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一力行offer了,这家公司怎么样?值不值得去?

她和他的演技在旁人看来都拙劣至极,可唯独他们彼此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既然这样,那就误打误撞的沉沦永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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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只觉得,他亲爱的前女友最近和以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和他针锋相对,比如说在片场的时候故意和他叫板,或者用花花绿绿的彩笔泄愤一般将他的剧本画的乱七八糟。也不再对他熟视无睹,或是白眼相对。更没有像之前一样故意躲着他,故意缺席他在的晚会,故意避开他的位置,甚至于在他的位置前撒瓜子皮。

起初,他只以为她良心发现了,终于懂了...

她和他的演技在旁人看来都拙劣至极,可唯独他们彼此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既然这样,那就误打误撞的沉沦永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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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源只觉得,他亲爱的前女友最近和以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和他针锋相对,比如说在片场的时候故意和他叫板,或者用花花绿绿的彩笔泄愤一般将他的剧本画的乱七八糟。也不再对他熟视无睹,或是白眼相对。更没有像之前一样故意躲着他,故意缺席他在的晚会,故意避开他的位置,甚至于在他的位置前撒瓜子皮。

起初,他只以为她良心发现了,终于懂了事,对此他表示十分欣慰。可是基于他对她认识十年的基础上,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要是能良心发现,能收敛,能改了小脾气,太阳都得从西边升起。

可是她的举动又反常的吓人,对着手机无缘无故的痴笑,在片场时偷偷摸摸压低声音接起的电话,以及那天他碰巧经过走廊,碰巧偷听到的那句。

他发誓,听见那句话的一瞬间,他很想冲上去夺过她的手机,看看对面那个会欺骗她感情的狗男人究竟是谁?可是身份以及事实摆在面前,他又不得不压下心头的火气和疑问,装作淡漠疏离的样子从她身边走过。

……该死,她不会真的是谈恋爱了吧?

细细想想,她确实没什么不敢的。至少在和他对着干这方面她敢的很。

可是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明星身份,无数的公关声明,粉丝的脱粉回踩,铺天盖地的报道……

这些要是他出面的话,倒是也没什么压不下来的……

但是……她怎么就不想想他呢……怎么不想想他有没有那层心思,怎么就不……

她难道是看不出来吗?自己明明做的那么明显,复合两个字都要写在他的脸上了。

熬夜拍戏后摆在她化妆桌上的那杯半糖少冰的奶茶,晚会前夕塞在她包里的高跟鞋贴,每次准时准点到达的接机豪车……虽然说每件东西上面都没写他的名字,但是除了他,谁又能给她送这些东西呢,谁又敢给她送呢?

赌气情绪在此时此刻达到了高潮,虽然说他并没有什么好赌气的,虽然的的确确是他甘愿默默无闻付出一切不求回报,可是他也不甘心。

她不会……真的不知道,真的忘记他,要开始别的感情了吧。

他还是相信她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她这样的特殊身份,不可以随便谈恋爱,不可以随随便便撒狗粮秀恩爱,不可以和圈子里面的人闹僵关系……

当然,只要恋爱对象是他,她干什么都可以。

他觉得自己纠结的要命,可是又拉不下脸来当面找到她质问,况且又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呢?

前男友,亦或是以相处起来不太愉快的同事关系?

于是,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唯独他看不出来的境遇下,开启了所谓的小心试探模式。

在她的化妆间里贴上了各种分手文学,美其名曰美化环境。在朋友圈里发各种仅她可见的恐婚恐恋小故事。每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假装若无其事的和助理交谈。

“喂,当时那个女明星不顾一切跟一个毛头小子谈恋爱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来着?”

助理明显没跟上他的节奏,懵懵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他抢答着接过话头。

“哦,对,我记得好像是遭到全网封杀,最后那个所谓的拜金小男友也离开了她,最后孤苦伶仃的过着一点都不美好的日子。”

语毕,还不忘偷偷抬眼观察一旁的她——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甚至于他在她身边她都不知道。盯着手里的手机一脸痴笑,仿佛看见了什么绝世帅哥。

……拜托,绝世帅哥现在不就在她眼前吗?

看着她毫无反应甚至连头都不抬的样子,他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可又不好发作,只能冷着脸站起身摔门离开,丢下压根没准备搭理他的她以及仍旧处于宕机状态的小助理。

……难不成真的有了新欢?

他轻蔑地笑了笑,随后摇摇头将这个念头赶到脑后。

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鲜肉?拉倒吧,上次在片场只不过被割破了手指就吱哇乱叫的,不知道的以为他要截肢了呢。她应该不会眼光这么不好吧……

但想想她分手的时候赌气和自己说的那句“老娘就乐意包养小白脸!”他又觉得,万一她就眼睛瞎了怎么办呢?

难不成是那个?就那个片场里面那个斯斯文文一脸病秧子模样的编剧......不会吧,说话都有气无力的,遇见抢劫了说不定还要躲在她身后嘤嘤嘤呢。

可是努力想一想,分手之前她躺在他怀里一个劲的乱蹭,软着嗓子叫他温柔些,她最喜欢的就是温润如玉的男人了。

温润如玉明明是他的代名词,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个病秧子。

思前想后,他实在是找不到她身边比他还要优秀的男人了。事实上,放眼整个地球他都不觉得还有人能比他更契合她,他知道她酸溜溜的话语下的一切潜台词,明白她的精灵可爱稀奇古怪,知晓她爱吃的,不爱吃的一切食物,甚至于例假他都能掐着指头算的分毫不差。就连她偷偷摸摸跑出来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围巾墨镜逛街,他都能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眼认出她并且礼貌地告诉她的经纪人来。

还有谁会比他了解她呢......

在自己那帮好兄弟看来,张真源这种行为无疑是自讨苦吃。追婆娘可不是这样的,本来就做不到微微一笑祝人家幸福,可又默默无闻干这些只会自我感动的事情。到头来难过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在刘耀文第三次发现他亲爱的张哥的目光又黏在刚刚拍完戏休息的欣欣姐身上,看着她和那男二对戏还咬牙切齿时,可爱又天真的小刘同学终于忍不住了,像个树懒一样挂在张哥身上,狗头军师一样为他的张哥梳理感情大戏。

“张哥,别光看啊,胆子要放大,喜欢人家就直接上,再不上人家真的就被抢走了。”

似乎是偷窥被抓现行很是尴尬,张真源猛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故作矜持地垂头看着手机,在打开手机后发现屏保又是可爱的前女友时尴尬地锁了屏。

“可别装了张哥,这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啊,要我讲,你这么优秀,人家肯定也喜欢你,你放大胆子直接告诉人家就是了,爱要大声说出来。”

刘耀文陶醉地说的天花乱坠,张真源只微微蹙着眉头斜晲他一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你个小孩你知道个啥。”

“嘿,张哥你要是再不上,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你看就像人家那么优秀的女生,怎么可能会白白一直等着你呢,万一人家真的被谁感动了,到时候脑子一冲一闪婚,你哭都来不及。”

刘耀文这话不无道理,看着不远处和男二甜蜜对戏的小姑娘,他的内心又泛起波澜。

“放心吧,她还是长了眼睛的。”

似乎是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刘耀文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起身走开,走了不到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叮铃作响,他一脸谄媚地接起,熟练地汇报着自己的行程顺便说两句俏皮话,在禀报了今晚的收工时间后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撒娇。

这时间过的真快啊,不知不觉刘耀文都谈恋爱了,照这看来,他还真不一定比他快。

电话终于挂断,张真源的手也覆在了他的肩上。

“你咋追到你婆娘的。”

提到自己好不容易追来的老婆,刘耀文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星星眼,嘴角似乎要和太阳肩并肩。开口也多了几分甜蜜和骄傲。

“她啊,哎,我事先打听好她出通告的地方,然后再假装偶遇几次,慢慢就熟了。在不经意间打听她的喜好再给她惊喜。这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那剧情走向不对啊,明明她的每一个通告他都在一旁,明明她喜欢的一切零食,首饰都是他送的。他做的不比刘耀文差,那......

“你得让她感受到你对她的爱啊,你要让她知道啊,再说了,受不了就直接和她讲啊,张哥你在犹豫个什么劲。”

在刘耀文看来,唱歌跳舞做事都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的张哥怎么在感情这方面就和个小白一样,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啊。虽然当时他追他的婆娘时,那句告白也是她情急之下逼出来的,可是后来他就明白了,为了所谓的面子错过一段真切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的事情。

“张哥,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那你怎么这样,不像是谈过啊。”

张真源轻笑了一声,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头也靠在他的肩膀处,闭着眼小声地说。

“前女友,就是她啊......”

虽然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可张真源还是记得那个夜晚,她躺在他的怀里调戏一般地要他多疼疼她。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忍住想把她按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的,他只知道他像个傻帽一样故作矜持地推开她顺便将剧本推到她面前。

“你应该多熟悉一下这个剧本的。”

他觉得他真是口是心非的第一人,每次二人之间熊熊燃起的欲火总是被他的一句话灭个干净。明明已经无法压抑那种情绪了,可嘴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张真源觉得自己很绅士,至少在她面前,他不想成为那种满嘴黄色,一点尊重都不懂的男人。可是她总是说他不解风情,她感受不到他对她的爱。

......瞎说,他明明是最爱她的那一个。

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不过十几岁,每次路过她的班级,最爽朗的笑声总是从后排靠窗,也就是她的座位传来。

当时他就想,未来哪个男人这么惨,每天都要听这只小鹅嘎嘎嘎的乐,后来他想明白了,原来这个怨种男人就是他。当然了,现在的他可不这么认为了,生活里有个小鹅也是一件不赖的事情。

事实上,整个高中他和她的交集几乎都是她一手创造的。她喜欢他,他也知道。

每天中午巡查教室,他总会看见她趴在桌子上睡的兴起,校服被她丢在一边,一旁的窗户还大敞着。虽说夏日的午后确实是燥热至极,可是这样吹风必得感冒无疑。但是不得不说,小姑娘的睡颜还是不错的。

一缕阳光活泼地在她的脸颊上来回晃动,将她的睡颜也镀上了一层柔和,不知道梦里是有什么好东西,惹得她连嘴角都忘记放下了。细嫩如莲藕的两截胳膊交叠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软乎乎的小脸带着点婴儿肥,看来这只小鹅安静下来也是挺好看的。

细细端详了好久,直到一阵凉风吹来他才缓过神来,一边皱着眉想着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失了神,一边捡起一旁的校服披在她的身上。

正当他绕过她准备去关好窗户时,一声柔软的嘤咛传进了他的耳朵,他下意识地手一颤,回头才发现小姑娘正一脸迷糊地伸着懒腰,几声柔软的呻吟几乎化在了他心尖上,不知不觉他的脸就红了大半。

她逐渐清醒地眼神对上了他的双眸,被吓的身子一颤,差点就要向下倒去,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如愿以偿地碰到了那嫩如莲藕的小臂。

啧,好凉好软,如果今天不是他巡查,或者他再晚来一点,这丫头估计又要感冒了。

小姑娘的睡意似乎全跑掉了,呆呆地抱着他的手臂不动弹,虽然手感很不错,他还是狠了狠心松开了手。

“谢谢谢谢,你是......”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眼神几乎要黏在他紧实有型的手臂上,脸又在一瞬间变的通红。小手胡乱地抓着校服,半晌才发现这校服一开始不在她身上。猛地抬头又恰好撞上他炙热的目光。于是又磕磕巴巴地道谢。

“不好好穿校服,扣五分。”

她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扣分表,眼眸中的感激瞬间化为委屈,搓着手臂小声地嘟囔着“真的很热啊......”

