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百万到两千万中奖,我第一次划龙舟游戏就过了两千万,还有两千万到三千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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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舟首次划进亚运会 中国澳门赛艇高层期待摘金
  在青浦参加世界华人龙舟邀请赛的每个人,都有一个龙舟梦。  今年11月,龙舟将首次划进亚运会。中国澳门赛艇总会理事会主席邓德星说出澳门同胞的梦想:“希望能在亚运会龙舟比赛中,升起澳门的区旗,为我们争一块奖牌。”  澳门50万人口中有近2000名身体力行的龙舟爱好者,来自公务员、学生和渔民等各行各业。每位爱好者从城中各个角落赶到南湾湖水上活动中心参加训练,半小时绰绰有余。今夏,澳门承办了世界龙舟俱乐部锦标赛,南湾湖上180支队伍3000余名选手挥桨竞渡,两岸观者如潮。  香港励峰龙舟队的龙舟,承载着年轻人“玩”遍世界的梦想。励峰会主席叶兴华道出划龙舟的魅力:“一个字,玩!”参加龙舟赛,让香港公开大学学生朱港陆第一次见识了真正的“上海滩”,“平时在香港,每逢周末,大家一起划着龙舟到一个沙滩,游泳、玩水,一样很惬意!”  德国汉堡警察体育俱乐部队长刘玉树说:“龙舟有源远流长的文化,有集体运动协同作战的感染力,既传统又现代,在每个有华人聚集、有水域的大城市都开展得很红火。只要是喜欢中国文化的人,都可以用龙舟这个平台把他吸引过来。” 本报记者 俞剑  作者:俞剑 (责任编辑:魏贵玉)
近期热点关注桂林龙舟倾覆事件生死三分钟 死亡坝吞17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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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十年一划的广西桂林龙舟竞赛练习的人们,在滚水坝的致命漩涡里挣扎——17人遇难,成为十年内中国死亡人数最多的一起龙舟事故。部分幸存者认为,悲剧本可避免,却偏偏碰上了一系列的巧合。3分钟生死时刻,他们经历了什么?桃花江鲁家村水域的滚水坝公路大桥上有人摆上纪念遇难者的菊花记者 翟星理一灾难发生前,一切毫无征兆。李维贵所在的龙舟,是在中午13时30分前后尝试冲坝的。日这一天,伴随着鲁家桥上游客们的欢呼声和助威声,34岁的鼓手李维贵以大约每秒两次的频率击鼓,桨手们奋力划桨,使这艘18米长的龙舟由南向北、逆流冲向约50厘米高的滚水坝。冲上橡胶材质的黑色坝体时,船头激起一米多高的浪花,游客发出“喔”的惊叹声。李维贵的母亲唐林说,怀有好奇心的不止是游客,很多当地人也是十年以来第一次见到龙舟竞渡的场面。按照桂林千年民间习俗,端午节龙舟竞赛“十年一大划,五年一小划”。敦睦村龙舟队并不参与“五年一小划”。十年前的那次大划,因“5·12汶川地震”后桂林地区水文条件异常而被政府部门紧急叫停,敦睦村龙舟队随即停止训练。为了迎接这场时隔二十年的盛会,敦睦村——这个地处桂林市西郊的富裕城中村,早早为此做了准备。村龙舟小组早在日就公布了戊戌年敦睦村食品安全、人生(应为身)安全管理制度。根据这项制度,年满十八周岁的男性村民自动成为龙舟桡丁(指划桨手),龙舟起水后,桡丁必须学会游泳,否则将不能上船。它还对设在祖庙内的厨房设置了严苛的卫生标准,甚至规定桡丁不能喝生水。2018年3月份,敦睦村定做了两条18米长的龙舟赛船和一条约30米长的游船,迎接端午节的十年大划。每次十年大划,敦睦村要推出一些村民做头家,头家十年一轮换,这次轮到李氏,李维贵成为12名头家之一。龙舟队员已经在秀峰区政府附近的桃花江水域训练了近一个月。除曾隆奇、曾隆捷两个堂兄弟外,两条龙舟上多数队员都参与了2008年的大划训练,部分年龄较大的队员还参加过1998年的十年大划。曾氏兄弟都只有22岁,曾隆捷在广西钦州读大学,明年就要毕业。4月21日上午,百余名敦睦村村民从村祖庙出发,步行前往约一公里之外的桃花江码头。三条船一直停放在那里。出发前,唐林问李维贵,“水这么大,不会出什么事吧?”4月19日至20日,桂林连续降雨,桃花江水位升高。“放心,都打好招呼了。”李维贵回答说。二廖力生是李维贵的长辈亲属。从桃花江码头到丁家村的水路必经鲁家桥的船闸。“打好招呼就是说,队长提前联系过船闸,他在祖庙里通知我们的,说船闸同意让我们过闸。”他说。4月21日的行动,既是应上游丁家村的邀请,也是端午节大划之前的一次演练。敦睦村龙舟队原本打算在农历三月初三(4月18日)赴约。村民廖力生回忆,4月16日前后,秀峰区政府叫敦睦村龙舟队队长开会,告知他4月18日至20日——即三月三假期,鲁家村景区要接待大批游客,龙舟不得下水。敦睦村因此把活动推迟到4月21日。母亲唐林骑电动车走陆路,一路用手机录制船队的视频,为做头家的儿子留念。她无法上船。按当地习俗,女性不得进入祖庙,也不能上龙舟。船队首先来到距桃花江码头不足一公里水路的狮子岩村。两村世代交好,互称“众兄弟”。狮子岩村30多人分别上了龙舟和游船,两村男丁向上游的丁家村划行。当天中午12时30分前后,船队自南向北逆流驶入桃花江鲁家桥水域。鲁家桥向北约百米处,有一道长约50米的水坝,水坝主体是黑色橡胶圆柱体。2008年端午节前的龙舟练习中,廖力生走过这条水路,这座橡胶水坝当时叫鲁家坝,不过坝体是两米多高的石头坝。鲁家坝有多处石缝排水,且留有数个较宽的排水口,当时龙舟从排水口冲坝,往往一跃而上。2010年,当地政府将鲁家村打造成风景区,鲁家坝随之被改造成橡胶滚水坝,配以一座小型船闸通航。事发滚水坝、船闸方位示意图和三条船上的一百多个村民一样,62岁的廖力生也是第一次见到滚水坝,而且当时并不知道它的材质是富有弹性的橡胶,“没有警示牌说那里危险,也没有警戒线。如果知道这么危险,谁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桂林市环城水系建设开发有限公司在滚水坝旁的船闸西侧竖了一块警示牌,第四条标明:“严禁竹排、船舶及竹、木等接近或通过坝面”。不过,这块警示牌背对江面,面积仅约1平方米,且被船闸主体建筑及树木遮挡,江中船舶无法看到。廖力生的侄子廖志勇遇难之后,他在网上搜索滚水坝,才知道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死亡坝——一旦流量较大,滚水坝下方的水体极易产生顺时针方向的水流,被称为“致命旋涡”,人一旦卷入将很难逃生。而4月21日中午,这个条件刚好被满足。三中午12时30分前后,船队驶过鲁家桥。廖力生看到滚水坝南侧有漂浮的树枝,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它意味着连日的降雨已经使上游水位抬升,河道低矮处的树木可能已经被冲下来了。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多小时后,这堆树枝救了几个村民的命。在鲁家桥上成群游客的加油呐喊声中,船队没有进入船闸,第一次尝试冲坝。游船选择在水流较平稳的东侧河道冲坝,两条龙舟效仿,但三条船都没有成功。随后,他们退入船闸。两条龙舟先进入船闸,等转向不便的游船想进闸时,龙舟又退了出来,在船闸入口处等候。游船上不止一位乘客听到,带头的村民给船闸工作人员打电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听到带头的挂掉电话,让我们再等等。”廖力生说。第二条龙舟上的梁伟回忆,龙舟上也有人给船闸打电话,同样告诉他们需要等待。活下来的人没人说得清两条龙舟为何放弃等待。大约在13时30分,他们再次冲坝。不过,这次他们从河道西侧冲坝,而这一侧的水流较急。死里逃生的第二个晚上,梁伟才在饭桌上意识到,死亡其实从那一刻已经开始了:“刚好船闸没人值班,刚好那一侧的水急,刚好我们不知道那是又滑又有弹性的橡胶坝。”按照梁伟冲石头坝的经验,浆手全力冲刺,龙舟高速航行,翘起的船头上坝后,龙舟依靠惯性将四分之三的船体推上坝。而后就像跷跷板一样,船体压在坚硬的石坝上,整条船就爬上去了。也许李维贵也是这样设想的。在他的鼓声指引下,第一条龙舟从水流湍急的西侧河道全速由南向北冲向那道约50厘米高的滚水坝。惯性如约将船体的四分之三推上橡胶坝体,但光滑、有弹性的坝体让龙舟无法像跷跷板一样爬上去。龙舟慢慢滑下来,船头紧靠着滚水坝,在漩涡中无法后退,并开始快速向右后方偏移。此时唐林在滚水坝东侧的公路大桥上,她听到李维贵向同伴高喊:“稳住,不要慌。”但龙舟已经在他眼前失控,它被水流搅拌,与滚水坝平行,先向右剧烈倾斜,再向左猛地一晃,倾覆在滚水坝之下。岸上的人群中爆发出响亮的哄笑声。这时,距它开始冲刺只有47秒。敦睦村祖庙里张贴的敦睦村龙舟歌四梁伟所在的第二条龙舟距离滚水坝大约30米。座次靠后的梁伟不清楚是谁下的命令,让第二条龙舟开始向第一条靠拢,准备救人。不过,梁伟认为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乡里乡亲,同宗同族,我们没有错。”梁伟看到一个个包着红头巾的脑袋在漩涡中反复浮沉,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恐惧。梁伟说,两分多钟后自己体会到这种恐惧时,“有一种绝望的感觉”。第二条龙舟缓缓靠近,船头的人把浆伸向落水者,但求生者紧紧抓住船头。在一片慌乱的手臂丛林中,梁伟看到,至少三个落水者试图爬上他的龙舟。在旋涡和落水者的拉拽下,梁伟的龙舟失控,船头向右前方偏移,船身与滚水坝平行。完整记录事发全过程的视频显示,第3分钟33秒,和李维贵的龙舟一样,他的龙舟紧靠着滚水坝倾覆。