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纪家庙小学山工艺2014招生简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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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身份证年龄 诉请赔偿被驳回
作者:赵炽兵 颜志军
信息来源:赫山区法院
&&& 用人单位以居民身份证登记年龄满60周岁为由,拒绝与劳动者续签合同。劳动者则以实际年龄未满60周岁,用人单位无故终止劳动关系为由,诉至法院请求判令赔偿经济损失5万余元。近日,赫山区法院对这起劳动争议纠纷案作出一审判决,驳回了劳动者的诉讼请求。  徐爹自2007年起在一公司从事装卸搬运工作,并签定了书面劳动合同,合同期限至日。合同期满当日,公司以徐爹居民身份证登记年龄已满60周岁,达到法定退休年龄为由,终止了双方的劳动关系。徐爹提出他的出生日期为农历日,公历为日,公司不能终止劳动关系,并向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要求公司支付经济赔偿金50600元。仲裁委裁决驳回了徐爹的仲裁请求。徐爹不服,诉至法院。  法院审理后认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实施条例》第二十一条的规定,劳动者达到法定退休年龄,劳动合同终止。而居民身份证是由公安机关统一制作、发放的法定证件,其信息内容具有法律效力,公司按照居民身份证登记年龄确定退休年龄,与其终止劳动关系于法有据,故依法驳回了徐爹的诉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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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毁了家庙却毁不了族人重建的力量
废墟上的两根蟠龙石圆柱已看不出当初的面貌昔日的龙柱网友拍摄金将军庙被烧毁之前的样子(资料图)当年评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时立的碑  东快见习记者吴剑杰记者陈腾健黄妍林良划文/图今年10月11日,东南快报记者再次来到闽侯县新洲村将军庙,那里,还是一片废墟。村民们仍然忘不了一年前的那场大火,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在忙于生计的同时,依然牵挂着将军庙的重建问题,讨论、倡议、筹备重建。  如村民金宁明所说,将军庙是金氏族人唯一的精神纽带,它的重建即使“这代人不做,下代人也会去做”。目前村里关于先祖的文化研究会即将成立,重建筹备委员会也将在其后陆续落实。  家庙火起  一夜间烧成废墟年老村民悲痛地擦拭泪眼  在村支部书记金昌农的带领下,记者重新来到拥有两百多年历史的将军庙上,1480平方米的废墟上杂草丛生,烧焦的雕梁画栋横七竖八地躺在残垣之中,已经辨不出往日的模样,庙前的两棵古榕,部分枝干破败干裂,榕树下堆着烧成焦炭的木头。  村民们忘不了去年10月11日凌晨3点多的那场大火。  家庙烧起来的时候,金宁明还在50多米远的家里睡大觉,大火的亮光透过窗户照亮了他的房间,起身推开窗户的那一刻,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火焰吞噬了整座将军庙,浓烟翻卷着冲上云霄,和黑夜混在一起。一分钟之后,他赶到家庙旁,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连要报警用的手机都忘记带了。  半个小时之后,消防车赶到现场,由于火势太大,消防人员立刻将现场隔离阻止火势蔓延,并紧急疏散临近的村民。  两个小时过去,早晨六点,年届88岁的金可庄起床听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自己曾参与修复的家庙被烧了。他颤颤巍巍着到了现场,此时消防车还没离去,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村民,一些人呆若木鸡,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则不断擦拭泪眼,年事已高的他在庙前默默地站了一个多小时后返回家中,此后一年便很少经过庙前那条路,因为“看了就很难受”。  对他和村民们来说,将军庙、祠堂和庙前的两棵硕大的榕树,是族人的象征,有着他们儿时的记忆和对于祖先的情感。  两个月之后,闽侯县公安消防大队出示的火灾事故认定书显示,家庙可以排除生活用火、祭祖烧香、人为放火、雷击、物品自燃、遗留火种等引发火灾的可能性,但无法排除电路故障引发火灾的可能性,很多村民事后表示,这场火烧得有点莫名其妙。  重建在即  成立文化研究会筹备重建理事会  早在起火之前,村里就考虑过将军庙的安全隐患问题,因为家庙为全木结构,村民担心老人家在玩麻将时抽烟可能会出现问题,为此,专门把在里面玩麻将的老人请到隔壁的老人会里,原先在将军庙里演的闽剧,放映的电影,也纷纷移到老人会的活动中心去,并安排专人照看。  