他语气里的笑意似乎要溢出来,镇定的表情也马上要绷不住,可惜这小姑娘压根没注意到他这拙劣的表演,依旧委屈巴巴地垂着头。过了一会试探性地开口。

“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啊,天气真的很热,主要是......”

“主要是,我要是再给班里扣分,我就真的会被老班搞死了。”

她紧闭着眼双手合十,他被她这幅架势逗得彻底憋不住笑了,修长的手指玩弄着圆珠笔,似乎下一秒就会在她的名字旁打一个大大的八叉。

“同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好人做到底好不好。”

她的语气绵软至极,平日里开怀大笑的小鹅温顺成了小绵羊,咩咩地眨着眼睛对他撒娇,他心脏猛地一阵,似乎被这糖衣炮弹击的溃不成军。

小羊的眼神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白皙的指尖挣扎了几次还是指上了表格最底部的名字。

“对,就是我,就是我。”

她泄愤似地重复了好几次,一改刚才乖巧的模样。

真是个善变的女人,他心想。

笔尖终究没有在她名字的后面打下那个八叉,她诧异地盯着他含笑的眼睛,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不知所措。

“下次午睡记得关窗户,就算开着也给我把校服穿好。”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差点碰到他的鼻尖,这小鹅的弹跳力和爆发力还是不错的。张真源刚准备走出班级,下一秒手腕就被她轻轻握住。

“谢谢你同学,我请你喝水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楚欣同学,贿赂自律部部长,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这小鹅还真是锲而不舍,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他的微信,没想到她的头像还真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小鸭子,看来她对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

张真源默默地把备注改成了“报恩小鹅”又鬼迷心窍地将聊天置顶。

这只报恩小鹅倒是开门见山,几条碎碎念一般的长语音发了过来,他总算明白了她的来意,大概是想将这个人情请回来。

“我说,你要是真的想报恩,那就每天中午好好睡午觉。”

“那你每天中午会来巡查吗。”

这只小鹅的理解力还真是不太行,他笑着捧着手机,只觉得这丫头注意点有些不对劲。

“那我一定好好睡午觉。”

对面又发来一张可爱的小鸭表情,乖巧地揣着手手,像极了她那天中午的模样。

他哑然失笑,随后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左找右找才找到自律部的群聊,指尖在键盘上轻点了几下。

“以后中午的教室巡查我一个人来就好。”

中午的教室,就像他们的秘密基地一样,虽然他们之间交流的不多,她的教室在楼道最里面,他一间一间漫不经心地巡查完后站在她班级门口,就能看见她拄着小脑袋困得直打盹。

他借着检查门窗的名义将窗户又关的小了些,她不满的哼唧换来的是他的一个爆栗。

“我....我还不困。”

她可真不擅长撒谎,脑袋明明已经困的抬不起来,嘴上还要倔强地声称自己不困。

是因为想和他多待一会吗?所以才忍着困意,一直等他一间一间教室巡查完。

他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搔的心底痒丝丝的,可是必要的疏离感让他不得不压下这个念头。窗户的最后一丝缝隙也被他细心关好,他轻声笑了笑,说了句“我走了。”便真的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当然,他也听见了他走后她的那声叹息。

他觉得他是个分寸感极强的人,这个小后门开了就是越界,他已经越界一次了,不能再越界第二次。于是每天中午交给他们独处的那两分钟,他也尽量恪守本分,不去做一些让人胡思乱想的事情。但这似乎让她失望至极,那两分钟,她总是叨叨地说个不停问个没完,似乎想把一整天的快乐都压缩在这两分钟里。他每个问题都礼貌地回复着,可回答却又出奇的官方,这似乎又给了她狠狠的打击。

她也是奇怪,明明有他的微信,偏偏私下来找他,他亲眼盯着那个对话框的上方显示过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她发来一个字。

看来她也和他一样纠结的不成样子啊。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半个学期,他觉得他也真是厉害,能忍半个学期。但她似乎忍不了了,她受不了只有这两分钟可以和他独处,也受不了即使只有两分钟他也对她那样疏离客套。

他还记得那天,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楼道里比往日要清凉不少,一间一间巡查后终于走到了她的教室门口,这才发现她将所有窗户都开到了最大,校服就那样随意的丢在一旁,人也不像之前那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喋喋不休,就那样卧在课桌上,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眉头紧紧蹙起,他压着怒气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快速关好,长臂用力一推,窗户发出砰的响声,她似乎也被这声音所惊醒,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可他对上她的眼眸时却发现里面没有一丝睡意。

“不穿校服扣五分,午休时不关好门窗扣五分。”

“你知道我名字在哪,直接扣了就行。反正你都扣分了,那我接着吹风。”

她故作洒脱地挥了挥手,作势要去把窗户重新打开,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啊,自律部部长也不能违背校规啊。”

她抿着唇皱着眉头,狠狠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斜晲了他一眼后还是放弃了开窗户的念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趴着不说话。

他拉开一张旁边的椅子坐下,尽量放柔语气。把校服搭在她的身上,她要脱下的动作被他制止,他知道这脾气是冲他来的。

“你问我怎么了,张真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又充满了不容置疑,那一刻她仿佛就是受了气的小媳妇。抱怨着他对她的种种不公。

“我怎么了,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说了我改掉好不好。”

她下意识地要开口抱怨,可是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泄了气一般的重新趴回桌上,扭扭捏捏地不知在嘟囔什么,好像这东西很难启齿一样。

“你......你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我,我喜欢......”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像她靠近了几分,没想到被她当做挑衅,柔软的小拳头砸在了他的胸膛。

“哎呀,你是不是瞎啊,我喜欢你,喜欢你,这下子你总听明白了吧。”

女孩恼羞成怒,说出口的话却是那样动听,她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干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每天中午我都等你来巡查之后再睡,我最讨厌的就是裹着校服睡觉了,因为你那句话我天天披着,你知道大夏天的有多难熬吗,我每天变着法的和你没话找话聊,你就嗯嗯啊啊的一点不放在心上,老娘实在是等不及忍不住了,你就给我一句准话,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看着她像连珠炮一样地说着,心里只想着这小鹅的肺活量还是不错的。听她如此大胆的告白,他微笑着偏头听着。心里不知不觉间像是打翻了装着粉红色泡泡的瓶子。

“我们现在谈这个,还是太......”

“行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一脸“猜到了”的表情,无奈地将他往班门口推。

“没事,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反正我以后也不在这午休了。”

小姑娘故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出口的话语听起来也轻飘飘的。

“明天,我就去艺考集训了,好几个月回不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在学校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脏下意识地缩紧,一种不适感在胸口蔓延,压的他有些喘不上气。就连说话都有几分挤出来的意味。

“行了我知道了,真是,最后一天了还这么官方。”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却在听见张真源的那一句话后停住了脚步。

“如果你没有移情艺考机构里面别的小帅哥的话,高考结束后,我们就在一起吧。”

那是他在这段感情里最大胆的一次,因为那是他唯一一次主动。偏偏就是那一句话,让这个恋爱脑的小家伙高兴的恨不得蹦起来螺旋庆祝,无怨无悔地缠了他好几年。

高考结束后,他拿着优异的成绩选择了最冷门的专业,也是唯一可以和她贴合的专业,表演。本来他就对电影这方面兴趣浓厚,正好借此机会从事自己热爱的职业,他不是那种每付出些什么就要让对方知道甚至大肆宣扬的人,对她,他只说这是他的兴趣和爱好罢了。

至于来北京,也不过是陪着她一同逐梦,他想,如果他也在这个圈子里,是不是她未来的路就会好走几分。他本身也极具天赋,不过是几场试镜就敲定了他男主角的身份。自此,他的演艺之路正式拉开了帷幕。小姑娘也很争气的得到了一个知名导演的青睐,二人在新人界都小有名气。

说实话,其实一开始她能够理解张真源的淡漠疏离,毕竟他们都是学生,自然不能做出一些过格的事情来。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也能理解,毕竟他们的事业都处于上升期,为了避嫌,这很正常。

可是再到后来,她就不能够理解了。

在她七拐八拐的甩掉那些跟车的狗仔然后马不停蹄的从后门坐电梯来到他的公寓,只为求他一个安慰又细腻的吻时,他回复给她的是漫不经心的抚摸以及勾画的细细密密的剧本。

在她好不容易拿下最佳新人奖却偷偷溜掉庆功宴来到他的工作室找他,希望听到他柔情如水的赞扬时,他回复给她的是几句精简又官方的祝贺。

她觉得他不爱她,什么都是她在主动,张真源是个极具分寸感的好男人,这她知道,圈子里也广为流传,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他的名字,跟在他名字后的就是绅士手绅士礼。

她不否认张真源对她的尊重,可是淡漠疏离的不像一对恋人,她实在是怀疑,怀疑张真源到底是不是因为同情他才答应她的请求?怀疑他到底爱不爱她。

在她这么多年的观察看来,她自认为他不爱,既然这样,她不能继续纠缠,这是她的底线,也是她的尊严。

他本以为提分手的时候,张真源会出口挽留,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怕一句不要走,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劝回来。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点头。

在他看来,爱她就要尊重她,就要放她走,哪怕他舍不得。

可是在她看来,爱是言语间的表达,是不忍的挽留。

他想,只要她知道,对她好的人只有他,或者是不会再有人对她更好,他自然会回心转意,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是碍着什么面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不出口那些甜言蜜语来,他觉得做出来要比说出来有用百倍,如果再有其他理由,那大概就是他怕把持不住,怕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会激发起他的其他想法,会让他逾越,在他严格的家教来看,这是万万不可的,这是对她的不尊重。

所以为了杜绝婚前的一切有可能越界的动作,他狠着心,用着拙劣的演技掩盖自己赤诚的爱意,他也想肆无忌惮地拥有她,可是就连一个绵长的吻都会让他浮想联翩,他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她。

这些他不说,他做的一切他也不说,爱不是非要说出口的,就让她慢慢去发现吧,他相信她迟早会发现的。发现他汹涌的,未说出口的爱意。

不知什么时候,办公室和茶水间里流传着楚欣要订婚的传言,起初只是几个小女孩聚在一起讨论,后来越传越广居然闹到了她和她的经纪人耳朵里,更怪的是,那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默认了一般。