岸上的人群中传出叹息声和一个女性的哭嚎。梁伟是头朝下栽进旋涡里的。滚水坝上方的水流冲到江底,部分水流反弹,顺时针搅拌着卷入旋涡里的一切。旋涡中的水充满气泡,看上去白花花的,“就像刚烧滚的水。”梁伟被水流裹着转了两圈,脚下踩不到江底,转到水面上的时间连换气都来不及。船闸西侧的警示牌显示,滚水坝附近水深3.5米。他觉得自己被塞进一个又黑又深的洗衣机里,自己无法决定行进的方向。在水面下转到第三圈时,梁伟已经绝望。全力挣扎已经耗尽体力,鼻腔呛水,不知道往哪游才能脱离旋涡,情况糟糕到极点。他甚至开始在水面下预想自己的后事了,“先想到我的孩子,她肯定会哭,我老婆也会哭。那个时候,全家人,除了我都会哭。”他决定做最后一次尝试,“能活就活 ,非要死就死。”在往水面浮的过程中,梁伟在黑暗幽深的江水里隐约触摸到一件衣服,他来不及分辨那是上衣还是裤子,就紧紧抓住它。衣服的主人往上拉了一把梁伟,他浮到水面上,将上半身摆到漂浮着的船底,大口喘气。船底上已经趴了两三个人。他至今不知道谁救了他。五一片混乱中,唐林一眼看到抱着鼓漂在水面上的李维贵。唐林在公路大桥上声嘶力竭的呼喊,李维贵一句也没听到。在唐林的眼前,他拖着一个人游向河道东岸,不作停歇又游回旋涡。唐林看明白了,李维贵是打算继续救人。他拖着第二个人往东岸游的时候,唐林对他喊:“儿子,别管那么多了,先去救你儿子。”李维贵的大儿子正在游船上,年仅7岁。此时,他正被廖力生紧紧抱在怀里。第二条龙舟倾覆后,仍在船闸内等待的游船闻讯赶来救人。但多位落水者爬上船头,这让吃水很浅的游船不堪重负,船舱开始进水。视频中,人们开始向游船重复呼喊:“快退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游船后退十几米后,船舱水位升高至乘客胸口处,行将倾覆。到达鲁家桥水域时,游船就有70多名乘客,没人计算过爬上来多少落水者。刚刚脱险的龙舟队员,不得不和乘客一起跳船逃生。廖力生和十几位老人、2个孩子留在船上。李维贵的大儿子说,“我害怕,我不会游泳。”廖力生安慰他,“没事,我会游,我抱着你。”李维贵仍然没有听到唐林的呼唤。他拖着第三个人往岸边游,唐林看到他游得很吃力。没游出多远,李维贵被水里另一个人抓住,三个人一起沉到水面之下。村民们把李维贵的遗体拉上岸,唐林才看到,李维贵的裤子和内裤都被求生者拉掉了,身上只剩一件上衣,领口也被撕裂。她无法想象,她唯一的儿子死前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混乱的场面中,没人说得清17个遇难者分别是怎么死的。事发后,幸存者们的亲属在村里遇见,断断续续带来了部分传来证言:一个船员先救起一人,救第二个人时两人一起卷入旋涡丧生;两三个船员从落水就一直没有浮上来;不止一个幸存者在旋涡中曾触碰到人的手臂或腿部。有人落水前有意识地跳船,幸运地避开了旋涡;有人运气更好,卷入旋涡中又被旋涡推出;还有人是拉住漂浮的树枝而生还的。游船上的乘客无一死亡。就在乘客们跳船逃生后不久,游船奇迹般地浮了起来,余下的村民向东岸码头划行,全部获救。狮子岩村村口摆设了遇难村民的灵堂六当晚22时15分,搜救工作全部结束,17人遇难。官方通报称,敦睦村村民私自操舟练习,事前曾向当地政府报备,但未获批准。此次遇难的17人中,14人为敦睦村村民,3名为狮子岩村村民。关于备受质疑的事发时段肖家船闸无人值守的问题,媒体援引船闸工作人员的表述,称当时值守人员正在吃午饭,且村民并未提前联系水坝。肖家船闸一位要求匿名的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新闻,船闸由桂林市环城水系建设开发有限公司管理运营,日常值班有两组人员,分别为维护组、操作组,值班时间朝九晚五。他介绍,船闸主体与中控楼于2011年年初竣工,桃花江航道为内河七级航道,即通航能力为50吨船舶、航道水深0.7米以上。自船闸建成,过闸船只基本是景区旅游船,“不是你什么船来想过就给你过的,要先联系船闸,附近的村民都知道。”但他并不了解事发当天敦睦村村民是否提前联系过船闸。敦睦村船队对此也不予置评。灾难发生后,国家安监总局有关负责人带领调查组赶到桂林,会同广西壮族自治区的调查组,一起对事件进行调查。安抚工作在4月22日已经开始。4月22日上午10时许,秀峰区政府大批工作人员进入敦睦村,分组慰问遇难者家属。遇难者唐大辉的岳父说,慰问工作的重点是政府工作人员与死者亲属就赔偿问题进行协商。22日上午,当地政府提出赔偿5万元的方案,遭到唐大辉岳父的拒绝。廖力生的三个子侄全部遇难。22日晚上,工作组将赔偿款提高到10万元。被廖力生的亲人拒绝后,工作组又于23日上午提出每人赔偿20万元的方案,仍未获其亲人同意。惨剧已经过去三天,廖力生时常坐在楼下的小凳子上看同村村民发给他的视频。那是当天在场的村民录制的:在游船即将沉没之际,先前叫好、哄笑、哀嚎的游客中,一个女声至少喊了44遍“观音菩萨”。在这段视频的末尾,水流混乱的江面上伸出一只手臂,徒劳地在虚空中地挥了一下,再次没入江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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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 1998 - 2018 Tencent. All Rights Reserved  如题:  他们推算每国平均只有三百万人。  给我根据古代历史记载的战争规模,推算的是总人口应该超过三千五人甚至可能接近三千五百万人。  强国五六百万人口,弱国三四百万人口。  到秦朝建立的时候依然逾三千万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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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国时 一共有多少个国家?   
  有多少头猪?几只羊?  多少间厕所?
  @死不认穷 你基本历史都不知道,推算个毛阿  
  你哪次正确过?  
  两千万在当时世界上也是不得了的数字了
  古代关于战争的史料人数基本都是不准的
  贵族社会有大量隐匿人口。秦国土地贫瘠却人口众多大概也是因为隐匿人口较少吧!反观燕国,不是春秋战国的主战场确实最弱的,估计还不如韩国吧!  
  @飞偿快乐
12:36:00  贵族社会有大量隐匿人口。秦国土地贫瘠却人口众多大概也是因为隐匿人口较少吧!反观燕国,不是春秋战国的主战场确实最弱的,估计还不如韩国吧!  —————————————————  燕国没有战斗力我估计还是用宋襄公那种方式打仗吧?  毕竟是周天子正经的后代。别人都能变法他不能变。  
  和四百年后的汉末三国一样,这个三千万是上户口本的数字。  其他家奴、部曲、异族、隐户都没算进去。  按惯例总人口是上户口人口的一倍才准。  而七国军队的主力是国中名门大族豪强的私兵、家兵(训练足、装备好),还要招募的异族戎狄蛮夷(秦国楚国从来没少用)。  另外从战国到三国,就是全民皆兵,春夏为农作、秋冬习战事。随时能把壮丁拉出去开打的。征召的话一般是三五法,三丁抽二,五丁抽三,独子免征。但被打倒家门口,对不起,老弱妇孺都给我上城头扔石头去。
  从某个奇怪的角度看,秦国统一是晋国崩溃导致的。如果晋国在,有可能维持持久的多国家局面。  讲实力,晋国是长期霸主,有人说春秋五霸有四个都是晋国的,只有齐桓公算一个,其余声势都明显弱一筹。  讲宗法,晋侯和周天子同宗,明显不是齐国、秦国能比的。  讲人才,商鞅张仪张禄李斯都是三晋的。  三家分晋田氏代齐,像晋国齐国这样的“老牌帝国主义国家”都谋朝篡位了,而秦国楚国燕国却没有发生,值得深思啊。
  全球化带来的问题并非一国独有,而只有美国搞成新皇对骂老皇,整个国家也紧张兮兮的样子。  是不是国力过于强大缺乏外部压力,更加肆无忌惮导致的?  很明显若三家分燕,很可能会被外界干预,晋国或齐国很可能会干预。若三家分楚,不但要干预,恐怕还要被晋国咬掉一块肉,甚至被列国瓜分。  只有三家分晋,无人敢管也没人管的了。
  那个时代是中国人才辈出的时代啊。当然也应当是集前人的各种学识大成的,只是很奇怪那个时代之前的记载都是传说式的,没见详细记录。
  最近你很活跃……  
  春秋时大国千乘,战国时万乘,
17:29:00  春秋时大国千乘,战国时万乘,  —————————————————  类似于每辆坦克坐四个人。 一个指挥官,一个弓箭手,一个长矛手,一个驾驶员  
  @弗瑞斯通
00:36:38  @柳奢
17:29:00  春秋时大国千乘,战国时万乘,  —————————————————  类似于每辆坦克坐四个人。 一个指挥官,一个弓箭手,一个长矛手,一个驾驶员  -----------------------------  一乘可不是光车上的,后面跟随的步兵也算进去。周朝前后一乘人数一直有变动的。
  我不相信春秋战国只有两千万人,除开打仗耕地,还出了那么多的人才,况且是人才中的人才,很多各行各业的开山鼻祖都是那个年代横空出世的,圣人级别的。试想现在的澳大利亚,加拿大全民读书,也出不了中国那个时代十分之一人才。
  @飞偿快乐
12:36:11  贵族社会有大量隐匿人口。秦国土地贫瘠却人口众多大概也是因为隐匿人口较少吧!反观燕国,不是春秋战国的主战场确实最弱的,估计还不如韩国吧!  -----------------------------  那时候有野人,居住在偏远地方 不受调遣 也不再统计之列
  关键是那时候没有身份证,统计水分很大!
  那时候的孔子老子庄子言论已经穷尽了人世间人情事理,凡是有人的时代没有终结,至始至终都是这个道理。他们是两千年中国公认的圣人,竟然说他们不是高人?古往今来的人,可以称圣人的有几个?
