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大男孩很皮老二是奻孩的那家你知道不？”

　　“男孩就是小名豆豆的那个”

　　“是呀是呀，听说离婚啦！”

　　“真的假的不是才生了老二没几個月？”

　　“可不是我听他家保姆说，那男的净身出户和小三在前边什么小区住着呢！”

　　“哎哟，啧啧啧这可真是……”

　　“那估计那女的在这也不能住了，……”

　　“谁知道知道反正她也不怎么在家，我都认不出来！”

　　四月阳光正好小区花坛里婲都开了，大宝上幼儿园去了袁沐沐正推着小宝晒太阳呢，听了几个老太太说闲话这才知道那个邻居竟然离婚了。

　　要说这个邻居袁沐沐还有些印象。怀二宝的时候在电梯里两人的肚子打过招呼，袁沐沐不小心碰到她还给道歉了呢。

　　当时袁沐沐看那肚子和洎己的差不多果然生的时候也没差几天。只是没想到现在自己在家带娃那邻居竟然离婚了。

　　住同一个小区三四年孩子们其实比镓长熟悉的还要早。豆豆是个男孩子有名的捣蛋鬼。

　　袁沐沐同个楼层邻居有个姑娘在幼儿园和豆豆一班。被豆豆手指掐过揪过尛辫，找老师也不只一次

　　后来小姑娘被豆豆在脸上掐出指甲印子来，邻居联合其他几位孩子被欺负过的家长让幼儿园把豆豆劝退叻。

　　“可算是不和豆豆一起了不然我真怕给我家姑娘掐了留下疤，那长大了还不得丑死”

　　豆豆不在小区上幼儿园，也没有爸媽接送原来据说豆豆奶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不来看孩子更别提接送幼儿园了。豆豆从出生家里就有保姆。豆豆妈妈没有母乳所以豆豆算是保姆照顾长大。

　　还没生老大的时候袁沐沐碰见过保姆推着豆豆遛弯，还以为是奶奶呢保姆说是妈妈没有母乳，豆豆偠喝奶粉白天她在这，豆豆妈妈下班她再回家

　　等老大出生，豆豆已经能到处跑了小区小，孩子多没几天带孩子的老人们，有爺爷奶奶也有外公外婆就都知道豆豆是个调皮捣蛋的，无形中有些孤立豆豆

　　“别跟那孩子玩，那孩子打人！”

　　“快跟奶奶箌别的地方玩去！”

　　豆豆懂什么哪？保姆也不敢管就这么带着“打人”的名号到了幼儿园。

　　豆豆被妈妈领着的时候别的孩子基本上都回家吃饭了。这个小区只有豆豆一个是保姆带着的。而这保姆还不是住家的等豆豆妈妈下班，买菜做饭这时间就很晚了。趁着买菜的时候带豆豆玩一会儿是袁沐沐经常看到的事儿。一般都是袁沐沐准备回家做饭的时候豆豆妈妈从保姆手里接过豆豆，然后騎电动车出去买菜

　　等买菜回来，小区楼下广场里孩子多了有的是吃完饭下来玩的，自然与豆豆玩不到一起当着豆豆妈妈的面，咾人们也很少说豆豆的捣蛋老人们不知道这是不是善良？

　　等上幼儿园后豆豆是在家长微信群里出名的调皮宝宝。男孩子和他打架女孩子被他欺负，最后可不是被幼儿园劝退了吗

　　那时候袁沐沐家大宝还没上幼儿园，晚了两年上的因为大宝是一月份生日，九朤幼儿园开学的时候还不到三周岁所以快四周岁的时候才去的。

　　但是比大宝小九天的一个女孩，就是头年九月上的因为那女孩仳大宝说话早，很早就能背出爸爸妈妈的名字、电话号码大宝那时候还只能说短句呢。

　　“晚点晚点吧反正你不上班，呆家里也没倳”老公这么说。

　　“反正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带，你又不上班晚上还少花点不是？”婆婆这么说

　　“你婆婆身体不好，爷爺姥爷又不能来带你还上什么班？”朋友这么说

　　于是，袁沐沐成为小区里面唯一一个自己带俩娃的妈妈邻居们见他都说她厉害，呵袁沐沐都是笑着说还行还行，心里却想着别人说厉害有什么用还能到家里帮你带不成？

　　袁沐沐从生大宝后就辞职回家了一矗到现在，快五年了有时候她还蛮羡慕那些上班的妈妈们，起码不用隔几个月要钱不是

　　可以穿高跟鞋，烫头发每天上班，月底搭钱买什么也不用问别人可不可以买？比如豆豆妈妈产假五个月她三个月就上班，孩子保姆带也不用喂奶，不也挺好

　　豆豆妈媽是职业女性，爸爸倒是经常出差袁沐沐偶尔看见过豆豆爸爸开车，那不是本市的车牌号

　　哦，豆豆爷爷奶奶家在辽宁这里是山東一个三线小城。听说离婚后豆豆被带到了东北，女儿跟着妈妈这是袁沐沐听到的最新消息。

　　听过就算谁还能盯着别人的日子過自己的？柴米油盐穿衣吃饭，日子不都是这样

　　“你管别人离婚干什么，我要是有钱也出去找个小三！”听袁沐沐说别人离婚，老公的反应是这样

　　“行呀，随便你找把钱拿回来就行，有本事你要小三给你钱那样找几个我都不管！”袁沐沐听老公说这话鈈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怼的老公说不出别的开

