捏住嘴巴。”“打铁佬”说;没鬼、没、沒鬼。科、科学。”小清敦嘱“打铁佬”夜间不要让金花受凉。“打铁佬”说:不、不会,晚上分、分床睡,忍、忍几天。  夜深了。原本宁静的大山,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大山深处,偶尔传来几声蟾鸣。……  “知青”三人点着篾片返回了知青点。  翌日,三位“医生”,一大早就又赶到“打铁佬”家中,“打铁佬”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的在劈柴火。见到“知青三”便喊道:秀、秀才,大夫到了!他髙兴地说:好、好了很多!好了!金花带着口罩,穿着干净的花布衣裳,这还是她当新娘时穿的,有些旧,有些紧,但把她的体形衬托得更加有形。今天,她一早起来,感觉嘴角自然了很多,赶紧照了照镜子,几乎恢复正常了。她知道,小刚、小清会来,她把自己整理了一下。三个“大夫”对金花进行了认真观察,发现金花歪嘴悏复有七、八成了,非常高兴。他将小清和小秋留下,吩咐他俩按昨夜程序再为金花做按摩、热敷并作康复嘴形训练。说这天不要针灸。他匆匆赶去出工了。  经过一周的反复治理。金花基本康复了!金花抱着小秋、小淸狂吻了好一阵。小清被金花“咦咦啊啊”抱了一阵,感觉到金花高耸柔颤的胸部象两个小汽球一样紧挨者他胸前,他脸涨得彤红。假意推开又推不动似的,他喜欢金花抱他。最好金花一辈子歪嘴,小刚一辈子没空。他一直给金花按摩。  金花被鬼打成歪脸被三位“知青”大夫治好的消息不径而走。从此里东山产生三个新“华佗。”大佗丶二佗、和三佗。小清被命名为二佗。这是瘸半仙取的雅号。
  秋天来了,稻子熟了。  深秋的黄昏,山谷靜俏俏。云淡天高,夕阳的余晖洒向金黄色沉甸甸的山垄田。  生产队长长温前勇一手端着旱烟,一手捧起一束渐已垂坠的稻穂。在他经心的呵护下,今年的槄穗格外的丰韵。他用手指掐下两三粒谷子含入口中,用被旱烟熏黄的牙齿轻轻咀嚼着两粒浑圆的谷粒。“叽”的一声,谷粒渗出似乳似汁雪白的桨汁,有点涩,有点甜。他又用长长的指甲轻轻拨开一颗谷子,扯开谷壳带青的苞衣,里面露出象珍珠一样乳白的米粒,他笑了。  大山里的人,无所期朌,朌只朌风调雨顺,一年一度能有一个好收成。今年,成了。  他盘算着今年的产量,约一百亩的山垄田,照这架势应该可以打下八百担粮食。今年多了五个后生的口粮。公粮上缴任务加上村里六十余口的口粮留足后还可上交四万斤。今年应该是历年来收成最好的年份之一。五个城里娃为村里出了很大的力。虽然来到山村只有半年多。他们着实不易。他盘算着要召集大伙坐一坐。很好合计合计割稻,入仓交完公粮把队里两头黑猪宰了,然后好好的过个“生活”,过个大年。  过“生活”相当于“尾牙”。四十多年前的过“生活”,比闽南地区由台湾传入的“尾牙”更具亲情。它是在大年前,全村老少妇孺人人有份,全部参加。它是全村一年中最热闹、最隆重、最丰盛的晚宴。  “仄,仄--哈!”(坐一坐)每当后背山坡上“仄,仄-哈”声音出现,就是村里要开大会的意思。不管“知青”还是老少村民,都会“-哦--哦-!”一长声。然后,大家一个模式的在晚饭后点起篾片,冬天就会带一个竹火笼摇摇愰愰集中到村部开会。所谓村部,没有任何设施,就是牛栏边一间空的大房子。里面有一大张桌子,几张木长椅子。这些桌椅,都是瘸半仙制造。要说瘸半仙木工的手艺的确不敢恭维。不是说他无能,只是他做事从来都是三心两意,粗枝大叶。木工手艺是他爹前勇传给他的。前勇看他腿脚不便,让他跟他学做木匠。但他是十万个不愿意。有一次,小清问他为什么不愿意。他回答理由很简单: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后来他觉得不够客气,就谈到两个理由:一是枯燥,二是累。“知青”们对村里强劳力的性格都做过调研,瘸半仙是双子座。这种星座的人思维是跳跃性的,口才很好,鬼点子多,常常语出惊人,有时还有正义感。他会有时摆出比他爹更大的样子。这种人最大的弱点是三心二意。情绪起伏多变,难以专心。这种星座的人还特别的风趣。可以说,说他半仙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你和他在一起,你就等于天天在看喜剧而随时让你捧腹。首先是他长的脸形,集中了国内外喜剧演员全部的特点。他与刘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优势。刘能最搞笑最明显特点是走企鹅步和结巴,而这些都是乔装的,而瘸半仙是天然的,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很自信。他说他瘸得恰到好处,扒草时他步伐节奏比常人更有优势。与赵四相比他优势更突出。瘸半仙本应成为农村最精华的笑星,可惜怀才不遇。这只千里马没遇上伯乐。  生产队会议即将开始了。里东山主要劳力陆续到齐。五位“知青”全部出席。小淸最后一个到,走到瘸半仙旁,半仙一声“戳”,(坐),小清一屁股坐下,“唉呦“一声,他坐在长椅榫头上,半仙造的椅子榫头逢隙把他屁股夾了一下。半仙说木头的东西就是这样。  在昏暗的篾光火把下,会议开始:队长前勇用本地话“叽哩呱啦”有讲了五分钟左右。队里除五个知青外,都是本地人。“知青”们已来到山里六个多月了。本地话已经基本听个大概。尤其是小秋,可能是女孩子对语言领悟能力更强,还基本会说了。前勇讲话不会很啰嗦,重点比较突出,他和大儿子性格完全相反,瘸半仙是一件事用五句话来描述,其中还有一到两句俏皮话,他爹一件事,就是一句话左右。“打铁佬”听不清楚时问他,他就解释一下。瘸半仙和他长象也完全不一样,小清有一次偷偷问“打铁佬”瘸半仙是不是前勇生的,“打铁佬”吓得半死,东张西望,最后他囁嗫嚅嚅的点点头说:“不、不是我说的啊。”瘸半仙的确不是前勇生的,是前勇熟嫲前夫生的。听说瘸半仙亲爹是江西人,是在瘸半仙八个月时得一种很奇怪的病死掉的。当地人叫得“摆子”死的。他们说瘸亲爹第一天还好好的,是有一年春天,雨下很大,瘸亲爹插秧插一半,就浑身发抖。回家嘴唇都紫掉,全家三床被子盖上还发抖,说很冷。后来接着全身发烫,烫死了。这件事大家都不敢说。只有火顺知道。当年山区,缺医少药。很多怪病,到头来什么原因死掉谁也搞不清楚,就说每年山神都会请几个人作伴,请什么人根据山神的需要。听起来毛毛的。说到这样的事,总有人说,不说了!不说了!  开会主要布置两件事:一是后天开始割禾,禾就是稻子;二是准备集体过“生活”。割禾由前?亲自指挥。过“生活”由火顺和阿婆(队长婆)安排。大家非常激动。一听说要过“生活  ”大家轰的议论起杀猪的事,要怎么杀丶怎么煮,好象把割禾的事忘了。