  历史书上说,奴隶不算人的话,大概2000多万
  @辽东管宁: 举报
评论  秦楚对外人苛刻,吴起在楚国成刺猬,到秦的客卿商鞅、魏冉、范睢、吕不韦、李斯都没好下场,权臣一代就完。玩不出田氏代齐的把戏啊。燕国发生过禅让,被孟子和齐国搅和了。  =============  变法是变什么?  内容很多,但一定有这一样。那就是避免晋齐的下场,抑制士大夫的崛起把诸侯拉下马的前车之鉴。说白了就是加强中央集权。所以下场不好是注定的,得罪的人太多了。  秦国和楚国不一样,秦国也是官话区的说雅言的,楚国不一样核心区是蛮语。
  自打秦国建设了郑国渠后,关中是沃野千里的好地方了,并不贫瘠。秦灭赵,最彻底,赵国男性也就不到百万,所谓赵国是战国后期实力仅次于秦国的国家,实力就见一斑
  @开化神棍
18:16:00  @辽东管宁: 举报
14:57:56 评论   秦楚对外人苛刻,吴起在楚国成刺猬,到秦的客卿商鞅、魏冉、范睢、吕不韦、李斯都没好下场,权臣一代就完。玩不出田氏代齐的把戏啊。燕国发生过禅让,被孟子和齐国搅和了。   =============   变法是变什么?   内容很多,但一定有这一样。那就是避免晋齐的下场,抑制士大夫的崛起把诸侯拉下马的前车之鉴。说白了就是加强中央集权。...  —————————————————  变法重要内容之一,就是郡县制取代了分封制。 于是避免了田常六卿。
周武王的时候认为分封的对象都是家族成员和功臣,必然拱卫王室,能够有效避免权臣叛乱。而实际上,不搞分封又怎么会出现田常六卿这样的权臣呢(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卫国就活到秦灭六国后了
  @死不认穷  你那儿现在几点了?  
  @捉大鱼   @忘记密码321  @死不认穷   
  @不懂车帝
08:25:16  战国时 一共有多少个国家?  -----------------------------  长平之战的时候,大约还有30个左右的诸侯国。
  你说你!何必呢,虽然我一直怀疑你是日本人,但是我从没怀疑过你真的就是日本人,  
  你个死不改悔的货!我都不好意思骂你了  
  @前后左右山梁
01:50:44  卫国就活到秦灭六国后了  -----------------------------  中间给灭了N次了,另外卫国可是人才辈出  商鞅、吴起、鬼谷、吕不韦、荆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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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先生离婚了》作者:苏行乐(完结+番外1)
(晋江VIP完结+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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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两年,程季安想要离婚了。
纪崇均没有多想,只是回了个——“好。”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季安,纪崇均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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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2017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25141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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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我家夫君太凶残》《男主总是不想让我好过/宠儿》《我的男人不可说》《婚宠》
《白云舒之弃长生》《养只反派来镇宅》《官人,提枪上阵》 《夫君,悠着点》
《相公,请下休书》《一枕浮欢》《男人,我顶你!》《别说我爱你》《从此繁华一路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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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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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第一章
  程季安做了个梦,梦到纪崇均睡在了边上,醒来时,枕边却没有人。就是被角的折痕,都不曾动过分毫。
  已是早上七点,纪家的窗帘浓重而密实,遮住了所有的光,唯有床前一盏壁灯亮着,却只是让偌大的房间更加的黯淡与沉压。程季安坐在床边,面容依然年轻,神色却有了些怅惘。
  嫁给纪崇均两年了,常常一个人入睡,常常一个人醒来,至始至终陪伴着的,似乎只有这彻夜亮着的灯光。
  有时候,她都快记不得纪崇均长什么样。
  程季安心里有些闷,很快却又坐直了身,轻轻的又浅浅的呼出了一口气。
  走出卧室时,她又成了那个端庄安宁的纪太太,绾着发,穿着及膝长裙,米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只发出一些轻微的细响。
  外面满处阳光,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她的脚步声,再无一丝声音。二楼近十个房间,只住着她一个人,她早已习惯。
  顺着旋转楼梯走下,走到拐角处时,视线却还是不经意的向南向的那个房间望去,只一瞥,便又收回——那是纪崇均的书房,不知什么时候起,也成了他的卧房,如果他回来的话。
  他们已经分床很久,或者说,他们从未像其他夫妻一样住在一起过。他们倒也同过床,可是有过几次呢?一次?两次?三次?……屈指可数。
  而第一次……
  往事浮现在眼前,程季安垂下双眸,嘴唇轻轻抿紧,可是很快却又将一切抛却,她抬起头,目光又一次向书房的门望去。
  这一次,他又有多久没回来了?
  书房的门关着,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走到餐厅,佣人正在桌上摆着各式的早餐,七点半用早餐,她的习惯,佣人们早已掌握。只是当她走近正要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却又一下站住了。
  吴妈确实在忙碌着,却不是给她摆放早餐,而是在收拾着主位的餐盘。
  主位?那是……
  “太太早,纪先生昨天夜里回来了,刚刚吃完早饭离开……”边上,吴妈替她摆好餐盘,又轻轻说道。
  程季安一下转过了头,远处透明的落地窗外,树木青葱,一个人影正好自树间走过。
  穿着白衬衫,臂弯上挂着黑色西服,身形颀长而端直。只一个侧面,却已拥有足够英俊而完美的轮廓。
  只是不管再怎么美好,也永远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纪氏集团的东家,以前是,现在也是。
  程季安心缩紧,很快又松开,纪崇均离开了她的视线,未曾回过头。坐下,拿起勺子,却迟迟没能落入碗碟中。
  吴妈的声音又响起,“刚刚先生吃早饭的时候本来是想等太太您的,后来接了个电话才先用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不忍。
  程季安回过神,抬起头朝她笑了笑,“嗯。”她的笑容很轻,很美,却没有丝毫安慰。
  纪崇均如何会等她?他要是会等她,又如何快一个月回来一次,却依然夜宿书房?
  这栋房子里发生的事,他们比谁都看得明白。
  就是因为看得太明白,所以都对她生出了同情……
  程季安很快用完了早餐,半碗粥,一块面包,便是所有。她又回到了楼上,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天地里。
  那是一间画室,宽敞,向阳,光线充足,带有很多书。原来也是间书房,在经过半年的不知所措和无所事事后,她询得同意,将这里改成了画室,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说是改,也不过是添置了一些东西,原有的陈设皆不曾动过,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里面原有的很多东西都被搬走,这才知道,纪崇均原先也在这里办公过。不过当她使用后,他就再没有进来。
  他从来与她泾渭分明,所有她使用过的东西,他都不会触碰;所有她待过的地方,他都不会出现。先是这间书房,现在是这座别墅。
  她在这间画室里度过了过去一年半里大半的时间,她是美术专业出身,热爱画画,现在画画成了她的消遣,也成了她的慰藉。
  待在这里,就不必怕出错,不必怕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只是往常都能很快的投入进绘画的世界中,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都入不了神。房间很安静,阳光落在色彩斑斓的画卷上,却只折射出了迷离的光。
  程季安听到了自己的心在跳,沉闷的,又空洞的。
  这座房子很大,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今天,是她嫁给纪崇均整两年。
  两年,短暂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铃声吵醒了她,一看,却是顾幼珊打来了电话。顾家与纪家是世交,幼珊也是她在这唯一的一个朋友。
  “喂……”程季安接了电话,感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
  另一边顾幼珊的声音却轻快,“安安,今晚我们就去新开的那家尚呈会所吃饭吧,听说那里的琼玉盅特别好吃,我还没去过,这次正好去尝一下……”
  幼珊前两天刚从国外回来,昨晚就已打电话约她今天一起吃饭,当时她没有想好地点,而她也只是说明天再说。
  “好。”不过现在也无需再想。
  傍晚六点的时候,程季安出了门,跟幼珊约好了七点,不见不散。坐得是纪家的车,开车的是老周,她的专职司机。纪崇均与她疏离,却给足了她身为纪夫人应有的待遇,一开始她不明白,后来也就想明白了。
  老周话很少,她也一直安静,两年的相处,两个人早已习惯彼此。一路沉默。
  停至尚呈会所门口,老周快步走下替她打开了车门,方才开口,“太太,我在停车场等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打我电话。”
  “我估计有一会,你先找个地方歇一下,走时再联系你。”
  “好的。”
  老周很快开车走了,程季安转过身,也已往门内走去。
  尚呈会所,富丽堂皇,璀璨夺目的巨大水晶灯下,往来皆是富贵。程季安一度局促过,现在再到这样的地方,早已能够适应。拿着手袋,高跟鞋走过光滑可鉴的地砖,举手投足,尽是得体。
  只是再适应,也不是真正的欢喜。电梯镜子里的那人,面容美好,眼中却有着一闪而过的疲惫。
  幼珊定的包间在二楼西侧的位置,一进门,她就给了她大大的拥抱。
  “安安,我可想死你了。”
  幼珊比她小两岁,热情又热闹,刚嫁入纪家时她谁都不认识,是幼珊主动过来聊天,后来也是她时不时拉着自己吃饭,游玩,参加聚会,认识了或多或少一些人。一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因为她从未接触过这么热情的一个人,后来也就慢慢适应。她的世界太安静了,她需要这样一个人出现她的身边。
  幼珊拉着她入座,又皱起了眉,“安安,每次见你你都穿得这么正式……你才二十六岁,有必要穿得这么老气横秋么,都快跟我妈一样了,真是白瞎了你的颜……”
  程季安失笑,枉她出门前还特意换了身衣服,只是也对,她所有的衣服都那么正式,除了颜色不同,款式都是大同小异,为的只是能够应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场面。她现在是纪太太了,所有应该注意到的,都应该注意。
  好在幼珊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又说到了关于她这次欧洲旅行的经历。程季安静静听着,偶尔应上一句。她很喜欢听她说话,因为总能听到很多她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期间,幼珊的手机也一直很忙,微信、短信、电话,此起彼伏,她总是有太多的朋友,有数不完的热闹。程季安有些羡慕,她的手机从来很安静,所存储的号码也寥寥无几。
  尚呈会所的琼玉盅确实好吃,幼珊吃完一盅,又要了一盅,只是第二盅刚刚上来时,幼珊却又嚷着饱了吃不下了,然后喊着侍者要买单。
  顾家千金也是出了名的任性,琼玉盅可是价格不菲,程季安笑着,却也拿出了自己的卡。幼珊从国外给她带回了昂贵的礼物,这笔单无论如何也是该她买。
  纪崇均给她的零花,也同样大方。
  幼珊也不推辞,待她买完单,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咱们再先四处逛逛,正好消消食,一忍不住我又吃多了。你也别叫老周了,就坐我的车得了。”
  只是刚走出楼下电梯没多远,幼珊“哎呀”一声,却又说道:“我好像把车钥匙弄丢了。”她翻找着自己的包,却没能找到。
  “仔细想想放哪了?”程季安帮她回顾。
  “可能是落在包间了,我上去找找,你就在这等我好了。”幼珊说着已经进入电梯。
  程季安追不及,只能停下。站在电梯口到底不便,边上墙壁挂着几幅画,她走过去,慢慢的欣赏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不见幼珊下来,打电话过去,也是不接。
  这时,身后的电梯又传来开门声,程季安便又下意识的回了头。一看,却愣住了。
  电梯里走出一行人,五男五女,两两成双,或挽着胳膊,或搂着肩,各自交头接耳,亲密无间。
  为首的那人她认识,白衬衫,黑西裤,身材高挑,神容清贵,正是她的丈夫纪崇均。他的身边亦有女伴,肤白,貌美,一袭红裙勾勒着她的身姿美艳逼人。两人虽未挽手搂肩,却也是紧紧贴着,寸步不离。
  程季安的手攥紧了,眼睛却只定定的看着他们自电梯里走出。周围的世界就像是静止了,只剩下一个画面不停的滚动。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有人自背后拉了拉纪崇均,然后纪崇均一下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视线投了过来。
  所有的人也都站停了,目光纷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谁都没想到,纪太太会出现在这里。
  程季安却是很久都没见到纪崇均了,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十来步远,所有的一切都能看得分明。他的眉眼,他的口唇,以及他比上次更为短的发型。确实是陌生的,说到底结婚两年,她又跟他见过几次,甚至说过几次话呢?