将军庙被毁的那段日子,除了要求尽快查清着火原因,悲痛之余,村民们时常讨论的便是家庙的重建问题。  村民金可庄说,当时村里也有好几种看法,有的希望重建的家庙应该做成水泥的那种材质结构,不容易着火,直接在根源上避免安全隐患,但有的人觉得应该按照原来的模样做成全木结构,才能恢复原来的建筑气质。  但更多的村民关心的是重建的资金和管理问题。作为村委的一员,金宁明说,单单80年代的修复都花了五六十万元,如果按现在的建筑标准和采购材料的价格,重建原来的全木结构的家庙,可能要耗费上千万元。  这一点也得到新洲村支书金昌农的认同,已经有诸多村民反复找过他,不单单村内族人,出外的宗亲也都会过来找他询问。金昌农并不感到惊讶,家庙着火的当天,远在福州及以外打工的金氏族人还专门跑回来关心此事。  金昌农说,将军庙代表了金氏族人的精神支柱,即使将军庙没了,金氏族人还会在家里供着先祖金履丰将军的灵位。对于重建,金昌农表示,现在正在筹备成立“金履丰文化研究会”,目前他们已向高新区社管局提出申请,并得到批复,预计下个星期就能见到批文。之后,他们将启动将军庙重建筹备理事会,除了向上级政府寻求重建经费外,还要积极向社会和海内外宗亲募款,以期达到最终的重建目的。  不管怎么样“这个家庙都要建起来,否则出去都抬不起头来”金昌农说。  但对于金履丰文化研究会来说,资料文献的收集也要同步进行,这也成了让他头疼的问题,他说,最后可能还会寻求海内外宗亲以及世界金氏联谊会的帮助。毕竟和重建筹集募款一样,资金和文献资料都是循序渐进的。  金宁明说,村里都很期待看到将军庙的重建,即使这代人不去做,下一代人也会去做,对于金氏族人来说,这是唯一的精神纽带。而于私来说,将军庙里有一份属于他自己的童年记忆。  家庙记忆  昔日族人保龙柱如今庙外古榕正重生  令金宁明印象深刻的是庙内充当着“天气预报员”的青石精雕云龙图案的蟠龙石圆柱,每逢下雨天到来之前,这对蟠龙石柱就会开始冒汗,村民说,可能由于将军庙地势相对较低,受地气潮湿才出现这个状况。  他小时候调皮捣蛋。在庙里的石柱上攀爬,踩着龙鳞,抓着龙角,金宁明笑着说,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在庙里到处捉迷藏,文革期间又经常不上课,时间多到不知所措,只能到家庙里打发。不过,家庙重修的时候,自己还是义务去帮忙做了很久的杂活。不仅如此,每次大年三十,金宁明吃过年夜饭,玩到夜里十二点都会到家庙里敬香放喜炮,之后帮忙一起通宵照看家庙,防止有火灾意外发生。  对庙里同样感到好奇并且有着深厚感情的还有金可庄。儿时,家庙因为是祭祀祖宗的地方,自己被家人告诫不能在家庙里随便攀上跑下,四处玩耍,但对冒汗的龙柱一直心存好奇。在1989年之前,将军庙刚从“文革”中走出来不久,建筑破败不堪。花雕、画像等被腾挪和毁坏的不少,加上台风,白蚁虫蛀,有一部分建筑开始坍塌,金可庄也曾参与了修复工作,每日往返于家里和家庙之间,历时两年多。  而那对蟠龙柱得益于村民们的保护才最终重见天日。  金宁明说,当时为了保护这对龙柱,族人特意用石砖将龙柱围了起来,由于龙柱的直径达到80厘米,加上围上的石砖,比例显得很不协调,为了防止被破坏,石柱的四周都贴上了毛泽东语录,就这样一直到“文革”结束,龙柱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些记忆都随着时光的流逝深深地刻进他们的脑海里,而现在他们有一个更急切更现实的梦想。  他们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够重新见到修葺一新的家庙,如同15年前,金可庄曾参与修复过的那样―三进式的建筑模式、屋顶的花鸟翘角和雕花屋脊,庙前族人聚集的古榕则重换新妆,节日里族人的祭拜络绎不绝。  临行前,记者再次看了看庙前的那两棵古榕,居然发现:烧焦的枝干上,已经有部分新芽冒出。
(责任编辑:HN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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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fieldcamp药店开在宗祠里
——旅游业冲击下宗祠文化变迁的个案研究
凡是经过陈氏宗祠的人该都会被它所吸引的吧。高高的月台,把它和前面的路迥然分开,让人禁不住好奇向上瞟瞟是座什么样的建筑。映入眼帘的是三道很雄伟的罗马式圆拱门,门上各有个带着浮雕图案的三角顶,两边是类似佛塔的石柱。中间的那道门的三角顶上写着“陈氏宗祠”,字虽不大,但这三道圆拱门,很是有气势。也难怪进入H镇的门票上印有陈氏宗祠的照片,不过奇怪的是陈氏宗祠并没有在门票所含的景点之中,不知进入是否要另外收费了。正打算拾级而上时,看到石阶旁边的墙壁上突出一块很新的石牌,上面写着“陈氏宗祠免费参观”,这下倒是放心了。走上去一看,月台上正对着大门的两侧各有一座白色的石狮,与我们惯常看到的石狮很不同。石狮的全身基本都是白色,胸前围的绶带和爪子上的黄漆斑驳可见,右边的狮子脚踩的绣球是蓝色为主色调,花纹用黄色勾边,看上去是东南亚风格。走近一看,石座上写有2009年缅甸族裔捐献。