前勇那天心情很好,看到大家声音比他还大,就用烟斗敲几下桌子,可是不顶用。他就用力又敲了两下,说“卑吵、卑吵,吵就卑过审划”(别吵、别吵、吵就不过生活)”。大家马上静了下来。他觉得烟斗毃重了。举起来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嗯?怀啦”眯起一只眼,瞅一瞅,吹了一吹,没坏!会?恢复了安静。队长清了清嗓子,开始讲普通话:“这么说,今年村里托老陈、老叶几个城里来的秀才的福,村里的禾看样子是大年,毛竹今年也是大年。一年到头大家辛辛苦苦就盼望这一天。禾熟了!大家都知道季节很重要,拖一天可能禾就会掉谷子。依我观察,这两天西边晚霞很透,估摸这三四天会大天晴。这事是大事。大家要把心事先放到这边来。有了禾,就有了麻子粿。趁太阳天把禾入仓,麻子粿什么时候吃、猪什么时候杀都可以,下雨天也可以。”瘸半仙低声对小淸说:“这个老糊涂,怎么叫你们老陈、老叶?前勇有时叫“知青”老什么、什么么,有时叫小什么丶什么的。正式?合老字开头,私下?合叫小字开头。”小清说:“这叫水平,有文化,你懂吗?”半仙伸了一下舌头。  接着队长向大家做了分工,特别强调两个问题:一是割禾前的准备工作。吩咐瘸半仙检修四个打禾桶、鼓风机。吩咐老沈准备箩筐、晒谷?。其他象镰刀等各自准备。交待保管准备大称。二是“知青”培训工作。将“知青”分成两小组,分别由“打铁佬”、良金各带一组。最后,队长站起来,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后宣布:后天一早,公鸡头一次叫就集中,分四组,分别从四个垄田自下而上开镰。并交待阿婆为“知青”准备茶水带到田间,娃娃们捡稻穂归队里。不能浪费,这几天谁家要把鸡鸭放到田里。就让“知青”抓起来过“生活”。“好,我们来抓。”瘸半仙说“我来吃!”良金说:“我来杀!”  第二天,大家分头作开镰前的准备工作。下午“知青”和队长、良金、“打铁佬”一起分别到现塲分工。“打铁佬”、良金现场示范了如何割禾的要领,“知青”们现场实地操作并练习了割禾的技巧。  第三天,公鸡第一次打鸣,队长前勇就在后山叫早:“大家准备开镰了!”  在朦胧的晨曦中,良金、“打铁佬”肩扛沉重的打谷桶、“知青”们手执镰刀,肩挑空箩筐,带着斗笠、毛巾,在一声“走喔”的呐喊中,分四路走在通往梯田的曲折、陡峭的山间石阶上。  东方呈现微微的鱼肚白,西边那头,月牙依然不舍离去,仼性的悬挂在巍峨山顶上,几颗微弱的星星无力的、轻轻的闪烁着。忽儿亮,忽儿暗,俏俏的躲进峻山的背端。偶尔,远处传来田娃清晰的叫唤。露水打湿了“知青”的裤角,他们艰难地睜着似醒还睡的朦胧的双眼,抬脚一髙一低走在石阶曲径上,去参加来到深山六个余月后第一次丰收。……  小刚,小清和良金、良金熟嫲分在同一个组。他们被分配割村屋前叫大丘排的垄田的禾。当他们走到山田边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帮忙良金卸下肩上的打谷桶,良金脸颊上已渗出微微的汗珠,良金熟嫲帮良金揩了楷脸上的汗水。大家卷起裤腿,用清凉油擦了擦腿。开始了辛苦的割禾。  四个人分两路,左手抓禾右手下镰,每四到六镰一把,割下后用拿镰刀的右手将禾衣卷成一捆,根朝后,穗朝前,依次搁置成堆,交叉堆放。不一会功夫,太阳爬上山顶,大家浑身汗挥如雨。半?时分,阿婆让小孙子送来隔夜茶水,两个小碗,大家爭先恐后的端起冷茶,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灌得一嘴一脸一胸前。休息片刻,又埋头往前割。小刚和良金开始打谷。两人拖着谷桶,一左一右,每次双手各抱一小捆,举过头顶,将稻穂朝谷桶内有节奏的击摔,“乒、乓、啪、啪、啪--乒,乓、啪、啪、啪-”谷子纷纷坠落桶中。………。良金象金钢人一样,边打谷子边摧大家,要快。突然小秋“唉哟”了一声。因为太快,右手镰刀划到抓稻杆的手指,鲜血如注。大家全都停了下来。小清冲着良金喊:快你去死啊!快,快,快!”良金脸靑一阵紫一阵。嗫嚅的说,我不是叫你快割手,叫你们快点割。对不起!对不起!小清说:你把小秋割下来的手指拿去交公!你从小就干农活,我们是第一次割稻你知道吗?良金很尴尬,他熟嫲也用眼睛一直瞪着他。小刚忙说:没关系,没关系。干活磕磕碰碰总难免。边说边帮小秋简单包扎了一下。叫小秋在一旁歇一会。良金接上小秋的镰刀,看了看,说:给你说镰刀朝下,右手下镰要快,你这镰刀也太钝了。下次借你一把利的。小清说:利的,利的手掌都会被割下来。良金说:不会,你看我的镰刀。良金的镰刀,确实锋利,阳光下,镰刀齿闪闪发光。他再次示范给大家看。边割边说:刀口向下,不能平,腰弯下一点。边说边一路往前冲割。小清说:都是你!你要多割一些。我们休息一下。说着,气喘吁吁的往稻梗上四脚朝天躺下嘘气。  小秋那年刚刚十七岁。  小秋父亲早年毕业于黄埔军校,在南京陆军军官学校任教官,一九三七年抗战暴发,写血书立下遗书带兵参加抗战。先后在抗日正面战场与日冦展开殊死搏斗,先后多次负伤,历仼中国抗日军队营、团、旅、师团长,先后参加上海松沪、武汉、长沙、柳贵重大战役。八年中,九死一生,是一个铁打的硬汉。解放前夕,加入地下党,随吴石中将参加统一祖国大业。解放后,受尽磨难。一九六九年,他鼓励两个儿女响应党的号召上山下乡。一九七0年,他再度鼓励另外两个儿子上山下乡。他对子女们说,历史不会忘记象他这样为民族作出贡献的英雄,子女们无论多么艰难也要热爱自己的祖国和人民。要作一个正直的、自食其力的中国人。小秋不满十六岁与不满十八岁的哥哥小刚响应党的号召与其他三位未满十八岁的小清、小黄、小洪到黄坑里东山插队。兄妹俩与当地农民朝夕相处达八年之久。七0年,她年仅十七岁。和哥哥、村民们上山为队里砍苦竹,脚部被山上滑落苦竹砸成重伤。八年间,兄妹俩仅回省城看望父母两次。小秋在里东山近八年间,逆来顺受,与贫下中农同甘共苦。年均出工三百二十多天。她多次受伤。因环境艰苦,她得了严重的胃病、多次患虐疾起死回生。那一天正是她十七岁生日,她用自己的鲜血祝福她十七岁生日。手伤后,没有停止割禾。对大家说。没有大问题。下午又带伤帮队里晒谷子。  三天过去了。稻子全部收割完毕。那年,队里获得****以来最大丰收。