这消息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一开始他的的确确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传言,毕竟作为公众人物,有一些被杜撰出的绯闻很正常,所以也只是吩咐助手压下这些谣言,没想到事情的失控来的突然,楚欣一方的默认似乎将谣言推向了风口浪尖,这似乎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他派人去查,用尽一切手段去查,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楚欣的“订婚对象”将信息隐藏的极好,网络上几乎没有二人的照片,甚至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他不敢相信,小姑娘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摸谈恋爱,甚至于上升到订婚。

可是想想,一切似乎又有迹可循。她躲起来偷偷打的每一通电话,休息时星星眼的抱着手机刻不容缓马不停蹄地回复着消息,一幅坠入爱河的模样。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隐忍着,命人加大马力去搜查,甚至于狗仔一般地偷偷摸摸开着车到她的公寓楼下转悠“抓奸”可是回复他的,是无数个扑了个空的夜晚,以及保安大爷看变态一样的表情,似乎把他当成了她的脑残粉。

大概是脑残粉张真源脑残到了一定的境界,在保安大爷第三次出来接热水还能看见他锲而不舍的背影时,他终于被这种精神感动,告诉了他这位楚欣女明星搬家的消息。

他气的牙痒痒却又无济于事,每次被毫无进展的打听以及订婚消息的传播气晕了头时,他总会下意识地点开他和她的聊天框,那只报恩小鹅不知道有没有把他拉黑,他想直截了当地问出口,可是那份小心翼翼以及所谓的“越界”又让他敲字的手悬在了半空。

他作为她男朋友的时候都不敢为所欲为,更何况现在呢,以前男友的身份来对她嘘寒问暖甚至于关心她的终身大事吗,真是可笑啊张真源。

好在这只是一个传闻,好在那边依旧没有传来回应,好在,他还能好好幻想两天,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直到新戏杀青收工的那一天,整个剧组热闹到很晚,工作人员以及配角酒过三巡后都草草的道别离开了,导演和制片说了些肺腑之言后喝了几杯酒后也被搀扶着离开,包厢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以及过来庆贺杀青的他的兄弟。

酒桌的气氛似乎是在一瞬间达到了高潮,他看着她鬼鬼祟祟地在包里翻翻找找,又看着她壮胆似地喝了好几杯酒,眼神似乎还落在了他的身上。

小脸红扑扑的,真好看,肉肉的好想亲一口。

这糟糕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可他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

他的那帮兄弟们已经开始嗨歌,刘耀文的高音飙的一个赛一个,也不知道这幅模样被他老婆看到后今晚要跪碎几个榴莲。

气氛热闹至极,就在这时,她突然拍了拍手,一声河东狮吼示意他们安静,她有要事要宣布。那帮大男人就那样止住了歌声,迷离着眼神看着她。

小姑娘藏在桌子下的手终于亮了出来,她兴高采烈地将左手的无名指亮在他们面前,张真源即使坐在一侧也能看的很清晰。他看见了,她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的那一枚闪耀的钻戒。就在那一刻,他感觉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也下意识地黑压压了一片,他只能朦胧地看见她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口型大概是:

包厢里先是一片宁静,随后响起了宋亚轩开水壶一般的尖叫,众人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也开始疯狂地叫好。贺峻霖脸几乎要凑到她的手上,那颗硕大的钻戒折射出闪耀的光芒来。

“哇塞,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祝福祝福。”

“我就说这钻戒绝对不普通,欣姐的男人真的很疼欣姐啊,买了这么大一颗钻戒。”

“是啊,什么时候喝喜酒啊,一定多随份子!”

所有人都凑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观赏着那枚钻戒,打趣着她未来的婚后生活,张真源已经看不太清楚了,他只觉得自己心像是被无数根针狠狠地刺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确定了他真正失去了她,或许是她眸中满是期待的亮出那枚钻戒的时候,或许是她因为那一句打趣娇俏地红了脸的时候,又或许是那个,她满眼都是失望与冷淡提出分手的时候。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眼眸已经染上了猩红。喉咙也在一瞬间到发紧说不出话来。

他在骄傲些什么,他在自大些什么?

在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他不甘心当那个电视剧里的深情男二。

那个满口都是尊重,处处都是小心谨慎,默默为她做好一切事情却不求回报的深情男二。

他在扭捏些什么,不过是借着尊重之名掩盖自己的胆怯与弱小罢了,不过是借着不可越界的旗号来掩盖自己是个胆小鬼的事实罢了。

刘耀文借着余光瞟他,眼神里是试探,他知道此时此刻张哥这才明白争取,这才明白爱需要表达,可是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迟,非要让他真真切切地知道他失去了她才能明白。

满堂都是欢声笑语,只有他端着那半杯酒静静地凝望着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她,垂下的手青筋暴起,这时候的祝愿显得格外的违心和苍白。更何况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当天晚上他是怎么被兄弟们搀扶回共住的别墅的,就像被抽去意识了一样,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欣姐你快来吧。张哥他......我感觉你好像玩过头了。”

回家不到半个小时,刘耀文的电话就匆匆忙忙地打了过来。我心头掠过一丝窃喜,有些紧张地接起电话第一句就听见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姐,你这个玩笑开的确实是有点大,我从来没见过张哥这幅模样。”

刘耀文的声音里带了些无奈,他弄不懂这两个人怎么偏偏都采取这么偏激的方式来试探对方的心意。明明只是一句“我爱你”就能搞定的事情,干嘛要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懂什么,不这样逼一逼他怎么让他和我求婚表白。”

是的没错,这订婚的种种是我和经纪人外加小细作刘耀文商量出的一系列戏码罢了。为的也不过是逼这个可恶的张真源一把,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别再做那些自我感动的事情,赶紧滚过来和老娘表白,不然就让他好好尝尝什么叫做永失挚爱的滋味。

所以,在他面前大声地和闺蜜示爱,捧着手机回复消息,甚至于在拼夕夕上面花十几块钱买了个假钻戒都是我刻意为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对张真源有这样深的执念,难不成是青春时期的爱恋太过铭心刻骨,亦或者是离不开了他无声的照顾,我只知道自己偏偏爱上的就是这个嘴笨又自大的男人。

我知道,知道每天放在桌子上的奶茶是他买来的,接机的豪车也是他安排的,似乎我已经习惯了张真源无声的舒适照顾,可又偏偏纠结于他的不言语罢了。

我只是想听见一句“我爱你”,只是想得到他强有力的回应,让我知道,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是有回报的。让我知道你也无时无刻不再深爱着我。

事实上我自导自演的这场戏漏洞百出,戒指丢进包里让我一通好找,只要是个有眼里见的就能发现我那破戒指是个赝品,如果张真源再仔细一些,就会发现我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对着手机里的纸片人说的。

他也就在这个时候笨了一回,好在他笨了这么一回。

我步履匆匆地赶到他们的别墅,虽然这么讲很不厚道,可是一路上我嘴角的笑意都没有停下来过,一点没有因为这一场恶作剧一般的表演感到半点羞愧。小样的,我就知道你放不下老娘。

刚按响门铃,刘耀文就像早有预谋似的迅速打开了门,还不等我开口便将我迎了进来。一边替我准备拖鞋一边吐槽着,我还能隐约听见张真源的声音。

“你们两个也真是好玩,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张哥这幅模样呢。快点吧,就连给你开门我都是偷偷跑过来的,今天张哥算是破戒了。”

我趿拉着拖鞋向客厅走去,好家伙,还没看见他们人影一股熏天的酒气便扑面而来。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餐桌前那个红着脸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搂着兄弟大喊“干”的人是张真源,一旁的贺峻霖一脸无奈,看见我就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挥手大喊着“你来了你来了。”

张真源在看在我的那一霎停下了灌酒的动作,似乎是不敢相信我会来,手在空中悬了几秒后才缓缓地放下。另一只手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确认他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我。

“贺儿,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她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陪在他未婚夫身边吗,怎么来了?”

“对啊,陪完我的未婚夫后听说某人在这里耍酒疯,我就来了。”

我忍着笑意走到他面前坐下,他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就被几近要上头的酒精压了下去。他的兄弟们很识时务地走开,替我们腾出了单独的空间。

张真源这话倒让我意外,我本以为他会委屈巴巴地开口质问我为什么要抛下他订婚,为什么这么心狠。

“他会给你准备奶茶吗,会给你安排最舒服的车接机吗,会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你吗,会给你的包里塞高跟鞋贴吗?”

“他根本就没有我爱你。”

张真源喝的有些口齿不清,但我保证他现在的潜意识一定是清醒的,他知道我来了。知道这些话再不说出口或许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他不会给你做这些,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把一切都给你准备好,是我。”

“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啊,究竟是谁啊,我发了疯一样的查他的消息,你就那么在乎他,把他保护的那么好,我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就连线下约架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提高了声音,似乎想把心脏里的一切情绪都宣泄出来。

我忍着笑替他把额前的碎发整理好,小心地给他拍背醒酒,听着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天天抱着手机玩,一点都注意不到我的一举一动,也不关心我干了些什么,你只在意他,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天天分享在朋友圈的分手文学你到底看见了没有啊,我复合的意思都要写在脸上了。你见过哪个前男友这么关系前女友的。”

“你居然还搬家,搬家还不告诉我,我现在对你来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前男友了吧,你们婚礼不用邀请我,我去了也是带着人去砸场子的。”

“对不起,我以为你能感受到我的爱的......”

他小心翼翼又或者是大着胆子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处,尽情地嗅着这久违的味道。头埋在我的发丝里小声说。

“我现在这么做,才是真正的越界了,你已经订婚了。”

“如果我说,这都是假的呢。”

我带着笑意的话语落进了他的耳畔,那颗埋进我发丝里的小脑袋突然抬起,眼神里闪着疑惑的光。

我不言语,只点开软件让他看那颗钻戒的购买记录,我才张真源的酒应该已经差不多醒了,从他那逐渐明亮的眸子以及绿一阵白一阵的脸就能看出来,我也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的笑的喘不上气来,不知道是单纯地看见张真源被我骗到了心情很好,还是看见他因为我的订婚难过至此而幸福地想笑出声来。

我的笑声被他的吻打断,张真源的吻来势汹汹,不像之前那般柔软绵长,也不像往日的蜻蜓点水,大概是觉得被我这拙劣的演技骗了很没面子,又或许是在感谢这只是一个小圈套,这个吻的惩罚意味分外明显。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吓的腿软,他轻而易举地将我揽过放在腿上,没有一点想要放过我的意思。

“敢骗我......你他妈长本事了。”

“谁叫你这么磨磨唧唧的。”

话还没说完便又被他堵住了唇,他似乎是在反复确认这是个不过是个骗局,又似乎是在宣泄这些天来压抑在心里的复杂情绪,半晌过后才停下了这个吻,我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就应该知道,你鬼点子这么多,还是被你骗了......”

他早就应该觉察到了,这场戏有那么多的漏洞,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可谓是影帝生涯的滑铁卢了。

“叫你假清高,不肯说......”

