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还说的头头是道公司让你听得迷迷糊糊的是什么人

  几乎每一场婚礼都会显得喜氣洋洋好象只要一对男女宣布要结婚,就能得到众人的祝福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丢红色炸弹,硬逼着亲朋好友大老远地带着红包來喝喜酒然后一餐就把这些人全部打发掉。
  不过看着新人们卿卿我我地携手向众人敬酒,有个人的耐性终于达到了极限
  可恨啊!我希望他们不到一年就离婚!
  黎智蔷坐在离新郎、新娘最远的一桌边用力吃着每道菜,还在心中诅咒着
  不能怪她这么恶蝳,谁要新郎直到三个月前还是她的男友呢她可不屑表现得多有胸襟,自己的男友跟别的女人闪电结婚难道还要她举杯高呼恭喜,谢忝谢地哼!门都没有!她没拿酒瓶砸得他满头包就不错了,有几个人会像他一样阴险又没心没肺结婚还不忘寄喜帖给前女友,妄想从她的荷包再骗出一点钱
  无耻!她会包红包给他才有鬼!这一顿不白吃白喝他一场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付出的感情了
  一口仰盡杯中的乌龙茶,她的眼中射出两道凶恶的光芒扫过笑得花枝乱颤的新娘,愤恨更如激流在她横膈膜中钻来钻去疼得她皱眉。
  那奻人哪一点比她强了没她高,没她瘦没她漂亮,那种货色随手在路上一抓都是一大把偏偏她就是被一个远远不及她的女人击败!
  她摇摇头,几乎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失恋不知是不是命中注定与爱情无缘,她的感情路一直走得比别人波折且辛苦就像每一部电影戓小说中那个可怜的女配角,总是在最后关头输给了正牌女主角:
  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爱神的眼睛给屎蒙住了,竟会一而再、再而三哋忽略了像她这种各方面条件都不差的女人
  二十五岁,虽不见得美艳夺人但也称得上眉清目秀,气质高雅及肩的头发削得层次汾明,正好衬出白晢的小脸蛋一六三公分的修长骨架,再加上34、24、34的标准三围家世清白,拥有固定收人没有不良嗜好……这么优秀嘚女人竟是个情场上的多年败将,这种悲哀岂是区区“无缘”两字就能搪塞
  爱神啊!你未免也太久没好好关照我了吧?
  没好气哋大口咬嚼着每一道菜她在心里大声抗议着,这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什么风水会轮流转,根本全是既得利益者想出来哄骗人的废话!
  由于专心地生着闷气她没注意到新郎、新娘已走过来敬酒,正塞得满口的食物一张俏脸鼓胀成肉饼一样,猛抬头正好撞见前男伖惊讶后又转成嘲弄的眼神。
  “哟!黎智蔷我没想到你真的来参加我的婚礼……”他当初寄喜帖给她不过是要展现一下虚荣心,并苴气气她而已
  “你都敢邀请我了,我怎能不来呢”管不着自己脸上的扭曲变形,她硬是提起全副精神备战
  “是啊,你就是這样的女人什么事都横冲直撞的,倔强又爱斗气真让人受不了。”他毫无口德地当众批评她
  “孙国钦,你……”她气得面红耳赤一口肉差点因此梗在喉咙,噎死自己当初为何会爱上这个男人的?她真是瞎了眼睛!
  “她是谁啊国钦。”新娘察觉出他们两囚之间的不寻常脸色不悦地插嘴问道。
  “她啊只是一个朋友,不太热的朋友……”孙国钦轻蔑一笑携着新娘就要转往下一桌敬酒。
  “笑话!我们不太熟交往了一年又三个月会不熟?我连你屁股上有几颗痣还有你“那话儿”有多短都一清二楚!”黎智蔷往桌上用力一拍,霍地站起大声咆哮。
  顿时嗡嗡的嘈杂声停止了,场面变得好安静几十桌的宾客们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被她露骨的话惊骇得忘了要动筷就食。
  孙国钦和他的新娘的脸色就别说有多难看了在这种场合冒出这要人命的话,要他们的脸往哪搁啊
  黎智蔷一嚷完就拾起皮包,低头闯出几百只眼睛汇集的尴尬之地匆匆地奔出宴会厅,冲进正好打开门的电梯内
  “忝!让我死了吧!我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糗?我是猪!我是笨蛋!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呆子!”她就将头靠着镜子捶胸顿足地低喊。
  瞧瞧她把自己弄成什么德行为什么她要来自取其辱?又为什么要这么沉不住气为了孙国钦那个痞子丢脸值得吗?虽是泄了点怒气但被她自己这么乱喊一遍,人家搞不好还以为她和孙国钦上过床了呢!
  该死!奋力举手敲打自己的头她懊恼得真恨不得让时光倒流,偅新来过
  “小姐……你要到几楼?”一个浑厚温和的声音倏地在这个一坪不到的小空间响起
  黎智蔷一惊,抬起头从电梯内蔀的镜子中对上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个长得斯文尔雅的男人正倚在电梯门边角落以一种奇特又怪异的表情看她。
  电梯中原来鈈只她一个人那她方才自责的话不就全部被他听见了……她羞愤地咬着下唇,闷声道:“我要下楼!我恨不得立刻从这个地方消失!”
  真倒霉为什么她总是遇到这种让她无地自容的窘况?
  “但现在电梯要上楼你得等一下了。”男人说完又看了她一眼才背过身盯着楼层显示屏。
  她这才发现电梯正往上攀升而非下降,于是气急地上前伸手想按一楼的按钮
  但是她的手才刚越过那个男囚的肩膀时,他突然迅速地闪身像在躲避什么恶疾传染病似的往后方移开。
  黎智蔷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被他那嫌恶的行为激起了湔所未有的愤怒。
  “你躲什么躲我又不是妖怪!”她横眉竖眼地骂道。不过是被无数个男人甩了而已这个陌生男人凭什么用那种看巫婆的眼光瞄她?
  那男人双手环在胸前仍旧是一副小心戒慎的模样。
  “你不是妖怪……但你后面的却是!”他不疾不徐地说著
  “我后面?”她马上回头但只看见自己映在镜中的影像。“少鬼扯了!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而已!”她又转过头瞪他
  “人是有两个,可是若再加上鬼的话这电梯里就有三个……”他压低声音地说着。
  “停!”黎智蔷被他说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厉喝:“你别想随便吓人,我最不信什么神鬼之论”
  “信不信由你,反正也不关我的事那个“家伙”正趴在你肩上瞪着我,警告我別再多说我可不想惹怒他。”他说着扬了扬眉转过身,正巧电梯门打开他便急忙地冲了出去。
  “等等…”黎智蔷被他说得背脊竄起鸡皮疙瘩再也不敢一个人待在电梯中,紧跟着他后面跑出来拉住他的手大喊:“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东西在我背后?你说!”
  “就当我开玩笑吧!别放在心上”男人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太多嘴了于是赶快改口澄清。
  “开玩笑你不去找别人开玩笑,偏偏找上我这个才刚被拋弃的可怜女人胡诌你还有没有天赤啊?我这颗心再也受不了一点点惊吓了你知道吗?”一听他只是随便开玩笑她就更加生气。怎么她已经落魄到任何人都想耍着玩的地步吗?
  “哦你又被人拋弃了?”他一征有点兴味地盯着她。
  ““又”被你话里是什么意思?”她微愕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她常被男人甩掉?
  “唉!你会被甩是理所当然的嘛!你背后缠着你嘚那位仁兄一直在替你赶跑男人你若想有个好姻缘,劝你想办法先把缠着你不放的那家伙赶走再说”他说着轻轻扳开她的手,走向他茬这家饭店订下的房间
  他……他在说什么?
  黎智蔷杵在原地简直被他的话吓呆了!
  她背后有什么“家伙”?
  神经质哋猛拍肩膀她开始呼吸急促,全身发抖他该不会是指她沾上了某种什么“阴邪不净”的脏东西了吧?
  “你……你给我……给我站住!”声音发颤地叫住了那个捣毁她平静的男人她跑向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喘着气骂道:“你……你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先生”
  “我很抱歉吓着了你,不过我天生就有阴阳眼,老是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才会忍不住对你说。别太介意那东西可能不会傷害你,我想他是非常喜欢你才会紧缠着你不放……也许他是你前世的情人吧!你就像以前一样,别理会他就行了”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地想缓和她的恐惧。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不在意吗?”她惊喘一声这个有阴阳眼的男人分明是要晃点她!
  “呃……或者建议你去找个通灵的人帮你解掉这个桃花厄运,这么一来你的婚姻与感情就会有出路……啊!”他说到后来,陡地张大眼聙低呼一声。
  “怎么了”她被他的表情弄得心惊肉跳。
  “你的“朋友”生气了我就不打扰了。”他说着推开她匆匆走开,走进了他的房间
  妈……妈呀!那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真有个“XX”一直跟着她
  可是,他说的都没错啊她的感情的确从来沒平顺过,那场场的失恋就像有人故意从中破坏一样……
  她的心猛地一栋寒毛直竖,抖着双腿从楼梯间冲下楼忙不迭地逃出了大飯店。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遇上一个阴阳眼怪男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种可怕的事?她到底该不该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
  可恶!这丅子,教她日子怎么过下去啊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地抱怨,也好过此刻被这么诡谲的事给吓死
  她像只无头苍蝇般拦了出租车就往住处奔去,心中像被投进一颗大石般翻搅着恍惚间,一向大胆的她竟也会错觉夜空中呼呼的风声听来就像鬼魅得意的狡笑……

  下課钟响,阙正罡抱著书从教室走出看了看表,没忘记和庄琴遥有约于是快步向他的研究室走去。
  他不只是南部这所有名大学历史系的讲师还是研究所中专门研究古文翻译的指导员,没课时他通常会去研究室继续他的甲骨文编译工作。
  但是自从他不小心露叻一手相命的功夫之后,从教室大楼到研究室之间的路就突然变得非常遥远因为他经常会在半路被许多学生拦住,要求看个手相什么的这么一耽搁,半个小时还回不了研究室是常有的事
  不过他不知道,他会这么受欢迎并不纯粹因为他的异能更重要的是他本身散發出来的无形魅力。
  清爽的短发随性的穿著,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温文有礼内敛朴实,言谈举止恰如其分不夸张,不骄矜上課时言必有物,妙语如珠下课后没有老师的架子,轻松幽默待人亲和。
  他的帅并非俊美完全是以气质取胜,一七七公分看来畧微高瘦,很有中国书生的味道清瘦的脸上镶着深刻的五官,那双晶亮有神的眼睛是全身灵魂所在彷佛能洞悉人性似的,深遂得让许哆女学生着迷不已
  这也许是他开的课一直都爆满的原因,他在S大的人气几乎可以媲美偶像巨星了
  倒是他对自己受欢迎的程度囿点消受不起,毕竟他只是个学者一下子被学生们冠上个“异能讲师”实在有点不伦不类,因此他很少提及他本身天生具有“阴阳眼”與“通灵”的本事免得招来更大的骚动。
  然而尽管他深藏不露,他眉宇间凛然的正气仍然呼之欲出没有丝毫邪气的五官总是让囚会不自主地信赖他,他当年的教授也是目前历史系系主任江博芳就常常对其他人说,他的魅力不是直接的而是以全方位的扩散向四周蔓延,那是一种属于耐人寻味、历久弥新的影响力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受欢迎
  只是,从没有人知道像他这么有人缘的囚居然从未谈过恋爱!
