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们，虽然你们喜欢动物，但是你知道动物的科普知识吗?下面百分网小编为大家整理了相关幼儿动物科普知识，希望大家喜欢。

　　乌贼的身体里有一个墨囊，里面有浓黑的墨汁，能在遇到敌害时迅速喷出，将周围的海水染黑，掩护自己逃生。

　　壁虎的尾巴又细又长，遇到敌人攻击时，尾巴会自动断落，离开身体后的尾巴还能不断地摆动，把敌人吸引住，它们自身却逃之夭夭。

　　在敌人来临时，便把身体卷缩成团，头埋在中间，使贪食的对手无从下口。

　　4.蜥蜴、蛇、青蛙、变色龙等

　　蜥蜴、蛇、青蛙、变色龙等动物有保护色，也叫伪装色，也就是他们的颜色和生活的环境很相似，就像穿上了隐身衣，让敌人很难发现他们。

　　很多小昆虫受到惊动时，会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等到没有动静时，再猛地把身体一翻，匆匆而逃。

　　黄鼠狼遇见危险时，会放出难闻的屁，又骚又臭，让敌人难以接近。

　　关于鱼类的科普知识

　　鲈形目斗鱼科的一属本属鱼类

　　斗鱼以好斗而闻名，两条雄鱼相遇必瞪眼相互恐吓，恐吓不成即成一场恶斗。原生野种相斗只能持续几分钟，而经过人工饲养的.，经过驯化，专供相斗的品种，蛴忠淮握蕉烦中?小时的纪录。斗鱼生有腮，可直接呼吸空气，能耐低融氧恶劣水质，适宜水温22-24摄氏度，爱吃孑孓。

　　斗鱼体长8厘米左右，雌雄体外观差异较大，野生原种体色为暗红、深蓝、或暗绿色，人工选育的则体色鲜艳，鳍更长，游动起来如彩旗飘扬。斗鱼经过人工培育，现在已经有鲜红、绿色、蓝色、紫红、黑色和杂色，各鳍也更长更大，甚至有尾鳍分叉的双尾品种，正如黑色郁金香不全为黑色一样，黑斗鱼也不全是黑色，黄色是最常见的。

　　斗鱼雌雄分辨较难。斗鱼4-8月即可进入繁殖期，繁殖时，水温应提高到26-27摄氏度，雄鱼自择偶，吐泡沫筑巢，受精卵孵化期为两天，产卵后捞出雌鱼，留雄鱼看护泡巢。

　　鲈形鱼,丽鱼科,600多种鱼的统称.主要为淡水鱼类.大部分产与亚洲躯体颇高,头侧个一鼻孔,尾鳍圆形.食性草食肉食都有.因复杂的交配行为著称.主要行为有求偶,筑巢,维修和保卫巢及保卫幼仔等.

　　鲈形鱼,丽鱼科一种,淡水观赏鱼.属于较大观赏鱼暗色,具有蓝绿色斑点,象蓝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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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为一个单亲母亲，我每天情绪不是在爆发就是在爆发边缘。早上儿子赖床不肯起床，眼看要错过校车。如果送他去上学，我的全勤奖又没了。我朝他吼了一顿，他总算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出门前我在穿鞋，转头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他。他没接住，牛奶砸在地上，洒了一地。他的校服裤脚上全是奶渍。我又吼了他一顿。一是实在没时间给他换衣服，二是心疼钱。一瓶纯牛奶要6块钱，我是看他在长身体才咬牙订了一个学期。这下好了，无端端又掉了6块钱。「败家子。别擦了，走吧！」我拽着昊昊出门，眼睁睁看着校车从小区门口驶离。我拖着他一路狂奔500米，昊昊那小身板跑不动了，撑着双膝在原地大口喘气。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看他，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校车。「走吧。小祖宗，只能陪妈妈挤地铁了。」我在地铁上被挤得七荤八素，背着昊昊的大书包，一边护着他，一边还要发信息给同事小美。「今天要迟到20分钟，刘总那帮我应付下。」「OK。早点来啊。你知道刘红菊那脾气。」当我从早高峰的地铁里终于活着走到自己的工位时，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董钰」。我迅速调整好表情，赔着笑脸回头。我们部门经理刘红菊站在我身后，抱臂看着我：「自己看看几点了？你要不想做，尽早提辞职，一大批人等着你这个职位！」「刘姐，哪的话。您这么照顾我，我哪舍得不做呢。就算舍得公司，也舍不得您啊。」我抱着她的胳膊拍马屁，刘红菊毫不领情。「少来这套。迟到整整17分钟，你这个月全勤别想要了！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资深，公司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公司要裁人第一个裁你这种年纪大学习能力慢的。」更年期又发作了，我年纪比她还小十几岁呢。到底谁年纪大我心里这么说，面上却得好声好气哄着她。「别介啊，领导。我今天是特殊情况。昊昊病了，我送他去学校才迟到的。」刘红菊皱起眉头，「你儿子病了？什么病？」「小感冒而已，不打紧的。」「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病了就让他在家休息啊！去学校传染其他孩子怎么办？」刘红菊倒不是真的关心我儿子，只是他的二胎宝贝儿子——小老虎跟昊昊在一个班。她这是怕昊昊把病过给他儿子。「您教育的是。我这不实在没办法吗……您知道我家里情况，除了我家里没有第2个人。孩子在家谁看着呢？」刘红菊不耐烦地瞅了我一眼，「你要顾家就别出来上班。两头都想顾，好事哪能都给你占尽？自己想清楚，一个孩子都管不好还好意思在这跟我求情。你要安分找个老公能有这些事？社会风气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败坏的！」我的笑脸挂不住了。我是未婚先孕，大着肚子筹备婚礼的时候发现那男人在外面乱搞，我及时止损甩了他。当时心里还是很解气，但男人可以甩，肚子里的孩子却没那么容易甩掉。等我厘清狗男人的事情时，孩子月份已经不小了，我听过他的心跳，于是坚持要生下来，为此和家里也断了关系。我一个人带着孩子，10年时间，从一个涉世未深娇滴滴的大姑娘磨成了金刚不坏之身的暴躁妇女。单位里的人都知道这事，大家平时识趣不会提，我有个三病两痛的还会帮衬我一把。只有刘红菊就跟个道德小卫士一样，总揪着这事明里暗里讽刺我，连带着我儿子一起损。自从我儿子上小学，和她家小老虎分到一个班，这种情况就更严重了。大约是因为昊昊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她就总要抓住一切机会踩我一脚。好似比我过得好这件事能让她找到莫大的满足感。「还傻站着干嘛？去做事啊！对了，除了全勤还要扣100的工资。」刘红菊补充道。「刘姐，刘总……能不能不扣钱？我这个月就迟到了这一回……」刘红菊不理我，趾高气扬地回了办公室。小美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我颓然坐回自己的工位，心中盘算昊昊下学期的牛奶是不是先别订了。2.下午，我正在审核批报各种报销单据。小美的办公椅滑到我旁边，悄咪咪递给我一张2000多的发票。「钰姐，你看下。这单子是不是不太正常？谁家的苹果50块钱一斤啊？还有西瓜179一个，吃的金瓜吗？」这是一张招待客户水果的报销发票。我瞅了一眼，申报人是刘红菊。「给她报了吧。你就算驳回去她还是能想法过。白得罪人。」「我想也是。」小美朝刘红菊的办公室翻了个白眼，「这个灭绝师太工资比咱们高这么多，还到处搞钱。」旁边的老向听到我们的聊天，插了一句嘴：「谁让人家老公是王总呢。公司千方百计维护着的大客户。所以小美啊，做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像小美这么大的时候最烦听到这句话。女孩子凭什么只有靠嫁人才有好前程，我们就不能自己拼出一个前程吗？我读大学时玩得最好的朋友叫钱小悠，家里条件很不好，靠着助学金交学费。我经常买一份饭和她两个人吃。结果人家毕业后找了个广东大老板嫁了，一天班也没上过。我苦口婆心劝她女人要独立，不管嫁给谁都要自己有份工作。她一句都听不进，还说我是不是妒忌？我气得连她婚礼都没参加。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来慢慢联系就断了，变成朋友圈点赞之交。