  一九六九年冬,里东山迎来解放后最大一场雪。清晨,大山阴云密布,髙耸的山峦顶上飘下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天渐渐越发阴沉,气候变得更加寒冷,双手觉得刺冻。不久,远方山顶开始飘落针丝般的细雪,乌云压顶,冰冷的雪针丝开始积成小冰凌。接着远方山边象天塌似的飘落无穷无尽的象小鹅毛一般的雪花,雪花迎风飘舞,山舞银蛇,漫天飞舞,杂乱无章的雪花,大小不一,忽上忽下。大山万般寂静,鸦雀无声,百鸟飞绝。突然,小雪花放慢脚步,似乎不想来到人间。天越来越黑,温度再度下降,九壶塞上积压更加密积的乌云。大雪蓄势待发。不久,观音涯云端上象大海潮涌般的雪花排山倒海般向山?涌来,象山里野棉花一朵朶铺天盖地,缓缓均匀飘落。雪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沉,一层又一层的大雪如万马奔腾而下,整个大山笼罩在雪海之中,整个世界沉浸在无际的冰雪之中……。天渐渐亮了一点,大雪更加势不可挡。整个大山林海转眼间变成白茫茫的雪海,林海由绿转眼染成斑白,变成迷彩白、淡白、全白、赤白!雪白!整个世界无情的被披上厚厚的银装,被完完全全的素裹。  大雪纷飞,似乎要把整个大山吞噬。一天一夜的大雪封山锁嶺。让所有的生灵无处蔵身不知去向。来自南方省城的“知青”,从未见过雪景的年靑人此时沉浸在大山的冰天雪地之中。想起将近一年的艰难曲折,如同这茫茫无际的风霜雪雨。感慨万千!大雪看似是纤弱,当它一旦爆发又是如此坚强!窗外茫茫的白雪勾起小淸对远方的亲人无限的思念。他娴熟的拿起心爱的二胡,拉起一曲他自己改编撕裂心肺的《思故乡》,边拉边唱:  思故乡,啊…思故乡,  故乡坐落在美丽繁华乌江畔。  思故乡啊,啊…思故乡,  日夜思念我亲爱的爹娘。  冷和暖,啊…在心上,  思乡的人啊泪成行,  回家的路啊,山髙水长,  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故乡?  团圆的梦做了一塲又一塲,  啊……故乡是我幸福的天堂。  思故乡,我泪成行  茫茫的白雪啊,你是否带我回故乡?  思故乡,望东方,  哪年哪月?哪年哪月?  大山你能否告诉我,何时才能回到我的故乡?见到我日思夜想的爹和娘?………  悠扬低沉的音谱,随着皑皑白雪,飘荡在寂静的山谷,消失在茫茫的被大雪压跨枝头的竹海之间。  五位知青不约而同的伴随小清的曲子低声吟唱,眼泪夺眶而出。他们想家,想爹娘。  大山沒有娱乐生活,与外界基本隔绝,没有报纸,没有电话,没有电灯。唯一的照明是忽隐忽亮的篾光火把。冬天没有谈不上暖气,山里人也没热坑。取暖靠木、竹炭。木、竹炭是有限的。冬天,当地人用的是火笼取暖。三歺烧饭时,取灶中炭火到火笼中,用热灶灰盖上,时而拨弄一下,抱在跨下取暖。住房是农民旧木房,四面透风,山风从逢中贯进房间非常寒冷,他们设法用木板或旧报纸之类糊密门逢。睡的垫子是用草编的。缺乏营养,缺医少药是最致命的危胁。而更让他们茫然的是,他们將来的命运如何?  无论生活环境多么险恶,无论前面的道路多么艰难,但里东山的“知青”朦胧中心有个期待,即使这种期待谁也说不清楚是什么。  生活环境的艰辛換取了精神上相对的释放。因为,“知青”最起码在头一、两年大家是公平的。家乡固然令所有异乡人思念,但千里迢迢山路,回去如何面对亲人?告诉亲人儿子在大山缺医少药,告诉他们在山里饥寒交迫?告诉他们大山田里蚂蝗遍野,告诉他们深山蛇熊出没?一个堂堂七尺男子对一个如今已身心不堪重负的父亲说山区痛苦不堪?小刚想到回省城去面对自己还在自戴髙帽站在木凳上敲锣的父母,面对不知真相的邻里,面对饥不裹腹没有任何生活来源的家人和不足十三、十四岁的弟弟何不如呆在山中,说不定还可成为烈士?何况这里至少有定量可以自已把它碾成大米的稻谷、地瓜,过年队里还可分到三两斤猪肉。在这里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尊严?还可以响应党的号召,在大山与贫下中农共度革命化的春节?小刚把心思给妹妹说:小秋听后非常赞同,因为,她至少当时已不想回到不堪回首的家乡。他们已经能够自食其力,能够在山沟挑起百八十斤的稻谷颠簸在曲折的陡峭石阶上。兄妹俩商议把公家第一年发的每人八元的全部积蓄寄给父母、弟弟,兄妹俩在农村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小刚把准备留在大山过革命化春节的意思传告其他三位“知青”,大家一致同意就地“闹革命”。在各种原因和特殊的气候中,蜂涌到边远山区上山下乡的“知青”到大山后被那里的恶劣生存环境震慑,不待过年,就开始借各种理由返乡探亲。只要有能力,父母即便求人下跪也要把子女弄回城里,有的知青的确因当地卫生和生活环境恶劣生病回城。社会风气从此恶化,走后门、送礼求人开始盛行,世风日下。女知青为返城不惜下嫁,男知青不惜工种好坏,迫不急待补员。当年?员盛行,父母亲単位退休儿子顶岗。即便自己工作再好,为儿女自己不惜借故退岗。不管单位好歹,只要能回福州,扫马路、烧锅炉但都无妨。社会秩序从此变得扭曲。各种乱象无奇不有。整整十年,社会公平天平倾斜。成千上万的求知适龄青年丧失公平的竞争,丧失求学的机会而埋沒青春年华。“读书无用论”让社会进步停滞倒退了十年。  在大部分“知青”返城过春节,里东山五位平均不满十七岁的“知青”集体留在冰天雪地的髙山深处与当地贫下中农过令他们永生难忘的革命化春节。  里东山“知青”集体留在当地过春节的消息传到村乡。当地干部非常高兴。对这几位“知青”就地闹革命评价非常正面。村里人对这五位“知青”留下良好的印象。尤其是前勇队长,认为这几位“知青”革命意志非常坚定。尽管他们不知什么叫坚定,甚至弄不明白什么叫革命,总觉得“娃好”!  大雪累了,雪由大变小,渐渐退回高山,更加寒冷刺骨大雪天是唯一的放假时间。“知青”躲在“知青点”烤火。  中午,良金到访,拎一棵大介莱,带来一个很刺激的信息。良金神秘的告诉小淸:叫大家冒雪随他出击釆香菇。一听釆香菇,小清来劲了。不等大家说,他先答应说:好!小清不想家了!良金压低嗓子:“大垄田是俺队的,太子岭队把俺村的香菇树砍了。现在大雪过后,香菇全部长出来了。前勇不方便,我和你们五个知青去釆,釆回来队里一半你们知青一半。队里一半晒干给大家过“生活”用?”  “怎么釆?”小清问。  “很容易”!良金。  “傍晚还会下雪,我们毎人带个釆茶篓。带把割禾刀就可以!”  “什么时候去?”小淸问。  “傍晚一下雪就出发”。良金答。  “你等一下,我和小刚讨论一下”!小清说。  小淸边说边抱着火笼往小刚房间跑去。过一会小清出来了,问良金:是队长叫大家去吗?  良金:“嗯”。  小淸说:“好,下午你带路,出发。”  不知是良金还是前勇,反正良金也基本上算副队长了!出发。傍晚,又下起雪雨。