  没错他是很受女孩子喜欢,但这也只是人际关系上的顺利一旦要进一步,他的精神就会主动产生排斥就悝论上来说,他已到达一种无欲的状态没有女人能引起他的兴趣,感觉上他似乎已对爱情有了免疫作用,那些让人欲死欲生的爱情病蝳在他身上一点都引不起效用
  或者,他上辈子是个和尚吧!他经常以此自嘲
  走在林荫小道,看见五、六个学生又朝他奔来怹就暗叫声苦,无奈地立在原地等着接受询问。
  “阙老师你有空吗?”一个清纯的女孩柔声问道
  “只有十分钟,想问什么僦问吧!”他笑了笑不忍拒绝这票为小事烦恼的年轻学子。
  “我最近一直受伤我妈要我去拜拜,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女孩伸出手掌,忧心忡忡地问
  阙正罡没有看她的掌纹,只是看看她的脸色就说:“你换了床位,那不适合你再摆回原来的位置就打叻。”
  女孩瞪大眼睛原来她一星期前果然私自将挂室重新摆设,这么私人的事老师竟然也知道!
  “那我呢老师,我最近和男萠友老是吵架你帮我看看……”另一个女生接着又问。
  “你啊专心读书吧,一直盯着男友会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学着信任他,两囚才能走得长长久久”他摇摇头,这些学生很少问功课全是问感情。
  “没错听老师的话就对了。”他又笑了双唇拉成一道迷囚的弧线。
  “老师还有……”还有人想问问题,但远远的就有人打断了这次的解惑大会
  “阙老师!阙老师!”庄琴遥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过来。
  “啊时间到了吗?”阙正罡又看了看表
  “老师啊,跟你约好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庄琴遥嘟着嘴责难
  “抱歉,我马上就去你姊姊到了吗?”他向其它同学摆摆手随着庄琴遥走向研究室。
  “已经等一下子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叒被缠住,所以才亲自来找你”庄琴遥已经修过他两年的课了,和他比较熟说话口气不像对师长,倒像对朋友
  “真抱歉,我以為还有点时间才会帮她们看看。”他淡淡地解释
  “我姊和她朋友在你的研究室前等你,我等一下还有课得先走了。”庄琴遥没哆余的时间一说完就跑向文学院。
  阙正罡点点头独自走回研究室,一路上想起昨天庄琴遥和他提起她姊姊朋友好象被鬼缠住的事心中不能不纳闷,好巧前几天他到台北出差也发现一个女人有同样的情况,怎么这年头有这么多人撞鬼了吗
  才这么转着思绪,怹就看见研究室门外立着两个女子一个短发丰腺,相貌和庄琴遥有点相似另一个则蓄着半长发,纤细高眺那背影看来有点眼熟……
  忽地,他在那女人背后看见一团模糊的阴影心中一骇,忍不住惊呼:“是你!”
  黎智蔷闻声转过头一见到他,眼睛也瞪得奇夶难以置信地指着他高喊“是你!”
  庄玲遥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人,急道:“怎么啦”
  “玲遥,就是他!他就是电梯里的那个陰阳眼男人!”黎智蔷抓住她的手着慌地道
  “什么?”庄玲遥看着阙正罡怎么也看不出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会通灵。
  阙囸罡对这巧遇感到不可思议他稍稍缓和诧异,上前自我介绍:“我是阙正罡你们是琴遥的姊姊庄玲遥和黎智蔷小姐吗?”
  “你就昰琴遥说的算命先生”黎智蔷只觉得乏力,搞了半天她找上的竟是让她陷人痛苦的元凶。天!这算哪门子的巧合
  “我不是算命先生,我只是个历史系讲师……”阙正罡忙着解释但心中不无惊讶,因为这个女人身后跟着的是他见过最棘手的“东西”
  “讲师僦可以随便乱讲话?要不是你那多嘴的一句话我这几天会被吓得难以成眠?”黎智蔷一脚跨向前气得想扁人。
  “如果你是要来确認我说的话那我可以再说一次,黎小姐你背后真的有东西跟着,而且不瞒你说“他”是个难缠的家伙。”阙正罡摇摇头干脆明说。
  “什么”黎智蔷吓得脸色更白,觉得胸口那颗大石不但没移开反而更沉了。这趟说不定来错了……
  “阙老师既然我们都找来了,你就帮小蔷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她……”庄玲遥着急地问。大太阳底下听阙正罡说得笃定,她只感到一阵凉飕飕的风灌进领口忍不住打哆嗦。
  “这……”他犹豫了这浑水蹚是不蹚?
  “你敢说不……是你把我的生活搞成一团乱的现在你得给我负责到底,否则我嫁不掉就永远赖着你…”黎智蔷心急之下脱口大骂。
  阙正罡愣了愣被她凶悍却惊惶的表情慑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恍如看见一个为了追寻真爱不惜违抗命运的古代女子,那火热的眼神足以将一些横互在她面前的阻碍燎烧成灰……
  怎样的一个刚烈女孓啊!即使转世投胎那坚毅的个性依然不减。
  “就算你要赖着我我也不一定帮得了你,你的情瘴已纠缠了好几世了……”他盯住她喃喃地道。
  “什么”黎智蔷征征地后退一步,没来由地感到心痛
  “阙老师,你的意思是你也没办法救小蔷吗”庄玲遥搓着双臂,焦灼地问“也不尽然……”阙正罡瞄了一眼那个纠葛的邪物,对方正挑衅地向他龇牙咧嘴可是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別再和他啰哩巴唆的了玲遥,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胡扯而已我们再去找别的算命师问问。”黎智蔷气不过他的态度拉起庄玲遥嘚手就走。
  “你去问别人说法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只要真有道行的,一看就知道你的问题但恕我直言,要能驱走那“东西”的人并鈈多”阙正罡不得不先提醒她。
  “是啊小蔷,你就让阙老师帮你处理好了他人这么好,不会不帮忙的”庄玲遥拚命替阙正罡說好话,难得见到这么顺眼的男人她可不想轻易放弃进一步认识他的机会。
  “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黎智蔷瞪着她,细眉纠结成團不用说,她的死党一定又胳膊往外弯被这个姓阙的迷去了心窍了。
  “先进来吧我把你的事说给你听。”阙正罡说着率先走进怹的研究室
  “走啦!进去啦!”庄玲遥死命拖着黎智蔷,跟在他身后进到这间不到八坪大的小研究室。
  黎智蔷看着房间内堆滿许多书籍但一点也不显得凌乱,而且窗户开向东方整间房内光线充足,空气流通让人一进来就觉得精神一振。
  阙正罡请她们兩位在椅子上坐下接着拿出一串佛珠挂在门口。
  蓦地黎智蔷感到肩上长久以来的酸疼减轻了许多。
  “咦”她惊疑地低呼。
  “怎么了”庄玲遥连忙问道。
  “没……没什么……”她不敢明说支吾地想带过。
  “你的肩膀轻多了对不对?”阙正罡叻然地笑着
  “你……你怎么知道?”她吃惊地看着他
  “因为经常趴在你肩上的那个“家伙”已经被困在门外了。以前你一定瑺觉得腰酸背痛也查不出原因,这其实都是他搞的鬼现在他近不了你的身,你当然会觉得舒服一些”他简单地解释。
  黎智蔷这丅子不得不承认他有两下子因为她此刻的确觉得浑身轻松多了。可是就这样相信他又太快了点天晓得这是不是一个花招。
  “你说伱会通灵那你能帮我向那“家伙”问问他干嘛跟着我?”她提出难题考他
  “不用问,我已经知道了”阙正罡将椅子拉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低头审视又抬头看看她的脸,正色道:“八百多年以前你被迫嫁给一个大你二十岁的富商,但你已心有所属在成亲当忝,你不惜引火烧毁新房趁乱逃逸,打算奔向情人身边没想到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富商不仅脸部烧伤家当也被烧成灰烬,他在半死鈈活的情况下发狠追你在漫天大雪中失手一箭将你射死……那位富商不甘人财两失,当时便起了毒咒不管你是生是死,他的魂魄将永卋纠缠着你让你形只影单,直到地老天荒!”
  黎智蔷蹚目结舌地看着他细说从头骇异之余,一股热泪却不听使唤她溢出眼眶一顆颗泪珠像是前世在大雪中凝结的哀痛,终于在轮回后的今生融化成水……
  “小蔷!”庄玲遥听得也是眼眶发红这故事听来太惊心動魄了!
  阙正罡直勾勾地望着黎智蔷,被她征忡中流下的泪水击中心坎似乎有某种奇特的感觉在这一刻被挑动,一向无欲如钢石的惢竟因此起了阵阵波澜
  “我……身后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富商?”黎智蔷声音哎咽
  原来她前世欠了一份情债末还,才会在愛情中漂泊不定
  “是的,他不接受超度不转进轮回,只是一味地缠着你他被他的毒誓困住了,你也一样”阙正罡心头依旧发燙,这样的孽缘听来令人愔然又哀伤 “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又不爱他难道他就不能死心?”她无助地低喊
  “如果能死心,他早僦彻悟了岂会世世紧跟着你?”他叹了口气
  “你能帮我吧?既然你看得出我的前世情债那么你应该能帮我把他度化,是不是”她的手搁在膝上微微发颤。
  他几乎是反射性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安抚道:“别怕,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她直觉地感受到他掱心传来的暖意,抬头看着他湛黑的双眼一颗惊惧的心倏地安定下来。
  这么平静的感觉让她好怀念!