现在我每天困得睁不开眼挤地铁时，被老板挤兑扣工资时，鞋子破了要拿502胶水粘起来时，看着她朋友圈今天在哪做SPA，明天在哪喝下午茶，说不艳羡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小悠还是刘红菊，她们背靠个男人，比我活得潇洒太多。而我背后靠的只有董昊昊这个9岁的小男人。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吃过午饭，我让昊昊自己写会作业。我睡个午觉，起来再带他去公园玩。躺在床上不自觉刷手机，刷得忘了时间。这时我听见有人打开了我的房门。因为我这人睡觉有个毛病喜欢拿被子盖着头，昊昊见我一动不动，大概是以为我睡着了。我想吓吓他，故意没动。就眼见着他蹑手蹑脚溜进来，开始翻我的包！他先从我钱包里拿出一张100的，想了想又放回去，重新抽出一张50的。他警觉地朝我的方向瞟了一眼，我马上闭上眼睛。昊昊拿了钱，把我的钱包小心翼翼放回原位，再轻手轻脚出去把门带好。若不是我玩手机没睡着，怕是真的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我闭着眼睛心中怒火翻腾，我省吃俭用，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居然养出了一个小毛贼？都说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我很害怕昊昊在我没看见的地方，偷偷长歪了。这种事打一顿骂一顿是不顶用的。我得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偷钱，钱用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结识了什么狐朋狗友。想清楚这种种利害关系我才起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要带他去公园玩。昊昊却说他下午约了同学在小区里玩，就不去公园了。往日里，昊昊总求着我带他去公园。这会子约了什么重要人物连公园都不去了？这里头有鬼，我很确定。我只能继续装傻，装作开电脑准备办公，昊昊自己坐在门口穿好布鞋准备出门。我站在阳台上，眼见着昊昊一个人鬼鬼祟祟走出小区。我不远不近跟着昊昊，他去了附近一家大商场，里面有家「玩具大乱斗」，昊昊径直进了玩具店。难道是为了玩具？我想不明白。昊昊一直很懂事，前阵子他在这家店看中一个机器人，每回路过都要看好久。我见他期中考试考得不错，想买来奖励他，他却坚持说太贵不要。我光明正大买给他他都不要，竟然偷钱来买玩具吗？昊昊抱着一个恐龙蛋出来，我闪躲到一边的柱子后。他没有回家，抱着恐龙蛋一路往他小学的方向走。我悄悄跟在后头，见他到了学校门口和几个小男孩汇合，然后他们去了一栋教学楼后面。因是周末，学校没什么人。他们几个孩子猫在角落也没人注意。我原以为是小孩子相约一起到这玩什么游戏，但我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那几个男孩站成一排，昊昊抱着恐龙蛋站在他们对立面。他把恐龙蛋伸到其中最胖的男孩面前，男孩一掌把他的恐龙蛋挥到地上。「我说的是机器人！那个会说话的机器人！谁说要这个破蛋。你就拿这便宜货打发我？」「那个……300多块钱，太贵了……」昊昊小声嗫嚅，低着头不敢直面对方的怒火。「我当然知道贵，不然要你去偷你妈的钱！你既然偷了，50和300有什么区别？胆子这么小，一辈子没出息！」小胖子不依不饶地教训着昊昊。其他几个男孩子还动手动脚，推搡着昊昊。我听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冲出去一把将昊昊拉到身后。「你们在干嘛！」这群小孩显然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大人，都露出慌慌张张的怯意。昊昊也很惊讶，他缩到我身后小声喊「妈妈」。那个小胖子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依旧嚣张。「你厉害嘛。还敢叫你妈来。有本事别来学校，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当着我面竟然还敢威胁昊昊。真当我是死的吗？「你是哪个班的？叫你家长来。我倒要问问谁家孩子这么没家教！」「你确定你要叫我的家长？你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她吗？」小胖子居高临下看着我的样子，突然让我感觉到一种熟悉感，神似刘红菊。「你是……王寅？」刘红菊和王平的宝贝二胎儿子小老虎。「就是你爷爷我。你现在给我赔礼道歉，我就不告诉我妈。」小老虎仰着头，真一副要吃人的老虎模样。小小年纪已经学得这般傲慢无礼，足以可见刘红菊对这个老来得子的二胎有多骄纵。也就意味着我确实得罪不起这位爷。我压着脾气，蹲下来摸了一下小老虎的头，好声劝说：「小老虎，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阿姨说。阿姨给你买……」我话未说完，手被他一把拍开。清脆的一声「啪」，八九岁小男孩的力气不可小觑。我手背马上浮起五个红掌印。「谁要你买？我家没钱买吗？我就是看不惯董昊昊这家伙每天吹牛说什么自己爸爸在国外。其实根本就是个没爸爸的野种！」我腾的一下从原地站起来，手捏成了拳头。昊昊爸爸在国外是我跟他说的，孩子年纪小，我不想诋毁父亲在他心中的形象，便谎称他爸爸驻扎在国外。万万没想到随口编造的谎言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昊昊爸爸确实是在国外工作。现在不方便回来。他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少骗人了。我都听我妈说了，你不知廉耻，未婚先孕，老公跑了。你就自己生下董昊昊，他不就是个没爸爸的野种吗？」「我妈妈不是这样的！你乱说！」昊昊从我身后钻出来替我说话。足有两个昊昊那么胖的小老虎一把将他掼到地上。昊昊膝盖擦出血丝，我赶紧将他抱起来，拍干净他裤管上的灰尘。「昊昊，不跟他们吵了，我们走。」小老虎拦住我们的路。「你们还没给我道歉。」「道什么歉？」「董昊昊说话不算话，答应买机器人却只买了这个破蛋。而你突然跑出来教育我们一顿，不该道歉吗？」「我妈妈不会给你们道歉的！」「对不起。」我和昊昊几乎同时说出口，我的道歉就像兜头兜脸给了他一巴掌，昊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妈妈，你为什么要给他道歉啊？是他先欺负我的！」小老虎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仿佛早就猜到我会道歉。我没有解释，只是捡起地上的恐龙蛋，吹掉上面的灰，牵起昊昊离开。小老虎还在后面跟他的同伴们炫耀。「他妈妈就是我妈的一条狗，得靠我妈赏饭吃。我妈让她滚就得滚。她当然要乖乖跟我道歉啊！」小老虎的笑声一声声砸在昊昊身上，他的头越来越低。我摸了摸他的头顶，故作轻松地找话说：「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昊昊躲开了我的手，摇了摇头，「我不饿……」3.晚上给昊昊洗澡的时候，我发现他手臂和大腿上有大块的青紫。「这怎么弄的？」刚问完，我自己就顿住了。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昊昊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在问我，妈妈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是啊。我问了又能怎么样呢？我敢为了昊昊去和刘红菊争辩吗？我敢冒着中年被裁的风险去为儿子争个公道吗？如果我都不敢，我问了又能怎么样呢？「妈妈，明明是王寅的错，为什么你今天要跟他道歉？」「昊昊，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不是只有对与错……」「那还有什么？」昊昊不解。我没有回答，别开头假装去找沐浴露。昊昊看出我的躲避，眼里的神采渐渐熄灭。