从中间敞开了的那扇门入祠,里面是类似于四合院的结构。离门最近处的左右两间房里摆着柜台,柜台里的展品和墙上贴的宣传画大都是有关马帮和玉石文化的,在右边房间的地上还堆着一大堆的石头,很像是我们在小镇上各种玉石店里看到的赌石。再往里走中间的庭院里有一个大伞撑着的小展台,上面摆着的是各种中药药材。庭院的右侧是一排长长的屋子,里面的柜台里摆着的是和外面展台类似的中药药材,墙上贴着的是关于药材的宣传画。低头仔细看看这些药材,发现不少发霉了。走回庭院中央,正对着的是台阶,两旁摆满了花草,给这些古朴的木房子平添了不少生机。台阶之上就是正殿了,门上悬挂着牌匾,上面写着“西川世泽”,旁边还挂有一个写着“祖德千秋”。细想来,在陈氏宗祠看到的牌匾还真不少呢,只要有门的地方就会看到牌匾,仔细数数,竟有九个之多。不过这些牌匾都很新,大多数都是一个样式,除了上面的字不同之外,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了。
正殿外围的窗子上挂有几幅陈氏先人的介绍,有明朝的腾越参将,也有民国时期的国军将领,还有有名的教育家。不少游人都会在此处驻足,感叹陈家真是人才辈出。正殿中央的高桌上摆放着陈氏祖先的牌位,从一世祖到五世祖,牌位前还有敬献的花果。桌前和跪垫之间置有一个功德箱,可惜不是透明的,不知箱内有多少捐献。值得一提的是墙壁上挂有“陈氏家训”,共十六字:礼、义、廉、耻、忠、信、孝、悌、宽、和、谨、勤、慈、让、恭、俭。每字之下均有解说,繁体写就,字与解说合为一表,装裱一新,共十六幅悬挂在正殿中。
从正殿大门走出来,右侧走廊的尽头处有一个敞开着的小门,门内有什么还不甚清楚,也不见有什么人从里面出来。试探性的从小门进去之后,看到的是一个规模不算很小的药店,装修的很高端大气,地上铺着地毯,暖暖的灯光,两侧是柜台,柜台里摆放的是中药药材,有玛卡、天麻、田七等,每种药材都标有价格,有些还价格不菲,比如说有一千块一斤的天麻。
引起我好奇的正是这样一种看似有些奇异的组合,一个处处显现着浓厚宗族文化的宗祠和一个很现代化的药店,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两者的结合成为了可能?宗祠并不只是一幢建筑,它更是宗族的象征之物,承载着宗族的功能,也是宗族文化的体现。更进一步说,“祠堂是宗族中宗教的、社会的、政治的和经济的中心,也就是整族整乡的集合表象。”(林耀华,2000)因而,药店开在宗祠过程折射出的是一个传统的宗族直面旅游业这种现代化冲击时宗族文化的变迁,同时,也能为中国农村社会国家-宗族-资本三者的互动关系提供注脚。
旅游浪潮下的古镇与宗祠
我们的田野点是地处中国西南部的一个边陲小镇,在旅游开发的浪潮席卷全国时,作为拥有丰富的侨乡文化和宗祠文化的H镇,它也积极利用自身的文化资源参与其中。起初是政府自行开发,但效果不尽如意。2003年和BL公司签订合约,把H镇40年的经营权给了该公司,由BL公司对H镇进行旅游开发。在该公司的运作下,H镇在2005年夺得中央电视台“中国十佳魅力名镇”评比的榜首,使得H镇声名远播,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
游客的到来给H镇带来了不少变化,有不少本地人在家门口“找钱”,开客栈、开饭馆、摆松花糕。然而更多的还是把房子租给外地人做生意,按照有些村民们的话说,H镇的人不会做生意,没有什么经济头脑,还是把房子租给外地人,让他们开玉石店,开客栈。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游客以及外地商人来到这个西南小镇之后,不可避免的会与当地原有的文化产生碰撞,其中一个有趣的例子就是油条的销售。H镇里的油条是两块钱一根,且每个店油条的价格和味道都是一样的。在一次与一家饮食店的帮工的聊天中我提到了我对H镇油条价格的不理解,她轻描淡写的告诉我说:“这里的人以前都不吃油条的,也不会做,这些油条都是由县里的一家店做好了送过来的,每天早上各个店的人都会去H镇门口拿油条,所以价格也就贵了。”
油条的例子让我们看到了H镇居民怎样主动的应对旅游业给当地饮食文化带来的冲击,而接下来我们通过在旅游开发的大背景之下各氏宗祠不同的选择借以了解现在H镇的宗祠文化的侧面。H镇现在还保有八大宗祠,除了上文提到的陈氏宗祠,还有雷氏宗祠、罗氏宗祠、尤氏宗祠、周氏宗祠、蒋氏宗祠、袁氏宗祠和蔡氏宗祠。其中罗氏宗祠是在门票上印有的景点之中,BL公司规划了将哪些景点纳入门票包含的范围,门票所得也归BL公司。罗氏宗祠修缮的很不错,宗祠里面被辟为宗祠文化馆,墙上挂着的匾详细介绍了H镇的宗祠文化。除了有关宗祠文化的介绍,还开辟了品尝和卖普洱茶的区域。虽然门票上印有的景点中并不包含雷氏宗祠,但雷氏宗祠去年也租用给了BL公司,由其代为管理,因而现在也需凭门票进入雷氏宗祠。当我进入雷氏宗祠的时候,发现里面正在进行装修,有几间房子的木头上的漆还是刚漆上去的。雷氏后人告诉我说之前他们一直都没有租给BL公司,但是政府老是派人过来做工作,派的还是雷家人,去年也就租给BL公司了,他们会负责宗祠的修缮,每年还会给雷家一些租金。