这句表白几乎是脱口而出,张真源好像在这一晚上蜕变了,就连说情话都变得得心应手,偏偏还显得那样真情。

“再不说,你就真的要被骗跑了。”

他脱力一般地枕着我的肩,委屈巴巴地控诉着这些天的难过与无助,又突然凶巴巴地用头狠狠蹭着我的脖子,一幅醉奶的架势。我只觉得哪有点不对劲,想了好久才明白。

“你怎么知道我搬家了?”

他本来已经缓过来的脸色又瞬间红了,大概是觉得有点难为情,他又将头重新埋回我的发间。

“我,就我去你家小区门口等着,保安大爷以为我是脑残粉,看我等了好几天,然后就告诉我了......”

我笑出了声,他咬着我的耳朵威胁我不准笑,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一样幽幽地开口。

“其实这场戏你演的也不是很好,有好几个地方都差点穿帮。”

“可是你还是信了呀,这就够了。”

“对啊,也就是我会相信吧,因为,我真的爱你啊。”

面试流程:共经历了2轮面试

半个月才收到offer

先在电脑上做了一份性格测试题,大概要半个小时。然后就是等,qa leaer来面,说了一些工作内容,觉得我还不错,听说我有外企工作经历因为加班原因离职,他就说他们不太加班。后来让我等了半个小时,是大领导来面,说了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之后等了半个月才收到offer,本来以为没希望了。

首先申明我没收到offer,写是为了能看别人的面经。 学校宣讲会现场做的笔试,分硬件、软件,跟别的公司不一样,很基础的题目。 面试的也是按流程来,先介绍,会有要求英文介绍,问你项目,成绩,比赛啥的。没想到面试的大姐姐竟然是JD的自动化毕业的,就很详细的问了我项目里自动化相关的具体细节,还好项目是自己做的能说出来,不然是骗不过她的。 后来问了计算机组成,服务器知道多少,她介绍了很多服务器的知识。后来可能感觉我适合做硬件,也不懂服务器计算机组成的,就把我关了吧 整个20-30分钟,人很好,很好聊。...查看更多

先是英语测试,时间一个小时,基本是跟高中英语卷子差不多题型,时间比较紧,要尽快做。然后是性格测试,在一台电脑上填写。测试好之后通知部门主管和经理面试,问题基本跟普通面试差不多,介绍自己,为什么离职,有什么优缺点,以前工作有没有遇到什么难点,基本难度不大。

去的时候已婚未育,已被很多公司拒绝,所以直接了当提出来这个问题是否接受,没想到部门经理直接说不介意。开门见山从工作经历开始聊起,详细的内容讲了一下;然后就是外语能力,因为部门经理直接就觉得能力强,完全没有用英语交流,还留我吃了顿饭。总之非常好的台湾人。

面试人员核对了一下本人身份信息,对基础英语知识做了考核,上机做了一份性格测试试题,然后就是用人部门主管面试,问了一些书本上的知识和PC相关知识,总体来说氛围轻松愉快。

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与这个词组沾边

多少名校都将奥数作为选拔学生的依据

近日,某媒体发布了一篇题为

《奥数天才坠落之后》的文章


文章中的主角,是曾摘得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2002年和2003年连续两年的满分金牌,凭借出色的竞赛成绩被保送至北大数学科学学院的付云皓。然而,他却因在大学期间大部分科目“挂科”而无法顺利毕业。

得知无法毕业后,付云皓独自度过了自甘堕落的两年。随后,时任广州大学计算机教育软件研究所所长朱华伟“拯救”了他。后来,付云皓考上了广州大学数学系的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现于广东第二师范学院担任数学老师,似乎淡出了学术界。

媒体报道《奥数天才坠落之后》

字里行间流露对付云皓的遗憾惋惜↓


付云皓——这个曾占领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高点的、备受期待的奥数天才——在接下来的十五年中,意外地在学术界消失了。天赋曾经给付云皓带来过好运气,又让他在之后的人生中吃尽苦头。

采访|吴呈杰 史千蕙 万嘉琳

上课铃像阵雨一般突然而至。刚刚还在和记者热烈交谈的付云皓先生扭头冲进了教室,没说完的半截话头被尴尬地甩在了门外。

他一屁股坐在讲台前的椅子上,抚平呼吸、打开公文包、掏出讲义,像台机器似的熟练地往外蹦词儿,「上节课我们学习了圆幂的定义,以及跟它相关的根轴和根心的概念……」

教室里电扇呼啦啦转,窗外是广州郊外茫然一片的田野。清明午后的时光总让人不知如何打发,正在上课的广东第二师范学院的同学们都有些昏昏欲睡。在这所以培养小学老师为目标的二本师范学校,正在讲授的初中数学内容对学生来说似乎有点太难了,而这些是付云皓在小学就轻松掌握的知识。

《人物》记者问旁边一个一直埋头刷微博的女生,「知不知道这个老师是谁?」没等她回答,坐在前排的女生突然回过头说,「很崇拜他,很厉害啊。」她瞟了眼那个正在奋力把黑板上的公切线和对顶角擦掉的数学系助教,神神秘秘地说,「就是那个两届奥数冠军啊!」

「那个两届奥数冠军」——尽管不够准确,也大体概括了付云皓前33年的人生里取得的最高成就:他是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2002和2003连续两年的满分金牌得主。在中国国家队三十余年的参赛史上,取得这一成绩的选手只有三个。IMO有「相对困难」和「相对简单」的难度区分,付云皓是唯一一个征战了两届「相对困难」的中国选手。奥数教育权威朱华伟评价付云皓:「他是中国数学界标志性的人物。」

某种程度上,有资格踏上IMO战场的年轻人能代表那一代最杰出的数学头脑。前苏联科学院通讯院士、曾连任两届IMO主席的雅科夫列夫教授下过著名断言:「现在参赛的学生,10年后将成为世界上握着知识、智慧金钥匙的劳动者,未来属于他们。」

IMO参赛者成年后大多会继续从事数学研究,2000年以后的14位菲尔兹奖(被誉为「数学界的诺贝尔奖」)得主中,至少8位都有IMO的获奖记录。但付云皓——这个曾占领IMO高点的、备受期待的奥数天才——在接下来的十五年中,却意外地在学术界消失了。

有网友翻出一个名为《付云皓,一等牛人》的旧帖,留言打听付云皓的现状。像是引燃了好奇心,那些曾听闻其名声的人们,纷纷在底下互相询问着:付云皓去哪了?

52岁的杨建生头发灰白,坐在位于北京大学数学科学学院的办公室中回忆起当年。他曾担任过三届数院学生的班主任,当记者问起对哪个学生印象深刻时,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了,付云皓。’

2003年,付云皓凭借出色的竞赛成绩被保送至北大数学科学学院。刚入学时,他就是同学中名气最大的那一个。名气迅速兑现为‘特权’,杨建生指定付云皓当了班长,学院则指派他担任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同学们第一次把传说中的两届IMO满分金牌获得者和眼前这个胖胖的、由于紧张不停拭汗的小伙子挂上了钩。

数学语言中有个术语是‘显然’,指某样事物非常容易被理解,不需要过多解释,有些恃才傲物的意思。比如,矩阵是显然的,微分中值定理是显然的,以及,‘有天赋就能学好数学’也是显然的。

数院在北大以刻苦出名,宿舍11点钟断电,很多同学会端着小板凳到楼道里借光看书。通过高考升学和通过竞赛保送的同学们划分成两个阵营,‘高考党’羡慕‘竞赛党’的高起点,而在‘竞赛党’的圈子里,付云皓又是那个被仰望的对象。在杨建生的记忆中,这个前奥数明星就连讲话也带上了一锤定音的效果,‘好像他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也未必能听到别人不同的意见。’

靠着数学竞赛的功底,大一上的‘三高’(数学分析、高等代数、高等几何),付云皓轻松上了九十。大一上学期,同级同学还常看到付云皓和孙洪宾、万昕等‘大神’聚在一块讨论高年级课程。从北大毕业后,孙洪宾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读完博士,前往罗格斯大学任教,万昕则在中科院数学研究所担任研究员。不出意外的话,付云皓的人生轨迹也应如此运转下去。

但在大学里,总有一些不那么‘显然’的事情。

一个崭新的世界正在付云皓面前展开。原来除了数学以外,还有那么多新鲜的玩意儿——比如游戏。游戏对年轻人的吸引力亘古不变,入学第一年,非典的余威还没完全消退,北大建立了严格的进出审查制度,躁动的学生们无处可去,把荷尔蒙都挥洒在虚拟时空的战场上。那是《星际争霸》最火热的年代。

比付云皓高一级的邓杨拥有一台当时罕见的4G内存的高配置电脑,这让几乎从未接触过游戏的付云皓深深着迷。在游戏的诱惑下,他成了邓杨宿舍的‘第五人’。邓杨一个舍友的描述是:‘当当当’打开门,发现我床上睡了一个大胖子,还在那打呼。

新鲜玩意不止游戏,对付云皓来说,大学除数学外的必修课也是第一次接触。高中三年,他几乎没学过数学课以外的科目。付云皓对文科的理解是,需要大量背诵,需要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观点全都堆上去,而他不愿也不屑这么做。‘上课就上呗,考试什么的也没那么太当回事。’付云皓说,他醉心于《星际争霸》的种族搏杀,从未尝试同学们考前挑灯夜战的复习方式。第一个学期结束时,他发现自己‘军事理论’课的成绩是个耀眼的红色数字,他考了不及格,并且是全年级的唯一一个。

受追捧的生活出现了一丝罅隙。但19岁的付云皓并不重视,‘这种课又不是数学课。’随着游戏水平的日益精进,紧接着,他又挂了政治、英语、物理这些‘扯淡的课程’,加起来满了十学分,收到了一个学术警告。在付云皓的判断中,它们并非是需要引起担忧的挂科。他心疼的是和当时物价水平并不匹配的重修费——一个学分200块,一门5学分的课就要1000块——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视为来自学校的惩戒。

因此,尽管早有预警,在付云皓眼里,那场改变命运的‘意外’也是一瞬间发生的。大一下学期他的物理课是56分,需要重修。当他一年后重修这门课时,一共只见过老师两次,第一次是第一周下课时,申请由于冲突选课不能来上课,第二次是考试前,把所有作业都补交了上去。最后他的分数比去年提高了1分,57分。

得知成绩时他在任课老师的办公室,‘当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规则的不合理,在付云皓的想象中,学生任何一门课出了问题,所有人都要想办法去补救。他对老师说:‘要是55分以下,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我认了。’他的潜台词是,只差了3分,‘老师完全可以提交一份申请,把这个分数改一改。’

老师并没有这么做。让付云皓无言的是老师不通人情的态度,他揣测‘人家可能就看你不顺眼’。那时他并不确切知道要为此事承担的后果。‘我要是那个时候就懂这些东西,也太不符合年龄了。’付云皓说,事后他才得知,北大的规定是,一门课重修不过即拿不到毕业证,视同肄业。