  这么久之后的夫妻再见,不是在家里,而只是在外的一次偶遇。
  程季安回过了神,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的反应,可是她只是轻轻笑了下,然后收起自己的手机,然后转身走进了又一次打开门的电梯里。
  就像只是遇到了一个普通的熟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是纪太太,是纪氏的夫人,她能做到的,仅仅于此。
  也许做的依然不够合格。
  电梯门又一次阖上,门口站着的那**人也渐渐缓和过来。有的感到不可思议,有的满脸趣意,有的早已将一切抛诸脑后,只对着纪崇均身边的红衣美人笑道:“乔薇薇,真不是打击你,均哥老婆可真比你漂亮多了!”
  也有人保持缄默。纪崇均无视众人的询问,只是快步往门外走去。他的面容冷静,不见波澜,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半夜挖个坑(~﹃~)~z
02、第二章
  短暂的失重后,电梯门打开,程季安走出,却看到久久未能联系上的幼珊正站在门前,抱着手机,来回踱着步,似乎有些焦虑。
  “幼珊?”她轻声呼唤,有些疑惑。
  幼珊像是吓了一跳般,立即站定转身,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嘴唇翕动,像是欲言又止,眉头微蹙,望着她的眼中尽是犹豫和不忍。
  她从来活泼而直接,这番样子倒是从未见着,程季安不免又上前唤了一声,“幼珊?”
  幼珊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眼中的不忍愈浓,变成了同情和怜悯。
  她的眼睛太会说话,程季安看出了端倪,心上便像是被闷敲了一记。握着手袋的手紧了一紧,脚步也停了下来。
  空气有了一瞬的沉默,最终还是幼珊上前,拉着她的手问:“安安,你刚才也遇到了是吗?”
  一个“也”应证了一切。
  “嗯。”程季安垂眸,轻轻的应了一声。
  原先她并不想因此影响他人,现在只怕是不可能。
  幼珊已经挽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委屈又带着恼意,“刚才我从包间找到钥匙,正要下来找你,谁知过那边走廊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在那角落里接吻,我本来还想绕过去呢,结果走近一看,我才发现是纪崇均,吓得我连忙就躲起来了……”
  ……程季安抬起头,眼神晃动。是难以置信,是一些粉饰后的脆弱在彻底破碎。
  可是为什么会难以置信呢?成双成对的出行与亲密相拥相吻之间又能有多少距离?
  不过是亲见与未亲见而已。
  幼珊指的那个角落就在视线触及处,那里靠着墙,灯光黯淡而迷离,仿佛随时随刻都能氤氲出一片暧昧与缱绻。
  不用描绘,程季安都能已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我当时想打电话给你的,跟你说一声,或者让你走开,我知道你在楼下很有可能遇到的……可是当时我有点懵了,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告诉你怕万一你没跟他们遇到呢,不告诉你又怕你被蒙在鼓里……后来犹豫来犹豫去我到底没能作出决定……也不敢下去,也不敢打你电话,于是只能等他们下去了,自己在这干着急……安安,我这样是不是很不够朋友?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程季安摇了摇头,“怎么会呢……”
  程季安笑着,可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笑得多无力。
  幼珊将她拥入了电梯,“不过安安,你也别太伤心了,男人嘛,哪个身边没几个女人?就像我叔叔他们,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情人,更何况还是纪崇均这么优秀的男人,你都不知道从小到大有多少女人喜欢他……我婶婶她们早就看开了,不管外面怎么花,只要家里女主人的地位不动摇就行了,所以有些事情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乔薇薇你还真得小心点,她可真不简单……”
  程季安定了下脚步,望向幼珊。
  “乔薇薇,就是刚才和纪崇均接吻的那个,你应该没见过,你跟纪崇均结婚的时候她没来,去法国了。不过你肯定认识她姑姑,乔丽娜,就是之前聚会上老挤兑你的那个,她就是替乔薇薇打抱不平呢。她们都是乔家的人,乔家和纪家关系很好,乔薇薇和纪崇均也算是打小一起长大,据说他们曾经还在一起过,大人们也一度想要撮合他们结婚,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下文了,再后来你就嫁过来了,纪爷爷亲自定的,乔薇薇也就没戏唱了。你们结婚时候她去法国据传就是受不了了要避开,不过后来据说纪崇均也去过法国,以前说是为了谈生意,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也是去找乔薇薇……乔薇薇这人非常聪明,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男人……”
  程季安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个红衣女子的身影,她是漂亮的,风情万种,站在纪崇均身边,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好像他俩才是登对的,才是应该站在一起的。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外面,晚风清凉,吹动裙角,恍然未觉。门童已经将车开了过来,幼珊扶住车门要进去却又转身,不忘叮嘱,“安安,总之,你不要想太多,乔薇薇虽然跟纪崇均曾经有过,可现在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纪太太啊,更何况,你比她漂亮百倍呢,你只要把握住纪崇均的心就行了。还有,你赶紧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你的地位就更加不可撼动了!”
  “总之,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幼珊说着,又上前抱了抱程季安。她拍着她的背,笑着给她鼓劲。
  顿了顿又遗憾道,“本来还想和你一起逛街的,谁知道母上大人非催我回家,于是只能下次了。还是那句话,不要想太多啊。好了,我走了,回头再跟你联系。拜。”说着,已经上了车。
  摇下车窗挥了挥手,又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后,转身踩下油门。
  “拜。”程季安张了张嘴,没有喊出声,举着的手也只是僵硬的挥了挥。
  “太太。”老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程季安回头一看,老周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她有些恍惚,刚才自己好像并没有打老周电话。不过也不重要了。
  上了车,将自己陷入黑暗。
  “太太,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周没有立即开车,,而是透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又破天荒的问了一句。
  程季安回神,赶紧摇头,“没有,我很好。”
  “那现在回家吗?”
  “嗯。”
  老周又望了她一眼,最后收回视线,再一次平稳的开起了车。
  一切归于平静,程季安望向窗外的目光却彻底失去了焦点。
  生个孩子……她也想过,可是,谈何容易。
  她跟纪崇均在一起寥寥无几,而除了第一次,之后的每一次他都备好了套子。
  程季安无法究其原因,一开始觉得是介意,现在看来,或者他本身就不愿意和她一起有个孩子。
  他的心里有个人。
  他爱的并不是她。
  而那几次,除了第一次,一次是喝了点酒,一次是一起去看望老爷子夜里没法分房睡在了一起,还有几次不知原因,却左不过是突然有所需求。
  每一次,也都是像完成公事一样,纵使肌肤相亲,也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她总是因为颤栗而闭上眼睛,却也总能感觉到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目光沉默而冷冽。至始至终,他们都不会交流,拥抱,甚至接吻。毫无温存。纵使是喝了酒,他也是同样克制。
  未曾亲见,可是那样的画面那么深刻,那个灯光黯淡的绮丽走廊再次浮现在脑海,他亲吻着她,亦或是她亲吻着他,而这些,他们都没有有过。
  他不爱她啊。
  原先她不知道,可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而他当初娶她,也不过是逼不得已……
  轿车很快驶入纪家别墅的大门,程季安走下车门,整个人又已下意识的绷起。主人未归,灯还亮着,吴妈和阿香听到汽车声,早已守在门口。
  “太太回来了。”吴妈看到人回来,赶紧上前,接过了她手中的包。
  “嗯。”程季安轻轻的应了声。
  “太太,要放水洗澡吗?”阿香跟进屋,也殷勤的问道。
  程季安朝她笑了笑,“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着,径直往楼上走去。
  楼梯盘旋而上,吴妈和阿香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今夜的太太还是那个太太,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程季安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一下关上了门。她把背抵在门口,头靠着,仿佛力气被抽空却还在竭力维持。反手握着的门把,也是迟迟没有松开。
  许久过后,她才像是缓和过来般有了动静。
  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寂静与黑暗。
  开了灯,瞬间满室光辉,一切却又变得空荡与陌生。沙发、床、椅子……所有曾经她留下过生活痕迹的地方都像是与她割裂成了两个世界,近在眼前,却触碰不到。
  她到底是不属于这里的。
  花洒被打开,水流直下,浸湿了她的脸庞。
  曾经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人,出生并不富贵,过的也是普通的日子,有过梦想,却不曾憧憬太遥远的生活,只想着踏实过完现在的每一天。对于纪氏,她也仅在新闻上看到过,却也是匆匆一瞥,从不在意。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纪氏扯上瓜葛,更未想过有一天会嫁给纪氏的传人为妻。
  可是命运总是那么玄妙。
  几十年前,当时两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参了军,他们属于不同的地方,最后却走到了同一个队伍,并且一起上了前线。当时一个是班长,一个是一直跟着班长的听话小兵。他们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当时他们各自娶妻,妻子也各自怀有身孕,班长一度开玩笑说:到时候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个娃娃亲。
  战场中总是残酷又危险,两个人在枪林弹雨中穿越,虽然躲过了无数次的风险,可是有一次还是避无可避。一枚炮弹从天而降,走在前头的班长即将粉身碎骨。
  就在这危急时刻,小兵奋力将其扑倒,挽救其于千钧一发一际。最终,班长大难不死安然无恙,然而小兵却被这从天而降的炮弹炸伤了半条腿。
  伤员需撤退救治,班长却还得继续作战,然后战场一别,便是数十年。
  期间班长几度寻找过小兵的下落,可都是杳无音信。不停动荡,档案凌乱,地址不详与更迭,皆成了班长无法找到小兵的症结。
  可是班长始终没有放弃,当他将家族企业发扬光大,当纪氏集团屹立一方,他始终走在寻找了当年小兵的下落。而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他还是找到了当年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他的小兵。
  一个“敬礼”,一声“班长”,将时光仿佛拉回到了几十年前,两个古稀老人再聚首,皆是热泪盈眶。而在回忆往事的时候,当年那句玩笑话也被当了真。
  班长说:“当年咱们可是定了娃娃亲的,谁知道你生的是儿子,我生的也是儿子,不过不要紧嘛,儿子下面还有孙子孙女,我这还有个孙子没结婚,你那呢?赶紧扒拉下,咱们好做个亲家!”