我们沉默地洗完了这个澡，我亲手把他抱上床。拿出床头柜里的红花油，给他身上的瘀青上药。「以后他们欺负你，你要告诉老师。一味满足对方是不行的，今天他让你偷钱，明天他让你杀人怎么办？」「我告诉了……」「老师怎么说？」「老师说都是小朋友打打闹闹，让家长自己协商解决。」我眼眶酸胀得厉害，放下手里的红花油，握住昊昊的手。「昊昊，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没用才让你被欺负。我明天就去学校帮你申请转班……」昊昊抱住我的脖子，轻轻拍打我的背。「妈妈不哭。不是你的错。」他这句话一出，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不是我的错是谁的错呢？我没钱没本事没男人，就只能是我的错。第二天，我起了个早。特意送昊昊去学校，把他送进教室后，我去办公室找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听完我的诉说，板起了脸：「昊昊妈妈，孩子之间出现矛盾是不是该从自身找找原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昊昊挨欺负是他有问题？」「昊昊是个好孩子。可是恕我直言，您没能给他提供一个健康的家庭环境。昊昊父亲一次都没来过学校。别的孩子见了自然奇怪。都是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我们家有些特殊情况，这您是知道的。孩子说他被欺负都有跟您说，您身为班主任是不是该去调解一下？」「昊昊妈妈，你是在怪我不负责吗？一个班四五十个孩子，要是谁吵两句打几下我都要去管，我一天就别做事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老师觉得我在指责她，立马站到了我的对立面。为了孩子，我只得服软，「李老师，我现在只想给昊昊换个环境。」李老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刚刚考完期中，转班也不合适。实在要转就等下学期吧。」她拿起手里的本子，「我要去开会了，您先请回吧。」昊昊没能转成班，心情很不好，每天找各种借口不肯去上课。成绩也一落千丈，拿回来的卷子从100分变成80分，60分，再到不及格。我有火没处发，心里只想着熬过这个学期，等转班一切都会好的。办公室里，刘红菊拿着这次小考的卷子四处嘚瑟。「小老虎这次考了88分。你懂啥？现在小学卷子很难，不信你问董钰。她儿子都没及格。是不是？董钰。」她的话茬丢到我头上，我只得笑着应承，「小老虎是厉害。」小美白了她一眼，被我看见，朝我吐了吐舌头。刘红菊正在得意，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脸色骤变：「什么？在哪？我马上过来！」她突然气势汹汹朝我走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起衣领子：「你那野种做的好事！跟我来。」小美第一个跳起来，帮我隔开刘红菊，「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啊！」老向也起身来做和事佬，「刘总，您先冷静点。在办公室闹成这样不好看。」刘红菊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反而叫得更欢了，「他儿子把我儿子从楼梯上推下去了！让我怎么冷静？果然是没爹教的孩子，这么小就做杀人犯！」我实在听不下去，「刘姐，您不要越讲越过分。我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李老师的电话在此时打进来，「昊昊妈妈，麻烦您马上来学校一趟。昊昊把别的同学推下了楼梯……」我瞟了一眼刘红菊，心虚得要命，「严重吗？」「手肘蹭破了一块，已经在医务室包扎过。您还是赶紧来学校一趟解决。」等我挂完电话，刘红菊在旁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弄清楚了吧？怎么着？走吧，去看看你那乖儿子做的好事!」4.走进老师办公室，我看到小老虎气鼓鼓坐在沙发上怒视着昊昊。除了手肘上贴了一块纱布，别的地方没见外伤。我暗自舒了一口气，至少问题不是很严重。没想到刘红菊一进门眼睛都红了，直接扑上去，给她儿子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小老虎，还伤着哪了？头痛不痛？手痛不痛？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受这种罪！」她好似突然想起我的存在，回头马上变了一张脸，「你怎么教的孩子？这么没教养！随便动手推人。」「妈妈，是他过来先欺负我……」昊昊拉着我的衣角，缩在我身后。「刘姐，您别急。我们先听下老师怎么说好不好？」「还能怎么说？我儿子受伤是事实吧？你儿子推的是事实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想了解下具体情况？孩子在哪摔的？为什么会起争执？」我看向李老师。李老师这才开口，「情况是这样的，董昊昊今天是升旗手，他早操前在升旗台做准备，和王寅发生冲突，把人推下来。我们第一时间送孩子去医务室，然后就给家长打电话了。」「升旗台？」那里统共就三四阶楼梯，和电话里说的从楼梯推下来相去甚远。「我在那里准备红旗，小老虎和张奇突然跑过来要扒我的裤子。我是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推到他的。」「你放屁！我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刘红菊喝止了昊昊的辩解。「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打死你！」小老虎当着老师和我的面都敢这样威胁昊昊。我丝毫不怀疑昊昊说的真实性。昊昊看着凶神恶煞的刘红菊，全身都在瑟瑟发抖，我将他搂到怀里。「这件事我也和张奇同学核实过，王寅和张奇都说没这回事。他们只是看到董昊昊在准备升旗想去打个招呼。」李老师向我解释道。「那有没有别的同学路过看到……」「你够了啊！董钰。你在工作上做错事死不认错！教出的儿子也是撒谎精。自己做错事就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见刘红菊那要吃人的样子，我知道强辩没有任何用，只得先服软，「刘姐，对不起。这事不管怎么样，昊昊动手确实是他不对。好在小老虎没什么事，医药费我们赔。我让昊昊再和小老虎道个歉，您看怎么样？」「妈妈，我不……」我用眼神制止了昊昊的话。小老虎得意地瞥了昊昊一眼，然后倚在他妈妈怀里撒娇，「妈妈，我头痛。」「我要带我儿子去做全身检查！头部CT、胸部CT，、彩超都要做一遍！」「这……」一套全身检查做下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差不多是我两个月工资。我实在负担不起，一下子膝盖都软了。「刘姐，您看小老虎现在活蹦乱跳的，没这个必要吧？」「有没有必要是我说了算。这么小的孩子从楼梯上滚下来，万一有个脑震荡内伤之类的怎么办？」我见她不松口，赶紧推着昊昊出去，「昊昊，你先跟小老虎道个歉。」昊昊不肯，我朝他后脑勺使劲拍了一巴掌。昊昊的眼眶瞬间红了，但这孩子依然倔强，咬着牙说：「我没做错！」刘红菊似是猜到昊昊的回答，眼里有一丝熟悉的兴奋感：「好，你就是这个态度是吧？董钰，我看这班你也没必要去上了。我会以家长委员会会长的身份去发起投票，勒令董昊昊退学！」我太熟悉她这个表情了。身居高位者，对下面的人视如蝼蚁，那是一种越是见你挣扎越要发狠把你踩死的兴奋。我这些年早早就在她手下领教过这些手段。我急了，咬牙照着昊昊脸上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震耳欲聋，我的心也跟着在颤。「让你死不认错！你今天要是不道歉，你就不是我儿子！」李老师目光流露出不忍，「昊昊妈妈，别对孩子动手啊……」她不明白，我不打这一耳光，等着昊昊的就是比一百个耳光更痛的惩罚。董昊昊这下也不哭了，看着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恨。「我不认错！你不是我妈妈！」他说完自己跑了出去。