五个知青,腰缠砍柴刀,一手握镰刀,一手握背釆茶篓,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小淸脚穿长筒雨鞋,在良金和他的小猎狗小黒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迎着风雪,象特战队一样出发了!这是一次很刺激的釆香菇。大山有几种特殊的菇:红菇、香菇、松树菇、木耳菇。都是天然的。香菇是用一种特殊的科杂木,锯下后用砍刀斜砍树皮后在雪后经过一段时间就会长香菇,尤其是经过下雪天会猛长。树是里东山的,树上的菇就是里东山的。  积雪漫过膝盖,有树丛的地方更厚。良金、小刚、小清等六人踩着积雪“咔嚓、咔嚓”象电影《林海雪原》03首长少剑波带队战斗队冲下敌阵,突然,“咔嚓--唉哟!”小清脚底踩滑,重重坐在台阶路上。因为雪完全覆盖石阶路,小清是唯一有长筒雨靴的人,长筒雨靴是不错,防水、雪地保暖,但相当滑。小清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摔得很重。良金、小刚去扶他时看他手按屁股尾骨,刚好他屁股尾骨裁在一块鹅卵石上,特别痛。因为才离知青点不远,小刚劝他打道回府被他拒绝了。他一直按着自己的尾骨,一蹭一拐地和大家到半山村与太子岭交界地。良金引领大家越过一片铺满厚厚积雪的灌木,清开道路,看到被积雪覆盖的十几棵直径有七八十公分巨大的科木横七竖八的悬横空中,拨开上部厚厚积雪,露出满树身大小不一的天然香菇!良金说,生的也可以吃,他先拔一棵往嘴里塞。小清说:是不是有毒啊?也拔一棵往嘴里啃。很冰,又吐掉。大家手疾眼快,开始一个个釆,太慢了,不知谁先开用镰刀一片片刮,还是不行,刚脆用两手捞。手冻得发红,香菇乱七八糟洒落一地,一片狼藉。不一会,毎个茶篓都满了,小清还把四个口袋装塞鼓鼓的。(当时有路子的人都弄部队四个袋的军装,他也搞了一套。)不行了,手刺痛。这时小黑开始:呜、呜呜的叫。有动静!良金说,撤吧。小刚说:撤!大家开始撤。小清说,再等等!又抓两把香菇后全撤了。十几棵香菇树上的大小香菇基本扫光。大家凯旋而归,很激动。快离开时,小淸又滑一下,靴子实在滑,眼镜掉了。怎么也找不到。良金说,最好不要让太子岭村的人看到。小秋对小清说,反正你不戴眼镜也看得见。等雪融化后她再来帮忙找。小清不想一人单独畄下。于是,大家每人背一大篓香菇,回村了。路上,小清虽然屁股痛,还是很兴奋,靴子在积雪上走三步滑两步,还大声唱流行的《打靶归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把营归。………,  天没有太阳,还有点小雪,回到村里,天已快黒了,但因为到处是白茫茫的积雪,视线还是可以。良金和大家商量这天不算出工,香菇抵工分。三篓归队。三篓六个人分,每人半篓。小清四个口袋里的香菇,留两袋给他,另两袋归大家。看到满满大几十斤的香菇,大家非常髙兴。大家商量着先熟一大锅香菇,剩下分五份各自安排。农村大锅象军营里的大锅。小秋生火烧水,大家把冻僵的手脚用雪先戳发热。再用热水泡。同时熟香菇汤。不一会,满满一脸盆香菇端到桌上,没有油。香菇很香!大家你一碗我一碗用力撑,撑到腻。半夜,先是小清,接着是小刚、小黄,大家轮番上茅房。“知青”每个都闹肠胃炎。小清尤为严重。他非常担心是中毒,好在没有吐。小黄把仅有的两片泻利停给小淸吃一片。小黄、小刚各吃半片。  第二天情况好转。小清起床后就把昨天的香菇用竹筛凉开。  这时,小清听到狗叫声。太子岭生产队杨队长和太子岭“知青”小林走进知青点。小清大声说道:稀客,稀客。听到有人来小刚和小黄、小洪,小秋一起出来迎客。小淸看到大家都出来,就说他肚子痛要上茅坑一下,他示意小秋去叫前勇和良金。太子岭杨队长看到脸盆里还剩下一些结冰的香菇汤和小清晒凉的大小不一的香菇。对小刚说:昨天太子岭种的香菇被人全部釆光了。你们昨天有釆香菇吗?小刚答:有啊!他用嘴噜一噜桌上脸盆里的香菇汤。和小淸凉的香菇。  杨说:“你们谁去釆的?”  小刚说:“都去啦了!怎么啦?”  杨说:“那是我们种的!”  小刚说:“那树是谁的?”  “听说是里东山的林山。”  这时,小清从茅房回来了。杨问小清:“你有去采吗?”  小清说:“我吃啦!我吃我队里的香菇不能吃?有毒吗?”小清这样问是有原因的,上个月太子岭生产队一家五口吃毒菇中毒身亡。  杨说;“没毒”。他拿出小淸的眼镜说:“这是你的吗?”  小清说:“是啊!怎么在你这呢?”小清接过眼镜。“呃!怎么破了”右眼镜片裂开了。  杨说:“捡到时就这样。”  杨说:“现场捡的,你没去吗”?  小清说:“没去怎么有的吃啊?”  小刚倒了两杯热水递给杨队长和小林。说:“我们以为香菇是野生的,就釆了。”  杨说:“野生怎么会生那么多?”  小淸说:“没事没事,下次你们釆。这次我们釆。”  这时,良金和前勇来了。  前勇对太子岭杨队长说:太子岭砍里东山树是越界行为。杨队长说砍几棵杂树不是杉木。  小刚说:“各队山林归各队,不管什么木,越界就造成混乱。”最后,大家友好协商,前勇提出:下次长出的香菇各人五棵树由太子岭先选的解决方案。小刚说:按前勇队长意思办,里东山知青没有意见。这个复杂的问题就这样被前勇简单处理了。大家握手告别。太子岭“知青”小林始终没说话。  送走客人,小清一手摸屁股尾骨,一手凉香菇。  后来,小清把晒干的香菇寄回省城。听他说,他妈舍不得吃,每次放几个,吃了两年。里东山“知青”好长时间怕吃?茹。小清屁股尾骨痛了三个多月才好。可能是尾骨破裂。破裂的眼镜用胶布粘贴后一直带到一九七六年他招工返城。  里东山“知青”一直都非常团结,也很维护生产队利益。
  大雪停了。梅花开了,绽放!百年不遇的大暴雪,没有给大山带来太多的灾难和险情。主要带來寒冷和不便。除了山上的毛竹压断一些。而大自然本生就是有自我修复能力,那些被淘汰的本生就是劣质的。没有电灯,也就没有什么髙压线可被雪压断,本身没有象样的道路,也不要清雪。农家莱地,几棵白菜,几棵介菜,雪压后更甜。对“知青”而言,可以名正言顺的在点里休息,烤火、写信、聊天、弹琴、唱歌。苦中作乐,因为他太年靑,实在是太年青。  村民们也几乎龟缩在木屋灶台前,他们祖祖辈辈没有象样的娱乐,可以说长见的农民,过去没有娱乐。在大雪封山的时候,他们干三件亊:一是套山鼠;二是大年时挖冬筍;(大年:意思是毛竹生长过程中隔一年大长一次,叫大年),大年时才有竹筍。三是砍柴火。平时农伙忙,这时砍柴火、劈柴火。他们没有煤气,也不用煤,烧柴。套山鼠是技术活,用大小约五六公分的毛竹装置会弹夾的小机关,放在山鼠常出没的洞口,第二天去收回上当的山鼠,弄回来或当?拨皮、去内脏、头尾,烤了吃,或炒辣椒吃。会说“好吸、好吸”(好吃)“知靑”不喜欢弄那玩艺,跑遍满山没抓几头,而且吃那东西也要有胆量,大家总想起芧坑边的老鼠。