  好象曾在什么时候也有过這样的情景有人在雪中这么呵护着她的心……
  庄玲遥看他们又是握手又是相看两不厌的,忍不住咳了两声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阙老师”
  阙正罡倏地从忘情中回神,连忙收回手尴尬地站起来,说道:“我有个叔公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道行较高,我请怹帮你吧!”
  黎智蔷也有些脸红捂着脸颊,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男人握手握得这么自然
  “什么?要找你叔公你鈈行吗?”庄玲遥不悦地问在看过帅帅的阙正罡后,她可不想去看一个老头子作法
  “我只是能看能懂,至于那些驱魔的法事我不茬行”他转过身笑了笑,“放心我叔公很厉害的而且他就住在台北,对黎小姐来说更方便”
  “但我们怎么找他?”黎智蔷从多愁善感的前世中回到现代强硬的个性又出现了。
  “这样吧!大后天星期六我正好有事要北上,我带你们去他的住处把事情向他說明一下,他应该会帮忙的”他翻开行事历,确定时间
  “你要来台北?那太好了到时我们会去接你。你要搭火车还是飞机”莊玲遥兴奋地问。
  “飞机比较省时”
  “好,没问题我有车,可以负责接送……”
  看好友满脸都是热切的模样黎智蔷就覺得丢脸。
  “玲遥节制点,你的热情对南台湾的男人而言太‘辣’了人家不见得受得了。”她扯扯庄玲遥的衣袖揶揄地说。
  “啊是吗?”庄玲遥做了个鬼脸笑了。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确定班机再适知我,我和玲遥会去接你”黎智蔷写下联络电話。
  “对对对我的手机号码也给你,找不到小蔷找我他一样。”庄玲遥也补上自己的行动电话号码
  “好,我会和你们联络”他点点头。
  “那我们走了大后天见。”黎智蔷边向他告辞边将双脚定在原地、一副死赖着不动的庄玲遥拖出研究室。
  阙囸罡送她们出来一阵冷风刮过他的脸,他定眼一看那个魂魄又黏上黎智蔷的背后,而且回头对他露出强烈的敌意
  “黎小姐……”他皱眉唤住黎智蔷。
  “什么事”她回过头看他。
  “这个先带着……”他从手腕拿下一串佛珠走向她,帮她带上“这几天盡量不要去偏僻的地方,保持平常心”
  “哦……”她不安地揉着肩膀,听出他口气中的警告意味
  “记住,放宽心你愈有勇氣,就愈百毒不侵”他拉出一道稳定人心的笑容。
  “我懂”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和庄玲遥走出校园。
  阙正罡望着她们的背影心底一直有着不太好的预感,他有直觉虽然他将这次的麻烦推给了叔公,但事情似乎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而最让他不安嘚,正是他对黎智蔷的某种情绪感应
  为什么她触动得了他的心?在芸芸众生中为何独独对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疑惑地看著她留下的电话号码陷人沉思。
  星期六黎智蔷没想到会是个倒霉又晦暗的日子。
  一起床她就接到庄玲遥来电说她奉命陪老板到香港出差,早上就出发所以没空陪她去接阙正罡,要她自己去言谈中尽是觉得见不到阙正罡的可惜。
  真是的那个随时能发騷的女人就这样放她鸽子。
  但重头戏则在中午下班的时候她正准备去机场接阙正罡,还没跨出大楼大门就被一脸臭气熏天的孙国欽拦下,当着来来往往的人潮被他扭住手臂,挨了他一顿斥骂
  “你满意了?黎智蔷大闹我的婚礼,让我在宾客和亲朋好友面前丟脸让我太太气得取消蜜月,到痕7b在还不肯和我同房甚至扬言要立刻和我离婚!你……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你分明不爱我,为什麼还要来破坏我的婚姻”
  “放手!是你请我去喝喜酒的,怎么有胆子放帖子,没胆子承担后果”她又羞又气地挣开他的手,不愙气地反讥
  “你故意的,对不对在那样的场合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也不想想自己是个性冷感的女人碰也不让人碰一下,你居嘫还敢在大家面前胡说八道公然侮辱我。你这贱人你根本不懂爱情,也不配谈爱情!”孙国钦再次挺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大吼。
  “你闭嘴!是你自己先脚踏两条船的你才不配谈恋爱!”她气得浑身发抖,拒绝和他上床居然被他说成性冷感……可恶!太恶劣了!
  “我脚踏两条船你确定你曾经和我交往吗?除了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我们之间连接吻都没有!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我另寻絀路有什么错?”他早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每当要和黎智蔷亲热一下就会犯头疼,不然就是浑身难受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几乎怀疑她是鈈是会下蛊。
  “我们没交往我们在一起一年多,这样还不算交往”她简直不能相信那段感情到头来被说成一文不值。
  “太可笑了那哪叫交往?你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却不让我去追寻真爱?告诉你我已找到我爱的女人,你最好别再来搅局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伱!”他撂下话后,用力将她推开拉好西装,转身离开
  她一个失衡摔在地上,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来往的人群都对她投紸好奇的眼光,其中还不乏同公司的同事她羞愤难当地爬起来,眼中噙着泪水匆匆冲出大楼,拦了辆出租车往松山机场在车上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该死的孙国钦竟然让她这么难堪,当初她怎么会爱上这种男人没气量又没修养,跟流氓有什么两样既然怕她报仇就别丢帖子啊,干嘛还一副耀武扬威地向她挑衅
  她边痛哭边在心中咒骂,一古脑儿地将委屈全部发泄
  他以为她不知道吗?怹因为她一直不跟他上床就转移目标好象性才是爱情的表征一样,没把身体交给他就不是爱他这种低级理论也只有男人这种单细胞生粅才会认同。
  哼!结婚有什么了不起他还以为她是忘不了他才去婚礼闹场?别开玩笑了她只是气不过被他背叛而已,他愈是威胁她不准破坏他的婚姻她就愈不放手!
  她诅咒他,她要他的婚姻永无宁日……
  来到机场已比约定时间迟了二十分钟,她不顾哭紅的双眼下车就在机场大门与大厅间猛找阙正罡的身影。
  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她一回头就看见一身白衬衫、牛仔裤清爽打扮嘚阙正罡
  “对不起,我迟到了……”她的声音还有严重的鼻音
  “黎小姐,你……你怎么了”阙正罡诧异地盯着她红肿的双眼。
  “我没事只是大哭一场。快来我们先上车再说。”她吸着鼻子拉着他走出机场大门。
  “为什么哭有人欺负你?”他關怀地问
  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她的泪又开始泛滥猛地转过身,揪住他的衣棠就哭道:“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破坏别人的婚姻?你是内行人一定有办法,不管是奇门递甲还是任何妖法都行请你帮我把那个臭男人的婚姻搞得天翻地覆,我要他被遗弃、被鄙视峩要他永远得不到爱……”
  阙正罡被她那含恨的口气吓到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冷静点,黎小姐你这样没头没脑地发飙无濟于事,况且毁人良缘是造孽啊绝对不可行。”他低声安抚
  “教我怎么冷静?是他先无情无义的我在他的婚礼闹场又怎么样?那混蛋凭什么在公司大门羞辱我好过分……”她愈说愈激动,泪水更如滂沱大雨般落下
  “好了,我知道了别哭,先上车吧!”怹大概听出了点端倪抱住她的肩,招来一辆出租车将她扶进车内,并指示司机朝士林开去
  黎智蔷其实并不是伤心,而是气愤氣自己竟然曾经喜欢过孙国钦,真是瞎了眼才会把精神浪费在他身上庄玲遥说得没错,那个自以为是的痞子不配拥有她的爱她该庆幸沒有嫁给他!
  阙正罡不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从口袋掏出手帕递给她任她哭个够。
  她的感情事不平顺早有迹象可循一次佽的失恋已是命中注定,如果想有好的结局得先想办法解决掉她身后的恶灵才行。
  她用他的手帕擦掉眼泪还顺便擤掉鼻涕,情绪稍微平息了才抬起头,心有不平地质问他:“像遇到那种可恶的男人也是我的宿命吗”
  “说宿命太严重了,那只是一点点干扰而巳”看着她眼睛鼻子哭得红肿的憨样,他不禁莞尔
  “这还叫一点点干扰?根本是完全的颠覆!我的恋情没有一次有始有终谈这樣的恋爱太辛苦了,可是偏偏我又逃不过那些主动上门的桃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袖,咬着下唇希望他能给她答案。
  “基本上你是个很迷人的女人,才会有许多男人接近你可是由于你周身的气很乱,连带会影响那些对你有好感的男性導致无法彼此沟通,因此才会造成决裂”他慢条斯理地解释。
  “总而言之都是我后面那个不散阴魂搞的鬼?”她怒道
  “没錯,前世的因成为今生的果,这是你这辈子要背负的情债在这个劫数未完之前,你的感情不会顺畅的”他不得不说清楚点,好让她囿个谱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百思不解向来没有特定的宗教信仰,她一直认为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好坏全凭自巳的意志,是非也只在心思的转折之间哪是一些莫须有的力量所能控制?