  小兵只生了一个儿子,儿子也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二十三,正好未出嫁,班长看了一眼,立即拍板,“就她了!”
  于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一跃成为了顶级富豪家的孙媳妇。
  可是当初,是她愿意的吗?
  不,她并不愿意。
  她仅可能的去查找了所有关于纪氏的消息,以及她所要嫁的那人的消息,结果越查越害怕,别人只道她麻雀变凤凰,一飞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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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她却知道她跟纪氏门第差距太大,中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纵使现在有着纪老爷子的庇护,可是又能庇护多久呢?自己的爷爷时日无多,纪老爷子年纪也大了。
  纪氏集团,上市公司,身家百亿,嫁给纪氏的少东家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可是她只知道,如果自己的能力不够,所有的路只剩艰辛。
  更何况,她还有个足够致命的问题。
  那个时候,她是拒绝的。完完全全的拒绝。
  可是,根本没用。
  母亲的执念逼着她不得不嫁入纪家,嫁给纪崇均,哪怕她的身上背满了枷锁。
  程季安将自己埋入洁白的毛巾,不禁想:如果当初我再坚持自己,又能怎样?
  已经没有如果了。
  她成了纪夫人,纪崇均的妻子,从此一点点过上了无望的生活。
  她也曾努力过的,并且一直在努力,从那个生涩的什么都不懂的人,一点点变成现在这个什么都能知道一些的人,没人教她,在这两年里,她看了无数的书籍做了无数的观察暗中练习了无数次,只让自己变得更好变得更符合这个身份。现在,她已经能够应付很多场面,哪怕是依然有所出错,也再不会像原来那样双脸发红手足无措。
  可是没用,根本没用,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她依然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没有朋友,没有交际,生怕自己行差踏错有损纪氏形象,也不敢有所要求,最终只能恪守自己,然后一天天的待在家里。
  她像只金丝雀,也像只笼中鸟。
  而她的丈夫,也从来对她不闻不问。
  她也想过他能爱她一点的,可是也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不可能了。就像他娶她,是因为祖父所逼,而将她放在这个位置不曾苛待于她,也不过是因为长辈的过去留下的一丝怜悯。
  她可以想象,他不会主动与她离婚,可是他的心里,也永远不会有她存在。
  他的心里有别人啊!
  那么,再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程季安从浴室走出,再次望向这个房间,心突然静了下来。
  是啊,有什么意义呢?
  房子再大,房间再华丽,不过也就是个囚笼。
  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别人。
  她不想再继续了。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的动静,像是有人来了。程季安正行至落地窗前,信手掀开窗帘,却是纪崇均回来了。
  夜色已深,路灯下,纪崇均的神色看不分明。
  程季安却莫名看得有些贪恋,她从未跟谁说起,纪崇均的长相符合她所有的审美。她也从未对谁心动过,结婚典礼上纪崇均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得都快按压不住。
  只是,他为什么又回来呢了?今晚那么多人,应该足够热闹的。
  是有事吗?
  还是因为他的妻子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想回来以示清白?
  多么不可能的事。
  放下窗帘,回到床边,时间是夜里九点半。
  外面夜深人静。
  程季安拿起手机,滑动键盘,进入通讯录。
  通讯录里也就三十几个人,多是嫁入纪家后认识的人,佣人、司机、秘书、律师、亲友,多半不常联系。
  有一个人的号码是自存入后就从未联系的。
  程季安望着那个人的名字,目光闪动,最终却还是按了下去。
  不敢打电话,更不敢直接去找他,唯有发一条短信,终于积起的勇敢。
  “纪崇均:
  ——我们离婚吧。”
  阖上,深吸一口气。她想他能看见的,而她只要等着他的回复就行了。
  时间没有了定数,或许过了十几秒,或许过了一分钟,手机传来动静。
  ——“好。”
  一个字,没有再多的言语。
  程季安看了一会,无声的笑了。
  也许他早已等了很久。
  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她坐在床上,目光不再犹疑,也许明天以后的日子会更艰辛,可是也不用害怕了。
  门外,纪崇均望着手机上的那行字,嘴唇轻轻抿紧。
  半晌后,他按掉手机,抬起头,转身离开。
  眼眸深邃,不辨悲喜。
  他的手上拿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无人知道那是什么。
  半个小时后,楼下传来汽车的发动声,程季安躺在床上听着,直到它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天快亮了。
03、第三章
  程季安开始收拾东西,虽然她并不足够了解纪崇均,但是她想既然纪崇均答应,总不会拖得太久。
  两年前她嫁入纪家,惹来多少非议,家中的人说她是修了几辈子的福,这边的人不曾这般露骨,可是眼神里那些探究却是明明白白再真切不过,至于背后怎么说,又如何需要揣测?如今她离开纪家,在他们眼里,只怕就是从云端坠入尘埃,被一朝打回原形。就算他们知道是她自己提出离开,他们也只会觉得是她想不开,不知好歹,不自量力。
  在这场关系中,所有的舆论都不在她身边。
  想到将来的种种,想到家中母亲的不理解和可能的那些歇斯底里,程季安不是不害怕的,可是再害怕,她也不得不选择义无反顾的前行。
  未来的日子还长,她总能将它们过下去。
  至于他们离婚的事在老爷子那怎么交待,她想纪崇均总能处理好。
  而且,纪老爷子也不过是看在往昔的救命之恩上才会选她做孙媳妇,她不过是沾了祖辈的光,于她本人,他又给给予她多少的青睐?
  现实总是很残酷,只不过有的人看得分明,有的人不去相信。
  程季安的东西不多,主要是一些书籍一些画,只是因为要收拾干净,难免忙了两天。
  她提出的离婚,自然是她离开,也应该是她离开。
  望着变得空荡荡的画室,程季安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这里是她待了两年的地方,她一点点的将它布置,一点点的将它充实,然后又一点点的将它清空。可是她能做到的,也仅抹去她使用过的痕迹,然后尽可能的将它完璧归赵。
  底下的佣人对她这几天的忙里忙外感到的诧异,有人疑问,程季安却也只是笑着摇头。
  她从不愿多说些什么,等到时候到了,她们自然会知道一切。
  而在这两天里,纪崇均始终没有出现。
  等到第三天,当她望着收拾好的行礼想着是不是应该先离开时,终于有电话打来。
  “夫人您好,不知您今日是否有空,纪先生托我拟好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想请您过目……”
  孟德昭,纪崇均的律师,当初结婚时的婚前协议也是由他经手。
  而那个时候,纪崇均也同样没有出现。
  孟律师很快就到了,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戴着金边眼镜,穿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微笑,眼中却让人看不清,斯文又精英。
  程季安虽然只与他打过一次交道,却也知道他公事公办简洁明了的风格,简短招呼后请他入座然后等着他开口。
  孟昭德果然没有多言,从边上的档案袋里抽出一沓文件放在桌上便推了过来,“夫人,请您过目。”
  程季安望着桌上那沓厚厚的离婚协议书却有些愣神,她原来以为离婚会很简单,最多薄薄几张纸,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甚至比她的婚前协议还要多。
  她想拿起来一看,却又有些愕然,最上面确实是离婚协议书无疑,下面却有另外的文件,最上面的是一份“资产明细”。
  她又有些明白,婚前协议中已经罗列出如果离婚她能得到的那份资产的组成部分,现在这些“资产明细”应该就是那些组成部分的具体证明。
  想着,她又翻开离婚协议书。薄薄几张纸,看完应该就能签字了。
  只是还没看完一页,却又愣住。第一页页底,离婚后她能分得的部分,第一个,就是将近三千万人民币的共同财产分割。
  婚前协议中确实有关于离婚时共同财产的分割,可是她从未想过会有那么多。那份协议有太多的约束和限制,近乎苛刻,而她当时签下,一是从未多想,二是换位想之,纪氏集团毕竟太大的企业,其中牵涉太多,所有的条约自然越严苛越好。
  虽是嫁入纪家两年,平日用度也是无数,可是程季安到底没有如此直观过这么大的一笔数字,望着眼前这张纸,她的心中难免惊异。
  然而惊异之后却是怅然。
  她从未想过她提出离婚她会得到这么多。
  怔怔的掀开第二页,映入眼帘的第二行字却又让她的眼眸一下波动。
  “二:自离婚之日起,位于翠湖湾的翠湖别墅归女方所有……”
  翠湖别墅,便是这里……?程季安怔怔的抬起头望了孟德昭一眼,孟德昭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
  再看下去,更是让人惊心。
  “别墅内所有东西皆归女方所有,其中包括家具、摆设……女方所有首饰、珠宝、衣物皆归女方所有……”
  程季安不敢再看,不过短短几行字,可是其中代表的价值却是远远不可估量。
  就说这翠湖别墅,价值早已在三千万以上;还有她那些珠宝,哪些是凡品?纪崇均虽然对他疏离,可是命人给她置备的都是十足符合她纪太太这些身份的,就是幼珊看到她佩戴的那些东西,也常常免不了赞叹。这些珠宝的总价值,又如何能少得了一个三千万?