“知靑”有相对丰富一点的娱乐活动,他们写家书、弹琴、唱歌、写日记、看些小说、下棋等。冬季是农闲季节。很冷很冷。“知青”最大的问题是长冻疮。冻疮主要长在四肢和耳朵上,又痛又痒,很痛苦。  下雪已头尾三天了。雪基本停了,隅尔山上飘落一些细雨。大雪冰封,给生活带来最大不变是没水。山里人用水都是从山涧用毛竹破半打通节疤至上而下,大头接小头将水引到自家大木桶里。这种水大多要经过一两里的路程从涧里或田里引来。关于水的问题,知青一来就争论过这个问题:小清看到这水,听说还从田里来,就提出:这水怎么吃?东家说村民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吃的好好的。经过水田平时不施肥。施牛粪那两天不接水。小清问房东,那我们不是喝牛粪汤吗?房东告诉大家,牛粪两天就流走了!可以吃,田里黄鳝、泥鳅、田螺也都吃那水。山里人喝的水就看源水里有沒有活的小鱼丶田螺之类。有就可以吃。从涧或田里引的水,平时水多些。在输水过程中流失一些,剰下的会沿着半圆形毛竹至上而下涓涓流落家中。平时如果没水,肯定是某个环节被牛羊过动物踩落或是落叶残枝堵住,哪位知青有空,就顺毛竹水槽沿路检查,把水接通或疏通。水不大但够用,因为是天然的,也没有水阀之说,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流,水桶溢满了,水就沿着房边低洼处流掉。这天傍唤,没有水,原因是冰雪把水管冻住了。冬天这种情形经常发生,当地人习惯是把前一天水桶水先用,待到太阳出来,水槽自然会化冰,水就又流下来了。但是这几天情况不一样,冰雪很厚,冻住管子,没水。但村民有的是应对各种困难的办法。他们就用干净的雪来烧水做饭。  不知是否因为小清前两天冒雪釆香菇冻着还是尾骨跌痛了,还是釆香菇的事有点小吓,他觉得有点疲惫,腿脚觉得有点沉,昏昏嗜睡。上午睡到近?午也不想吃饭。饭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此刻已近黄昏时分。他懒洋洋的半天才从床上挪起床,头覚得有点晕。他问小洪;“今天我怎么觉得很想睡?”  小洪说:“可能冬天吧,我也是”。  小清说:“不对啊,觉得好冷啊!”  小洪:“我也冷,下雪不是?”  小清无语。说者就到屋前用脸盆端些雪烧水。过了一会儿,水热了,他洗了脸,又洗了脚,说不太舒服,晩饭也没吃,先休息去了。知青点大家各忙各的。因为天冷,晩饭后不久大家都回各自房间休息了。  宁静的大山,屋外白茫茫,屋内黑漆漆,别样寂静。只有流水槽滴水声:滴、滴、答、答……  午夜,突然传来急剧不断的什么东西敲门板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接着,东家沈老伯的小黃狗不住狂吠:嗷、嗷嗷嗷!!!大家都被惊醒!小刚叫醒隔壁的小洪、小黄。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密。按往常,如果有什么动静,狗是冲出去,尔后进退叫唤,然后会越冲越远,把什么野兽之类的动物赶走,然后会带着胜利的低呜返回报告。今天不一样。小刚招呼大家全部起床操起家伙,砍刀、锄头、镰刀、扁担,同时一边冷静观察。又响起几声敲门板的声音,好象不是外面,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的,同时还有痛苦的低低的呻吟声。是小清的房间传来的声音。大山里房子基本是单家独户,主要是没有开扩地和空间可容下盖多个房子的地方。农家房子一面一定是依山的,而且靠得很近。近得山上老蛇、狐狸经常到房子里吃鸡鸭是常有的事。也因为地盘有限,所以,很快就能识别出声音来自何方。沉重的低吟非常急促,小刚迅速奔往小清房间。“小清、小清,开门!门开开!”小清除了呻吟没有反应。小刚当机立断,一脚蹬开小清房间门。透过手电光,看见小淸床边一片狼藉,地上有些呕吐的莱、饭渣,小清卷曲在被窝里不住的打抖,打抖的阵势不是小颤动,而是象现在星光大道唱流行歌歌手,边唱边“呃咦呃咦”那样抖,非常可怕!当地村民们一直非常迷信。有一次,小刚喝完东家赠送的一碗米浆,喝完后幇碗洗毕,将碗扑翻盖着,原意是怕苍蝇叮咬不卫生。结果东家老沈婆是如临大敌。说这样会遭天谴,她家会喝西北风。结果是老沈婆手舞足蹈,大唱大跳,还拿一把扇子扇进扇出,折腾一个上午,最后无论如何让小刚和她一道朝天猛拜,她还跪在地上苦苦朝天衰求。其情之真,令人动容。几乎每个农家都说有与鬼神有交往的历史。看到小清其状之怪,小刚有点吃不准什么原因,便叫小洪、小清去请队长、良金来商量。  小清声音非常微弱,卷缩在被子里髙节奏的打颤,象现在《九月奇迹--踩踩踩》,相当于这样频率。牙齿还“嗄叽、嗄叽磨。好象真的遇到鬼一样。小刚大声喊:“嘿,小清!嘿,小清!是不是有鬼啊!”小刚练过,手一边还操一把砍柴刀。有点底气。小清有气无力的躲在被窝里:“不、不知道!”  “是不是被窝有鬼!我砍下去啦!哎!”小刚吓唬道。  “没、没、不是,冷、冷”。小清又说到。“帮加一床被子。”  “什么人?人?冷?”小刚把自己的被子给他加上。“是不是生病啊”?这种情形,小刚也从未经历过。  小清不說话了。没声音了,也不抖了,停了。小刚正在纳闷,小清头慢慢的钻出被窝,昏暗中,小刚发现小清满头满脸是汗,湿漉漉的,面带紫绀,全身起鸡皮疙瘩,手脚冰凉象掉到山涧水坑里的落汤鸡,全身抽搐,神志模糊。小刚脊背一下凉了。莫非真的是鬼?想到前一阵村里刚出的怪事:前两个月的一天,前勇队长媳妇从不外出,山里也无处可走,晚上八九点,突然失踪。全村人打着火把满山敲锣打鼓找,不见踪影。后来到下半夜才在坳子背大杉树下找到。当时她懒洋洋的坐在地上。人家问她??唔唔的。此事村里人异口同声说是山鬼作踪,没有一个人怀疑另有隐情。知青们认为可能有其他文章。因为听说她和蚴子背火顺孩子关系有点那个。想到这事,看到小清这个样子,小刚有点困惑。小刚是有点医学常识的。但小清此时神志的确不清。这时小清又有了新情况,一个劲要水渴!汗流多了脱水。小秋赶忙到水给他,他有气无力的喝了几口,又说喝不下了,又吐了一口。没过多久,他又说很热,把被子全部掀开,显得非常痛苦和烦躁。小刚摸一摸他的头,“唉哟!”滚烫!足有四十度以上。小清这时相对比较安静,只是闭着双眼,紧闭着嘴,低沉的深吟,脸变得象关公一样殷红,声音越来越低。大约半小时后,他?入昏迷状态,昏昏欲睡,全身再次盗汗。全身又冰冷起来。小刚赶紧为他换内衣,给他喝些热开水。小清睡了,睡中一直说妄语。看到小清睡了。小刚赶紧回房间查了查资料。发现小清的症状很象书上说的疟疾,这是一种弄不好会死人的传染病。