尤氏宗祠也是开放的宗祠之一,不过并没有租给BL公司,也没有租给其他的私人老板,而是开放成为停车场。宗祠里的院内大坪停放了不少各地牌照的车辆,这些车是由尤氏后人看管,她告诉我说车子停放一天收10块钱。走过停车场往里面去有一个敞开的大厅,大厅的墙壁上写着场地使用须知,这个大厅是可以租用办酒席,每场客事前后三天共收费300元。当我第二次去尤氏宗祠的时候就看到大厅里摆着许多四座方桌,厨房里还有人在洗刷盘子,问宗祠内的一位尤大爷得知当天是有一群来开会的共产党员来吃饭,他们也是要付钱的。大厅上面摆有祖先牌位的正殿里有几桌打麻将的,这位尤大爷还会不时的过去给打麻将的人添茶水。
在H镇和人聊起宗祠有没有租给BL公司的事情,当地人总会主动提及说周氏宗祠就没有租给BL公司,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会开放,其他的时候宗祠都没有开放,因为周家很有钱。这引起了我对周氏宗祠的兴趣,在去找周氏宗祠的路上,看到了另外一个没有开放的宗祠——蒋氏宗祠,从外观判断,蒋氏宗祠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小的宗祠,门口也没有像陈氏和尤氏宗祠那样摆放了石狮。再往前走到达周氏宗祠,果真是大门紧闭,宗祠的围墙很高,围的面积也很大,很是气派。宗祠里面种着树,长得很高,都跑出围墙外了。周氏宗祠的围墙上刻有捐献碑,记有附近道路修缮时村民们的捐款,因为周氏宗祠所在地是周家坡,居住的主要是周姓人,因而捐款的绝大多数是周姓人,捐款最多的是一位捐了十二万的周家人。这印证了小卖部老板在谈及周氏宗祠没有租给BL公司时说的话:“周家有几个大老板,每次有什么事情,他们就捐个五万十万的。”
以上提及的这六个宗祠都是在水碓村和十字路村,H镇还有另外一个村,叫大庄村,与这两个村之间隔着农田,另外两个宗祠是在大庄村那边的。穿过农田进入大庄村时,像是进入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没有了游人如织的场面,商店、客栈也都没有了踪影。虽然H镇是作为一个旅游目的地被人所提及,但目前被开发了的只是H镇的那两个村子,因此也造就了很有趣的对比。
到达蔡氏宗祠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有人正从里面出来。走进去发现右手边有个小房间,门上写着H镇图书馆大庄分馆,图书馆里总共有四个书架,在书架的侧面还挂着一个留言本,上面有几页是写了字的,从字迹和话语判断大都是小孩子写的,比如说写着要好好学习,我们是未来的希望啊之类的。图书馆里坐在办公桌前的两位老人是管理员,在那个下午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前后有五个人进来了图书馆,有妈妈带着女儿来看童话书的,也有上身赤膊的青年男子借走三本梁羽生的书,还有两个小男孩各拿了一本《查理九世》看得津津有味。图书馆之外是宗祠的其他部分,整体看来成一个狭长的长方形,两边是两排紧锁着大门的房屋,另一头是摆有牌位的正殿。据本村人介绍,蔡氏宗祠和尤氏宗祠一样,是可以被租用办酒席的地方。
从蔡氏宗祠出来就是袁氏宗祠,在文革中被毁掉的门牌和牌位都还没有重新立起来,小土门上还挂着大庄中心完小的牌子,虽然小学已经迁到村口去了。小土门进去之后有一排小木屋,里面是一个公益性质的书法培训班,前任县长是大庄村的人,为大庄村的孩子们特地请了一个书法老师,在暑假教他们练习书法,孩子们说是老师要求他们过来参加培训班的。小木屋对面是一大块空地,前面还有一个小破屋,走进去发现有个很破旧的羽毛球网。
至此,我们已经了解了H镇全部的宗祠的情况,在这之中我们已经看到了国家和资本的影子。地处大庄村未受到旅游业冲击的袁氏宗祠和蔡氏宗祠为公共事业提供场所,而农田之隔的其他六个宗祠展现的是完全不同的姿态。虽然这六个宗祠同处于旅游业的浪潮之中,但它们的发展各有不同,其中有租给BL公司的罗氏宗祠和之后的雷氏宗祠,也有租给药店的陈氏宗祠,自行管理用作停车场的尤氏宗祠,还有没有开放的蒋氏宗祠和周氏宗祠。这六个宗祠选择的不同让我们清楚的看到,宗祠开放与否或者以怎样的形式开放,是由许多复杂的因素共同决定的,并不存在一个统一的模式所有的宗祠都会采用,也正因为如此,宗祠的发展也会随着这些因素的变动而变动,比如之前一直没有租给BL公司的雷氏宗祠,在去年又同意了租用。全面的分析和对比这八个宗祠的发展并不是本文的重点,我们聚焦的是陈氏宗祠这个个案,通过分析在这个过程中,宗族内部、宗族与国家之间,国家与资本之间,以及宗族与资本之间发生了怎样的互动关系,使得宗族、政府、药店有着不同诉求的群体达到了平衡状态,使得如今的陈氏宗祠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游人面前。
变迁中的陈氏宗谱与宗祠
按照陈氏宗谱记载,陈姓始祖原籍南京,世居四川重庆府巴县,明洪武二十三年一世祖陈庆奉旨随军入滇,调至腾越,后卜居当时的阳温登村即今之H镇。 一世祖娶妻罗氏,生五子成、亨、通、坚、赐,其中亨坚二支,多半移居外属,“而成通赐三支后嗣,散处腾龙及土司各地者,约计不下数千家”。
早在嘉靖九年,因“恐世远年遥,宗枝紊乱,失其源本,后世难以识认”,四世祖陈定就首修宗谱,其后十世祖澹公,十二世祖云生,十八世祖开泰公相继修谱。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修谱是一九八八年,族人克服重重困难,分头在周边各州县乡村进行登记归谱。根据重新续谱后的统计,除了侨居国外者,成、通、锡三支后裔的陈氏族人已达二万八千六百二十余人。根据H镇陈氏后人的估计,目前居住在H镇的陈氏后人为两千人左右,占全镇人口的三分之一,实属H镇的大姓。