  可是,这都不是在当初的婚前协议里的。
  程季安不禁又向孟德昭看去,尽是难以置信。
  孟德昭却依然只是微笑,“这些都是纪先生的意思。”——与我无关,我只是奉旨照做。
  程季安心中突然有些复杂,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纸,久久没有反应。
  孟德昭又已将桌上的文件拿回,一份份翻开,然后又呈现在她的面前,“如果夫人您没有疑问,可以先在这些上面签字。当然,如果您还有什么疑问,也请尽管跟我提。”
  程季安眼光掠过桌上摊开的文件,才发现在“资产明细”的底下,是一份份转让协议——房屋转让,汽车转让,珠宝转让……
  程季安的手指一份份抚过,最终却还是停下,“我能不要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也是不确信。
  孟德昭一笑,却只道:“我想纪先生是希望您能收下的。”
  说着,又将手上最后一份文件掀开放在她面前。
  那份文件的最后,甲方已经签上了名字,沉稳端俊的三个字——纪崇均。
  不单是那份文件上有,其他的文件上也都早已签上了名字,就是手中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也是白纸黑字三个字,明确又醒目。
  这是不容她质疑,也不容她推诿。
  换句话说,也是不给她周旋商量的余地。
  可是她该感激的不是么?
  程季安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一眼看完,拿起笔,最终在女方的位置上签上了名。
  ——“程季安”。
  就像是当初在结婚协议书上签下一样。
  孟昭德将所有的文件一份份收起,程季安看着,却只是沉默。一个开始,一个结局,两年的时间,终将结束。
  孟德昭将所有东西收拾完的时候,却又从身边的袋子里又拿出了一个东西来,“夫人,这个也是纪先生给您的。”
  程季安茫然的接过,打开,目光又有了波澜。
  那是一条项链,由无数颗钻石镶嵌着一颗粉钻,华丽耀眼,美丽无双。
  并且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是?”程季安不知道这是何意,又一次看向孟德昭。
  孟德昭已经站了起来,回道:“这是纪先生为您准备的结婚两周年纪念礼物。”
  说完又一笑,“我先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程季安草草应完,再看向手中盒子,却感觉到它的分量一下变得重了起来。
  纪崇均极少与她接触,却也会送她礼物,在她生日的时候,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去年一周年结婚纪念日他就送了一条同样极为昂贵的手链。
  他对她,从来是大方的。
  而现在,他依然对她大方,给她房子,给她车子,给她珠宝首饰,给她足够的补偿,哪怕已经签下离婚协议,他也依然将那份为她准备的结婚纪念日礼物送上。
  只因——那原是要给她的。
  她使用过的东西,他从来不会触碰;就算她还未使用过的东西,一旦打上过她的痕迹,他也再不会用。
  程季安捧着盒子,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笑容却一点点淡了。
  纪氏集团的大楼里,董事会正在激烈的召开。
  纪崇均坐在首位,听着他们辩论,却有些心神不宁。
  这时桌上的手机振动,纪崇均眼皮一抬,思虑半秒,还是拿起摁下接听键然后站起往窗边走去。
  电话里,吴妈的声音略显激动,“纪先生,打扰您了,我就是想告诉您一声,太太收拾了两个行李箱走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半天后,他才回了一声,“知道了。”
  三十六层往外望,天空辽阔,纪崇均站了很久,眼里却只是一片深沉。
  而在他的身后,整个董事会的人都望着他,鸦雀无声。
  翠湖别墅外,程季安拖着两个行李箱往前走着,车轮滚动,带着对漫漫前路不知归途的忐忑,也带着终于可以告别一切的如释重负。
  身后,老周开着车却紧紧跟着。他开着车窗,神色凝重,不停地劝说,“太太,您要去哪里,就让我送送您吧……”
  “太太,这里出去有点远,坐车也不方便……”
  “太太,您上车吧……”
  “太太,您这样我们不好向先生交待……”
  程季安拗不过,终于停下了脚步,“那好吧,麻烦你帮我送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公交车站?老周的眼中有了一瞬的难以置信,可是最终还是照做。
  等到了公交站台,程季安又将行李拿下,老周赶紧帮忙,又道:“太太,您要去哪里,我直接送您去就可以了。”
  程季安却只是笑笑,“不用了。谢谢你,老周。”
  公交车已经过来,程季安拎着行李箱就走了上去。
  投币,转身,挥手再见。
  老周想要跟上,公交车却已经关了门。
  转眼便已走远。
  车上没有多少人,程季安走到后边的位置坐下,任距离一点点拉开,没有回头。
  没有彻底离开,又怎么能够重新开始呢?
  纪氏集团,老周的短信发来。
  “纪先生,太太上了一辆公交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调整,准备做个日更的好青年╭(╯^╰)╮
  另外,小小的求个收藏,申请了个榜单,希望数据能好看一点,谢谢大家。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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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第四章
  中午时分,纪崇均坐着车回到了翠湖别墅。
  别墅里似乎比以往来得安静,踏入一看,也是空空荡荡。纪崇均垂下双眸,却是面无表情。
  吴妈跟阿香听到动静已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客厅里站着的人一阵激动,“纪先生您回来啦!”
  说着,赶紧上前,忙又跟他汇报起了这两天的事。
  “前天早上太太就开始收拾东西,当时只是在画室,我们也没有太过在意,问了太太,太太也没告诉我们,谁知道上午的时候太太就拖着两个行李箱出门了,也不要老周送,也不告诉我们去哪里,我怕太太出什么事,就赶紧给您打电话了……”
  “是的先生,我们后来上楼看了,好像太太什么都没带走,就把她的字画带走了……”阿香站在后面也忙点头。
  纪崇均却没什么反应,等到她们说完才转头淡淡道:“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啊……是,正要做……”吴妈说着,忙将手中的小半把豆角藏在身后,刚才一时急切,没顾得上收拾就走了出来,随即又解释道,“太太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就一下耽搁了……”
  纪崇均点点头,“那就先去做吧。”说着,又转身径自往楼上走去。
  吴妈看着他的背影,与阿香面面相觑,太太离家出走,先生也表现的太平静了。
  可是如果真平静,又怎么会大中午赶回来?在这做了这么多年工,可从没见过纪先生在中午回来过……
  纪崇均走到楼上,打开了画室的门。
  门内原来摆着很多东西,长桌、木椅,花瓶、雕像、画纸、颜料、书籍,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可是现在却只被收拾出了一片空地。临窗支起的一个个画架也不见了,上面画的内容仿佛还在眼前,可是现在也都消失不见。
  窗户开着,阳光漫射,目光所及之处,空空如也。
  纪崇均在门口驻足片刻,始终没有进去,他不止一次的进入过这个房间,却常常是在夜里,常常是在灯光下。他看着一件件他从未触及过的东西,看着一幅幅她一笔一笔画下的画,就像是一个不露痕迹的闯入者一样,带着小心,带着探究,一点一点丈量着她的世界。
  可是探究到最后,再不敢进入。
  那个时候,这里是陌生的,可是没想到,当那些曾经以为的陌生全部搬空后,换来的是更加的陌生。
  纪崇均的眼神有了变化,转而,他却只是轻轻地转身,又轻轻地带上了门。
  走至走廊底,是他们的卧室,脚步却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扭转把手,将卧室的门推开,满室阳光,却一片寂静。
  目光扫过整个房间,人又已向衣帽间走去。
  衣帽间很宽大,一眼扫过,成排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着,所有的鞋帽,亦是如常摆放。
  看向边上的梳妆台,化妆品皆在,抽屉里的饰物也是纹丝不动。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柜子中还有个保险箱,纪崇均走至跟前,迟疑片刻,还是拨下了号码。
  一零二柒,她的生日,他一开始告诉她的密码。
  “咔哒”,保险箱打开。
  就连一个密码,她都不曾改过。
  一共三层,里面放满了她的盒子,一样样的,皆是她的首饰。纪崇均打开几个,里面的东西皆在,都不曾带走。逐一放好,又拿出一个,只是待看到上面的花纹时,他有了一瞬的停滞。
  这个盒子,很熟悉……
  这个盒子,两天前还在他的手上……
  打开一看,果然是那条粉钻项链。
  纪崇均看了半晌,还是将它放了进去,随手又拿起边上的一个小盒子。
  只是等到这个打开的时候,他的下颌一动,淡漠的表情再无法坚持。
  所有的情绪仿若突如其来,所有的克制瞬间溃散。
  那是一枚戒指,一枚他们结婚时候为彼时佩戴时的戒指。
  纪崇均不知道看了多久,最终却还是将它放回了原处,他的表情也重新恢复平静,只是比原来更为的沉默。
  等到目光落在最上层里间的那个袋子上时,他的脸上已再不见波澜。
  那个透明袋子里装着一张卡,一张特意为她准备的卡。里面存有足够多的钱,也会在每月固定的时候转入一笔数目,这是她身为纪氏夫人的待遇……
  纪崇均摸着那坚-硬的质地,终于知道,程季安果真如她们所说的那样,除了她自己的字画,什么都没有带走……
  电话铃突然响起。
  纪崇均看着了一会来电显示,才慢慢接起,“喂。”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纪崇均静静听着,最后才应了一声——“好,我马上过来。”
  车子很快又驶出了翠湖别墅,而车中的那人,又变成了那个深沉内敛的纪崇均。
  城北纪宅,纪明秋正在呵斥,“真是胡闹,说离婚就离婚,有什么过不下去的!还打算瞒着我!要不是我得到消息,你是不是打算瞒到底了!”
  这位纪家早年的当家人,虽然坐着轮椅,老态尽显,可是身上的威严尚在,纵使相隔甚远,却依然能感觉到上位者的凌然气势。那是战场上的厮杀和商场上的沉浮洗练出来的,哪怕行将就木,也不会少却分毫。
  然而纪崇均却无动于衷,只是任由他说着。
  对于老爷子能这么快就知道他办离婚协议的事他并不意外,老爷子虽然早已退居二线,影响尚在,他离婚的事那么大,那些人又怎么敢不知会他。
  纪老爷子见骂了半天毫无作用,不免也歇了下来,盯着纪崇均的目光却依然不满而锐利,“就算再过不下去又何必要离婚,你晾着就是了她能把你怎么样!把她离了你又打算娶谁?外面那些女人逢场作戏可以,又有几个有资格进我纪家门?你别也被灌**汤似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程家那丫头虽然登不上什么台面,但至少安分!
  ——在他眼里,提出离婚的自然是他纪家的人。
  纪崇均却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应道:“到时候我会第一个告诉您的。”
  纪老爷子一时有些怔住,等到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时,脸色有了变化。刚才那番话看似责骂,实则是在敲打,是在试探。
  他深知自己孙子的秉性,如果不是必要,也不会先斩后奏做出离婚的事——至于“必要”,除了给别的女人腾位置还能有什么?只是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
  他很想问问那个女人是谁,可是纪崇均坐在椅子里,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
  纪老爷子眯了眯眼,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无力感,他到底老了,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了。
  也不再纠缠,只是往椅背上一靠,“罢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我现在就只盼着在我有生之年还能抱一下曾孙,这样就算死了我也瞑目了!”