昊昊走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再有什么委屈，我一个人受就行。我朝小老虎深鞠一躬，「我代昊昊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昊昊这一次。」小老虎头朝天哼了一下，表情与刘红菊如出一辙，「我看见董昊昊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就想吐，他退学，这事就算了。」小孩子不讲道理，我只能期盼大人明白事理。我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刘红菊面前，抱着她的双腿，「刘姐，您知道现在孩子上学多难。昊昊从这退学就只能进菜市场旁边那个最差的小学。您看在我们同事这么多年的分上，不要追究了好不好？」「你儿子去哪读书关我什么事。我们家全听我儿子的。」我膝行着跪到李老师面前，「李老师，您帮我说句话……」「昊昊妈妈，您这是干嘛！您跪我干什么？这等下被别的学生、老师看到像什么样子。您快起来。」她要扶我，我的膝盖像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不肯起来。我环顾四周一圈，小老虎，刘红菊，李老师，还有旁边那些看热闹偷笑的老师，一屋子人没一个人说一句公道话。这个吃人的世道。我只能朝刘红菊磕头，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撞击在地上，咚咚咚地回响。水泥地粗糙不平，额头很快破了，有鲜血从我额头流下来，我顾不上擦，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只知道磕头。「求求您，求求您。只要您别搞昊昊，我做什么都行。」刘红菊跳开，不受我的磕头。「你别给我来这一套啊。明明是你家孩子做错事，你这样一搞，反而像我们在欺负人。你也快四十的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脸是什么，我从生下昊昊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全豁出去了。我只要他过得好，我不要脸、我不做人都行！但刘红菊不想让我做个人，她想看我下地狱。「李老师，我先带小老虎去医院检查。跟这样的泼皮无赖扯皮，有失身份。」刘红菊牵起小老虎绕开我，离开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叮嘱我，「检查的单子我都会留着找你报销，要是小老虎检查出一丝一毫问题，你和你儿子都给我等着！」刘红菊走了，我瘫软在地，李老师给我递过来一张餐巾纸，「擦擦吧。」「谢谢。」我勉强挽起一个笑容。接过纸的瞬间，我透过门缝看到昊昊站在门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该有的忧伤。好似一夜长大。5.第二天，我一去办公室就被HR抓去约谈。HR希望我能休假一段时间，归期不定。给出的原因很荒谬，说我上周接待天科公司的人怠慢了对方，造成公司签约延期。天科就是刘红菊老公所在的公司，他作为高管，找个借口压一压合同再简单不过。但我不信，公司给出这么优惠的价格，天科能真舍了我们。无非是找个借口让我走罢了。「我一个财务科的，什么时候管接待了？」我质问HR。「那天开会的午饭是不是你订的？」「是，是刘总让我去订的……」「刘总没让你订快餐吧？对方好歹是个副总级别，你给人就点了一份面条。」「那是他自己要求的！」我现在是有理说不清。HR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我肩膀，「小钰，我知道你工作很努力。这次的事情症结所在我们心知肚明，你也不必在我这耗着了。想法解决正主才是关键。就当休息几天，争取早日回来。」刘红菊今天也不在公司，我打电话被她拒接。只是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一长串的检查收费单。「尽快转钱。」为了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我只能硬着头皮从账户里转了八千块过去。转完钱，我卡里余额只有两块五。看着这个数字，我竟然觉得有点好笑。连地铁都坐不起了。正午十二点，我离开公司，步行回家。走在沿江大桥上，我停下来给爸爸打了个电话。我妈早年间病逝，我爸已经再婚。本就关系疏远，加上我结婚生孩子这事闹的，这十年我爸算是和我彻底断了联系。这回我是走投无路才给他打电话，希望他能伸以援手。电话接通，我清了清喉咙，声音艰涩，「爸……」「你是？」我爸居然没存我的手机号码，也认不出我的声音。「我是小钰。」我自报家门后，那边是长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电话没信号的时候，他才「喂」了一声，语气尴尬而疏离，「是小钰啊。好久没联系，有什么事吗？」「您最近身体还好吗？」「挺好的。你万姨照顾得我很好。」「那就好。是这样的……」我踌躇半天，才艰难开口，「您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借我一万块钱？」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不方便的话，八千，五千都可以！」「那个……小钰啊。你知道再婚以后，我的银行卡都交给你万姨的。每天身上就几十块钱买烟抽。这个忙我不是不想帮，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我知道了……那您注意身体。方便的时候，我带昊昊来看您。」老头在那头嗫嚅许久，才问出一句，「昊昊，是叫昊昊吧？这孩子最近怎么样？」「蛮好的，一切都好。」挂了爸爸的电话，我的手指停留在唐穆的名字上。没错，就是那个狗男人。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没来看过一眼，没给孩子买过一件衣服、一个玩具的爸爸。起初还装模作样每个月给我打一千块钱，被我拒收两次以后，这个过场也懒得走了。他到现在还没结婚，三天两头换女朋友，逍遥自在，仿佛压根没有这个孩子。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一点联系。但是眼下昊昊下学期的学费、餐费，小老虎的医疗费，我是一点都拿不出了。我下了好大决心，终于按下通话键。结果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c，手机号都换了。」这男人不想负责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能做到多下作的地步。剩下关系好的同事里，小美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工资也不高，自己每个月都是月光族。老向拖家带口的，我也张不开这个口。一圈看下来，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借钱的人。我颓然地放下手机，深切感受到什么叫「无人可依」。看着桥下滚滚浪花，我忍不住面朝江水大喊出声：「啊！！！」「董钰？」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我回头，只见一辆黑色奔驰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一个女孩从后窗探出头来在朝我招手。我连脸都没看清楚是谁。等我走下桥，发现那辆奔驰停在路边。我走过去的时候，对方摇下车窗，露出个向日葵般的大笑脸：「HI，小钰钰！」「小悠？」虽然我俩从大学毕业至今十来年没见，但她长相和那时差不多。果然钱能留住岁月。「走！找个地方喝一杯？」钱小悠把我带去一个会所，门头都看不见名字，只有一个「CLUB」。这种地方我一次都没来过，隔两条马路的菜市场倒是经常去。她问我喝什么，我瞟了一眼价格，不好意思乱点，就说随便。「来一壶花茶吧。刚做完热玛吉，不想喝凉的。」她说的我都听不懂，只能点头。「最近过得好吗？」「嗯。」我低头看着自己手指，相隔多年再见我好像和她无话可说。记得读大学的时候，总是我叽叽喳喳拉着她东看西看，她是话少的那个。