大二结束的那个夏天,付云皓都希望能要到个说法。有一整周,他每天穿越车流汹涌的中关村北大街,到马路对面的物理学院寻找老师的踪迹,得到的消息总是冰冷的‘老师不在’。他最终没有看到那张改变他人生轨迹的试卷,也再没有见到过那个老师。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邓杨是那时付云皓最重要的朋友。他把付云皓比作《小李飞刀》中的阿飞,毫无招式,不谙世事,但快剑凌厉绝伦,最终练成了‘天下第一快剑’。问题是,‘剑总有特定适应的领域,你不能用来干别的事。’

离开奥数的庇护后,一切都变了。只是付云皓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好比刚才还在赤道吹热风,瞬间给发射到了北极。’付云皓的发小耿悦形容大学肄业对付云皓人生的改变。

在生命的前十八年里,数学天赋是付云皓王国的主宰,他一直生活在一种类似于在赤道吹热风的沸腾的亢奋中。

如果说有‘注定’,那付云皓可以说是‘注定’为奥数而生。第一届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1959年在罗马尼亚举行,初衷是发现和选拔具有数学天赋的青少年,并加以特殊培养。当文革结束、中国迎来‘科学的春天’后,奥数同样走进了它在这个国家的黄金时代。在付云皓出生的1985年,中国第一次选派两名学生参加IMO,这被标记为奥数在中国的发轫。

1990年,第三十一届IMO在北京举行,初中语文课本详细描绘了那届IMO的盛况,其中重点写了中国队年纪最小的金牌得主王菘,‘王菘老是拖着长鼻涕,也不擦。上课时一定要把耳朵贴在桌面上,不看黑板,好像睡着了一样,其实听得极其认真。’王菘因为获金牌得到了一位中央领导的接见。

在典型故事的感召下,家长们信奉一套‘天才可以培养’的理论,各种类型的奥数班应运而生,迎春杯和华罗庚金杯这两项少年奥数比赛成为被哄抢的香饽饽。

付云皓在高校云集的北京海淀区出生和长大,那里也是奥数浪潮最先席卷的地方。他的祖父辈都是清华大学的职工,父母是中学教师,教育几乎是这个知识分子家庭的头等大事。还是个幼童时,父母就让他尝试了绘画、练字、钢琴、少儿英语,都是半途而废,数学上的天赋却出乎意料地显露了出来:这个还不会流利说话的男孩儿拾来外婆裁剪衣服用的粉笔,趴在石板上写歪歪扭扭的数字,大人们研究了半天,发现小付云皓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四则运算。

6岁前付云皓就学完了小学数学课本,父母并没有放过这个令儿子充分施展天赋的机会。除了就读清华附小外,他们还为一年级的付云皓报考了华罗庚数学学校,这是一个校外培训性质的超常教育实验基地,倡导对学生实施高速度和高难度的教学,从四年级才开始招生。在插班生考试中,四题付云皓答出了三题,于是成为了学校里年纪最小的学生。那时付云皓会认字但不会写字,母亲李淑荣还跟到班上帮他记笔记。

在自小长大的清华大院,付云皓是令旁人歆羡的数学神童。‘这是个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和付云皓同龄的耿悦说。人们一提到付爸爸或付妈妈,最先想到的一定是付云皓的名字。在一次奥数比赛获奖后,他父亲有个刚怀孕的同事找到他母亲,询问怀着付云皓的时候爱吃什么,他母亲答,‘爱喝玉米粥’,孕妇立刻去超市买了一箱玉米面。

绝大多数孩子会在攀登奥数高峰的半山腰掉下悬崖,付云皓是那个稀有的幸存者。在和奥数相伴的青少年时代,他参加过四十次左右的大型比赛,得了二十多项大奖。与奥数相关的书籍叠起来比他本人还高。他享受解题的快感,也在轮番的奖项轰炸中体会到了荣誉的滋味。

二年级时,付云皓代表学校参加面向六年级的迎春杯数学比赛,一等奖有十个,他离分数线差了两三分,组委会又意外又惊喜,给这个矮矮的小朋友颁发了一个一等特别奖。

从三年级到五年级,付云皓始终离一等奖有些距离,这被视为他奥数生涯中难得的屈辱。原因怪异得让人发笑:比赛中总会出几道应用题,但按照付云皓那个年龄段的心智,并不能完全理解题意。因此,那几年付云皓把重心放在反复练习一本《小学应用题大全》上,‘刷的我恶心了。’

终于,短板补上了。六年级他拿了华罗庚金杯赛的团体第一和个人第一,初一拿了迎春杯初中组第一,初中奥林匹克数学联赛也是北京市第一。每到比赛前,付云皓的热情会从100分蹿升至150分,智力竞赛的短期激励机制太有效了,他开始战无不胜。

与此同时,北京几家著名中学都对小学即将毕业的付云皓展开了争夺战。面对人大附中等排名更高的对手,清华附中给出的条件更具诱惑力:为了让付云皓到高中部上数学课,可以把初一和高一数学课排在同一时间;为付云皓安排高中部的宿舍床位,通过和高年级同学交流以提高数学水平。学校还为付云皓一个人提前推行‘一条龙’教育,无论小升初、中考考得如何,他只要数学成绩过硬,就能一路直通上高中,而‘一条龙’教育在付云皓下一届才全面推行。

这些特殊待遇让付云皓的父母感到满意,他们为付云皓选择了清华附中。在日后夺得两届IMO满分金牌的新闻报道中,清华附中时任校长赵庆刚说:‘付云皓的成长就是清华附中“一条龙”教改试验的一个成功写照,他的成功就是我们“一条龙”教改试验的最好证明。’

付云皓得奖后不久,他和赵庆刚的合影就被装裱在新建教学楼的校史展览栏中。‘对学校来讲,根本不看重你其他的。’付云皓说。他和学校达成了某种默契:通过特殊人才培养,付云皓确认了自我价值,学校也获得了名声。‘付是个天才,在当时教育制度下被呵护、青睐。’耿悦说,‘这使得他有孩童般的纯净,也有孩童般的简单和幼稚。’

付云皓在数学竞赛的道路上流连忘返,他并没有注意到,这条路上的同行者越来越少。IMO是初等数学的顶峰,但数学研究更广阔的风景在高等数学。数学竞赛能培养出的能力类型,也只是做数学研究需要的能力类型的一小部分。更早两届的IMO满分金牌得主恽之玮拒绝再次征战奥赛,他申请提前毕业,早一年去北大报了到。十余年后恽之玮在耶鲁大学担任教职,成为几何表示论领域的领军人物。

最近获得未来科学大奖的青年数学家许晨阳当年甚至没能够进入国家队。‘我认识的一些优秀数学竞赛参加者,他们的共同之处是在某个时间节点上,自觉或者不自觉地认识到了数学竞赛的这种局限性,而选择了扩大自己的能力范围,为后来成长为杰出数学家奠定了关键的一步。’许晨阳在一篇讲述数学竞赛的文章中写道。

早在国家集训队的一个月训练里,许晨阳就发觉,自己已经获得了数学竞赛能给予他的所有东西,需要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了。

‘运气好。’在若干次采访中,付云皓总是习惯性地这么解释当年的成就。对付云皓来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几乎是种宿命,他的好运气屡屡奏效。

代表国家队征战IMO需要经过残酷的层层选拔,首先是一张‘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试卷——在10万个参赛高中生中,只有180名左右可以进入冬令营,之后其中30名入选国家集训队,最后经过一个月的封闭训练,选出最出挑的6名同学组成中国数学奥林匹克国家队。

2001年付云皓高一,差一分没进冬令营。但那年国家队在他的学校清华附中集训,特批他旁听,那会就被早早地视为后两年的后备力量。高二他第一次入选国家队,实力在队里只能排到第四,‘作为一个高二的同学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结果是中国队拿满分的两人之一。最后一题是最难的组合几何,付云皓在考场上如有神助,当他回国后试图和同学们讲这道题时,却发现怎么也讲不明白。

运气好的事不只一件。不同于由各国教育部长颁发金牌的传统,2002年在英国格拉斯哥举行的IMO,金牌由安妮公主亲手颁发,伊丽莎白女王前一年刚过了75岁大寿,那枚金牌的背面还刻上了一顶小小的王冠。第二年来到了日本东京,颁奖人又成了皇太子明仁。这两次与权势人物的近距离接触让付云皓感到不可思议。两枚金牌被擦拭干净,和另外十几个奖牌和证书一起安置在他家的橱柜里。

21世纪初,北京刚刚申奥成功,学科的奥林匹克竞赛连带着被寄予厚望,‘为国争光’是被主教练在集训队开幕式上反复提及的信条。在拿了第一块金牌后,付云皓曾进入麻省理工学院的最终轮面试。按照他的竞赛成绩,拿到offer并获得全额奖学金是板上钉钉的事。面试官看上去也很喜欢他,但却没等到任何通知便结束了。付云皓猜测,可能是他的英语不好,也可能是非典的肆虐,使麻省理工在那一年缩减了中国留学生的名额。

这让付云皓再次确认,自己在数学竞赛以外的领域并不受到命运眷顾。这时,急需老队员来带新队员的国家队召唤他归来,他想都没想就回去了。‘为什么不在高中再待一年呢?’付云皓对未来没太多规划,能上个好大学固然不赖,再拿块金牌听上去也不错——他又把机械的刷题时光重复了半年。

在辉煌的奥数战绩面前,其他学科似乎都显得无足轻重了。付云皓高中就读的是全国理科实验班,更通俗的说法是‘竞赛班’。从高二起,班内就很少有统一的教学安排,事实上也几乎不需要:奥赛选手们像候鸟一般随季节迁徙,12月参加冬令营,3月参加为期三周的集训队集训,6月参加一个月的国家队集训,每段间隔的时间都是在为下一个节点冲刺。

很难评估这一阶段付云皓的综合成绩。他的语文是‘一直拖后腿的’,英语也挤不进年级前列,但这些科目都不重要,他的课内学习停滞在高一以前。他凭借竞赛成绩获得了保送资格,不用参加高考。而在当时起步不久、尚显混乱的保送制度下,他甚至没有参加会考,普通中学生或多或少都曾涉猎的学科,比如历史和政治,对他来说纯然陌生。奥数填满了他的高中生涯,邻居们也很少听到付云皓的父母提及他在奥数以外的生活。

两届IMO满分金牌是付云皓的一个高峰,但在父母的期待中,这远远不该是他的顶点。因此很容易能想象到,一个自幼被精心呵护的孩子在大学遇到成绩的滑坡,会对这个家庭造成多么剧烈的震动。

得知儿子挂科的消息后,付云皓的母亲李淑荣匆忙赶到学校。班主任杨建生记得,这位清华附中的化学老师强势而又着急,她追溯了一遍付云皓从小到大的数学竞赛经历,并解释说‘主要是靠数学竞赛来上大学,别的课程相对来说肯定会花的时间少一些’,她还有意无意地提到:‘因为他那个数学太突出了,别的老师可能就会迁就。’