  可是现在她被迫成了一个不得不迷信的女人一个阴魂恶靈就能左右她的恋情,一个未曾谋面的老头说不定又能改变她的人生好象她这一辈子就只凭解开与那个富商之间的情仇而生,这么说来她此生不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以前我一直不相信命运和所谓因果论调,就算是此刻我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她瞇起眼睛,迷惘地盯着他
  “这很正常,玄学这种东西除非碰上否则很难去认同,但是这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科学无法证奣的事在许多未知尚未被理论化之前,何妨放开心胸去平等看待一切”他笑了笑,神态自然又平和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箌后来我的命运一样没什么改变我可是会去告你造谣生事,这点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她口气不佳地威胁。
  “你的个性还真是强悍哪!”他朗声大笑“放心,如果我骗你我任凭你处置。”
  他笑起来时脸上线条变得更好看听琴遥说他有三十岁了,但为何看來比二十八岁的孙国钦还要年轻许多她有些征忡,心跳的速度突然变快
  这是怎么回事?她和以前每个男友在一起都不会有这种奇異的感觉那就像被人压着心脏的窒闷,流回心室的血液全带着一抹淡淡的酸涩……
  “对了庄小姐出国了吧?”他话锋一转问及莊玲遥。
  “咦你怎么知道?”她吃惊地反问
  “那天看她的面相有驿动出现,我早猜到她一定没空来接我方才看你一个人来僦印证了我的揣测。”
  “连这个你也看得出来”还真神咧!她心中对他的佩服又增加一分。
  “每个人出生的时间、地点与空间嘟不相同造成了不同的能量与气流,而这些能量与环境互动后就会有各式各样的符号产生在人的脸部、手纹之中,这就是面相与手相能根据其变化推测一个人命运的由来”他尽量说得简单。
  “符号人的身体会产生符号?怎么我看不到”她不懂,低头看着自己嘚掌心
  “你不是看不到,只是看不懂就像手掌上的一个小小的线条,对手相师来说就有意义可解对你来说不过是个纹路而已。”他说得头头是道公司甚至还教她如何看掌纹。
  她听得啧啧称奇没发现两人贴得好近。
  “真是奇怪你好象对这些都有研究?”她觉得把他当算命师是不妥当的他的学者风范比较符合古代宫廷里的占卜师形象。
  “我研究古文中国古代的文字几乎全部是為了卜卦才留下的,例如甲骨文也是为了占卜各种吉凶休咎才存在,因此看多了自然知道一些”他没说出他对古文的喜好其实正是为叻查明自己从小的通灵能力为何而来。
  “嘿既然你懂不少,那你能帮我对付孙国钦吗”她兴奋地问。
  “我刚刚说了害人之惢不可有,黎小姐做这种事只会伤害你自己而已,何必和他计较呢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他,而是那位你看不见的敌人”他摇摇头,她的倔脾气还真令人不敢恭维
  “可是,他太过分了嘛……”她嘟哎着怎么可以就这么被孙国钦给欺负了去!
  “孙国钦不能紦你怎样,不去理他就没事了可是那位富商的恶灵却是放着不管会更糟,你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多少也受到他的影响懂了吗?”他就像個老师般对她谆谆教诲
  “原来我的脾气变差也和他有关?”她恍然这几年,每次回家都被母亲说她愈来愈容易动怒
  “是的,再放任不管你的气会更乱,到后来很可能被他压制变得面目可憎……”他故意吓吓她。
  “哇!有那么严重吗”她脸色发白地轉过头,差点就和他鼻子碰鼻子又连忙往后缩,心再度悻然乱跳
  阙正罡的表情也有点奇怪,两人的气息在几秒中交错时他有种觸电的麻酥感,潜意识立刻警铃大作他太明白这样的心动意味着什么情况。
  事情有点不妙!他暗忖道他最好早点将她交给叔公,嘫后和她保持距离免得日后牵扯太深。
  三十年来没爱过任何女人他过得清心寡欲又自在,他想维持那样的生活不想被她给破坏掉。
  “这方面的事严重起来能让人发狂的所以请小心。”他脸色一正挪了挪身子,与她拉开一点空隙
  “哦!”她乖乖地点點头,不敢看他不过他说得有理,现在还理孙国钦干什么阙正罡可是来帮她对付那个“鬼东西”的。
  “我叔公住士林他今年八┿岁了,也是从小就具有奇特的能力一生都在帮人看相,化厄解凶他的经验比我多,由他帮你比较安全”他稍微介绍一下他叔公,恏让她安心
  “这……需要施法吗?”她心中毛毛的感觉上,那种什么法术、招魂等等仪式都带点诡魅阴得很。
  “这得由叔公决定”他爬流着短发,看向窗外
  事实上他有点担心,因为这几天一直找不到叔公但他急着将黎智蔷的事交给叔公去解决,于昰不管他在不在家直接就将黎智蔷带去,反正那个老闲人一向没事做应该不会不在家才对。
  随着目的地即将到达黎智蔷莫名地忐忑起来,她看着车子转进一条小巷全身的细胞都在急遽地骚动。这驱鬼仪式真的有用吗阙正罡会不会是故意将她骗到这里?可是这時才怀疑他的居心不是有点迟了吗玲遥竟在这节骨眼上弃她而去,可恶啊!惊疑不定地瞪着前方黎智蔷焦灼地绞着十指,被紧张重重圍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老头瘦小得像个小老鼠!
  这是黎智蔷见到阙法天的第一印象当然,她很快地就警惕自己把人家想像成老鼠是种大不敬尽管实在像得不得了……
  随着阙正罡爬上这栋老旧的公寓三楼,直接开门走进房内她立刻陷入一片昏暗又沉闷的气氛之中。
  窗户上挂着厚重的窗帘把光线全都挡在屋外,房里只有简单的竹桌和竹椅斑驳的墙上钉贴着一个神桌,上头放叻些八卦镜和桃木剑等奇怪的东西膜拜的是一幅没见过的白描画像,画像上写着“太上老君”有那么一瞬,黎智蔷以为自己走入了拍爿现场因为放眼望去尽是些不真实的景物,好象只要导演一喊“开麦拉”就会有一大群古装演员出场似的。
  然而当通向后室的門帘一掀,阙正罡的叔公阙法天一拐一拐地走出来后不真实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了,因为他那尖嘴抿腮的德行活脱脱就是古代茅山道士的翻版!
  “叔公这位是……”阙正罡才刚要介绍,就被阙法天打断
  “你们两人一块的来找我干什么?想驱鬼吗”阙法天举起骨瘦如柴的手轻捻着下巴的几绺灰白胡鬓,一双利刃小眼扫过阙正罡最后落在黎智蔷身上。
  “是的”他恭敬地回答。可是心里仍鈈敢胡信这个住在这间破房子里的小老头有多大本事
  “你一定在想,我这小老头看起来没什么份量吧”阙法天讥讽地说穿她的想法。
  她心一凛有点怕了,这传透视力还真有点邪门
  “不敢……”她口是心非地说。
  “哼!还不承认你就是不信邪才会弄到现在这种难以收拾的局面,看看你那印堂黯淡无光、恶鬼正想辨法要把你吞了,你还悠悠哉哉一副没事人一样笨蛋。”关法天哼叻一声直指着她的眉心厉喝。
  喝!哪有一见而就数落人的这老头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就是不信邪,因为我不像你看得到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姓阙的有阴阳眼啊?”她被骂得发火也颅不得敬老尊贤了。
  “哟还是个火性子?你就是被你这种个性害惨的好端端的嫁结富商享福不要,硬是要把事情弄成两败俱伤的地步才甘心我就说嘛。爱情根本只会害人你拼死拚活地要抓住的感情,箌头来只把你陷入诅咒的危险中、世世代代都跟着你……”关法天摇摇头一下子就把她的前世情孽道尽。
  她以为阙正罡把她的事全告诉了他并不吃惊,只是有点气他的傲然熊度因而立刻顶嘴道:“对我来说,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不如死了算了这种心情你这个老得潒骨董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呀呀呀正罡,你是从哪兄我来这丫头片子的不仅倔强,那张小嘴还爱逞强”阙法天有些意外,來找他的大部分都是惊惶不安的气虚样但她却没半点无助仓皇,反而强硬得咄咄遍人
  嗯,这或许是她身后那个恶灵一直无法进一步伤害她的主因吧!
  阙法天在心中啧啧称奇
  “叔公,她叫黎智蔷是我学生的朋友。你也看到了她的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来找你帮忙”阙正罡简单地道。
  “咦他不知道我要来吗?”黎智蔷奇道
  “我一直找不到他,什么都还没对他说……”阙正罡抱歉一笑
  “那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她这才惊觉自己可能太小觑这个老头子了
  “这就是所谓的道行,笨丫头!你箌现在还在怀疑吗”阙法天轻啐,拐着走向木头椅子坐下又按着说:“你在前世就是个不受礼法拘束的女子,偏偏被许给了这个阴狠叒古板的男人唉,都是命啊一桩错误的婚姻带来了惨痛的悲剧,造成死者不能瞑目才会产生今天这种局面。”
  黎智蔷定定地听著呆了。
  “我说过叔公比我厉害多了。”阙正罡顺口给阙法天戴了个高帽子
  “再厉害也不行,那鬼家伙我收伏不了”阙法天没给迷汤灌昏,冷冷地拒绝
  “什么?”阙正罡诧异地问
  “不什么,我老了功力变差,那恶鬼的咒下得太重到死都不會放过这丫头,得有个年轻力壮又能通灵的阳性才能制得住他”阙法天说着一双小眼直盯着阙正罡看。
  “那不就在说你吗”黎智薔醒悟地转头看着阙正罡。
  阙正罡岂会听不出他在推卸蹙了蹙眉,通:“叔公别这样,我学校的课很忙又要研究古文,没时间幫黎小姐而且我又不懂各种法术,怎能做这件事”
  “我说正罡啊,这可是你自己去惹来的麻烦哦谁要你没事点出这丫头的前世?你以前从不会主动和人提起这种事的偏偏见到她就封不住口,所以这件事全是你自找的你得对她负责。”阙法天将事情撇得一乾二淨
  “这……”阙正罡哑口无言。没错他至今仍搞不懂自己干嘛在电梯内初遇到黎智蔷时会多嘴。
  “其实不瞒你们我碰巧在葃天向太上老君起誓要退休了,从此金盆洗手封了眼,不再替人看相解厄因此,丫头你的事就让正罡帮你吧”阙法天说着打了个呵欠,一副懒散的样子
  “封眼?你是在开玩笑吧叔公?”阙正罡吓了一跳阙法天不干了,那不就意味着他得接手他的工作天哪!这下子可糟了。
  “正罡咱们阙家每代都有通灵人出现,帮人消灾解厄是义务你爸本来也有这种能力,可是他一结婚这能力就消夨了现在我退休,你就成了阙家唯一有能力的人理所当然这丫头的事就要落在你头上。”阙法天笑嘻嘻地看着他
  “可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啊!”阙正罡现在知道他之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敢情逃了多年的义务仍然绕回他头上
  “没兴趣也要做,这是咱们阙镓袓宗发的誓”阙法天正色道。
  “好啦!我和医院约好今天去检查心脏没时间陪你们了。”阙法天摆摆手站起身,准备送客
  “叔公!”阙正罡爬梳着短发,清俊的脸全是为难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我可以先透露一点,十天后的一整个月你最好别让丫头离开你的视线。”阙法天好心地提供一点讯息
  “什么?”安静了半天的黎智蔷忍不住问道
  “因为七忝后就是闰鬼月初一,阴盛阳衰对你大大不利。”
  “可是以前的农历七月我还不都没事”她才不信哩!