我第一次看到这本1988年修订的陈氏宗谱是在一位卖水果的陈大叔家里,他告诉我说族谱是复印的,哪家想要拿40块钱就能得到一本。他拿出来的时候家谱是在一个档案盒里,保存的很好,很厚的一本书,有六百来页。前面59页主要是各个时期修谱写的序,修建宗祠写的序,陈氏先德的传志以及宗谱凡例十二条,与以往的研究(景军 2005,科大卫 2009)不同的是,在这本陈氏宗谱中并没有记载有关宗族经济情况的信息。这是因为陈氏宗族现在已经不再有族产和族田,宗族的收入主要是宗祠的租金以及族人们清明祭祀时的捐献,这些资金是由宗族理事会的会计进行管理。
占据宗谱篇幅最大的是其后几百页的世系表,详细的记录了陈氏宗族每个分支的后人名字。世系表非常重要,因为一个人是否列入族谱之中并不仅仅是寻根溯源的凭证,这还“决定了他能否获得集体所有的土地上的收入以及能否获得家族积攒的资金。”(景军,2005)每次续谱时重新修订世系表是一件非常浩大的工程,需要对各州县乡村本姓后人进行登记。陈氏宗族距离上次修谱也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在这期间,陈氏宗族有过续谱的打算,前任副族长陈爷爷说他之前想牵头去做这件事情,登记表也设计好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做成。说罢,他重复了几遍:“是个遗憾啊。”
除了宗谱,对于宗族而言,宗祠是另外一个相当重要的象征之物。陈氏宗祠始建于清代嘉庆十年,是H镇最早开始兴建的宗祠之一,时任族长陈光远组织族人分头劝捐,次年在缅甸阿瓦开展棉花生意,至嘉庆十三年腊月竖正房大门,嘉庆十四年修起山墙、围墙和廊阶,嘉庆二十四年建厅房,道光二年修厅前照壁,道光三年修家堂座,道光五年修暖阁牌位,道光六年修月台。历经二十一年,陈氏先祖们是历尽艰辛,才使陈氏宗祠初具规模。到民国时期,1935年,族长陈性怡又主持修建了陈氏宗祠南亚风格的新大门。
祠堂的建立,原是为祭祀,崇拜宗祖,感恩报本。(林耀华,2000)
除了祭祀这个重要的功能之外,肖明卉(2011)按照默顿的功能主义总结了宗祠其他几个重要的功能。其中显功能还包括办红白喜事,开会议事,充当学堂和娱乐场所等,隐功能体现在祠堂修建的好坏反映的是宗族的兴旺与否,重修祠堂的过程也能对族人的认知感和归属感起强化作用。宗祠的这些功能与宗族文化相辅相成,因而宗祠功能的变迁与宗族文化的变迁也是息息相关了。
为了详细了解有关陈氏宗族的变迁,我前后三次对前任副族长陈爷爷进行了访谈,他是1940年出生的人,初中毕业之后就保送到了保山师范学校,读了一年以后,因为视力下降看不清黑板就回家了。集体化时期做过食堂到的总务工作,之后当过会计,改革开放之后还被选为村长,因身体原因做满一届就辞职了。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他精神状态很好,花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平日里负责家庭客栈的入住登记等事务。他们家开的客栈很有意思,老宅改装的,总共八间房,房间是以H镇的八大姓命名的,每间房里配置很好,据他介绍装修总共花了两百万。
陈爷爷告诉我说建国以前宗族的力量是很强的,有些政府管不到的事情,宗族帮忙管了,之前有两三任县官都没有接到过一个状子。以前买地买房都要经过族长的同意,得拿着族长签字的单子才可以。如果有不孝敬父母的,族长也可以处罚他们。虽然清朝末年起陈氏宗祠就开始做学校了,民国的时候也是做学校,但族人们还是会在宗祠里进行祭祀活动。解放之后,陈氏宗祠改为“H镇中心小学”所在地,但在宗祠里进行祭祀就不再允许了,因为那时候政府觉得这是封建。族人们都是在自己家里面偷偷的祭祀,不敢公开一起祭祀。
1980年之后祭祖活动重新恢复,但是祭祖的频率也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在清明、七月半和冬至的时候都要祭祀,但现在主要就只有清明的时候才会祭祀了。此外,以前只有男性族人才能进行祭祀,而现在不仅女性族人,就连H镇其他族的人,乃至游客们都可以在清明那天一起参与祭祀活动。而除了祭祀之外,宗族不再有其他的活动,家训族规对族人们也不再有约束力。
陈氏宗族作为最早入住H镇的大姓之一,拥有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宗族文化。宗族作为一种独特的意识形态和独特的社会经济关系(科大卫,刘志伟 2000),它的发展与国家政治和经济条件的变化密不可分。在建国以后至改革开放这三十年间,随着宗祠收归国有,“族田族产等经济基础不复存在,宗族的传统职权也不复存在。” (段颖 2006)改革开放之后,宗族力量有所恢复,但宗族更多是以象征资本存在,并不再是乡村权力的核心。
宗族内部的分歧与平衡