「我刚看你在桥上大叫，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就是……工作和孩子那些破事。没什么好说的。」「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初结婚的事，你明明好心规劝我，我却说了伤人的话。当时想不通，后来想道歉的时候又觉得过了太久，不知如何开口，就拖到了现在。」钱小悠的话打破了我们之间的隔阂，一下子好像就回到大学时挤在一个床上说悄悄话的日子。不知怎的，我眼泪水就掉出来了。钱小悠手忙脚乱帮我.擦眼泪，「怎么哭了？你说谁欺负你了？谁欺负我姐妹，我帮你弄死她。」我笑她怎么都是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她露出个勉强的笑容，「我没生孩子。我老公和前妻有两个孩子，他不想再要了。」「这样啊……没孩子好啊，你现在还是少，。有孩子就跟我一样做黄脸婆。」「你结婚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老公和宝宝出来玩？」「我没老公。」说完，我俩面面相觑两秒钟，同时笑出来。「要不怎么说是好姐妹呢！一个没老公，一个没孩子。」钱小悠拉着我的手晃，「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孩子做爹！」我们聊得很投机，我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部告诉她。钱小悠听着比我还气愤。「什么玩意儿啊？拿着鸡毛当令箭。你刚说那女的老公是哪个公司的？」「天科。」「哈？我老公就是天科的大股东。但我老公从来不让我插手他公司的事，这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老公叫什么名字？我去旁敲侧击打听下。」「叫王平，是专门负责对接我们公司的负责人，所以全公司都得把他当神供着。」「行了，这事我放心上了，等我消息。」6.这半个月我没有上班，每天可以悠闲起床给孩子准备早餐，送他上校车。晚上回来还可以辅导他作业。我发现我们也是可以母慈子孝的，只要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杂事。除了卡里的余额让我感到惆怅。钱小悠借给我的一万块钱，交了房租后也就够再应付一个月伙食。我得想办法回去上班。晚上，昊昊在卧室里写作业，我小心翼翼跟他打探小老虎的事。「小老虎已经回去上课了吧？」「嗯。」一谈到小老虎，昊昊就低气压。「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表现不正常的？」「没有。每天上蹿下跳，上课讲小话，下课满教室跑。」「那他还有欺负你吗？」昊昊笔顿了一下，摇摇头，「我没和他再讲过话。」昊昊突然拉住我的手，像要哭出来一样，「妈妈，你最近怎么没去上班？是不是我给你惹的麻烦？我害你丢了工作？」「想什么呢。不是的。单位是看这么多年妈妈边上班边带你太辛苦了，让妈妈休息一下。过阵子就回去上班了。你别想这么多，好好写作业吧！」我安抚完昊昊，退出了他的卧室。看样子小老虎是没什么事，我给刘红菊打电话求情，希望她心情好放过我一马。「我听昊昊说小老虎已经没事了，上次检查结果一切都好吗？」「谁说的没事了？身体是没事，心理呢？小孩子经不得吓，小老虎现在每晚都做噩梦。我保留追究你们精神赔偿的权利。」我长呼出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暴跳的心脏，每次一和她说话，我血压都要飙升好几十。「刘总，那我带点补品上门去看小老虎吧？」「不必。拿人手短。我家也不缺你那点东西。我现在就两个诉求，要不你儿子退学，要不你辞职。我不想再和你这一家人有纠葛。」「刘姐，求求你别……」我话未说完，刘姐已经把电话挂了。我颓然地放下手机，呆立在客厅。不知前路该如何走。昊昊的卧室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我看着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低头合上了门。第二天，钱小悠约我去喝下午茶。一见面她就大包小包塞给我一堆小孩的衣服和玩具。「不要破费了！你借我的钱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呢。」我知道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人越穷就越要面子。「这是给我干儿子买的，又不是给你买的。姐们儿现在穷得只剩钱，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虽然知道她不是在炫耀，但我是真的好羡慕可以说出这句话的人。「上回你让我打听的人，我有眉目了。王平其实也就是个中层，但是业务部的头儿，手里有实权。我还打听到一个小八卦。」小悠靠近我耳边，压低声音，「他和我老公的秘书有一腿。」「啊？」虽然想到这个年纪有点成绩的男人大多是这个德行，不过真的听到是另一回事，「怎么会是和你老公的秘书？」「我老公近年不是在香港待的时间比较多吗？内地天科的业务都靠这个董事长秘书做中间人，两头传话。王平就勾搭上人家了，这不才手里有权嘛。」「居然是狐假虎威。」「我在想要不我让我老公设个晚宴，我去接触一下这俩公婆，点拨一下。」「算了吧。他们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表面跟你恭恭敬敬，背地里给我使绊子，更难缠。我也不能总搬出你老公压她吧。」「这么阴险吗？我没上过班，职场这些小九九我不懂。反正你用得到我的地方随时说。」钱小悠向我举杯，「走一个。」我俩刚碰杯，手机响了。居然是刘红菊，她可是没事从来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我心突突跳，总觉得没好事。「小钰啊……」这个称呼，这个语气，说她是被鬼附身我都信，「你休息也休息够了，不如回来上班吧？」「啊？那什么……小老虎的事……」「小孩子皮实得很，已经没事了。我们部门离开你这个骨干可是忙得转不过来。」我确信她肯定是被鬼附身。「就这样吧。你明天就回来上班。」刘红菊也不等我回答就急匆匆挂了电话。「怎么就改不了不听人说完话这毛病？」「谁啊？」钱小悠好奇地看着我。「刘红菊，让我明天回去上班。」我扬扬手机，始终觉得不可信，「是你做了什么吗？」「没有啊。我这不跟你商量着，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副表情？」「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我实在想不到是什么让她态度突然360度大转弯。没过一会儿，我接到李老师的电话。李老师说昊昊身体有点不舒服，让我接他回家。钱小悠看我着急，二话不说让司机开车送我去学校。昊昊没精打采地从班上走出来，整个人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我摸了下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李老师说午休以后，他就这样了。上了一节课，数学老师看他精神实在不好，就找班主任喊家长。昊昊一句话没说跟着我们上了车，上车的时候，因为钱小悠的车比较高，我顺手扶了他一把，昊昊居然痛呼出声。我察觉到不对劲，拉开他的衣袖，发现手臂上有几条棍棒粗的红肿痕迹。「怎么回事？小老虎又打你了？」「不是。」昊昊想挣脱我的手，我拽着不放，掀开他的衣服，后背也有几条这样的伤痕。「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回去找李老师，你在学校被伤成这样，李老师不管吗？」「我不去，我不去。我不想再看妈妈道歉下跪！」昊昊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我的动作一滞，像被人点了穴。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在我心里崩塌。那是我一直想在孩子面前维持的自尊，是我教孩子人人平等自己却不信的价值观，是我的假面、我的脆弱、我的所有丑陋都被孩子一句话揭穿。