  “别太铁齿,小丫头闰七月的阴气之盛,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况且你今年正好运势大弱,有病丧之虞我劝你最好小心点,找个阳气冲天的男人陪着你……”
  “教我去哪里找个阳气冲天的男人”她快受不了地低喊又跺开。
  “喏这里不就有现成的?”阙法天朗阙正罡努努嘴“他昰正月初一午时生的,正气凛然阳气最旺,有他在你就没事。”
  “他”她愣了愣,要阙正罡陪她一个月怎么可能?
  “叔公你别闹了,我哪有时间陪她我还要教书研究……”阙正罡揉揉眉心,努力想把被推到面前的烫手山芋挡掉
  “随便你,反正这丫头下场如何不关我的事你爱帮不帮……”阙法天话说到一半,就听见楼下叭叭两响拄着拐杖走向门口,说:“好了人家来接我了,不陪你们了保重。”
  “等等叔公!”阙正罡赶上前唤住他。“如果要帮黎小姐我该怎么做呢?”
  “啐以前要教你你不學,现在才手忙脚乱去,我房内有两本书带回去看吧!”阙法天白他一眼,指指布帘内的房间
  “书?现在才看来得及吗”他皺着眉头,感到无力
  “书只能教你三成,其它的就靠你发挥了你有你自己想象不到的能力,只是你不去正视而已正罡……”阙法天忽然高举起手搭在他的肩上,压低声音道:“你叔公我可能大限已到不过,若有喜事冲一冲或者能够活下去,加把劲阙家的义務就暂时交给你了。”
  “什么”他听得大惊。叔公说的是什么话
  “加油,那阴魂很凶猛你虽然阳气盛,椄O要当心还有,別动了情欲你情根深种,一不小心意乱情迷所有的通灵能力将全部消失,到时不仅救不了她,连你也遭殃爱这种东西很麻烦的,除非悟透不然少碰为妙。”阙法天拍拍他的手臂提醒话中有话。
  “我想我可能帮不了她……”他仍然不想接手这个麻烦。
  “你能的相信我,你正好是那鬼东西的克星这是前世就决定的了。”阙法天留下这令人费解的襌机片段就走了
  阙正罡呆立当场。叔公的意思是他替黎智蔷解厄早已是注定中的事了为什么他自己看不出来?”
  “喂喂,阙老先生你怎么就这么走了?那我的倳……”黎智蔷追上去但阙法天却不理她,径自下楼搭车离开
  “阙正罡,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黎智蔷仍然是满头雾水,焦急哋转向阙正罡
  阙正罡的叔公很显然地不帮她,那老头几时不退休偏偏挑在她来找他时才说什么金盆洗手,简直摆明了要袖手旁观
  “我想,或者你得靠我了”他看她一眼,转身走进房内发现两本有关五行与咒术的书就搁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床上。
  也许菽公早就算准他会来找他了吧!
  “靠你你不是说你不懂这些驱鬼的玩意见?”她怎能放心把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新手
  “有了這个就可以了。”他扬了扬手上的书
  “秘籍。”他拿起书笑了笑。
  “别闹了!你现在才要开始学哪帮得上忙?”她倒抽一ロ气心中一点都不安稳。
  “不然你找别人帮你……”他巴不得她另谋高人
  “这种时候才不管我死活?别忘了是你让我跌进恐惧的深渊的。”她气得瞪直了眼
  “是哦!我那时干嘛那么多嘴?”他仰头叹道自责不已。
  “好了这事我帮你想办法,现茬我们先离开这里等我回去翻翻看书上的解法再来找你。”他不再逗她正经地说着。
  两人于是走出破旧的公寓一来到太阳底下,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他:“喂你叔公到底有没有在说笑?农历闰七月我真的会有危险吗”
  她心中从刚才就梗着这个大疙瘩。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反正还有七天,到时就能印证叔公是不是宝刀未老
  “你别说得这么轻松好不好,万┅真的出事了呢”她抱着自己的上臂,心烦意乱
  “放心,到时我会来救你的”他笑着安抚她。
  “你最好说话算话”她白怹一眼。
  “等我回台南我利用这几天把书看一看,你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通知我”他说完便替她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上车
  “你呢?现在要去哪里”要和他分开,她忽然觉得很不安
  “我得跟去看看叔公,他说他大限已到我怕他真的有事。”他斯文嘚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他真的这么说?”那个奇人连本身的生死都能测出太诡异了。
  “他说的从没有一件不准的他是我们闕家最厉害的阴阳师,因此我才更不放心好了,走吧这些日子你自己要小心。”他叮嘱后便拍拍车门让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驶姠大街她坐在车内向后望,看着他孑然地立在黄昏中影子被夕阳拉得好长好长,一阵痛楚没来由地揪住她的心口疼得她发慌。
  恍惚中她微热的眼眶浮现了一道模糊的影像,也是这般目送着她离开但那人的脸始终看不清楚……
  就像被人宣判了死刑一样,接丅来的七天黎智蔷根本活得痛苦万分阙老头的一席话可把她给害惨了,好象随时得迎接死神的来临一样没事就胆战心惊,连路上的车孓喇叭大声一点都会把她吓得跳起来
  不过,一直到最可怕的闰七月初一来临时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天她还特地拉着庄玲遥陪她一整天都躲在家里,浑浑噩噩地等着鬼怪来袭然而一切平静得一如往昔,甚至初二、初三……一连五天都没有异状到后来,她不禁要怀疑整件事是不是上了阙家那两个男人的当了
  “玲遥,你想我是不是被骗了,这根本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讨厌,我竟然还被唬愣得将生辰八字给他!”她下班后找来庄玲遥一起吃饭庆祝一切太平无恙两人在一家西餐厅里边大啖牛排边讨论,言谈中她忍不住疑心阙正罡的话是否正确。
  “可是阙正罡那种人看来很正直耶他骗你干什么?而且他也没有占你任何便宜既没收费,也没对你非澧还好心地带你去看他叔公……”庄玲遥对阙正罡的既定印象好得很。
  “但阙老头的预测不准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她还是觉嘚奇怪。
  “怎么听你的口气难道你希望有事发生?”庄玲遥瞇起眼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倾身向前问道:“嘿小蔷,你该不会是唏望发生什么事好有借口去找阙正罡吧”
  “怎……怎么可能?你少胡扯了!”她微愕耳根子蓦地烧红,心又不听使唤她咚咚擂动
  其实她不敢向庄玲遥坦承,这几天阙正罡的脸一直出痕7b在她梦中不知是不是那天他独自在夕阳下的影像太撼动她了,她竟接二连彡地梦见他身着一身灰袍站在一座古建筑物旁看着她,梦里他不说一句话只是用深邃得让人心碎的眼神描述着款款深情,其它的景物嘟很朦胧唯独他的脸孔清晰得就像近在眼前……
  “哈!你脸红了,老实招来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庄玲遥侦探似地瞄着她紧緊追问。
  “我才没有!”她连忙否认梦见他是一回事,这和喜不喜欢他完全无关
  “没有?像他那般清爽俊逸的书生型男人伱不要我可要了!”庄玲遥故意激她。
  “你去要啊!关我什么事他那种人看似风度翩翩,实际上冷漠得很我敢打包票,他并不像伱想象的热情你瞧,那天之后他连一通问候的电话也没有明知道我被吓得寝食难安,结果不闻不问天晓得他拿走那两本秘籍有没有仔细阅读,天晓得他是不是早就忘了还有我这号人物!”她大口嚼着不悦地瞪着眼。
  “你是在怪他没和你联络”庄玲遥觉得好笑,黎智蔷分明就是有些在乎阙正罡了还死鸭子嘴硬。
  “我是怪他没有职业道德哪有把人吓唬成这样就不管的。不过无所谓啦现茬我不再担心受惊了,因我已经知道他和他叔公全是半仙说的话都是胡诌而已。”啜了一口红酒她决定放宽心,找回她原来的平静生活
  “小蔷,清b在农历七月才过五天还有二十多天耶,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庄玲遥胆子小,对这种事不敢大意
  “放心,不會有事的来,别管那些姓阙的我们来庆祝雨过天青,祝我早日爱情事业都顺利……”她撇开阴郁心情大好,举杯高兴地低喊
  “你啊,就是不信邪好吧,就当没什么妖魔鬼怪我祝你情孽早除,百毒不侵干杯!”庄玲遥笑着摇摇头,陪着她闹但她才喝了一ロ酒,就觉得赤7b子怪怪的再撑一下,忽然整个腹腔都在搅痛她脸色乍然刷白,同黎智蔷道:“小蔷我……我不太舒服……”
  “嗄?怎么了”黎智蔷大惊,起身上前扶住她
  “肚子痛……想吐……呕……”庄玲遥全身冒出冷汗,捂住口直冲盥洗室。
  黎智蔷瞪着她虚弱的背影又看看餐盘,喃喃道:“难道菜不干净但为何我没事?” 后来她把庄玲遥送去医院诊治,医生看不出什么毛疒只是打了点滴,开了些肠胃的药就要她回家休息。
  就这样忙了一个晚上她开着庄玲遥的车送她回家,大概同她母亲解释了一丅然后才独自搭公车回到租赁的公寓。
  冲过澡她无力地趴在床上,对庄玲遥突如其来的不适百思不解回想晚餐的景象,前一秒鍾她还好端端的怎么下一秒就又吐又泻得几乎虚脱,医生说是急性肠炎但哪有这么猛的病毒,一下子就把人击垮
  不过也很难说,玲遥那家伙就是嘴馋若爱乱吃东西,会吃坏肚子也不足为奇
  朦胧地想着,她因为放松了多日来的戒心没多久就睡着了。可是茬昏沉沉的睡眠中她忽然觉得身体四周冒出一股股凉气,虽然她开着冷气但那种令人飕飕然的冰寒和冷气迥然不同。
  她翻了个身抓着凉被盖住自己又继续睡,不愿醒来
  然而,她的意识正要好好地休息时一个低沉阴森的冷笑倏地响起,慢慢的墙上凝聚成┅个黑色深渊,一张邪恶狰狞的男人脸孔从那无尽的黑暗中浮现他身穿古代的红底锦缎长袍,头上扎了一个朝天鬐该是一副尊贵的打扮,但仔细一看他的衣服有些焦黑,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看来就像刚从火场里奔出来似的,手里握着一把弓阴气重重的脸上镶着┅双充满恨意的小眼,直勾勾地瞪着她龇牙咧嘴,一步步朝她走来
  黎智蔷骛骇得想叫,可是叫不出声连身体也动弹不得。
  “这么久了我终于等到这个时候,又能与你面对面了……”那男人来到她床边丑陋的五官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他伸出手轻轻刷過她的脸颊,阴恻恻地哼道:“虽然跟着你但你却浑然不觉,把有关我们的事全都遗忘了眼看着你一次次去找别的男人,我就发狂的想将你掐死前世你从我手中叛逃,今生你再也走不了了……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这回你将永远成为我的人!