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世世代代在H镇繁衍了六百余年的大姓氏族,它有族谱,也有宗祠,它的发展也处在变动之中。然而,在这些象征物的背后,是行色各异的族人们,他们的生活环境,物质条件,社会地位,对宗族文化认同的深浅都各有不同。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投射到近十来年旅游业大背景下宗祠发展这个议题上时,我们会清楚的看到,陈氏宗族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其内部的声音复杂多元。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的是宗族组织的架构,因为族人们对宗族事物的看法与他在宗族组织中所处的地位有很大的关系。陈氏宗族和现如今全国各地的宗族一样,成立了宗族理事会作为决策机构,其中理事长就相当于过去的族长。卖水果的陈大叔说之所以要把族长改称为理事长是为了不引起误会,因为族长这个词让人觉得是反叛的。上一届的理事长是一位已经有八十多岁的老人家,腿脚不太方便,便在今年的清明祭祀时选举出了新一任的理事长。选举的方式是在任理事长提名一位候选人,理事会成员都同意了,便通过了。新一任的理事长是一位退休的数学老师,才六十出头,他的父亲曾当选过上上届的理事长。他告诉我说现任理事会里他是最年轻的,其他的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他觉得应该要选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人的,因为那样知道的东西会更多。但他们选他了,他就当了。现在的陈氏宗族理事共有八人,一个顾问,一个理事长,两个副理事长,一个出纳,一个会计,一个办公室主任,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其中还是理事长和副理事长主要管理宗族事物。
理事会的成员们需要讨论的事项包括宗祠租不租,修缮宗祠,修缮祖坟这些事情,宗祠的左厢房二楼有个会议室,他们一般就是在那里讨论。前任副理事长陈爷爷说以前他在位的时候会经常召集开会,一起商量事情。那时还不是在二楼的会议室开会而是在进门的左手边的房子里开会,以前那里就相当于一个客厅,之后就没有了,所以有些老华侨来祭拜完之后都抱怨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而之后就只有在清明祭祀的时候才会商量事情,同时也不会来征求老人家们的意见。当我问现任理事长是不是只要理事会的人讨论完就可以了,他说那当然不是,理事会讨论完之后还得征求群众的意见。我说这么多人,两千个呢,这怎么征求意见呢?他说打电话啊,再比如闲聊的时候问问他们对事情的看法啊。
对于陈氏宗祠而言,近些年最重要的一个议题就是宗祠的发展问题,这自然成为了理事会成员们讨论的主要事项。前文说到陈氏宗祠解放后一直被用作H镇中心小学的校址,直到2000年新建的小学正式启用,学生和老师们才从宗祠迁出。02、03年的时候陈家才开始接管陈氏宗祠,接管之始政府就希望陈氏宗族能把它租给BL公司。在清明祭祖的时候,当时是副族长的陈爷爷召集了理事会的人还有外乡来祭拜的领头人一起讨论这件事情,当时只有一个人同意租。不想租的原因是对BL公司这个外地的商人不放心,想自己来管理。说到这里的时候陈爷爷感慨了一句说当时要是租给BL公司就好了,因为雷氏、罗氏租给BL公司之后修缮的很好。而陈氏自己管理的方式是在宗祠内做展览,宣传和顺的文化,我在网上搜到了2008年游客在陈氏宗祠拍摄的照片,照片上显示现在药店所在的那个位置就是之前做展览的地方,“陈氏宗祠文化展”这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在自行管理之后,陈氏宗族把宗祠租给了一家玉石店,租了三年,去年夏天搬走的。今年正月初五,现在在宗祠里看到的药店才开的张。那为什么不租给BL公司这个外地商人之后却租给了同样是外地商人的玉石店和药店呢?陈爷爷给的说法只是“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他提到说现在这家药店还是比以前那个玉石店好一点,宗祠里的栏杆是药店负责修缮的,修的还不错。以前那家玉石店修缮了左厢房,但地板砖用的还是火山石,而不是高级石,比人家的家里修的还要差。
当我和现任理事长谈论当初陈家没有把宗祠租给BL公司这件事情时,这位曾经在多部电视剧中出演过角色的陈理事长义正言辞的说:“老祖宗的东西怎么能用来找钱呢?租给BL之后他们就要收门票了,我们不,我们要免费开放给游客参观。”同时他还评论了把宗祠租给了BL公司的雷家和罗家,说他们的组长没脑子,理事会的人都是农民,鼠目寸光,但陈家的都是知识分子。我问那怎么还是租给药店了呢?他说我们当时跟他们说了不能收门票,一定要免费,也不能开餐馆,赌博。之前也是要找人看房子的,这样他们也能帮忙看房子,还会修缮房子,还要给一点点钱。此外,相对于BL这样的大公司来说,租给私人老板会好控制一些。
不管是陈族长还是陈爷爷都是或曾经是宗族的决策层,而对于陈氏其他的族人呢?他们对陈氏宗祠近些年的发展又有什么说法呢?某天夜晚,我在黄果树巷巷口和一位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的陈家大爷聊天,谈论起宗祠租给药店这件事情,他说是领导决定租还是不租,大部分领导说要租,小部分说不租,最后就租了。我问他们会不会征求其他族人的意见,他说不会的。我说那就是理事会的人决定租不租啦,他说现在都是领导说了算嘛。当我再想讨论这个问题时,他就流露出明显的抵抗情绪,一个劲的说不用说了不用说了。