「昊昊，你是觉得我让你丢脸了吗？你觉得我明明知道是对方的错还道歉没出息！你嫌我这个妈没用是吗？！」「我不是……」昊昊被我的神色吓到，挣扎得更用力了，「妈妈，你捏得我手好痛。」旁边的钱小悠看出我情绪崩溃，从我手下把昊昊救出去，抱在怀里，「你有火别朝孩子发。当务之急是先带孩子去医院看看。追究责任这些事后再来也不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孩子在钱小悠怀里昏了过去。「昊昊！」我一瞬间像被人打醒，马上把孩子夺回自己怀里。钱小悠嘱咐司机：「快！开车去医院。」医生给孩子检查后，发现他身上多处外伤，肋骨骨折，晕倒是因为重物敲击后脑勺引起的颅内出血。医生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孩子身上的外伤是怎么弄的？我有理由怀疑他经历了家暴。我已经通知了警方，待会会有人过来和你做笔录。」「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在学校接回孩子的！」「医生，我可以作证！」钱小悠赶紧帮我说话。「那如果是这样，孩子在学校一定也经历了暴力对待。他现在情况不是很好，脑中有瘀血，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现在瘀血散开压迫神经要马上做手术。就算手术成功，术后能不能醒来也是未知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的话到后面就像遥远的嗡嗡声，我一句也听不清，脱力滑坐在地上。「小钰！」钱小悠去扶我，却怎么都扶不起来。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不幸中的大幸，手术很顺利。剩下的什么时候醒来就看天命了。我感觉自己像个幽灵，飘荡在医院帮孩子去办住院手续，买生活用品，看上去所有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但我整个人已经没有意识自己在做什么。钱小悠说帮我请个护工，被我拒绝了。是我没有看好孩子，是我对孩子被欺凌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委曲求全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我该死，我作为妈妈没能保护自己的孩子，我比王寅、王平、刘红菊更该死！我在昊昊的病床前枯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时，我拉开窗帘，把昊昊的CT片子对着阳光贴在窗户上。阳光透过他的胸腔，我可以清晰看到断裂的地方。我轻轻抚摸着那一处骨折的地方，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我会让你们还回来的。我发誓。」7.昊昊不知何时会醒，我只得再次求助父亲。这一次爸爸带着万阿姨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你安心去工作。我们会帮你看好昊昊的。」万阿姨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准备走的时候，我爸把我拉到走廊去说话。他偷偷塞给我一个信封，「这是我找你万姨要的两万块钱。上次你给我打电话，我鬼迷心窍一口回绝了你。我心里一直不好受。你是我女儿，说来昊昊身上也流着我的血，从出生以来我就没管过他。我要是能给你一点帮助，也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这就算我一点弥补吧。」「爸，您和万姨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本来不该收您的钱，但昊昊手术是笔大费用，这钱算我跟您借的，等拿到赔偿我一定还！」爸爸拍拍我的肩膀没说话，这么多年的隔阂不是一时半会能融化。但他此刻人在这，已经是给我最大的安慰。第一件事，我要去学校把手术费讨来。李老师打电话叫刘红菊到学校来。这一次刘红菊和王平夫妇二人都来了，直接把我们请到校长办公室。刘红菊一进门看到我，眼神闪躲，还故作亲热问我今天怎么没去上班？不是给我销假了吗？「我为什么没去上班你不清楚吗？」我把昊昊的所有医疗报告摔在校长的办公桌上。厚厚一叠资料，摔得刘红菊浑身一颤。「你儿子把昊昊打得肋骨骨折，颅内出血，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事你们该给我个说法吧？或者去公安局说？他这种程度，就算负不了刑事责任，是不是也该送个少管所？」「小钰，大家同事一场，有话好说……」刘红菊见我来者不善，语气软和哄着我。没想到王平居然打断了她，一口否认，「谁说是我家小老虎做的？你有证据吗？」「是不是你家孩子做的。你叫他来问问就知道。你儿子在学校可是威风凛凛，想打谁打谁。全班也只有他和昊昊有过节，除了他还能是谁？」「孩子年纪小，吓两句就什么都认了。他的话做不得数。我要的是实打实的证据。谁知道你家孩子是不是还得罪别的什么人了呢？我听李老师说孩子昨天可是好好地自己走出校园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家打的，来栽赃我们和学校呢？」「是啊。昊昊妈妈，昨天李老师让您来接孩子的时候，孩子还是好好的。」王平不愧是老江湖，一两句话不但把学校和自己统一到一个战线，还顺便倒打一耙给我泼脏水。「孩子刚出学校就晕倒就医了，这事我有证人！再者说现在满校园都有天眼，是谁打的查查不就知道了吗？」「这……可真是不凑巧。最近不是快期末了吗？为了监考，昨天全校统一维修监控。所有天眼都关了。」校长跟我解释道，但怎么看那眼神飘忽都不太对劲。「你们！」我没想到他们能下作到这个地步！是了，昨天刘红菊突然反常地打电话叫我回去上班我就该知道他们早有准备。不过反正我也没指望他们能真的跟我认错。这算是我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行。我总会找到证据让你们跪在我面前认错的！」当晚，我在医院守夜的时候收到一条匿名短信。「昊昊妈妈，我女儿和昊昊是同班同学，听闻了昊昊的事，我深表遗憾。望你坚强。其实女儿回来和我说那天中午她看到了王寅带头和几个男生围殴昊昊。我本应该第一时间让孩子出来为你作证，主持公道。但王寅的妈妈是家委会会长，在家长群和学校都说话很有分量。如果得罪她，我的孩子以后在学校也没好日子过。希望您能原谅作为父母的自私。我会号召同学们为昊昊捐款，缓解一下你的经济压力。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对不起！」我看完信息赶紧打电话过去，对方挂断了。我知道他是出于一时内疚给我发的信息，如果我逼急了，说不定他会把我拉黑。人都是自私的，别说别人家孩子，就算自己家孩子被欺负，我不是一样选择低头。实在怪不得别人。我只能回了他一条信息：「我理解您的难处。只希望等她对您构不成威胁之时，您能站出来为孩子说一句公道话。」他没有回信息。但我知道从来都是雪中送炭难，顺水推舟易。他会同意的。8.第二天，我去找钱小悠。「上次你说的设晚宴请王平夫妇的事，还能办吗？」「没问题。刚好下周是我老公的生日，横竖都要办的。只是邀不邀请他们的区别而已。不过你想要我做什么？」「我想让你给那个董秘送一件礼物。」我把一个礼品袋推到钱小悠面前。她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是一条名牌的镶钻小雏菊项链。「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牌子要不少钱吧？」「是A货，锆石的。但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我的手指在项链上点了点，「你老公的生日晚宴，他的秘书肯定会参加吧？我只需要你帮我把这个项链送给她，然后给她一些合适的着装建议……」当天晚宴我作为小悠的朋友出席，我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隐在暗处。眼看着王平夫妇挽着手，一副恩爱眷侣的样子。