‘但大学的管理可不一样。’杨建生回答她。这次交流并没得到什么结果。

几天后,付云皓冲进了杨建生办公室,‘他一来情绪就不对’,愤怒的表情都写在脸上,进门第一句就是:‘你背后说我坏话。’杨建生意识到,李淑荣把自己‘掏心掏肺的话’‘转述’给了付云皓,他的善意被出卖了。

面对眼前怒气冲冲的年轻人,杨建生感到悲哀和无奈,谈话在几分钟内迅速结束了。‘我本来还有意愿跟他多聊聊天,但他还是主观上认为他各方面都牛。’杨建生说。他决定不再插手付云皓的一切事务,因此,在日后付云皓面临无法毕业的困境时,作为班主任的杨建生并没有试图拉他一把。

因为挂科,付云皓的评优资格被取消了,大一升大二的班长换届时,他也落选了。‘看不到他人。’同学们反映。‘后面情况就越来越坏了,’采访时,刚刚还笑着的杨建生突然停顿了下来,‘但是我无能为力了。’

付云皓的好运彻底终结。

在得知无法毕业后的两年,付云皓过上了一种自甘堕落的生活。同级同学很少再见过付云皓,偶然碰到时也会诧异于他急速膨胀的体型。年级里流传着‘付云皓打游戏打到人丢了,家长来学校找’的传闻。连最亲近的朋友都不清楚付云皓发生了什么。

13年后,当记者见到付云皓同级中关系最好的同学黄漾,告诉他付云皓并没有拿到北大的毕业证时,他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我没想到会到没有毕业证这种程度。’

和付云皓不同,绝大多数北大数院学生都安然度过了大学四年。‘一路吹捧,他觉得这个社会就应该惯着他,其实可不是。’付云皓的一位同班同学回想他在北大的境遇时说,‘他的认识就是歪曲的认识,没有理解这个社会的现实残酷。’

2007年7月,2003级的同学们陆续离开了学校,有些人下海,有些人换了专业,更多的人选择出国深造。付云皓对未来感到迷茫。直到这时,他才把自己肄业的事实告知父母。那段日子过得黯淡无光,‘如果说换个人可能就直接死了。’付云皓形容。

《星际争霸》不再流行,需要多人对战的《魔兽世界》的出现适时抵御了他的孤独感。像一场沉默又立场坚定的对抗,他把全部时间都投入进了《魔兽世界》。

‘悲哀、疯狂、堕落’,付云皓总结那两年。他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那个曾庇护他的奥数王国却在这时回来了。

朱华伟是那个救世主。当付云皓沉溺于游戏的虚拟时空时,是朱华伟把他从泥潭里打捞起来。朱华伟时任广州大学计算机教育软件研究所所长,他更为人知的身份是从业超过三十年的奥数名师,曾一手开创了国内竞赛数学三大流派之一的‘朱派’。

朱华伟对付云皓肄业的事异常愤怒:‘他某一方面不行,在其他方面优秀,为什么不能给他发毕业证呢?’朱华伟重重地拍了下茶几,‘这就是我们的政策有问题,不能说明付云皓有问题。’

朱华伟决心把付云皓从这个不懂爱惜人才的学校里拯救出来。按照国家政策,肄业生考研会面临重重限制,朱华伟找到清华附中校长王殿军、北京大学党委常委王杰、北大数学科学学院院长张继平,联名给教育部高校学生司写信,再与广东省招办和广州大学打好招呼,为付云皓一人开设了广州大学‘数学教育与数学奥林匹克’的硕士学位,‘费了很大很大的劲’。

但这个教育方向的硕士也意味着,付云皓可能从此都和学术研究无缘了。他还拥有另外两个选择:再等一年,考北大本校的硕士,继续数学研究;或者投身刚刚兴起的教育行业,加盟奥数培训机构。无疑,这两个选择都蕴含了全盘皆输的风险,而过往经历的‘意外’教会付云皓的,恰恰是用低风险低期望的眼光审视未来的道路。‘你可以理解成(担心)夜长梦多吧。’付云皓说。

2008年5月,那场破坏力巨大的地震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也波及到了千里之外的付云皓的命运。他从电视上看到死亡数字不断攀升,经常联系的网友也突然中断了状态更新。他感到无能无力,并开始质疑数学的意义。

在人人日志上,他写道:‘我贡献出了什么?两块圆形的金子?两张试卷?或许仅此而已。就算我以后能够站在世界最高的讲台上演讲我的成果,又能如何?得到的,不还是一纸虚名?’

付云皓接过了广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此前23年里,他的生活半径从未超过5公里:在清华大院出生和长大,从清华附小念到清华附中,又在家门口念了大学。‘你也是时候该离开我们了。’父亲对他说。

9月,付云皓坐了21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广州。北回归线以南的初秋依旧酷热,宿舍还没通冷气,他每晚只能抱着电扇入睡。上课回来后,后背总是一层由汗水凝结成的盐巴,看上去白花花的,像沾满了墙灰。但他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这里的一切都和北京不一样,大学四年‘不好的记忆’被永远封印在家乡干燥的夏天里。

这所非211高校的硕士课程大多是本科的翻版,难度上甚至会降一个等级。如同‘数学教育与数学奥林匹克’的专业名字,在导师朱华伟的带领下,付云皓开始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数学竞赛的培训上来。到各地集训时,总会有几位当地老师喊着‘付老师’来敬酒,付云皓一开始还不习惯,之后就能应对自如了。‘从台前到幕后,还是有很大一段路等着我。’他在日志中写道。

2009年,朱华伟担任IMO中国国家队主教练,付云皓作为观察员一同赴德国不莱梅参赛。观察员的角色主要是负责‘陪玩’,没多少付云皓的事儿。开幕式那天,他从高处拍摄了一张会场的照片,六位穿红色队服的中国队队员在台上站成一排,身后的屏幕放大了他们年轻的、局促不安的面孔。那时他们还不知道,七天后他们将在领奖台上接过六枚沉甸甸的金牌,并庆祝中国队再次夺得世界第一。

付云皓站上过两次领奖台,却没等来更大的舞台。顺流而下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转身撞击下自己的命运。2011年,他硕士毕业,报考清华大学的‘运筹学与控制论’博士学位,这是他离开北大后试图回归学术之路的第一次尝试。考试都是他曾经学过一遍的内容,付云皓拿出过去几年从未有过的认真劲儿,但当年能够轻松拿高分的试卷,现在看来却是一片陌生。‘容易捡了这个,丢了那个,我感觉就没有办法在这些领域里面去通学。’付云皓说。

最终,他没有考上。付云皓把这次失败归咎于过度的数学竞赛训练。他把数学竞赛比作‘用手抓饭’,数学研究则是‘用筷子吃饭’,前者依赖技巧和爆发力,后者则需要耐心和创造性。一个习惯了用手抓饭的数学竞赛从业者,往往会在被迫用筷子吃饭的时候无所适从。

像是一个连绵不断的惩罚,他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天才了。

人们总是期待进化的发生

2017年8月26日上午9点,2003级北大数学科学学院的校友们从全国各地赶回母校,参加毕业十周年返校聚会。当年男生中不少‘瘦竹竿’已经腆起了松软的肚子,女士们则裹着小短裙、脚踩高跟鞋,化上了精致的妆容。

到场的校友占一级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还有很多校友没能赶来。有在美国的校友特地研发了一款视频会议系统,像是星星们受到月球召唤,一个个散落在不同坐标的面孔在投影屏上亮了起来。

付云皓说,由于太忙,他并没有参加这次线上聚会。但黄漾记得,付云皓上线了一会,很快又下线了。‘基本上我在大学同学眼里就是失联的状态。’付云皓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去了又能干什么呢?’

他总还存有几分比较的意思。‘当年在他身后的那些同龄人,现在有些人已经走在他的前面’,这是邓杨观察到的付云皓的心结。

清华的博士没考上,付云皓留在广州大学继续念教育数学的博士。博士二年级时,他来北大和清华听讨论班,想了几个组合领域的问题,最快的一天就想明白了,最慢的也只花了半个月。有人劝他发论文出来,他没听,‘在我看来是芝麻就不要发了。’

不少数学研究者都珍惜做出来的微小成果,但付云皓觉得这没太大意思,‘做出来的东西都好像是别人家的lemma(引理)’,为他人作嫁衣裳似的,发出来丢脸。倒是有两个问题他始终没想明白,拖到博士毕业,拖到结婚生子,也就主动或被动地遗忘了。

《人物》记者第一次采访付云皓是在珠江边的一家茶馆,所坐之处正对着一大面密密麻麻的书橱。付云皓举起手,作出打枪的动作:‘每个人有一把枪,你对着后面这一排书,只有一本是你应该打的。打中了,就相当于你做出很有本质意义的东西,打不中,那就是琐碎的。’

没天赋拿的是一把左轮,有天赋拿的是一把霰弹枪。但是,‘如果有一千个拿着左轮的人,他做出东西的概率是不是比一个拿着霰弹的人还要高啊?’付云皓总结:‘天赋很重要,但运气也很重要。’

天赋曾经给他带来过好运气,又让他在之后的人生中吃尽苦头。在做数学研究的路被彻底堵死后,付云皓来到广东第二师范学院,成为了一名数学老师,一周要教三节‘高等数学’课和六节‘数学竞赛’课,还有平均每三天一项的行政任务。‘饭堂与熊孩子,从此三点一线。’付云皓在朋友圈写道。其余的时间里,他是一位为各大奥数比赛出题、阅卷、颁奖的奥赛教练,一个月要完成十道以上的竞赛题。

多数数学研究者随着年龄增长,‘意识’会变好,‘操作’会变差,但长期的一线工作让付云皓的操作始终如一。数学竞赛教练圈子流传着一个说法:如果这道题付云皓20分钟做不出来,那一定是道难度超纲的题。他取得了一些地位,也有想学奥数的孩子特地赶来广州找他。

几乎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付云皓对现状满意,相信他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竞赛教练,但付云皓对现在从事的职业拥有更为复杂的感受。有时候他会说‘肯定是好好做数学比做数学教育意义大’,但有时候又会改口,为数学竞赛勾勒出远大的图景。

朱华伟也被问过这个问题。2010年,朱华伟去江苏金坛做了场名为‘漫谈数学竞赛’的报告,提问环节有人递上来一个条子,问为什么国家培养的个别IMO金牌得主没有成为数学家,反而回来又搞数学竞赛,重复曾经的老路。条子里还特地点出付云皓的名字。

朱华伟有些尴尬,但还是回复了提问者,大意是国家队队员的天分也有高低,要尊重不同的选择。不过,朱华伟也承认,‘他如果没有那个事(北大肄业),说不定正在美国,在一定程度成为很卓越的数学家了。’