而那位前文提到过的卖水果的陈大叔,他是一个对宗族文化有很强认同感的人。第一次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就主动问我我家里那有没有族谱,有没有家庙。当听到我说没有的时候,他轻轻摇摇头说:“乱套了,乱套了”。而当我翻看他拿出的宗谱时,他一直看着我,因为信息太多记不住,我提出想把一些内容拍下来,他同意了。有一下我不小心用大了点力,想把书缝中的也照清楚,他立马很紧张的对我说:“请你轻一点,不要把它弄坏了。”他还提到说他曾向理事会的人提议说把宗族的钱攒到七八十万的时候再重新装修宗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次都花几千块修补一下。他说理事会的人说他的建议很好,但是不修不行啊,比如说那个柱子糟了都是一定要修的。
当我向他提及说现在陈氏宗祠里面开了一家药店时,他一再否认说没有,我说我怎么看到有的啊,他之后就说是租给一个玉石商人了。我说哦,以前是租给玉石商人了,现在是租给药店了。他说:“我好久没去了,不知道,可能后面又租给药店的吧。我太忙了。”他接着说,族人们都是不愿意租的,百分之八十都不愿意。我问为什么不愿意呢?他说因为不想打扰老祖宗啊。我说那怎么还是租了呢?他说:“因为少数的当权派说要租,当权派你懂什么意思吧?”我说就是有权力的人吧。 他望着我笑了笑,默而不语。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作为曾经是或现在是宗族决策层的陈族长和陈爷爷来说,谈论宗祠是否租给BL公司或是药店时,他们是站在宗族整体发展的角度上考虑,关注的是怎样才能更好的保存陈氏宗祠,让资本进驻的同时保持宗族的掌控权。而对于宗族文化很看重的陈大叔而言,宗祠是放置了祖先牌位的神圣地方,资本的进入不可避免的会带来烦扰,不管是租给BL公司还是私人老板都应该是不被允许的,同时他还认为和他想法一致的陈氏族人占大多数。
处在不同位置上的陈家人对是否要租给BL公司或者药店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然而,不管是和BL公司还是药店进行谈判,宗族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而代表宗族进行谈判的正是宗族理事会的成员。对于陈氏宗族来说,并没有一个很好的意见表达渠道可供族人们发出自己的声音,所以当他们有与理事会不同的意见时,也只能背后议论。另一方面,陈氏也没有人会出头带领族人进行一些抗议活动,陈爷爷提到说尤氏原本也是要租给外地老板,理事会的人同对方连合同都写好了,但尤氏族人会一起反对,所以最终没有租成。这也是陈氏人心不齐的表现,H镇本地的陈家人去参加也就是三四桌,三四十人左右,而外乡来的人会很多人,因为他们不知道一些内部的事情。
不过陈氏宗族的人也会有隐性的抗议,陈大叔提到说宗祠被租出去之后,清明祭祀时当地陈氏族人不仅捐钱的人少了,捐的钱也少了很多。根据陈氏宗祠里捐款碑上的记载,三期捐款分别为2001年4月至2005年10月、2005年11月至2007年8月、2007年12月至2012年2月,其中H镇本地人的捐款一期共有176人,人均捐款为89.18元,二期捐款共有66人,人均捐款为189.39元,三期捐款共有47人,人均捐款为97.34元。第一次的捐款是为了修复在文革中被破坏的宗祠,因而这个数据和后两次并不具备可比性。而从后两次的捐款统计来看,二期是一年多的时间里共有66个本地人捐款,三期是四年多的时间里共有47人捐款,且二期人均捐款高于三期,这个数据可以部分验证陈大叔所说的话。
由于没有很好的意见表达渠道,再加上陈氏族人没有进行显性抗议,宗族内部的分歧暂时并没有给陈氏宗族的整体平衡造成破坏。但正如段颖(2011)指出族人们对待旅游的态度复杂多元,导致不能生成统一的利益共同体,会削弱其在与资本和国家的互动中的竞争能力。宗族拥有的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很大程度上依赖的就是宗族的团结。
国家-宗族-资本权益三角的形成
并不是铁板一块的陈氏宗族最终以同意租给玉石店和药店而没有租给BL公司的姿态出现,药店和玉石店在与宗族互动的过程中遵循的是追求收益的商业逻辑。首先,资本的进入是因为商业上的考量,认为将店开在陈氏宗祠是个明智的商业决策。药店看重的是宗祠所蕴含的文化底蕴以及宗祠所处位置的发展前景,尽管他们认为陈家宗祠的地段不是很好,但他们知晓BL公司已经征用了宗祠前面的那片地,等BL公司把这块也开发起来之后,也就会和现在主要商业区那里一样繁华了。此外,陈氏宗祠的租金是两百万十年,相比于H镇主要商业街上八九万一小空一年的价钱以及同样大的空间在丽江要五六百万,这也是比较划算的买卖。正因如此,在考察了其他的宗祠之后,他们最终还是选址在陈氏宗祠开设药店。