不出我所料，刘红菊穿了一身红色暗绣旗袍，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显富态，脖间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在发光。她平时在办公室总喜欢炫耀自己身材好，穿旗袍凹凸有致最好看。她喜欢红色也是人尽皆知，并不难猜。他们还带了小儿子来赴宴，王寅一身小西装虎头虎脑看着很有福气的样子。不像我的昊昊，只能躺在医院病床上生死未卜。这么想着，我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很快，今晚的主角出场了。小悠的老公已经五十多岁，但保养得依旧很好，西装笔挺，姿态凛然。但我说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董事长秘书——黄甜甜。果不其然，刘红菊在看到黄甜甜的那一秒，脸上的笑容整个都塌下来了。如我所料，刘红菊是知道黄甜甜的存在并且默许的。一个女人为了孩子，为了名利，容忍自己老公出轨是一回事，但是当面看见小三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黄甜甜今天也穿了一身红色旗袍，但她年轻貌美，身形姣好，穿着旗袍明艳动人。这落到刘红菊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我站在他们身后的柱子后面，见到刘红菊狠狠掐了王平一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道：「她怎么也在！」「今天是董事长生日，她是董秘，怎么可能不在！你别无理取闹！」很好，就是这样。互相猜忌，埋怨吧！我今天就要让你们这对假面夫妇在这里颜面尽失！钱小悠看了我一眼，拉着她老公到王平夫妇面前。黄甜甜自然也跟了过来。「这两位看着面生。老公，你还没给我介绍呢。」黄甜甜抢先一步答道：「太太，这是天科的王总和……他太太。」刘红菊与黄甜甜四目相对，火花四射。那股敌意，我隔老远都感受到。钱小悠还十分适时地点评道：「甜甜，你和这位王太太今天穿得好像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姐妹呢。不过到底还是年轻好，旗袍太挑身材了。」黄甜甜听出来钱小悠向着她说话，得意地摸了摸脖间的小雏菊项链。那是她向小悠示好的暗号，但却把刘红菊给点着了。刘红菊一把拽住项链，拉着黄甜甜的脖子把她扯过来，「你怎么会有这条项链！」黄甜甜慌张地看了一眼钱小悠，但她聪明得没有捅破和董事长太太这层私交关系。「自然是我自己买的！王太太要是喜欢，我可以告诉你是什么牌子。」王平见董事长面色不悦盯着自己，赶紧上前拉开刘红菊，「你又发什么疯！董事长面前你也咋咋呼呼。」「对不起，董事长。我老婆性子急。」「没事。你们慢吃慢喝，我去和别的客人打个招呼。」钱小悠老公也是个人精，知道这是小悠攒的一台戏，特意把戏台子留给他们。小悠和她老公离开后，给了他们完全自由的发挥空间。刘红菊一把将黄甜甜拉到钱小悠家的阳台上，王平也只得跟过去。小老虎还沉醉在琳琅满目的自助餐前，站在原地吃蛋糕。「你跟我说清楚，这项链是不是我老公送给你的？」是了，刘红菊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她特意带来办公室炫耀过，「结婚二十周年，我老公送我的礼物。他说我名字里有个菊，所以买了这朵小雏菊，还带钻。两万多块呢。」若说平时王不见王，刘红菊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黄甜甜这人。但如果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礼物一式双份，刘红菊可忍不下这口气。「我都说过了是我自己买的。你别跟个怨妇似的，以为谁都得靠你老公生活。」黄甜甜甩开刘红菊的手，想走又被她拉回来。「我怨妇？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个死狐狸精呢！当小三还当出优越感来了。我老公跟我说了，要不是你在董事长身边有点用处，他才懒得搭理你。你是董事长秘书，不是董事长，这搁以前就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丫鬟而已，还在这狐假虎威。」黄甜甜愤恨地盯着王平，「你真说了这话？」「我没有！」王平扼住刘红菊的手腕警告她，「你别乱说话！这么多人看着呢。」旁边已经有些宾客注意到这边的骚动，悄悄打量着他们。黄甜甜和王平都有意止战，但我可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结束这场戏。小悠按我说的，故意过去拱火。她装作着急的样子跑过去，扶住黄甜甜。「怎么了？怎么了？甜甜，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有人欺负你吗？」黄甜甜见钱小悠这个东道主替她撑腰，立马腰杆子直了不少。她这样千年绿茶成精的主，立马楚楚可怜起来，「没事，太太。一点小误会而已。我已经和王太太道过歉了。」刘红菊是个吃不得半点亏的人，一点就着。果然马上就反驳黄甜甜：「你什么时候跟我道歉了？你有本事在太太面前装可怜，你有本事和太太说你做了什么恶心事啊！你和我老公……」王平一耳光阻止了刘红菊的话。声音之巨大，足以让大堂里所有人都看向他们。「你要发疯回家发！」王平瞪圆了双眼，那样子像是要吃人。男人你什么都可以不给他，除了面子。刘红菊平日里是很懂这个道理的，但是盛怒之下她也顾不得这些。黄甜甜穿着高跟鞋比她高一个头，刘红菊一把薅住黄甜甜的高马尾，将她拽到眼前，左右开弓，甩了两个巴掌。「让你勾引我老公！死狐狸精！让你做小三！」黄甜甜尖叫着要摆脱她，两只手在后面胡乱抓，尖利的指甲把刘红菊的脸都划破了。「黄脸婆，自己老公看不住就怪别人。我才不想做你老公小三，让你老公别死皮赖脸缠着我！」王平想拉开两人，却无法战胜两个战斗值满分的女人，夹在中间左挨一个耳光，右挨一爪子。钱小悠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赶紧退到一边。她的总裁老公按住她。「够了！」董事长发话，他们这才停下来，「都给我滚出去！」保安带着头发被扯稀乱的刘红菊和脸上抓花的王平出去，小老虎蔫哒哒跟在后头，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夫妻二人边走边互相埋怨对方，回去必不可少还有一顿架要打。见闹剧落幕，我和小悠使了个眼色，她退到一边和我说话。「就这么完了？就算这两口子离婚你也没落着什么好呀。」「我可没兴趣帮刘红菊抓小三，戳破假面夫妻只是我的第一步计划。」9.没过多久我就听到王平被开除的消息，而且是永不录用的那种。整个行业都知道，他和自己老婆的公司做内幕交易拿回扣。以后恐怕也没有人敢再聘请他，就算他去转行，去别的城市，也不太可能再混到今天的位置。而亲手将检举材料交到董事长手里的就是黄甜甜。那场闹剧把她和王平的关系曝光，为了自保她必须大义灭亲。其实我是公司财务，一直都知道王平拿回扣的事。公司让我以别的名目把这笔回扣抹平。我手里有的是证据。但这个状不能由我来告，损失了公司的利益。就算王平和刘红菊被处罚，我也一样会被拉下水，所以我需要借黄甜甜的手。这件事以后，王平就和刘红菊提了离婚。刘红菊不肯，王平自己搬出去强行和她分居。公司这头，虽然明面上找不到理由处罚刘红菊，但已经把她视如敝履，只是缺一个合适的机会开除她。这个机会当然就由我亲手奉上。之前小美给刘红菊报销的发票，每一张我都拍照存了底，就怕公司事后追究起来说不清。这些照片在这时候起了作用。我把它们全部整理好发送到了HR的邮箱。刘红菊这些年借职务之便，这里揩油，那里抽水，前前后后黑了公司七八十万之多。HR反应迅速，拿到资料第二天就组成了调查组对我们部门所有人都进行了问询。脚指头也想得到她平时的人缘，别说替她说好话的，没落井下石都算十分有良心了。从问询室出来，小美对我比了个YE。「这回不怕老巫婆不走了！」刘红菊是最后一个进问询室的，她蓬头垢面经过我们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是你对不对？董钰！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举报邮件是我发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说过会让你哭着跪在我面前的。」