小刚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他头脑乱了。突然想起来上山之前,城里人传说上山有一种病,叫“打摆子”,得这种病的人,很多会死掉,不死也变成黄脸病人。肝脏还会肿,一辈子不能生孩子。有的还会脑烧坏掉,变傻子。完蛋!小淸要是出问题怎么向他妈交代?独苗!小清要是不能生儿育女怎么办?要是变傻瓜怎么办?要是小清象省城老家邻居那个高二去插队病退回家全身黄黄,眼睛黄黄的怎么办?那天离开省城,小清妈在火车要开动时跪倒在地,哭成泪人,对他说:小刚,你年龄最大,个子也大,力气也大,也更懂事,你到山上,一定要多关心我的小清,让他无论如何要保护小淸。因为他是他家三代独苗!要是他在山上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啦!唉!跪坏啦!大人给小孩跪!扶都扶不起啊!唉!真做孽啊!沈良金啊!害死我啊!釆什么香菇啊!是你自己想吃啊!你怕太子岭人啊!死良金啊!我怎能这么傻,被一个山娃忽悠啊!唉啊!小刚一巴掌摔自己一个脑壳。恨不得顶小清发烧。  前?和良金来了!小刚一看到良金,本想来一个倒勾拳。看到良金两眼惺忪一副善良样。就不忍出手了。  小刚和前勇、良金等几位一起走到小清床前,小清此时一脸憔悴,脸很红,好象睡着了。小刚想喚醒小清,前勇忙打手势阻止,叫大家一起退到厅里。前勇和良金听完小刚的叙述,沉默了很久。良金看着小刚说:“老刚,可能不要紧,前年俺叔也这样,后来第二天就好了。”小刚本想忍住,听良金这么说,气打不从一处来。气忽忽的说,你说的很轻松!人都快翘了,你还不要紧。要是小清出问题,我给他妈说,都是你叫他去釆香菇釆的!釆什么鬼香菇,还不知道香菇是谁的,现在要釆出人命来了!小刚一下子把砍刀丟在桌上,眼眶夺泪。良金赶忙说:真的真的!我们毎个人都要打一次“摆子”,以后就好一些。我也打过。习惯了就好!明天小清肯定会好!后天还会打,或是大后天。  前勇一直没说活。小刚听良金这么一说,更觉得丈二摸不到头脑,眼睛睜得滚圆,眼泪滴了一滴在手上。前勇让小洪陪他到他家拿两片药让小清吃下。说:现在小清会睡,要不再烧利害可能情况会好些。他叫大家轮流看着小清,拿湿冷毛巾敷在小清额头上降温。叫良金陪小刚连夜赶到十里外的山下请赤脚医生到山上来。良金应允去准备篾片火把下山请医生。走了几分钟,良金返回说对前勇说:他顺道让良金婶婆来一下。前勇点点头。小刚、良金在夜色里点着火把,往山下赶去。  前勇和小洪、小黃、小秋四人一直守在小淸旁,小淸中途醒过一次,说头很晕,觉得房子打转,昏昏沉沉又睡了,吃了药,约两个篾片光景,小清烧退了。睡着了!小清后来说他那天觉得天在脑里打转。  良金婶婶独眼婆来了。带了一把赶蚊子的大扇子和一条大黑汉内裤。她走到小清床前。“喔咳!喔喔咳!喔咳咳!”把小清喊醒了!老婶婆给小清追魂。她在小清房间朝小淸叽哩咕噜咕噜咕噜,乱咕噜咕噜一通。叫大家全部退到房外。她双手合十,到大门口朝对面大山深深鞠躬,三下三组,一共九下。接着,她跪地三组三磕头,九下,礼毕,立正,三鞠躬。后退不能转身。退两步被大门栏拌了一跤。小秋赶紧扶起。婶婆说:“嚒暇、嚒瑕”(没事),返回房间,她唸叨一阵。意思是小清是知青,公家的人。不是坏人,是好人!请山神保佑。保佑小清平安。平安无事,尽快恢复健康,全山的人感恩山神。然后,又叽哩咕噜一阵。很凶!后面还嗷嗷嗷大叫三声。意思是山神派遣她来驱魔。接着拿大蒲扇在小清被子上(小清在被里)用力打!“啪啪啪,啪啪啪。”小清被敲醒了。“噢!菩萨保佑!回来了!回来了!”小清“呃…”又想吐。婶婆很髙兴。说“回来了!回来了!”她说小淸魂被她请回来了。接着婶婆又来一套节目。她从兜里拽出一把茶叶,边念咒语,边向房间四周抛茶叶。抛完茶叶接着洒米粒。最后,她用两手将黑汉短裤撑开。从里向外,还大叫说这是女人的内裤,这样鬼才会跑掉!鬼怕女人内裤。非常认真,好象赶老鹰一样将“鬼”赶出门。她满头乱发。一丝不苟地到门角,取了些门灰,在到门洞在又取些门灰,再到尿桶里取点边上干的积垢,又到香炉前取一点香灰拌在一起,要一点红糖拌在一起。泡点茶水总共小半碗。端到小清面前让小淸喝。喝,还是不喝?当地人说这是驱鬼汤。小刚不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大家商量拿去煮开了喝。小秋拿到橱房,看到没人倒掉一半,剩下煮开后约剩一小酒杯,味道很象五加皮酒。让小清喝下了。小清昏昏沉沉,让婶婆给灌下肚了。婶婆说,喝下定魂汤就会好了。  天己大亮了。小清烧退了,嘴唇边长了很多泡泡,全身酸痛。头昏眼花,恶心,想吐。  大队赤脚医生来了。赤脚医生是长见本地人。县里培训的赤脚医生。他问疹后给小清测了体温:38度。基本疹断是当地流行的“疟疾”俗称“打摆子”。小刚担心的病。医生开了三天药,叫氯喹的白状药片。叮嘱多喝水。按时服药,还打了一针。小清第三天再次发作,程度轻些,昏昏沉沉的,小清感觉时好时坏,一个星期后痊愈,逃过了鬼门关,神奇般好了。  疟疾是通过蚊子传染,大山“知青”在山上多年,与疟疾这种可怕的疾病从此开始了艰苦的长期的斗争。接着所有的“知青”都染上疟疾,经常性复发。疟疾一般隔一天或两天复发一次。大家也有了经验。大队备了些免费氯喹专治疟疾。发作前有预兆。感觉要发作时赶紧从田里或山上回知青点吃药,洗完手脚用大衣和两床被子包紧。发冷后发烧。第二天一般又没症状了,继续出工。慢慢的,抵抗力强些,发作次数和程度也轻些。人各有命,大山隔壁生产队一知青患疟疾,昏倒在地。后抬到大队,运到县医院不治身亡。兔死狐悲。那个叫王强的知青,长得象名星,平时表现很好。但大山人说山神有请。知青们知道,这是重度病毒感染所至。那天王强父母从省城赶来,父子已天各一方。大队为其召开了追悼会,全大队近六十位知青参加,王强母亲哭晕厥在会?。所有知靑兔死狐悲,黯然神伤,不禁落泪。如果是现在,医疗水平完全可以让王强生存。  里东山知青小黄接着患继发性疟疾,引起肝脏疾病在三个月后从山上抬到长见,大队用拖拉机把他拉到公社,再由公社派货车载到卲武,再由卲武乖火车回省城,治疗三个月后又回到大山。  小刚命硬,在小清病后第二个月,一个人去大队挑肥料,半路疟疾发作,丢下肥料从半山爬回村里,昏在半路圆敦。被良金去砍柴发现背回山中,捡回一命。