根据我对药店的观察,进入陈氏宗祠的游客基本都会走到正殿这边,但是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人会往药店里走,很多人在药店门口一看就不进去了,有人只是探个头,也就不进去了,还有的走进去不到两分钟就走了出来,边走边说中药味好大。药店雇的厨房大妈也告诉我说,药店的生意不怎么样,有几天都关门了,没有开张。我曾问老板是否担心之前的玉石店是因为生意不好才撤走的,老板语气平常的跟我说,做生意嘛,有赚有赔,很正常。
事实上,玉石店从宗祠撤走之后,在离宗祠不远处的商业街上租了一家门面,重新开张了。从这可以看出,不管是玉石店还是药店,当在宗祠开店有利可图时就会寻求合作,但当这不再是一个赚钱的买卖便会及时撤出,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商人逐利的现象,只是因为宗祠恰巧满足了他们在商业上的某种需求,比如说需要营造一种文化氛围,再综合价钱和位置上的考量,资本进入的动机也就很好理解了。
宗族的文化资本不仅体现在宗祠这个建筑空间营造出的文化氛围,宗族还可以利用宗族的历史和文化给商家提供一些额外的红利。当初玉石店租在陈氏宗祠里时打的招牌是“陈家玉”,这倒并不是因为它真是陈家的产业,只是打着这样的旗号罢了。当然,当玉石店撤离宗祠之后,这个旗号便收回了,现在这家玉石店打的招牌也就和陈家不着边了。好玩的是药店的店员也跟我说他们是陈家的产业,是以前陈家的商号,甚至说这家店的老板也是陈家人。殊不知我在此之前已经和药店的老板打过交道,知道他和我同为湖南人,实际上这家药店的店名中就已经包含了老板家乡的简称。
宗族与资本联姻只是硬币的一面,而硬币的另一面则是宗族对资本的要求与限制了。我们已经从陈族长处知道了部分陈家对药店的要求,要修缮宗祠,不能开餐馆,不能进行赌博活动。另一个限制则体现在宗祠正殿和左厢房的二楼属于陈氏宗族,药店并无权使用。厨房大妈不无惋惜的说,“这二楼的房子都是空着的,如果能住的话就可以住在这里了,我们就不用在外面租房子住了,但是陈家不让住。”好处和要求便是宗族和药店互动之中存在的张力,只有当这个张力恰到好处时,两者的互利合作才能达成。
至此我们看到的只是宗族和资本的互动,并没有出现国家的影子。实际上,政府作为一个权力机构,无时无刻不在施加着它的影响。宗族在考虑宗祠的发展问题时,需要考虑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迎合官方的主流话语,这样才能为宗族活动提供合法空间。在2001年陈氏宗族开始进行宗祠修复工作时,印有一篇名为《陈氏宗谱和H镇陈氏宗祠》的文章以供传阅,其中特别强调重修宗祠与华侨的关系,文中提到让华侨们看到宗祠,查阅认清自己的祖宗,会增强中华民族的凝聚力与亲和力,还能激励他们进而在家乡投资。而具体到宗族参与到旅游业发展中这件事情来说,这迎合了的是当下最重要的“发展经济建设”这个主流话语。
也因为政府对社会发展和经济繁荣的看重,H镇政府大力支持BL公司进行的旅游开发,在陈氏宗族正式接管宗祠的管理之初就动员陈氏族人将宗祠交由BL公司进行管理。当时政府派的就是陈家的人来做工作,不过陈家还是没有同意。我们可以看到在宗族与政府的交往中,会有宗族政治精英中介人的存在,他们身份的特殊使得他们在宗族与政府的沟通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国家对陈氏宗祠的影响更直接的一个体现在于陈氏宗祠的土地证至今仍在教办那里,没有归还给陈氏宗族。陈爷爷说以前做过学校的四个宗祠,雷氏宗祠、尤氏宗祠、陈氏宗祠和袁氏宗祠土地证上写的是学校的名字,都还在政府那里。尽管如此,宗祠还是归陈氏宗族管理,租出去收到的租金也是归陈氏族上,暂时对陈氏宗族的发展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障碍。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土地证还在政府手上,政府也想让宗祠租给BL公司,但是如果陈氏不同意租的话,政府也无法再施加更大的影响。因为没有法律规定一定要把宗祠交给BL公司管理,再加上陈氏人多,政府也怕闹事。
由此可见,国家与宗族之间也存在着微妙的张力,一方面,政府在某些时候也需要寻求宗族的合作,比如说希望将宗祠纳入BL公司的景点规划中,以期能给与BL公司尽可能多的支持,这有助于BL公司旅游开发工作的展开,而对H镇政府而言,旅游创收是地方经济的重要支柱。但保持社会稳定也是政府的重要职能,所以政府不会给宗族施加太大的压力,从某种程度上说政府充当的是BL公司和宗族的中介人的角色。另一方面,国家拥有唯一合法暴力机关这一事实给宗族带来了隐形的制约,因而宗族会尽可能的迎合官方话语,策略性的为自己创造合法空间。
简短的结论
在旅游业浪潮席卷的H镇里,透过宗祠这个聚焦点,我们了解到拥有悠久丰富的宗族文化的陈氏宗族发生了哪些转变,同时也看到了变迁中的宗族怎样在与国家和资本的互动中寻求发展。国家-资本-宗族权益三角的达成取决于宗族与国家之间、宗族与资本之间的张力,而宗族内部族人与理事会之间的分歧是始终存在的一个隐形威胁。
由于资料和能力的限制,本文只是进行了蜻蜓点水似的描写和分析,宗族文化的变迁以及国家、资本与宗族的互动关系都是值得再继续深入探究的重要问题。
文中提及的各姓氏均做了匿名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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