今夕非往昔,那个为国争光的年代已经远去,现在学奥数的孩子们都早早规划好了未来,也不会把拿金牌看作多么至高的荣耀。作为奥赛教练的付云皓,既佩服后生们的早慧,又感到奥数教育的举步维艰。

拍摄那天正值日落,记者和付云皓同坐在广东第二师范学院宿舍区旁的一把长椅上。正对着一面湖,浮萍青绿,穿短袖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过,白天正在消退,柳絮开始飘了。

‘可能每个人选择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在一段时间的静默后,付云皓突然说。

‘自己作为选手到达过比较顶层的地方,对于这种东西的期待就没有那么大了。’付云皓说。他陷入了每个普通人都会面对的庸常的困境:作为一名刚入职两年、没多少话语权的低级别助教,他会被指派无穷无尽的待处理事项——第一次见面的周日,付云皓把采访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今天大周日的还在整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办法。’

他理想中和数学的关系是,一直拥有,但不能时刻相伴。现实是,他做竞赛教练十年了,天花板肉眼可见,每道竞赛题都要拆解成一行行没有生气的解题步骤,重复的讲课和做题让他的思维不得不拉低到学生层面。数学总是以一种毫无美感的面目占领付云皓的生活,他很久没有体会到数学的乐趣了。

‘数学竞赛史就是一部由光环构造出来的历史。’邓杨说。就和历史书一样,人们只是在流传一个又一个英雄的传说,看到他们身上耀眼的光芒,而对付云皓的解读,‘更多人只会关注两面,一面是他的光环,一面是他的失意。’邓杨说,根本原因是,面对天才,人们总是期待进化的发生。

刚和记者见面时,付云皓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张益唐的名字。张益唐在赛百味打工,出人意料地破解了孪生素数的猜想,轰动了沉寂许久的数学界。付云皓说,有一天他也想像张益唐一样,潜心闭关数月,做出个至少对得起自己的学术成果。像是对18岁的自己的一个交代,也像是为了抚慰心里那座喷薄的火山。

采访进行到末尾,付云皓再次提到了张益唐,‘也许有几百个像张益唐这样的人没有出来,但可能他们回顾自己一生的时候也是幸福的,做了该做的事情。’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妻子催促他‘回去陪小朋友睡觉’,关于张益唐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付云皓挠挠头,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难道在二本师范当老师就是坠落?

有人气愤,也有人“伤仲永”

当事人付云皓表示不服!

昨天,付云皓在知乎专栏发表了题为《奥数天才坠落之后——在脚踏实地处 付云皓自白书》的文章,用略带自嘲的语气,表达了其对某媒体所作报道的看法,以及时隔多年“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天才”往事。


是否意味着“奥数天才”的坠落?

文章中提到:教育方向的硕士也意味着,付云皓可能从此都和学术研究无缘了
付云皓:优秀的人从事基础工作就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在自白书中,付云皓说他并不理解文章中所表现的价值观:“该文章的作者笔下传递的观点是:优秀的人从事基础工作,就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得过IMO冠军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的征途就一定是高等数学的星辰大海,而不是给一群‘二本师范生’教初中数学知识,如果成了付云皓这种去给‘二本师范生’讲课的人,那就是天才坠落了。”


付云皓并没有觉得自己在陨落,或者是已经陨落。他认为如果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来衡量,他和很多本科时期同在北大的同学确实有不少差距,但是现在的他,正踩在基础教育的路上,在广东第二师范学院这所以培养中小学老师为目标的学校。

“我们一届算100个师范生(实际上一百多人),80个去中小学,每个学生平均带10届学生,每届算两个班60人。若真能帮助这些师范生提升能力,那一年的教学里能间接帮助多少小孩子呢?我的理想没有什么星辰大海,没有太多高远的学术理想的宣扬,我只想尽自己的力量,让初等教育越来越专业化,越来越有水平,提高师范生的教学能力让尽量多的孩子受到正确的引导。”

“文中有这样一句话‘教育方向的硕士也意味着,付云皓可能从此都和学术研究无缘了’,似乎暗含着一种专业歧视,教育方向和学术研究是两条平行线,似乎优秀的研究者都不能从教师中产生当了教师就没办法做研究了?我想国内外大部分学术大奖得主可能会表示很遗憾,因为他们推动了自己所在领域的学术进步,同时他们也是被作者和学术隔离了的这个群体——老师。”


有媒体评论认为,很多人内心的预设观点是,奥数是数学能力的体现,奥赛金牌得主就应该站在数学殿堂的制高点。竞赛表现良好,固然是学科能力的体现,却未必与学术创新能力画等号。

成:付云皓作为奥赛冠军一路绿灯保送进名校。败:文中暗示他中学阶段参加学科竞赛,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占用其他科目的学习时间,成为进入大学之后挂科的因素之一。
付云皓:并非除了数学其他都不会

作为“过气坠落天才”,付云皓还作了一些补充说明,就是文章中关于他除了会数学其他都低于正常水平的暗示。


付云皓说,他在初中的学习中,一直是班级前五名,是由中考正式考进了清华附中高中部,在高一的期中期末考试中,他在全理班也都排在前五名。高二在冬令营(1月)得到保送资格及拿到北大的保送协议后,他才正式停止了其他科目的学习。

“读过高中的都知道,高三一整年都是复习阶段,所有的新课在高二第2个学期刚过期中没多久就结束了。停止不足半年的新课学习便被作者视为不全面发展,还要和我在大学的学习挂上钩,这是不是过于牵强呢?”

按照报道中的说法,付云皓并不重视数学课以外的科目,还认为给自己挂科的老师不通人情。

付云皓在“自白书”中否认自己严重偏科,只承认物理真的不好,所以才没有通过重修后的考试。对于大家都关心的,付云皓在北大挂科的往事,他认为自己占主要责任。

做什么职业是自己的选择

绝大多数的网友“声援”付云皓。网友们声称,做什么职业是自己的选择,旁人不应该过多的评价,无论做顶尖科研还是普通教育,都值得尊重。


与此同时,有一些网友还表达出感激之情,他们表示,当前的普通教育还有很多不足,缺乏一些优秀的教师,有付老师这样的人愿意躬耕普通教育,十分感谢。



不过也有一些网友表示记者多方采访的稿件本身没有问题,文章呈现的人物与受访者内心的自我有一定距离也实属正常,不应该苛责记者。

而且付云皓代表国家队征战IMO,享受了常人所无法享受的良好资源,应当在科研上走得更远,国家当然需要优秀的教师,但同时也需要顶尖的科研者。

付云皓对媒体报道进行自白

《在脚踏实地处 付云皓自白书》

自己当下并不是“天才坠落”↓

昨天,我的朋友圈被《人物》杂志社实习记者吴呈杰同学对我的专访刷屏了。专访文章一出,有人怒骂,有人惋惜,有人气愤,有人伤心。而我,第一反应是:文章里居然把我每一张照片都弄成黑白的!虽然黑色比较显瘦,我也非常感谢吴记者对我体型的考虑,但是还是觉得怪怪的,每一张都是黑白的,浓浓的过气网红既视感。我想笔者是想借助图片的黑白用来烘托悲凉伤感遗憾的气氛?或者想表达我对现实的一种无奈和不满?

言归正传。我的第二反应是:对文章内容的略微惊讶。因为吴同学从3月底联系到我之后,于3月28日中午12时30分-下午1时对我进行了电话采访并约定了面对面的采访时间,又于4月1日-4日进行了面对面采访(4月1日晚6时30分-约11时,4月2日早10时-约12时,4月3日晚5时-6时,4月4日下午1时-2时),之后又在4月20日晚7时-8时进行了电话补充采访。但是,读完整篇文章后不难发现,对我进行的约10个小时的采访在文章中展现出的东西少得可怜,反倒是对我的学校老师,同学的采访以及作者自身的观点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篇幅。对我的采访,我回答的自然是作者想问的问题,但为何几乎都没有用上呢?在采访中,我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学习经历和生活状态,并对当时的数学竞赛和现在的数学竞赛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若是采访人物,这些资料似乎是必须的,但是却被掐头去尾。纵观全文,作者的主旨思想似乎是在学科上有天赋的孩子必须要去做学术研究,并得出有价值的研究成果,才叫做成功,除此之外的道路都叫做不成功。按照这种思路审视,自然明白为何我自己提供的材料几乎没被使用——我作为一个作者笔下“不成功”的例子,却活的很快乐很充实,这些貌似没有必要写进去。所以,我有一点惊讶,这篇采访到底是记录我本人,还是记录大家口中的我呢?

第三反应:对该报道所传递价值观的不理解。该文章的作者笔下传递的观点是:优秀的人从事基础工作,就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得过imo冠军的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的征途就一定是高等数学的星辰大海,而不是给一群“二本师范生”教初中数学知识,如果成了付云皓这种去给“二本师范生”讲课的人,那就是天才坠落了。虽然我否认自己是天才,但仍然谢谢吴同学搜集了我曾经是天才的事例,他很用功,值得表扬。然而,他传递的价值观所带来的负能量,让我不得不发声,我不是为了自证清白而发声,我只是为了朗朗乾坤的正能量弘扬而发声。首先对于写出这样价值观的吴同学来说,我表示理解作者作为一个还未完全迈出象牙塔的大四学生,有这样的想法实属正常。在他的认知体系里:学术研究才是上品,普通工作都比较low,给二本师范生讲课,更加是向着地心加速靠拢。如果一个曾经很成功的天才在后来没有做出经天纬地的成就,而是平平淡淡地生活,那就是失败!在吴同学对我的报道里,在采访的过程中,这样的倾向很明显。在4月1日的采访中,我甚至提出了张益唐先生的例子来提点他,并同时提到了,有许多研究者学术能力很强,却始终棋差一招,终其一生也没能攻克想攻克的问题,但他们依然是快乐的,充实的。那些我花费十天半个月想明白的事情或许没有很大的价值,但多少是一些有意思的结论。而且,抛开研究的结果,研究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了。作者虽然没有忽略掉这一段,在文章的最后略微提及,但可能在他的眼里,我举这个例子,就是为了在采访者面前平衡一下自己从天才冠军到“二本师范”学校老师的心里落差吧。然而现在的我并没有这种心理落差。年少时期经历学业上的打击,到很颓废的那段时间是有一些落差的,但这些都已经化解。这么多年的工作生活,让我明白了在大学的象牙塔之外,有广阔的世界,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人去身体力行。若你头顶光环,身处高塔,或能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只有脚落实处,做好每件事,才能积少成多,为社会真正贡献你的力量。2003年与我同行的五位队友,有两位还在数学的大海中遨游,另外三位则投身了金融行业,这点我在采访时有提到。他们每个人都没有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我也没有。