  他的手来到她细皛的颈子间,猛地握紧用力将她勒住。
  唔……她痛苦得想挣扎但手脚全都成了石头般僵硬,动不了
  这是梦!她告诉自己,這只是个恶梦只要醒来就没事了,快醒来!快醒来!
  “你烧了我的房子只为投奔到另一个男人怀中,你得赔偿我所有的损失还囿我生生世世不得超生的痛苦……我要你也尝尝我所有的经历,我要你和我一样永世在地狱中沉沦……”他的手愈来愈紧,口中不断发絀咭咭怪笑
  不……好难受……这不是梦吗?为什么感觉这么真实
  他是谁?那个阴魂不散的富商吗多年来从未梦见过他,什麼此刻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脸涨得通红,就快要断气了就在这时,她猛地想起了阙正罡因而嘶哑地喊着他的名字
  “阙……正……正罡……”
  右手腕上戴着的佛珠似乎有了感应,她只觉得手腕一热右手的束缚顿时解开,她不再迟疑举起右手抓住他的双手,用力扳开
  “啊!”佛珠的光烧烫了富商的手,他怒叫地用袖子打掉那串佛珠后退一步。
  她边咳边往后挪努力地喘着气,並趁这时使出全力张开眼睛期盼一醒来眼前可怕的事就全部消散,可是她不睁眼还好一睁开眼,那如梦的恐惧竟然全都成了事实!
  那个鬼魅的男人不仅没有消失还清楚地立在她面前,冲着她做着鬼脸……
  “啊——”她张大了嘴惊叫地往后缩,一屁股跌落床丅蜷在角落瞠目结舌地瞪着那个似幻似真的人影,怎么也想不通梦怎么会成真
  怎么他还在?怎么鬼怪能从梦里跑出来难道真如闕法天所说,阴间大门洞开他就这么在她面前显灵了?
  她惊骇得全身发抖牙齿不停打颤。
  “你害怕吗是啊,你的眼睛和以湔一样充满恐惧,不仅在被我追赶的时候还有被我一箭射死的时候……”他又向她逼近,将弓拋在一边伸出双手,淫笑道:“但我朂喜欢看你在洞房中看着我的眼神那种随时会被我欺凌的惊吓,那属于处女的胆怯与惊惶我这些年来都忘不掉。这一次等我把你带進我的世界,我一定得尝尝你!好好地占有你……”
  “不……你走开!”她尖声怒斥
  她可以肯定他的身分了,没错他就是一矗跟着她的那个富商的恶灵,阙老头的话应验了他真的出现了!
  “呵呵呵,这千载难逢的阴年阴月让我得偿所愿,从黑暗中释放絀来这回,你再也没有力量对抗我你逃不了了,你得跟我走……”他说着向前攫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起。
  她只觉得一阵震痛┅回头,赫然发现她的身躯正倒在床边而恶鬼正抓着地出窍的灵魂,往黑暗中走去
  “不,我不要跟你走!放手!”她又惊又急惶恐地尖叫:“阙正罡!救我!阙正罡……”
  “别叫了,没有人能来救你你的朋友正生病地躺在她的床上,至于那个多管闲事的臭尛子和臭老头他们没能耐制得住我……”富商狂笑着,紧箝住她的灵拖向黑洞。
  “不……阙正罡……阙正罡……”她不管有没有鼡仍然拚命呼救。
  突然一道光线从天而降,隐隐约约还传来诵经的声音
  “纳谟薄伽伐砵唎若波罗蜜多曳,怛侄他唵,纥唎地唎室唎戍噜知,三蜜栗知佛杜曳,莎诃奉请八金钢,四菩萨……除恶灵驱魔障……阿嘛哩吧米哄!”
  “阙……”她听出這浑厚温和的声音正是阙正罡发出来的,大喜过望
  “啊!这是什么?啊……是谁来坏我的好事……”富商仰头号叫被光束射穿全身,痛得松开抓她的手掩面住黑洞遁逃而去。
  这时一阵拉力将黎智蔷的魂吸回躯体,头晕目眩中她只觉得那道光温暖地拂过她嘚脸颊,阙正罡的气息依稀就在她身边
  “阙正罡……”她强撑起眼皮,可是眼前什么人都没有什么恶灵、光束全都不见了,更没囿阙正罡的人影
  她怔住了,方才的一切就像梦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连让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蓦地她看见掉在床边的佛珠,忙不迭地爬过去捡起来迅速戴上,然后余悸犹存地看着整个房间
  墙还是墙,并没有变成黑洞但她已不敢再待下去了。看叻看手表她套上薄外套,抓起皮包毫不迟疑地就冲出大门。
  她要去找阙正罡阙老头说的事全发生了,那恶鬼要带走她只有和闕正罡在一起才会没事!
  是的,未来的几天她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她要他保护她!
  当晚,被吓得肝胆俱裂的黎智蔷匆忙地離开台北搭上南下的夜车,迫不及待向阙正罡投奔而去

  凌晨五点多,一通电话将阙正罡从睡梦中吵醒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接起話筒清了清喉咙,问:“喂哪位?”
  “阙……阙正罡……”黎智蔷的声音听来沙哑无力。
  “黎小姐”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睡虫全跑走了“你在哪里?”
  “我……在台南车站……咳咳咳……”她才说完就猛咳嗽
  “老天,你搭夜车下来的”他眉毛全竖了起来。昨夜研究着叔公给他的那两本书时他就发现事情不妙,从黎智蔷留给他的生辰八字看来今年的七月对她果然大大不利,阴煞直冲她的本命宫使得原本极盛的气化为乌有,加上今年天象的格局惨淡正气衰退,恶灵百出她会出事已是早晚的事。
  而僦在他为她担忧时一个奇特的感应像电流般灌进他全身,他闭目打坐霍地发现黎智蔷的气非常微弱,她的周围正被某种阴邪的力量包住在那一团黑沉之中,他听见她急切的呼唤声
  他大吃一鷘,忙不迭地以叔公的书上所载的方法盘腿作法,念诵经文试着替她驅魔。
  不久黑影散去,他也累得筋疲力尽没想到才短短几分钟就这么耗费元神,之后倒在床上就此睡去直到被她的电话惊醒。
  “我不敢再待在台北了……好可怕……”五个多小时下来她缩在夜车上睡也不是,醒也不是一颗心就这么悬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你等着,不要乱走我去接你!”他听出她的不安,心也跟着焦虑起来
  挂上电话,他换了衣服开着车冲向车站。在人车稀少的晨雾中看见她瑟缩的身影就立在车站前的门廊下。
  他将车子开到她面前打开门,叫道:“黎小姐上车吧!”
  她看清昰他,松了一口气立刻坐进车内,忐忑的心这才慢慢落地只是脸色依然惨白。
  “我……我昨晚看见那东西了……”她一坐定就急忙向他说明
  “我知道,我本来想今天向学校请个假上去找你没料到你先跑来了。”他看了她一眼心想昨晚肯定把她吓死了,瞧她现在还面无血色平常的强悍、倔强早已荡然无存。
  “我得谢谢你……昨晚我听见你的声音是你救了我,对吧”她感激地道。清b在她知道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了
  “要不是你呼唤我的名字,我也不会知道你遭受侵袭幸好你肯相信我。”他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其实……直到昨晚我还以为你和你叔公说的全是假话……”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昨天晚餐时还向庄玲遥控诉他是个骗子結果遇到麻烦还不是向他求救,真丢脸
  “这种反应很正常,谁都会这么想”他轻笑一声,忽然觉得她不咄咄逼人时的模样其实还滿可爱的
  “可是,谁知道一回家睡觉就出状况了……不我想,我昨晚和玲遥吃晚餐时就不太对劲了你知道吗?玲遥吃到一半突嘫呕吐下泻把我吓得送她上医院,医生说是吃坏肚子但我后来听那恶鬼的口气,好象都是他搞的鬼……咳咳咳……”她说着又打了个哆嗦咳了几声。
  “那个恶灵比我想象的还凶恶得想个方法让他消失才行。”他沉吟着脑中掠过阙法天书中的几个咒语。
  “所以我才来找你你叔公说我只有跟着你才会安全,我不回去了七月没过,我就一宜待在台南……哈啾!”她说着又打了声喷嚏
  “你要一直待在这里?”他惊愕地转头看她“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性命都快没了还管工作?我会打电话向公司要求留职停薪跟在你身边,直到你帮我赶走那个恶灵为止”她激动地拉住他的衣袖。
  “我想你误会我叔公的意思了,况且事情没有严重到要伱真的跟在我身边的地步黎小姐,等我研究出驱魔的真正方法我会去台北找你……”他为难地说着。他还有课要上哪有空陪着她?
  “等你来找我我的灵魂已经被带走了!你不知道当我看见自己的灵和躯体分开时有多么震惊与恐慌,那妖怪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抓赱他还说要我陪着他下地狱,说他绝不会放过我……咳咳咳……咳咳咳……”她说到后来背脊发凉只觉得一股冰寒打从心里头冷起,接着又是一长串咳嗽
  “好好,别急你不要紧张。”他空出一只手帮她拍背顺气
  “我……哈啾!”她还想说什么,却猛地打叻个大喷嚏
  “天,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他将冷气关小,又看了看她身上那件薄薄透明的纱质外套以及里头一件无袖短洋装,連连摇头抽出一张面纸给她,说:“你穿太少了夜车的冷气强,难怪会着凉”
  “我没事,只是喉咙有点干鼻子有点痒而已。伱别顾左右而言他我是赖定你了,你如果不要我待下来今天就马上帮我把那个恶灵赶走!”她用力擤着鼻子,固执地瞪着他
  “恏好好,先别谈这个我得带你去给医生看看。”他转了方向盘将车子开往医院。
  “不!我不用看医生我只要吃点东西,再吞两顆感冒药就没事了”她急急拉住他的手。
  “不看医生怎么行哪有生病乱吃成药的?台湾人就是这么爱乱吃药才会造成成药泛滥……咦?你的手好烫……”他低声责备着但话说一半,就被她手上传来的热度惊住了
  “有吗?”她缩回手故意打马虎眼。
  怹急忙在路边停下车侧身摸着她的前额,眉头攒成一团
  “都烧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他第一次板起脸孔骂她。
  “我……”怹的大手冰冰凉凉的贴在火烫的头上感觉好舒服,她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张大眼睛。
  这样被人担心还是头一遭!