公司开除了刘红菊，并让她填补上这些年的贪污亏空，否则就起诉她。同时将资历最老的我提到了她原先财务部经理的位置。刘红菊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时，愤恨地看着我。「墙倒众人推，一切如你意了？」「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些？亏你是做人妈妈的。」「你什么意思？」她看着我的眼神从恨变成了恐惧。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要看好小老虎啊……」刘红菊把所有东西扔在地上扑上来想打我，老向反应迅速，将她隔开。小美叫了保安将她拖出去！「你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啦！」她被拉出大门还在喊着这句话。「好巧，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话。」搞定公司的事，下一步就是学校。我以前忙着工作，没空参加学校家委会的事，和学生家长并不熟稔。上次给我发匿名短信的家长，我们之后私联了几次，我跟她转述了刘红菊的近况。她犹豫很久跟我坦白，她也是家委会一员。「据我所知，刘红菊一直利用家委会会长的头衔在各种学生活动中谋取私利。订班服、买装饰品，、组织班级聚餐都由她联络商家从中抽取回扣。」作为一个财务，做假账拿回扣这些手段她驾轻就熟。「她最近忙着填补公司的钱，肯定会从家委会这只肥羊身上下手。请你帮我盯紧她啦！」「没问题。本来很多家长就看不惯她只手遮天的样子。如果真给我抓到她中饱私囊，我一定让她在家委会待不下去。」不出我所料，在一次春游活动的采买中，刘红菊故技重施，收了人均300的班费，买去的只有最多人均100的食材。我的「眼线」提前做了功课，到超市调了她买东西的小票。一一核算后发现，一个小小的春游会，她就贪了将近一万块钱。此事证据确凿，在家长群里公开后，刘红菊默默退了群。小老虎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曾经如何欺凌别人的话通通落回了他自己身上。「你爸爸不是很有钱吗？你妈妈不是大官吗？怎么还偷大家的钱？不要脸。小偷家族！」「我妈妈不是小偷！」「就是！我妈妈说你爸爸还在外面找小三！你妈妈跟他离婚，没钱了所以来偷我们的钱。」「你胡说八道！我爸爸没有！」小老虎恶性难改，再次动手打人。这一次，对方家长报警了。刘红菊依旧想抵赖，双方攀咬的过程中把昊昊的事也拉出来说。当初答应帮我作证的家长，在警察面前说出实情。有人亲眼目睹了昊昊是被王寅用棒球棍打伤的。在警方的要求下，学校不得不拿出了当天的视频监控。警方通知我去学校一起看了视频，视频中小老虎拿着棒球棍胡乱敲击昊昊，直到昊昊倒地，他还在嬉笑着继续踢他。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沉默了。没人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如此残忍。我捏紧拳头，怒视着小老虎。没想到小老虎理直气壮地回瞪我：「是董昊昊自己要我打他的！」「事到如今，证据都摆在眼前你还要撒谎！」「是他自己来找我，他说让我打他一顿，然后我回去跟我妈妈求情，让他妈妈回去上班！他自己说的，随便我怎么打他绝对不追究！」我愣住了。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小老虎为了给自己开脱找的借口，还是昊昊那孩子真的这么傻……不管怎么样，警方带走了刘红菊和王寅。我也请了律师起诉他故意伤害罪。一个年轻的女警跟我说，王寅的年纪无法负刑事责任，但是他态度恶劣，屡教不改，会由政府统一收容教养。「你放心。这样的熊孩子，家长不教，国家会替她教。」刚当上母亲的她，对这样的熊孩子同样深恶痛绝。三个月后，法院判决下来刘红菊需要民事赔偿，负担昊昊所有医药费以及补偿。她刚赔了公司一大笔钱，根本拿不出钱，只得把房子卖了赔钱。更让刘红菊绝望的是，王寅被带走统一管教。她到医院来，跪在我面前求我去跟法官说情，放小老虎出来。「你打我吧！骂我吧！你杀了我都行，只要小老虎平安出来。」我指着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昊昊跟她说，「你问昊昊，如果他说好，我就同意。」刘红菊看着病床上，苍白瘦弱的昊昊，终于明白什么叫自食其果。「刘红菊，你千不该万不该纵容你的儿子伤害别人家的孩子。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的力量。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倾家荡产，家破人亡。」10.没过多久，钱小悠跟我分享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她怀孕了，坏消息是她离婚了。我很惊讶。要知道当初她要嫁这个老男人的劲是十头牛都拉不回的。「他不肯要这个孩子。凭什么他儿女双全，我就要孤独终老啊？我不干！尤其是看着你和昊昊，我突然很想体验当妈妈的感觉。」「舍得不要你的总裁老公啦？」我打趣她。「男人哪有孩子靠得住。」钱小悠抱着我的胳膊，「其实这些年我过得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好。王平能养一个小三，我老公在外面得有十个。但是拿人手软，我不敢说不敢问。我在这个家和一个花瓶、一个摆件没有任何区别。」我握紧她的手，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些年我只看到她的光鲜亮丽，却忽略了每个选择背后都有一样的苦与难。「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在脑子里一直滚啊滚。你说得对，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再苦再累都要靠自己。我一直不敢离开他，是因为过惯了好日子不敢想象从头开始的难。」「那是什么让你有重新开始的决心？」钱小悠摸了摸自己根本还没有鼓起的肚皮，「是他给了我勇气。为母则刚，我想给他一个值得骄傲的母亲。」昊昊是在一个秋日突然醒来的。肉体上的疼痛早在这些日子消失殆尽，但他神智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迷茫。我蹲在床边，握着昊昊的手。「昊昊，昊昊，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他看着我，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如同刚生下来时一样清澈明亮。他艰难地开口，发出两个简单的音节。「妈妈……」我的眼泪控制不住从两颊滚落。以母之名，我发誓，绝不再让他遭受这样的伤害，也会教育他绝不给别人带来这样的伤害。等昊昊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我向他求证小老虎最后说的话。「真的是你让他打你的？」「是……我想让他妈妈放过你。对不起，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只是想保护你。我不想看你再为了我去求别人。」我把他搂在怀里，心中又酸又甜。我的小男子汉长大了。「小老虎后来怎么样了？」我把后来发生的事简单和他交代了一下，告诉他小老虎因为做了错事现在还在收容管教中。「妈妈，我们能去给他求情，把他放出来吗？」「你原谅他了吗？」昊昊摸了摸自己刚长出茬的短发，上面还清晰可见开颅的伤口。他想了许久，摇了摇头。「我的头还痛，一想到他打人的样子我还会做噩梦。」「那为什么要去给他求情？」「我不想他妈妈像你当初那样伤心……」这孩子总能一句话戳我心窝子。夕阳西下，我带着昊昊往少管所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希望他的善良能让小老虎真的改过自新，希望我的孩子从此平安顺遂，也希望天下所有的孩子都能远离校园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