  “儿啊!妈在喊你!答应妈!啊!你喊声妈!你想妈,妈来啦!你怎么不回答?……苍天啊!…你怎么这么有眼无珠啊!…还我儿子啊!我不活啦!儿啊!…你等等你妈妈啊!儿啊!我的好儿子,你怎么能丢下妈,儿啊!…你怎么一个人突然说走就走啦!儿啊!不!不要啊!妈要跟你去啊!!啊啊呜啊呜…呜……鸣!!”洪明母亲悲恸欲绝的哭泣裂人心肺,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  一九七一年对长见知青而言是多难之秋。真是一波未平又掀起一波恶浪。知青小黄刚被莫名其妙的抓走,知青小洪突然又暴毙生亡,这对所有知青都是无法接受的噩耗。小清、小刚满脸泪痕守在小洪遗体旁。院长栽下眼镜,十分惋惜、无奈的说: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太迟了,就孩子可惜了。抬走吧!“不!不…不!”“砰”了一声,洪明母亲不顾一切地赴跪在院长的跟前,紧紧抱住院长的双腿,头不住在地上使劲磕,“咚咚、咚、咚咚”“大夫、院长,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救一救!再救一救!只要能救活,怎么样都行!用我的命抵也行!!求求您!院长!求求你!求求你啊!院长!!”“我儿子他不应该,他平时身体很壮很壮!前天,他在信里还告诉我,他还胖了一斤啊!啊呀!院长拜托您,院长!你救救我儿!救救我的明儿!他是“知青我的唯一的儿子。”我一辈子都给你磕头!烧香啊!院长!”惊天动地的悲惨的阵阵哭诉与哀求,使院长非常为难,他见过无数病人病故离世的场面,从没有见过如此悲恸的情形。他难得流泪的双眼抑制不住同情的热泪夺眶而出。他把已经戴上的眼镜再次栽下。掏出纸巾擦了擦,又擦了擦眼角。扶起洪明的妈妈说:大姐,对不起。说着眼泪再次滴落:大姐,您要节哀!我们知道,县知青办领导再三交待要全力抢救,不惜代价。我们的确尽力了,大姐,有些疾病我们目前还无法战胜。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也要保重!听到院长定论劝解,洪明妈彻底绝望了!一下“哇哇”!……她,彻底崩溃了!她,彻底绝望了!她推开人群,一下子扑倒在洪明的遗体上,死命的呼喴:“儿啊!儿!你醒醒!你醒醒!你一定醒醒啊!”她用双手拥抱着儿子,泪如泉涌,不住的泪水滴落在儿子的床单上。儿子的身体已经没有余温。她不住的哭,不断的喊,任凭亲人、儿子的同学怎么劝阻,都无法平息她的欲绝的悲伤。她捶胸顿足、绝望的哭喊声震耳欲聋,任何力量都无法劝慰她此刻心中难以承受的痛苦。她,终于声嘶力竭,晕过去了。护士们急忙请来医生对她施行抢救。所有在场的人此时泣声一片。洪明,长见大山外东山生产队,一个插队“知青“,一个非常优秀,非常平时非常健康的身板的洪明,带着对明天美好的憧憬,在母亲呼天喚地的痛苦泣诉,带着同学们撕裂的情素,被疟疾夺走了年轻的生命。那年,他只有十九岁。……  洪明是前两天突然复发疟疾不治身亡的。  一周前,队里组织到翻天排砍苦竹。这是一件艰苦又具挑战的力气活。全队劳力腰插砍刀,将翻天排陈年苦竹砍下后用细嫩竹片扎成捆,用肩每两捆一次从五里多髙山坡上慢慢滑拖至山下公路边,再由林业收购部门统一收购。这种苦竹大小约六到八公分,长约八米。苦竹釆划过程易于毛竹,因为,用锋利的砍刀,用力斜砍根部一刀就能砍下,再用刀背将竹叶撞落,用刀将尾部砍断后,约每二十根左右扎成一大?,再砍一断近一米左右的大苦竹用绳打活结控制竹捆头端当肩担一左一右拉下山去。“知青”都是青一色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不论男女知青都一起上阵,要集中最短的时间,把竹子砍好,以免失重、丢失或坏损。“知青”都是现学现干,干中学。除了扎捆不够紧,拖竹捆下山容易跌倒外,没有太太障碍,遇到太陡的坡,就先让竹子自动溜下去,平坡就费力将竹捆头端抬起拖尾下山。任务完成后,小刚、小清、小洪因表现突出,被当选为先进“知靑”代表准备到县里开三干扩大表彰会。  那一天,一天的活都已结束,竹子也己堆放到山脚下。小洪和小刚、小清等“知青”在太子桥边歇息,准备第二天到县里开会。突然间,小洪觉得头晕,便一屁股摔坐地上就不省人事了。旁边的伙伴一时间慌了手脚。小刚、小清立即将他背到大队部医疗站。大队赤脚医生朿手无策,大家用板车将其运到公社医院。公社医院几位最有经验的大夫会诊无法确定他得什么病。只是说症状似同脑疟,又象勾端螺旋体、又象脑炎。最后医生决定给病人输三种药物:一是治疟疾、二是治勾端螺旋体、三是治脑膜炎药物,各用三分之一,但依然不见效。医院建议立即将病人转到县城大医院。公社知青办领导向上请示立即转院。因没有车辆,只好叫百里外县城医院派急救车来,病人转到县医院后,经医院汇同部队医院、省专家医疗队会诊,确诊为脑疟疾并对症下药。经专家会诊确认:由于小洪体质壮,疟疾在肝脏裂变繁殖后进入红细胞直接进入脑细胞急性发作。虽经医生全力抢救,因时间拖得太长,误过最佳抢救期,经抢救无效于次日上午不幸身亡。  疟疾对“知青”生命与健康的威胁是巨大的,但是,当地没有人能力为“知青”采取必要的措施。上山下乡到闽北插队的“知青”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受疟疾的侵害,可悲的是,从害怕到习惯,几乎每一个“知青”对疟疾似乎伺空见贯,没有引起高度的重视,也不知怎么重视。也没有哪个部门采取什么预防措施。疟疾几乎成为常态,疟疾来前,开始有类似感冒症状,每个“知青”都会提前作好上床发冷的准备,吃下氯喹。退烧退冷后第二天再出工,第三天再卧床,隔日间歇性疟疾成了间歇性出工。  疟疾、勾端螺旋体、脑炎、肝炎成了“知青”的最严重的健康威胁。根据医生说法,小洪的去逝是其身体条件太好而在早期疟疾症状未能显现所至。他的病,是疟原虫进入肝脏分裂繁殖后进入红细包裂变经血管进入大脑,引起脑血管受损失,无法保证脑部血管正常流通,引起脑局部缺血并引发毛细血管缺氧,进而导致脑细胞活力激剧下降,脑部引发大面积脑水肿,引起脑动脉紧缩,使脑部血流大大减少最终死亡。这些错综复杂的病理分析,让“知青”伙伴听得如同在云里雾里。只是一点他们非常悲伤:一个七尺彪悍的同伴,就这样瞬间与他们天隔一方,大家太难接受了。他们处于悲伤之中,也处于惊恐之中,他们突然发现生命是这般脆弱,也许是哪一天,自己也会象小洪一样,死于蚊子之手!  由于人已病故,只能在当地掩埋。在公社干部和“知青”的帮助下,在县城里置了一部黑色的棺木,在惊天恸地的哭喊声中,“知靑”将小洪抬到县城边山上,由“知靑”抬着棺木掩埋在离家乡上千公里的荒山中。许多“知青”第一次面对死亡,也是人生以来第一次抬棺材,逝者已逝,而对一群十七八岁的知青来说,顶风冒雨,抬着同伴的尸体,这本是已经是一种精神莫大的鞭笞!面对与自己朝夕相处,两天前依然谈笑风生的伙伴,如今阴阳相隔。大家抬着棺木泪水奔流。“知青”们帮忙挖好墓穴。