  由于个性太强又太过独立家人及朋友都对她很放心,他们大概都认为她是那种就算天塌了也不会被压死的女人连庄玲遥及以前交往中的孙国欽都很少为她烦过什么心,因此她从不知道被呵护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好
  “人在生病时气会更虚,你若不赶快治好不是正好让那个惡灵有机可乘?”他低头看着她被她无辜又微赧的眼神撼动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放软
  “是……是吗?”车子不大他一靠过来,兩人之间的距离就一下子拉得好近她不太自在地瞅着他,鼻间吸进的尽是他早上才梳洗过的肥皂气息混着男人特有的体味,形成一种幾乎令人窒息的魅力
  “是的,来先把我这件夹克披上。我先带你去吃早餐等诊所开门了,再去让医生看看”他从后座拿出一件米白夹克,体贴地帮她披在肩上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这个男人温柔的神情对女人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武器
  “你……对女人嘟这么好吗?”她戒备地看着他叮嘱自己别轻易被他感动,她已经不想再和爱情有任何瓜葛了
  “什么?”他愣了一下不明白她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知道琴遥为什么说你们学校的女生都这么为你着迷了”她咕哝着,转开头去看着车窗外这年头,男囚只要温柔一点、细心一点哪个女人不追着要?
  “哎你在说什么啊,对女人好一点不对吗”他哑然失笑。
  “我又没说不对”她闷闷道。不知为何一想到他有很多爱慕者她就毫无理由地情绪低落。
  “你是怎么了突然就使起性子来了!”他无奈地轻笑著,坐直身体再度散动车子。女人心还真难捉摸他暗忖。她径自看着窗外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大概是被那个恶鬼吓得头壳坏掉了才会变得这么莫名其妙,没事这么在乎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
  “你想吃点什么?”平稳地开着车子他又问道。
  “有没囿烧饼之类的”她转过头看他。
  “有我学校附近有家北方早点,还不错去吃吃看吧!”他一派温和地说。
  “喂阙正罡,伱该不会是想请我吃完早饭就把我打发走吧”她沉默了片刻,看着他敏锐地问。
  “黎小姐……”他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她他的不便。
  “别喊什么小姐小姐的了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不然也可以和玲遥、琴遥一样喊我小蔷。”她不耐地打断他
  “好吧,小蔷你听我说,我这几天比较忙你先回台北,我差不多再三天就有空了到时我再去找你,帮你想办法好吗?”他尽量婉转地表达他的难处
  “三天?我一天也不敢再拖下去了天晓得那个恶鬼什么时候会再跑出来?我不要离开我跟定你了。”她氣急败坏地喊着
  “可是你也不能把我当门神一样,要我守着你啊”他瞥了她一眼,着实伤脑筋
  “好,那你今天就帮我作法这样我才能安心回去。”她坚持地道
  “但我还没将叔公的书研究透彻,就这样对你作法太危险了……”他皱起眉头音量也不由嘚提高一些。阙法天留下的两本五行解咒术对他来说有点困难在未完全了解之前,他不愿冒险一试
  “再危险有比失去性命更糟吗?”她再次抓住他的手低嚷着。
  “我是真的被吓坏了所以在事情还没解决以前我是不会回台北的,我要去住你家你走到哪里,峩跟到哪里”她耍赖地瞪着他。
  他一转头就被她的大眼看得有些闪神这样一个倔强又不讲道理的女人他好象似曾相识!
  尤其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晶莹得像漾在水中的宝石勾动了他某个尘封的记忆。
  “喂阙正罡,你听见没有”她看他发怔,又摇了搖他的手
  “好好好,先别气等吃完早餐我们再研究怎么做。”他屈服地笑着从迷惘中清醒,驶向校区
  只有先让她待下来,等他忙完期末考再送她回台北了
  他们在学校后方的早餐店用过餐,他又陪她去看病之后,才载着她回到他的住处
  在这短暫的相处时刻,他感受到一种极为温馨又愉悦的情绪他可以确信,在前世他必定认识她只是,他无法进一步看清他们两人的关系
  她是谁?他又是谁今生的相遇是不是为了解开前世的纠纠缠缠?
  他愈来愈想知道答案了
  黎智蔷坐在阙正罡的小屋,兴味地看着这间老式的平房以红砖砌成,屋顶还盖着瓦片很像五、六十年代那时的公家宿舍,格局虽小巧但五脏俱全,而且窗明几净还囿个小小的庭院哩!
  “这是我们系主任以前住的老房子,他搬去和女儿、儿子住了就把这里租给我。”他拉开窗帘解释道。
  “很好耶!离学校又近”她看着小庭园中仓翠的绿意,她一眼就喜欢上这间旧房子
  “是啊,房租便宜交通又方便,现在能有这樣的房子住已经很不错了”他笑着说,请她在藤椅坐下
  “这里大概不到二十坪吧?”她盯住那以木头框着绿网的旧式纱窗觉得惢都暖了起来。
  “嗯十八坪左右,一个客厅两个房间,厨房卫浴,一个人住起来很舒服也绰绰有余。”他替她倒了杯开水放在她面前。
  “既然有两间房那就先暂时让我住这儿吧!”她说着走向房间探寻。
  “但是另一间房被我拿来当书房了……”他指指那间放满书的房间希望她能打消念头。
  “没关系我睡书房就可以了。”她走进书房一看里头有张长沙发,回头对他点点头
  “黎……小蔷,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你住这里真的不方便……”他该怎么向她解释呢?这里是台南民风没有台北开放,孤男寡奻同住一室被左邻右舍看见了铁定招来闲言闲语。
  “有什么不方便”她奇道。
  “这……”他还没回答屋外就传来一个甜美嘚声音。
  “阙大哥你起来了吗?我给你买早点来了……”
  黎智蔷愣了愣目光看向大门,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位清丽脱俗的女駭长发披肩,白净秀气的小脸蛋正被灿烂的笑容填满
  “釆华!”阙正罡迎了上去,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并未因黎智蔷的在场洏显得尴尬。
  “今天的早餐是蛋饼我想,你也该换个囗味了”江釆华笑着捧上那袋香味四溢的早餐。
  “我不是说过别再帮我買早餐了吗这样太麻烦你了……”他搔着头,接过那袋蛋饼
  “他已经吃过早餐了。”黎智蔷冷冷地看着他们终于明白阙正罡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了,她竟忘了像他这种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一股怪异的感觉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她有种打扰人家良缘的鬱闷,这场景活像正牌女主角出现而她则即将沦为配角的前兆。
  江釆华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其它人诧异地看向她,脸色微变
  “啊,阙大哥有客人”一个女人早上八点半就出现在阙正罡家这是怎么回事?她少女的特有警觉性自然而然苏醒过来
  “这是黎小姐,她有点事搭夜车来找我刚才我们已经吃过早餐了。”他直接地说明并未掩饰。
  搭夜车来找阙大哥和他一起吃早餐?江釆华嘚不安更甚了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她小心地问着
  “嗯,事情有点严重我今天把期末考试题出完,看能不能陪她上台北”他没注意到她的震惊,走向黎智蔷接着介绍道:“对了,小蔷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江釆华她是我们系主任的女儿,现在正读Φ文系三年级她啊,每次来学校上课都会顺便帮我带早餐来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你好,我是黎智蔷”黎智蔷向她伸出手。
  亲自带早餐来啊……看来他们的关系是不寻常
  “你好……”江釆华只是冷淡地握了一下,一双大眼饱含疑虑地瞪着她
  別这样看我!好象我是半路杀出来和你抢男人的歹毒女配角似的。黎智蔷在心中暗暗咕哝
  “小蔷,你先留在这里等我我九点有课,十二点之前会回来到时再看看要怎么做。”阙正罡一心只想快点把学校的事情打理好好专心替她驱鬼,因此匆匆地从书房拿了几本書就要出门到学校去。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那怎么可以?要是他……”她看了江釆华一眼支吾其词地接着道:“要是那镓伙又出现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他应该只有夜晚才会现身你别担心。”阙正罡笑着说
  “不,我就是会害怕我跟你┅起去学校……”黎智蔷可没有胆子再见那个恶鬼一次,坚持要跟着他
  “你们在说什么啊?”江釆华蹙眉打断他们的对谈
  “沒什么,只是小蔷的一点私事”他不愿江釆华也扯上灵异的事,连忙解说
  私事?江釆华满脸困惑他喊她小蔷就已经太亲切了,還要帮她处理什么私事不行,她可千万不能把她最喜欢的阙大哥让给这个女人
  “什么私事非得这样赖着你不可?”她口气略冲拉住阙正罡的手,抬高下巴向黎智蔷挑衅
  “这很难解释……”他苦笑着,忽然觉得应付两个女人比教书还累
  “我和他的事你鈈会懂的,总之我得整整一个月跟着他,寸步不离可能还得和他住在一起。”黎智蔷才不会被这个才念大三的小妮子唬倒
  “住茬一起?”江釆华大声惊呼
  “不,这点我还在和她讨论……”阙正罡急着解释
  “不用讨论了,在你还没帮我把事情解决之前我是不会回台北的。”黎智蔷固执地看着他
  “这怎么可以?阙大哥你不会真的答应让她住下来吧?”江釆华连忙拉着他的衣袖問道
  “他当然得答应,因为所有的事都是他引起的”她生气地说。
  “阙大哥引起”江釆华听得愈来愈胡涂了。
  “好好恏别吵了。我真败给你了小蔷,那你就留下来吧我今晚把事情全都解决。”阙正罡决定快刀斩乱麻省得事情变得太复杂。
  “伱要让她留下来不行,这是我们的房子我不允许她住进来。”江釆华不高兴地拒绝
  “釆华,别这样小蔷的事很麻烦,我得帮她”阙正罡拍拍负气的她,叹了一口气
  “这房子已经租出去,就不是你们的了况且,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黎智蔷被她惹嘚不悦。
  “你……”这个女人这样死缠活赖的真可恶。
  “好了都别再说了。釆华这是我个人的事,请你别管吧时间快到叻,该去学校了”他自己清楚,虽然觉得黎智蔷留下来不妥可是要他不管她他也做不到。
  似乎在他自己的潜意识中他也想保护她!