  两年里他不知问过几回,他却只是说现在还早,不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他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如何能不着急。
  现在他也就只盼着纪家有后了。
  闭上眼睛,脸上的疲态更加明显。
  “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个会议。”纪崇均站起了身。
  “嗯。”纪老爷子没有挽留,等到他经过自己的身侧时想起什么,才又开口道,“你虽然跟程家那丫头离了,也别亏待了她,好歹我这条命是她爷爷救的,别给人落了闲话……”
  纪崇均顿了下脚步,可是很快又转身走开。
  眼前浮现的是那枚戒指,那枚她戴了两年最终却一道留下的戒指。
  纪崇均很快走出了门外,待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纪老爷子却又睁开了眼睛。
  他召来身边的人,缓缓道:“这阵子多留意留意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很多事情只要不太出格,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件事,他却还是不能彻底放权。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公交车上,程季安拿起了电话。
  “老师,我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嗯,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找到的……好,那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程季安叹出一口气,嘴角也抿出一丝笑容。
  两个月前,她坐车经过市中心的图书馆前,无意遇见了大学时教过她的美术老师,那是她的恩师,不但教授了她很多专业上的知识,更是教导了她无数的人生问题。所以当她看到年迈的他站在公交站台前时,她立即下了车向他走去。
  他是她的授业恩师,她亦是他的得意弟子,阔别两年,他乡偶遇,各自激动外,自有无数的话要说。
  他自然早已听闻她嫁入豪门的消息,只是依然为她惋惜,她有极高的天分,如果潜心钻研下去,必然有所建树,而嫁入豪门之后,富贵荣华在身,又有几个能按捺得下那份清勤?就算心有余,只怕也是力不足。
  不过在近况的问询中,他却也感受到了她眉宇间的那份失意,所以在临别时他亦说,以后要是得闲,大可以过来看他,他从原来的城市回到了他出生的故乡,虽然不再传授知识,却也开始了一份新的工作,而这非常需要她的帮助。
  说是需要帮助,除了他的人手确实短缺之外,其他也不过是想让她得到排解。豪门生活并不易过,他又如何不明白。
  那个时候他正受邀前去美术馆,她也将赴宴,一路上说话的时间只是少得可怜,可是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了心里。
  而在昨天晚上,当她想着总有一天将要离开纪家时,她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她说老师,您那还需要人帮忙吗,我现在空闲了。
  她可以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了。
  窗外,车流依然穿梭,程季安看着,眼中禁不住又浮过一丝阴霾。
  一开始她也想过离开纪家后要去哪里,她也想像其他人一样离婚后可以回家,可是最终到底不敢。她还没有想好要告诉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可能引起的惊涛骇浪。她能做的,只是找个地方生活下来,然后一步步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许很快有一天他们就会知道,可也总不至于那么无处安身。
  这个城市很大,茫茫人海,数千万人,而她虽然留在这里,那些人都在高高的那层,没有那么巧与她相遇。
  至于留给她的那栋房子,也许她会回去,也许她也永远不会再回去。
  房子里的那些人也不用她忧心,离婚协议里,纪家会继续承担那些人的薪水,直到她自己不再需要。
  公交车又一次在站台上停下,目的的到了。陆陆续续有人下车,程季安拿着行李也跟着下去。
  往前走,华都博物院就在眼前,往后走入一条巷子,一个人却正站在巷子口。
  精神矍铄,却已头发苍白,衣着朴素,眼中却尽是让人值得尊敬的清正平和。他似在等着什么人,时不时的往街上望去。
  程季安走到他身后,轻轻的叫了声,“老师。”
  那人转身,眼中却闪过诧异。
  上一次见时,她坐着豪车,衣着华丽,模样虽是未变,举手投足已是换了一个人,雍容又端庄。
  这次,她却只是徒步而来,拖着两个行李。
  程季安看着满脸愕然的老师,却只是轻轻一笑,“老师,我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自己的码字速度感到羞愧/(ㄒoㄒ)/~~
05、第五章
  程季安跟着冯怀清穿过小巷,走过三道门,进入了一个院子。院子位于博物院后方,寻常人却根本到不了这里。
  这里是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冯老也在这里任职。
  与别的办公环境不同,这里毫无现代气息,有的只是浓浓的生活氛围。房子是明清时候的建筑,窗户、门都改良过,够宽敞,够亮堂。过道还保留着原来的青砖,一块块铺堆蔓延,弥漫着历史的古韵。四周也满栽着树,正值四月,树上开了花,有的甚至都已经结出了密密的果。再往里去,甚至都能看见走廊下放着的藤制躺椅。
  程季安打量着一切,有些贪恋,她从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
  冯老在边上说道:“再过些日子,这里的枇杷就熟了,到时候那些年轻人就会跑过来摘着吃。”
  程季安有些诧异,一想,又有些向往。
  冯老又道:“这里原来是清朝时候一个官员的府邸,几经流转后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被政府买下,当时的博物院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所以这里也没有好好利用,前年古物修复中心成立,这里才被开辟起来。是个好地方,也幸好一直没被拆掉……这里就是我的工作场所了,你师母今天也在。”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一个屋子前,门开着,跨进门槛,就看见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一屋子的东西。靠里侧的桌子前站着两个人,正对着桌上的一只残缺的瓷器说些什么。
  一个年纪大些,戴着老花眼镜,面容圆润又慈祥;一个年轻些,看着仔细聆听的样子,应该是个“学生”。
  察觉到门口的脚步声,长者抬起头,然后就笑了起来,“是小程到了。”
  “师母。”程季安将行李放在门口,走进去甜甜的叫了一声,随即又向边上的人打了声招呼。
  林凤英似乎很高兴,抱着程季安的胳膊左看右看,直道:“两年不见,你好像瘦了。”眼神里是止不住的关切。
  程季安鼻子里莫名的一酸,却还是只道:“没有,我一直这样呢。”
  那“学生”已经告辞离开了,林老目送他出去时,这才看到门口放着的行李箱,不由转过头来,“这是?”
  “师母,我离婚了。”程季安垂下双眸,有些不好意思。
  林老也是满脸诧异,看了看自己老伴,确认自己没听错后,才把自己张开的嘴又闭上,只是眼中却还是有些惊疑。
  程季安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不免解释道:“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林老望了她一会,才道:“其实这些都没什么,人的际遇各有不同,只要经历过,感悟过,然后再往前走就行了。”
  “嗯。”程季安点头。
  “那现在也不着急去馆长那报备了,我看时间不早了,不如先回家去,师母给你弄好吃的。”林老转而又道。
  “好啊。”程季安忙笑着应道。
  冯老和林老的住房就在离博物院步行十分钟的地方,等到他们五点下班之后,程季安便跟着一道回了过去。
  那是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并不大,里面却摆放的井井有条,并且也一如既往的充斥着历史文化气息。墙上挂着字画,桌上摆着笔墨,更别说那快放了半屋子的书籍。不过不管东西怎么多,摆在最显眼位置的始终是挂着正墙上的那幅他们年轻时候的结婚照。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白发,也没皱纹,两个人靠在一起,对着镜头笑着,穿着最朴素的衣服,却散发出了最真挚的光。
  那些旧时光,那些相依靠。
  程季安看着有些感动,两位老人结婚已经四十多年,却依然恩爱如初,哪怕他们并没有子女。师母不能怀孕,可是尽管如此,冯老也始终不离不弃。
  林老已经进厨房做饭了,程季安想要进去帮忙,却被告知不用。
  “小程,到这边来坐会儿。”冯老拉着她往沙发上坐下。
  程季安知道自己总该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所以也不再坚持,只过去坐下。
  跟他们说出自己的遭遇并不是件难堪的事,因为他们给予的是真真的关切,可是程季安还是感觉到了惭愧。
  她知道自己在老师心目中一直是个优秀的人,自主,自立,自强不息,可是当她回顾自己的这两年,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做到。
  “刚刚嫁入纪家的时候,我一直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嫁过去了,就应该把自己应该做的全部做到。我知道那条鸿沟有多大,所以就应该调整自己,摒弃所有的自卑,尽可能的去融入他们。我也确实尝试了,尽力了,可是效果甚微。”
  “这两年,我没敢跟谁说过,其实我过得并不好,看似风光,可是背后太多难以启齿的问题。我总是在调整着自己,坦然面对所有的一切,可是有时候又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努力是否有意义。我学会了他们的交际礼仪,接触着他们接触着的东西,可是那根本没用。没人肯定你,也没人陪伴你,我感觉不到自己一丝一毫的价值存在。”
  “可是我依然在调整着,努力的调整的,我总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下,一切也许都会好起来的,可是到现在,我真的调整不下去了。我做得再多,也永远与那个世界格格不入。”
  “所以我还是提出了离婚,我不想我的一生都过在那样的牢笼里,也不想把一个心里没有我的人一直绑在身边。”
  “老师,您一定对我很失望,原来我可以做很多事,可是现在就单单一个好妻子好太太的角色我都做不好,原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连这些事情都承受不住……”
  将事情原原本本讲完,程季安低下了头,她为自己的失败无地自容。
  冯老静静听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叹了口气,“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那样一个环境,你一个人撑到现在很是不容易。感情需要经营的,婚姻更需要经营,而且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一个平凡的女孩嫁入豪门,想要立足,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优秀与坚强就可以成功的,她需要有个人支撑着她,给予她信心,与她携手共进。
  而她,偏偏没有。
  她所需要的那个人,不曾站在他身边,甚至都不曾给予她一次援手。
  程季安听着冯老言语里的话,禁不住热了眼眶。她可以足够坚强,可是她也确实需要那么一个人,能够支撑着她,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对纪崇均,不是没有期待的。
  “好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能离开那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件勇气。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冯老又关切的问道。
  程季安抽了下鼻子,笑了笑,“其实离婚后纪家给了我很多东西,甚至原来住的地方也给了我,我之所以离开,就是不想背负着太多。我想重新开始,彻底摆脱纪太太这个身份,我想我是可以的。我打算在您这忙完后,等我彻底平静了,呵,让您见笑了,再去找份喜欢的工作……哦对了,其实这两年我一直没有疏于练笔,我常常一个人待在纪家,没有事情做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把时间都用在画画上了,这次离开纪家,我把它们都带出来了。”
  程季安说着,就走到墙角把一个行李箱拉出打开。
  那是一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里面却毫无半件衣物,而是整整齐齐的放满了一箱子的画筒,长长短短,各不相同。
  两年的心血,尽在于此。
  程季安从中抽出一卷,放在茶几上,打开。
  “老师,请您过目,我想我应该可以胜任您身边的工作的。”程季安回头笑着,眼中有着近两年从未有过的神采。老师需要的是有绘画和历史基础的人,她两样都没有退步。
  冯老侧着头看着,却是怔住了。
  他教课数十年,学生无数,可是真正有天分有才华有灵气的屈指可数,她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她毕业时他也一度关心过她的去向,并在毕业之后一度邀请过她跟他一起工作,可是最后只是得知她即将嫁入豪门。
  他对她的选择保持缄默,心中却是无比惋惜,他预感着一颗新星就此陨落,她太年轻,而那个世界太精彩,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想错了。
  那是一幅大幅油彩画,他是国画油彩画双担,在教了那么多学生后,也终于教出了一个能够国画油彩画双担的学生,只是现在她油彩画的水平再不似从前。
  背景晕染着浓烈的颜色,绚丽,张扬,一个少女站着,梳着辫子,手捧鲜花。所有的颜色层次分明过渡自然,所有的线条又流畅婉转不露痕迹,如非扎实的基础和洞察能力,根本做不到这种地步
  只是,冯老却无法评价。
  少女的容颜是美的,饱满,静谧,可是她的一双眼,却让人感到了无尽的悲伤。不是留于表面的悲伤,而是直击心扉,让人只要触及,便无法闪避。悲伤到哪怕她的唇是淡笑的,也感觉不到半丝欢愉。
  冯老作画几十年了,深知一幅画的灵魂,一个作者可能在其中诸如的情感,虽然有些是自知的,有些是不自知的。
  绚丽又悲伤,安静又绝望。
  一如她过去两年的时光。
  她不自知,便已流入笔中,落在纸上。
  “小程,你这幅画要留着吗?”最终冯老依然没有评价,而是如此平淡的问道。
  程季安摇摇头,“这些画只是闲暇时所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所谓留着,就是要自己珍藏。
  冯老点点头,“前阵子我以前一个学生,找到我想要给我办个画展,我以前一直没兴趣,现在却想通了。我想着到时候要是能卖出一张半张,多出的钱做点慈善的事也是好的,总比那些画白白放在家里要有意义的多,到时候就你这副画也一起挂上吧。”这画虽好,留在身边也没什么好处。
  “……”程季安听着这话,却是惊呆了。
  作为他们这些学画画的,自然知道开个自己的画展代表着什么,而自己的老师是极有资格开这个画展的。早先年的时候,可是有多少人上门求画,甚至不惜花重金啊!