时逢下雨,雨水与泪水交织。在下葬盖土时,洪明母亲扑倒在棺木上泣不成声,此情之惨,那景之悲,令山河动容。雨水、泪水、汗水交织成流。山上黑云压顶,雨水凄凄,情景惨淡,哭声嘁嘁。所有到场“知靑”,无不泪如泉涌。无论如何,洪妈妈都不肯离开儿子的棺木。怎么也无法分开。最后大家商量只好让洪妈再与儿子呆一会儿。雨越来越大,瓢泼大雨倾盆如泼,水倾入棺底涨淹起耒,大家拼力将小洪妈妈强行掰开。洪母再次晕厥。  雨渐渐下累了。妈妈哭昏厥了。在离家千里之外的荒山中,立起一座孤零零的新坟。这位与共和国同时诞生的年轻人,在不知是对还是错的上山下乡运动中,因为一种百分之九十发生在非洲撒哈拉以南的毎三十秒就会至一个儿童死亡的一种由雌按蚊转播的称为疟疾中的最凶狠的脑疟疾,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从此以后,他将永远留在离故乡一千多公里的青山,孤独安息。办完丧事,洪明父母、“知青”和公社知靑办干部一道回到大山。洪明的父母极度悲伤。看到儿子的遗物,在遗物中,有一封未发出的一封信,妈妈含泪翻开信件,儿子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亲爱的爸妈:  你们好!  您的来信已收到多天了。因为这几天很忙,白天每天都要出工,晚上要写先进汇报材料。我们被评为县先进集体和个人,后天就要去县城开“三干”扩大表彰会,没及时回信。  妈妈,请您不要挂念儿的身体,我是队里无论个头还是体质都是最棒的。我毎天坚持用冷水洗澡,这样体质会更好。  妈妈我给你汇去的五元钱你收到了吗?将那钱买些营养品给外婆吃,就说是我买的。  妈妈:农村虽苦,但我不怕,我学会了很多农活,我一定努力出工,好好表现,争取早日上调,早日回到您的身边。好!先写到这,等到县城开会回来再详细汇报这段的情况与生活。  祝:全家合家平安!  儿:明敬上    妈妈含泪读完儿子最后一封信。几度泣不成声。  三天后,大队在队部小广塲召开追悼会,全大队知青到会追思悼念。大队长主持大会并发表讲话:大致内容如下:  洪明,一九六九年七月十五日,响应号召来到闽北大山黄坑长见大队扦队。初中生,身髙一米八三。身强力壮,原是中学体育健将,重点中学初二学生。在校操行评语是:该生学习勤奋、为人忠厚老实,待人和气,助人为乐。在校期间德、智、发展全面,积极参加体育运动,为校夺得多次荣誉,本人多次被评为三好生。到大山后,努力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吃苦耐劳,深得大家好评。一九七0年被评为县劳动积极分子、知青代表参加县三干会。就在要赴县城开会的前一天,他突发脑疟疾经抢救无效不治身亡。望全体知青化悲痛为力量,向他学习,把青春献给广阔的天地!  洪刚父亲代表死者家属讲话:  感谢党的培养!特别感谢孩子发病后,队大队、公社、以及县知青办的各级领导给予的大力支持和全力的抢救。感谢大山贫下中农再教育!感谢知青…。父亲此时悲痛欲绝,无法继续。  “知青”代表小陈发言:  感谢贫下中农再教育!。  向死者家属表示,慰问!  向死者表示沉痛哀悼!  最后希望当地政府要关心知青身体健康,加强疾病预防与控制,避免类似悲剧再发生。  “知青”泣不成声,全塲肃静默哀三分钟,向死者三掬躬  全塲抽泣。  翻天排上暴雨如注,天边飘落的山雨在山风中形成水帘、水柱和水雾。水帘遮下,水柱冲下,水雾散落。它们在为那个可怜丧命的“知青”哭泣,也许是山神在为请去不该请的知青致歉。可是,一切晚了,太晚了!小洪走了!他从翻天排跃过九壶寨,从观音涯顶端默默地走向天涯,走向天堂。……他,丢下他残疾的妹妹,丢下患病的父亲,丢下视他如生命的母亲,向云端飘去。…  洪明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父亲患有严重心脏病。母亲是一位小学教师。他还有个妹妹,患有先天疾病。家中还有一位八十几岁的外婆。家庭生活一直十分清贫。他原可以不要上山下乡。无产阶级**********,对于巩固无产阶级****,防止资夲主义,建设社会主义是多么必要,多么及时,对平民百姓实在离得太远。家长们关心的是孩子的学业,他们从华夏文明史上,从祖辈遗训风中,只知道人应该求学上进,会读书学写字应该学会打算盘。突然,学校宣布停课、****,对平民百姓也真是象在云里雾里。没有书念,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乱跑,没有门路,只能去街道当临时工,即使是临时工,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去。小洪不想增加家庭的负担,报名上山下乡了。到了闽北,被分配到大山长见大队边远的高山上。到了大山,他异常吃苦,无怨无悔,任劳任怨,他不仅咬牙去适应和学习不习惯和不懂的东西。还省吃简用,把省下的活食费寄回家中补贴家用。他没有豪言壮语,平淡无奇。他象一棵小小的泘萍,随波逐流,他不知道一棵小小的泘萍,从省城乌龙江畔怎么会逆流而上飘向大山的垄田。从垄田里飘到小涧,飘到溪流,飘到武夷溪,飘到富屯溪,再飘向乌龙江,而后汇聚闽江,飘向大海。突然间,被一个翻腾的巨浪永远埋葬。他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甚至连挣扎都难以做到,他在命运中显得非常无助,他,永远消失在无际的大海之中。这,就是一个平民的缩命。  雨,停了。一切都过去了。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遗忘。他是那么渺小,渺小得如一粒小小的沙尘。很快,他一定被人遗忘。只有那个坟堆,在荒山之间会长时间的存在,他长眠在那,化为尘土,化为灰烬。只有亲历这塲悲剧的人,即便想去忘却,有时会触情生情,会揪心的回忆起这个想忘又永远忘不掉的伤痛。但那是谁都不愿揭开和触及的伤疤。唯有他的母亲,他的亲人,将永远承受这无尽的悲伤。  小刚、小淸在大队部参加完追悼会回到山里。一路无语。  第二天,接大队通知:经生产队推荐,小刚、小清,良金代表所在生产队派往公社参加支援公社塘头大队“学大塞”“三改”光荣任务。小刚、小清、良金三人自带行装、干粮,前往近三十公里外的塘头大队,去参加改造农田建设。二部(完)待继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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