说了那么多观后感,接下来谈谈现在的我吧。现在的我是一名普通师范院校的教师付云皓。

如果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来衡量,我和很多本科时期同在北大的同学确实有不少差距,陨落这个词送给我,不足为过。但是从我个人的观感来衡量,我并未觉得自己在陨落,或者是已经陨落。我的观感是:现在的我,正稳稳当当地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基础教育的道路上,在广东第二师范学院这所以培养中小学老师为目标的学校。这位作者能考进北大,算术水平不会差,我们算笔账好了。我们一届算100个师范生(实际上一百多),80个去中小学,每个学生平均带10届学生,每届算两个班60人。若真能帮助这些师范生提升能力,那一年的教学里能间接帮助多少小孩子呢?不知道这个微薄的数字能不能入得了作者的法眼?13级的春燕同学曾经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工作,我的回答之一是,让广东省多几个靠谱的中小学老师。嗯,就是很简单的想法,没有什么星辰大海,没有太多高远的学术理想的宣扬,我只想尽自己的力量,让初等教育越来越专业化越来越有水平,提高师范生的教学能力让尽量多的孩子受到正确的引导。学术呢?如果说学习是去吸纳前人的经验的话,学术就是将吸纳的经验经过总结探索升华成新的有推动意义的成果。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放弃学术,难道教“二本师范生”就不配搞学术吗?学术何时分了高低贵贱?学术何时端起了架子?学术何时只存在于“高堂之上”?文中有这样一句话“教育方向的硕士也意味着,付云皓可能从此都和学术研究无缘了。”似乎暗含着一种专业歧视,教育方向和学术研究是两条平行线,似乎优秀的研究者都不能从教师中产生,当了教师就没办法做研究了?我想国内外大部分学术大奖得主可能会表示很遗憾,因为他们推动了自己所在领域的学术进步,同时他们也是被作者和学术隔离了的这个群体——老师。我认为学术研究不在殿堂之高,不在噱头汹涌,不在专业名称有多“学术”,不在经费充裕或者有没有所谓的“关系”。我认为学术,就是学术本身。是因为有热情,所以才去钻研,是因为有碰撞才有火花,是因为有执着所以才耐得住寂寞。作为一个被全程配图皆是黑白照片的“过气坠落天才”,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在学术上有惊人的突破,但是我可以说对于学术的追求我没有一刻会懈怠。

作为一个略微傲娇的“过气坠落天才”我还有一些补充说明,就是关于我除了会数学其他都低于正常水平的暗示。在作者的观点里,付云皓因为竞赛而放弃一些其它课程是不可取的。我在20日的电话采访中说到了如下事实:虽然我通过了全理班的考试,但还是由中考正式考进了清华附中高中部,尽管当年清华附中还不是最顶尖的学校,但那分数也不是白菜。在初中的学习中,我一直是班级前五名,在高一的期中期末考试中,我在全理班也都排在前五名。高二在冬令营(1月)得到保送资格及拿到北大的保送协议后,才正式停止了其它科目的学习。读过高中的都知道,高三一整年都是复习阶段,所有的新课在高二第2个学期刚过期中没多久就结束了。停止不足半年的新课学习便被作者视为不全面发展,还要和我在大学的学习挂上钩,这是不是过于牵强呢?

我的语文是不太好,凑合能写出2016年那三万字,也凑合能写出这篇文章;

我的英语是不太好,凑合能写点英文文章,凑合能拿英文讲讲课;

我的化学是不太好,凑合能帮我那个当化学老师的母亲做做卷子;

我的生物是不太好,凑合能帮我那个当生物老师的父亲做做卷子;

我的物理是不太好……算了我物理真的不好。可是讲真,大学物理和高中物理真的是一个东西吗?

最后老生常谈,翻一翻陈年往事。对于我在北大的经历,既然我选择了说出来,那凡是以我为视角述说的,就全部是真话。至于其他人说的些许出入之处,毕竟过去十几年了,许是我记错了,许是别人记错了。最少,我的母亲没有在清华附中教过书,这我不会记错,也有案可查。我在北大发生的事情,我自己占主要责任。年少轻狂。所以希望在看文章的你,特别是大学生,切记不要挂科,我挂科的事,每次都会被揪出来炒冷饭。我在采访中说到了,那时的试卷是不允许给学生看的,但是既然任课老师给你的成绩是50多分,那挂就挂了。院系里的老师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不知为何作者会写出“付云皓认为大家都该来帮他”这种话。作为整个采访都很平静的我,会在这种地方毫无来由地这么说一句?

这样的50多分挂科的经历对我有影响吗?我在采访中曾举到了两个例子。一个该毕业但有课没过的同学选了我的课重修,平时成绩打满后,期末成绩还差几分才能总评及格,我就在试卷上给他加了几分,毕竟若是挂他,他要再等一年去重修这门课才能拿到毕业证;在某次数学竞赛结束后,一名参赛选手及其家长对成绩不满意,找到了主试委员会,在征得领导同意后,我拿出试卷为那名选手讲解给分和扣分的原因,解释到那名选手满意为止,毕竟孩子参加一场竞赛,最需要得到的是公平对待。

不管是在大学还是在赛场,学生相对于教师,永远是弱势群体。与其让学生挨一刀,不如自己蹭掉块皮,这就是那段经历让我明白的道理。

至于我现在的职称和工资,与上面所有的东西相比,都是最不重要的事情。做个不恰当的比喻,某个体育奥运冠军退役后做同一项目的教练,你会关心那个教练的级别和工资吗?

虽然作者的整体构架和思路与我的想法大相径庭,但我还是要感谢作者,至少他把很多事实公开了。从此这世上只有对我的议论,而少了对我的无端猜测,毕竟对未知的猜测远比对已知的议论可怕。

很高兴屏幕前的你耐着性子读完我的长文,这是我第一次有勇气在公众面前把往事一一陈列。现在的我是一名普通的教师付云皓,也许看完这篇文章后,你们依然认为我是坠落的天才,那么我也欣然接受,因为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的进步,让人成长得更接地气些。也许的曾经“好运气”让我漂在空中,后来的“坏运气”也让我飞流直下,然而现在的我就是稳稳地在平地耕耘的我。没有所谓的自甘堕落,没有所谓的“伤仲永”,关心我的人,请不要担心,我在以自己的步调努力和这个时代一起前进着。我的学生们,老师很抱歉让你们跟着老师一起被小小黑了一下。在这里老师想对你们说一声不好意思。吴同学文章的开头提到“以培养小学老师为目标的二本师范学校,正在讲授的初中数学内容对学生来说似乎有点太难了,而这些是付云皓在小学就轻松掌握的知识。”,那么你们其中有谁搞不懂初中问题的,请大胆来问我,开小灶都没问题,一定要搞懂,毕竟你们出去后都是战斗在基础教育的第一线。最后想说一点:任何志存高远的学术理想,都是干出来的,而不是想当然想出来的,只有脚踏实地,才能撸起袖子加油干,为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天才该走什么路才不算坠落?

有媒体评论认为,在历史上的奥赛奖牌得主中,有不少并没有走上学术之路,2003年与付云皓一起参加奥赛的队员,有的后来进入了金融业。

一个人在开展职业选择时,既要结合学生时代的学科特长,也要结合自身的职业理想与志向。奥赛奖牌不应该成为选手头顶的魔咒,谁也没有权力要求他们按照某种约定成俗的固定路线走下去。

当一名师范学院的教师没什么不好,他依然是所在行业的佼佼者,哪怕从世俗意义上看,付云皓也谈不上失败。


评论认为更应该反思的是当年塑造付云皓的这套教育理念,为培养所谓专才而忽视通识教育,并且把组织学科竞赛错误地等同为选拔创新人才。

作为一种学科思维的训练,学科竞赛对于培养学生兴趣、遴选未来的学术人才,依然能够发挥有益的作用。不过,学科竞赛终究只是少数人的游戏,更不能凌驾于大众教育标准之上。忽视全面发展、片面推崇“专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在基础教育阶段,开展更全面的通识教育、文理不分科已成为必然的要求。

在自白书的最后,付云皓这样写道↓

“也许曾经的‘好运气’让我漂在空中,后来的‘坏运气’也让我飞流直下,然而现在的我就是稳稳地在平地耕耘的我。没有所谓的自甘堕落,没有所谓的‘伤仲永’,关心我的人,请不要担心,我在以自己的步调努力和这个时代一起前进着。

最后想说一点:任何志存高远的学术理想,都是干出来的,而不是想当然想出来的,只有脚踏实地,才能撸起袖子加油干,为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如何看待教育部屡禁不止的奥数乱象?

奥数本来是开阔学生思路,培养学科兴趣,提高创新思维能力的“好经”,但在功利诱惑之下,却明显被学校及家长念歪了。学科竞赛本来就属于“小众运动”,却变化成了“大众项目”,尤以奥数为甚。初、高中择校乱象,高考加分及保送制度,使很多学生参与奥数的功利性被强化,动机和行为被扭曲,违背了奥数竞赛的初衷。

尽管国家三令五申严禁把奥数成绩与升学、分班挂钩,但奥数与升学间的藕断丝连,仍延续着过去的惯性,“指挥”着家长们的选择。尤其是近年来一度遭到“封杀”的奥数陡然升温,民间奥数成了“香饽饽”。

奥数始终“高烧不退”,原因在于社会对中小学教育评价存在“四个过度”:过度关注考试成绩、过度关注执笔测验、过度关注横向比较、过度关注尖子生。

尽管孩子们成长是多方面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家长、学校、地方政府更关心的是学生成绩。由于应试教育仍然存在,一次次“封杀令”的实效被应试教育消弭得所剩无几。

“奥数热”之所以疯狂到如此境地,固然需要从切实推进教育公平,破解“择校热”等机制建设入手,但不论各地如何喊停奥数,它始终热度不减的根源在于畸形的社会评价。

一方面,在优质教育资源尚未大众化,还在依靠考试选拔人才的当下,改变应试教育氛围殊为不易。不仅学校不愿“减负”,家长也普遍只关心孩子的学习成绩,身体方面只考虑增加营养,即使家长心疼孩子太苦太累,但是为孩子的前途着想,也不愿意给孩子“松绑”。

另一方面,绝大多数家长评价教育质量的标准,往往简单聚焦于当年高考的升学率、一本上线率甚至上“清华北大”。这种高度量化的评价机制有着简明、强势的特点,而这一系列数据的校际比较、区域比较,使得奥数成为一些家长眼中升学的敲门砖。

奥数本身并无对与错,理应有其存在的一席之地。可以说,不以功利主义为导向,正确利用奥数来提高孩子的思维能力,激发孩子的学习激情,才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家长花重金,苦;孩子忙培训,累。孩子们减负不成反增负。

社会各方还需对“奥数热”来个冷思考。一方面,要终结奥数乱象,关键在于教育部门要健全教育监督机制,改革教育评价手段,合理配置教育资源,实现教育的均衡发展,营造公平的教育环境;另一方面,教育主管部门当认真思考如何斩断这“剪不断”的奥数热背后的利益链条。

除了发布相关规定外,更要加大监管力度,引导奥数培训行业良性发展,真正减轻孩子负担。一言以蔽之,只有素质教育深入人心,教育资源配置合理,学校“只有远近之分,没有好坏之别”,才能让“奥数热”降下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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