  可是,她又算什么呢?一个不为人知的,甚至还未出茅庐的学生而已。
  “老师,这不妥吧。”她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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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老却是摆摆手,“有什么妥不妥的,我说行那就行了。”
  “说得是,我看也行!”这时,林老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画也道。
  “师母!”
  林老只笑:“你还不相信你老师么,他说行就一定行。再说了,我虽然不是专职学画的,可是也看了那么多东西了,这幅画多美啊。就是我看老冯你也应该多学学人家年轻人,你看小程画的多别致,你就整日知道画个瓶瓶罐罐,你不闷我都觉得闷!”
  “哪里闷了,瓶瓶罐罐多么有意思!”刚刚还一派老成稳重的冯老听到老伴这么挤兑他,顿时有点着急。
  林老却只是瞅了他一眼, “再有意思也不能把厨房里的糖罐盐罐拿走害我半天找不着啊……”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冯老一听她提起这茬,顿时又熄了火。刚开始画静物画时没少找参照物,当时经济条件不好东西贫瘠,找了半天只找到糖罐盐罐茶壶热水瓶之流,结果一用就是好半天,没少挨训。
  程季安听到他们斗嘴,忍不住笑了,转而又有些羡慕。
  这些爱情她未曾经历过。
  林老做了四菜一汤,饭菜很快上桌。
  程季安已经多久没在家里跟人一起吃饭了,心里不免温暖着。
  当天晚上,程季安未能抵得过林老的盛邀,只好住了下来,她原是想着出去随便找个旅店住下。只是他们邀她长久住下的请求却是不能答应,她总得找个自己的房子。
  她不想太过麻烦人。
  她需要有自己的地方,然后自力更生。
  她也知道老师和师母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五年前,还在大学的时候,师母突然在路上心肌梗塞休克,是她及时施以按压和人工呼吸将她救了回来,他们为此一直记在心上,而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大家去看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这篇文就是受到其中的灵感才定型。
  另外,现在我们国家很多的纪录片都很精彩,《航拍中国》,《超级工程》这些都很好看,大家有空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另外,下面还有一更。
06、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程季安便早早起来,煮了小米粥,又出门买了早点,然后等着冯老和林老起来。
  她今天穿着条黑色的连衣裙,已是最简单的款式,穿在身上依然美丽动人,她有着极好的身材,高挑又清瘦,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亦是价格不菲,在纪家时的衣服向来不便宜,哪怕她已经挑了最普通的两条。她想着等到安定下来的时候,应该尽快买些衣服,离开时,她不过带走了两身可以换洗的衣物。
  照镜子的时候习惯性想把头发绾起来,最后还是住手,她已经不是纪太太了,不用再这么保持端庄。
  头发披了下来,落肩,乌黑润泽。对着镜子挤出笑容,努力让自己更生动些。
  今天,她会去见领导,也会拥有新的同事。
  博物院八点开门,工作人员已经陆续有人到了,见到冯老和林老纷纷打着招呼,语气里是真心实意的尊敬,见着她的目光却是好奇,程季安则统统回以微笑。
  冯老第一时间就将她带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这是我的学生程季安,现在过来当我的助手,她的专业知识很强,在学校时也一直名列前茅。”冯老介绍着,语气平常,却不无自豪。
  博物院的院长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姓汪,听着一阵激动,“那可真是太好了,这里多么缺少专业型人才啊!冯老,真是太谢谢您了!程**,真是太谢谢你了!”
  “汪院长,您言重了,我会好好学习好好工作的。”程季安有些惭愧,却也能够从容应付了。
  “你不知道,咱们华夏的古文物保护工作进行的晚,意识不够全面,造成很多古文物都残缺破损急需修复,而咱们这华都博物院不比京都,保护工作起步更晚,人手更加紧缺!前年终于把冯老林老盼来了,这才解了不少危急!哎,说来也真是叹息,古物修复工作是个很枯燥的工作,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毅力,现在已经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做这些了,我多么希望能有更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够参与进来!”汪院长却依然激动。
  “院长您放心吧,当意识普及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个队伍的。”程季安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程季安忍不住向冯老谢道:“老师,谢谢您。”
  院子虽然求贤若渴,可是没有老师的慎而重之,他又如何能这般尊重。
  冯老却只是笑笑,“我相信你的能力。”
  回到后院,过道里,林老正在跟两人说说话,见到他们进来,笑着招呼道:“小程,这是漆器部的衡老师,这是织绣部的祝老师,这是小程,老冯的学生,现在到这来给老冯做助手。”
  “祝老师,衡老师。”程季安一一叫了一声,很是恭敬。
  衡爱国是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含笑着点了点头。
  祝敏融五十来岁,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眯眯的说道:“冯老师的学生,果然不一般。今年多大啦?”
  “二十六了。”程季安微笑着礼貌的回道。
  “嗯,嗯。”祝老师又连点了两下头,脸上笑容更甚,眼睛也始终没在她身上挪开。
  林老开了口,“我正在跟衡老师说给你租房子的事,衡老师家有间公寓,他儿子两个月前出国后就一直空着,之前一直说准备租出去我就想给你问问,谁知道不巧,上个礼拜已经租出去了,要不你还是住我们家吧,反正也有房间住……”
  “是啊,你要是早来一个星期就好了……”衡爱国也不无遗憾的说道
  程季安这才知道师母这是在操心自己的事,不由道:“没关系的,我再找个别的房子住就行了。谢谢师母,谢谢衡老师。”
  “你先住着,我们也再给你留意留意……”衡老师又道。
  “谁要找房子住?”这时,边上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听着年轻,声音里不笑也欢愉。
  程季安转过头一看,旁边杏树下走出了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体格修长,面容俊秀,穿着白色工作服,手插着口袋,却也难掩他的青春活力。整个人都是笑得样子,嘴角弯出弧度,露出白白的牙齿,眼睛里也尽是阳光和笑意。
  “呀,是占铭回来啦!”衡爱国第一个开口,脸上尽是欢喜。
  “衡老师,祝老师,林老师,冯老师……”占铭一一叫过,目光落在程季安脸上时,睁圆眼睛歪着头眨了眨,有些好奇又有些淘气。
  “这是小程,冯老师的学生,现在过来工作,我们正跟她说她住房的事呢,她刚来,想找个房子租下。”祝敏融插话道。
  “原来是冯老师的学生!你好你好,我是占铭,欢迎你的到来!”占铭说着,已经热情的伸出了手。
  程季安一时愣神。
  冯老介绍道:“这是小占,留学回来的博物馆系博士,应该是刚刚从京都出差回来,是个很有能力也很有责任心的年轻人。”
  程季安听着老师的高度赞扬,也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程季安。”
  晨光下,两只手轻轻的握在了一起。占铭的眼睛明亮,程季安亦是浅浅的笑着。
  “你要租房应该来找我,我知道哪有合适的,前阵子我朋友找房子住,我可没少陪他跑地方。你想要什么样的,跟我说说,我帮你参考参考。”握完手,占铭又迫不及待的说道。
  程季安笑着摇摇头,“有个能住的地方就行了。”她并不是太挑。
  “那我想想……哦,这里还真有个公寓,不大,也就三四十平方,因为还是老式的楼房,房租也不贵。关键离这很近,就在复兴街上,骑个车也就十来分钟。昨天房东还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占铭说着。
  程季安一听,感觉挺满意,林老便也说道:“那敢情好,要不晚上你带我们去看看?”
  “行咧,没问题!”
  “我告诉我地址自己去好了,不用麻烦你了。”程季安忙道。
  占铭摸了下自己的短发,一笑道:“麻烦什么呀,都是好同事。你都不知道我多盼望着有个同龄的人来,这里都比我年长,各个都得叫老师,他们也各个都叫我小占,啊,我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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