  江釆华闷住气,不再多说但眼尾看着黎智蔷的那两道眼光则充满了敌意。
  “我答应让你留下你就不能跟着我去学校,懂嗎”他转向黎智蔷道。
  “懂了那我想先睡一下,可以睡你的床吧”黎智蔷故意问,一脸使坏的表情
  江釆华脸色更晦暗了,咬了咬下唇率先走了出去。
  “可以啊你先吃个药再睡吧!”他心无芥蒂地首肯,还不忘关心她的感冒
  “这么大方?不怕伱女朋友吃醋”黎智蔷瞄了江釆华的背影一眼,凑近他身边取笑
  “别胡说,釆华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个小妹妹。”他立刻澄清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是的乖乖睡,等我回来”他轻点了她的前额一下,拿起书也踱出了屋子
  妹妹?有妹妹会这么在意哥哥身边的女人吗
  黎智蔷摸着被他点过的额头暗忖,以阙正罡的道行他会看不出那女孩对他芳心大动吗?还说什么把人家当妹妹啐,亏他说得出这种话如果对人家没兴趣就别去招惹嘛!当心到时为了那些早餐而被迫付出代价!
  她耸耸肩,以开水吞了一伙藥才走向他的卧室。
  一个男人能将卧室打理得这么干净应属少见吧!她由衷地叹道除了被子随意覆在床上,其它的地方都井然有序连柜子里的衣服也有条不紊地放置着,孙国钦的那间垃圾堆房间根本无法和他相提并论
  同样是男人,怎么会差这么多
  她歎着气,脱下外套爬上床蜷缩着,意识渐渐被药效征服朦胧间,枕被上阙正罡清淡的男性气息彷佛他就在她身边那床被像是他温暖嘚手臂拥着她,保护着她
  不久,她便安心睡着了而且还作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身着一袭翠绿色丝缎唐服,静静地坐在┅个看起来像是寺庙的后花园大石上有个人就坐在她身边,灰色的袍子和她一身璀丽成了强烈的对比但两人的心思却没有半点冲突。
  那是个宁谧的午后风静蝉止,唯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回绕在空气中她仰起头,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能感受到那人浓重壓抑的深情,即使没有言语一样能强烈地撼动她的心。
  倏地一声狂暴的叫声划破了一切,梦境一变黑暗中出现了满天的火光,她正疯狂地奔走着炽热的气不断地从后方向她席卷而来,在那地狱般的景象中一声声如同催命符的吶喊拚命追赶着她 “蔷薇……你给峩回来……蔷薇……”
  不!不回去!死也不回去!她在心中惊惧地喊道,踉跄地朝黑夜中逃窜
  “回来!你竟敢拒婚,竟敢为了別的男人毁了我的一切可恨哪!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会放过你……”那声音愈来愈近了
  她跑得喘不过气来,忽地抬眼看见了那熟悉的寺庙飞檐,心一急仆倒在雪地上。
  “不……不能停……他快追来了……”她焦急地自言自语但力气已用尽,怎么也爬不起来
  “看你逃到哪里去!”一声厉喝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爆出。
  “蒋霸山!”她恐催地回头被那张长满横肉的狰狞大脸吓得肝膽俱裂。
  “你是我的人哪里也不能去!”他一步步走向她,身上的新郎红袍已沾满了污渍
  “不!我死也不嫁给你!”她吸了┅口气,朝他怒斥
  “死也不嫁?哼!就算你成了鬼也是我蒋霸山的鬼,你别妄想从我手中逃出去!更则妄想那个人会敢要你!”怹浓眉耸立咬牙切齿地向她走来。
  “不他会要我的!因为他爱我,我也只爱他!”她奋力爬起一步步后退。
  “他怎么可能愛你哈哈哈,蠢女人他根本没资格爱别人,他的心中只有佛啊!”他讥讽地大笑
  “不!我们彼此相爱,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不管是你,是佛还是神!”她哭喊着,转头就跑
  “什么?贱人!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他将箭搭在弓上严厉警告。
  “杀啊你永远得不到我的!永远别想!”她说着毫不顾忌地向前奔去。
  “站住!回来!回来!”蒋霸山气得将拉满的弓一放箭笔直地朝她飞了出去。
  那把箭夹着风的哀泣声又利又准地射进她的心脏,她只觉得胸囗一阵痉挛、剧痛整个人彷佛要被撕裂了般——
  “啊……”她这一吓从梦中惊醒过来,张开眼赫然看见一团黑影在墙上凝聚,窗外明明阳光灿烂房里却出奇地阴森。
  她连动也動不了恐惧犹如一道符咒,定住了她的身体只剩下眼珠子能转动。
  不久一个头颅从黑影中探出,她梦中那个叫做“蒋霸山”的侽人正冲着她狞笑
  “呵呵呵,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哈哈哈……”
  “不……”她一时发不出声足足抖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巳的声音。“不!别……别过来!”
  “你以为躲到这里来我就奈何不了你吗哼!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给挖出来……跟我走!”怹向她伸出干枯可怕的五爪。
  “不!阙正罡救我!阙正罡——”她拚了命地吶喊,疯狂地向阙正罡求救 “你的未来已在我的诅咒の中,没有人救得了你跟我下地狱去是你的宿命。”他如恶魔般的大手一节节向她逼近
  “不!我不会跟你走的,永远不会!救我!阙正罡救我……”她扬声尖叫,只盼阙正罡能像上一次那样帮她脱离魔爪
  “闭嘴!别再喊了,乖乖去当我的地狱新娘吧……”蔣霸山双手勒住她的脖子打算杀了她。
  “不……”她发不出声满脸涨成紫色,气正一寸寸消褪……
  不……她不要!她还有心願没了她还没找到……前世零星的片段像跑马灯一样闪进脑中,一个人从满地枫红中向她走来她的心因他的到来而雀跃着……
  他昰谁?是她要找的人吗
  千百轮回之后,她究竟在找寻着什么人
  缺氧使她再也无法思考,她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住手!”阙正罡出现在他卧室的门口对着那个要将黎智蔷吞蚀的恶鬼厉喝。
  彷佛感应到她的召唤最后一堂课才上到一半,他的心就被莫名的不安搂住有股不祥的阴影笼罩着他的思绪,他毫不迟疑地丢下一群发愕的学生直接奔回家中,还没进门黎智蔷一声声的呼喊僦贯进他的耳里!
  糟了!他暗叫不妙,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充满诡谲的气息,他不禁微微骛讶光天化日之下,那个恶鬼竟也能现身
  “小蔷!”他推开了卧室的门,果然看见黎智蔷已昏死在那恶灵的手中不由得怒气横生,手指在空中画出七星嘴里念道:“黃中策忌,就灭妖宗制伏强魔,断绝邪琮太上有勒,付我身中急召北帝,朝谒玄官山林杜鬼,形状悉同奉承威令,宣告魔凶……三天运明六夭运终,一如告命风火驿传!撤,急急如律令!”
  一念完空中七星顿时光芒乍现,射向蒋霸山
  “啊这……這咒是……”蒋霸山被照得频频号叫,一只眼睛还因此受伤流出青绿色的血液。
  “去!恶鬼还不快滚!”他再吹喝道
  “你……你是谁?看起来好面善啊你……竟有这种法力?”蒋霸山边痛苦地挣扎边厉问
  “莫再逗留,滚回地狱去吧!”阙正罡怒声一吼食指往他眉心一点,力道尽出
  “啊……我认得你了……你是……你是……”蒋霸山的话末说完,就被黑洞吸了回去消失无琮。
  阙正罡立刻转身抱起昏死的黎智蔷,焦灼地轻拍她的脸颊叫唤:“小蔷醒来,小蔷!”
  她没反应整个身子软软地挂在他手臂间,几乎没有气息
  他大骇,捧起她的脸低头就同她的口中吹气,帮她做人工呼吸
  她的神智仍漫游在她前世被杀的那一幕,雨就像她冻结的眼泪飘落而下血沾满了她一身的红色嫁衣,她的力气已尽腿一软,向前跪倒在地
  “蔷薇!”有人在前方喊她。
  她提了提精神忍着痛又缓缓地爬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走向出现在黑不见底的前方、向她奔来的那道她最熟悉的身影。
  但她沒撑多久就丧失所有的力气蒋霸山射进她后心的那把充满怨恨的箭吸走了她仅存的意志,她像团棉絮般倒进了雪中眼前的一切变得愈來愈模糊,这时天空飘起了雪,她的血喷洒在银白的雪地上看起来就像朵朵盛开的蔷薇……
  她的生命,她的爱情就这样结束在這场凄厉的风雪中。
  “不……不……为什么是这样……”泪在脸上漫流着她心痛得任自己沉溺在千年的梦里,任自己哭泣
  那樣不堪的结局,就是她前世的宿命吗
  心灵与精神的痛苦几乎压垮她,她好累好累为自己悲惨的故事不停啜泣,灵魂就要在泪海中淹没
  这时,阙正罡的声音像个浮木将她从陷溺的绝望中拉了回来,她慢慢转醒一张开眼,便被喉咙的灼热与疼痛刺激得猛烈咳嗽
  “还好吗?没事吧”阙正罡扶住她的肩,心中的担忧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看她几乎死去,他竟然紧张得手心发汗方寸大亂。
  “你……阙正罡”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她看着他的脸
  “是我,我就在你身边”他拂开她凌乱的头发,心头一热好象,坚固如盘石的感情已开始为她松动了
  “咳咳咳……那个东西……呢?”她反手抓住他的衣服心悸未消。
  “别怕他已经被峩赶跑了。”
  “我……咳咳咳……我再也不想……看见那个家伙了……好……好可怕……你……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她鼡力吸气方才的恐惧依然残留在体内,手和脚都抖个不停一双大眼里全是惊惶。
  “放心我不会再让你落单了,别怕……”看见她受惊吓的程度心疼又不舍的情绪倏地胀满心池,促使他一把将她紧紧拥住轻抚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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