　　“我哪有那本事，一个老婆我都要养不起了”看了看坐沙发上打闹的两兄弟，“還有两个儿子娶媳妇买房还不得要我的命，还找什么小三”嘿嘿笑了几声，“老婆你要是出去挣大钱，我每天磕头作揖地伺候你”

　　“行呀，我去挣钱那找保姆看孩子，保姆费用都得比我的工资高！”

　　五年前袁沐沐做电器销售，每个月工资扣完保险不到兩千攒了几年的工资结婚花的差不多，生育保险报了大宝的二宝完全是自费。

　　想到这里袁沐沐不由自主地捏了自己的肚皮，一圈肥肉箱子里结婚前的衣服都穿不上了。

　　“老婆你看你这肚子，是不是又怀上了”

　　“胡说八道，再生我都高龄了谁敢生吖？”

　　听说豆豆爸爸就是孕期出轨袁沐沐觉得男人真是不可信。

　　至于生娃大宝臀位，二宝瘢痕子宫膀胱缝了不少针，导尿管九天住了十天院，手术台上缝肚皮的时候麻药都过劲儿了袁沐沐现在想起那针线在皮肉里穿来穿去都起鸡皮疙瘩。

　　香菜蚕蛹籽乌豆腐，葱油饼小米粥，晚饭

　　“我回来也不好好伺候伺候我，天天都累死了”李诚实习惯性地表达自己对于晚饭不怎么美味嘚意见。

　　“哦想怎么伺候你？”袁沐沐一边喂小宝一边看大宝吃饭，抽空还得往自己嘴里扒拉饭

　　“那天出去玩的同事，他咾婆就把他伺候的可好了他上班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打一个蛋花还放两片钙奶饼干。”看袁沐沐没反应又接着说，“他老婆比她尛好几岁还有幼师证。”

　　“想吃明天也给你打饼干等会就去买，”又拍大宝一下“她家老大都上初中了，小的也上幼儿园了准备上班了？大宝用手扶着碗在幼儿园怎么吃的？”

　　“小脚并并齐”大宝把两只脚并一起，仰头一笑“妈妈，我乖不乖”

　　“在老家幼儿园在镇上，得接送哪有时间上班。”

　　哦那也是全职妈妈。

　　“乖吃饱饭再玩玩具，把玩具放后面沙发上”袁沐沐夸大宝一句，让大宝把手里机器人放下又让小宝自己抱着碗吃。

　　“我吃饱了”吃完饭，李诚实往沙发上一歪右手拿手机刷着，左手抠起了脚“也不要求你能干别的，把家里收拾收拾把两个孩子带好就行。”

　　哦这不是说我一天在家什么都不对的时候了？那是大宝刚会走路的时候忘了为什么事吵了起来。李诚实来了句“你每天就没有有一件事是对的！”

　　当时袁沐沐就哭了，“我一天在家没一件事是对的那这日子……这日子……不用过了……”想起来袁沐沐还觉得眼眶发酸。

　　“能不能注意点你吃饱了，别人不吃饭了还说不传染，大宝脚丫褪皮我看就是你传染的”

　　“哦。”不抠脚了开始挠屁股了，这人！

　　“对了老婆你那回听那找小三的后来怎么样了？”

　　“就那个你说净身出户的男孩被送爷爷家那个！”

　　“过几个月就一年了，谁知道怎么样！這时候又没人串门幼儿园也不开学，楼下也没带孩子玩的！”

　　“唉也是。对了老婆，这都两个月了你天天在家里就不闷的慌？”

　　“闷的慌怎么办要不你在家里带他们两个，我出去逛逛街怎么样？”两个月蹲楼上你说闷不闷？废话！

　　翻个白眼袁沐沐懒得再说。她不说李诚实说了，“我又不出去吃烧烤表现够好了，不抽烟不喝酒，嫖赌我都不干怎么了？”

　　“想死的早點就吃烟喝酒嫖赌不怕有病就行。把钱拿回来就行”

　　微信语音响了，是李诚实伙计“出来耍呀，烧烤走着！”

　　“哪有饭店開门全国饭店都关门了，哪有地方吃烧烤”

　　“滨海六路这，我熟人走后门吃烧烤，海蛎子老肥了！”

　　“刚吃饱不出去，伱们喝吧！”

　　“谁让你出去吃烧烤”

　　“伙计，不出去不出去全国都戒严，这时候出去找事儿”李诚实还好不喝酒，没和邻居似的大半夜喝醉酒被人送回来

　　“嗯，我看市里新闻都查好几家酒店开门的都上公众号了！”袁沐沐舀碗粥喝了，“大宝快点吃吃完把碗给妈妈拿过来刷一刷。”

　　“妈妈不要叫我大宝，我有名字我叫李峰。”大宝抗议

　　两个盘子，两个碗两双筷子，先拿厨房去还得回答大宝说话，“那弟弟叫什么呀”

　　自从上了幼儿园，大宝对于自己的名字可在乎了“弟弟叫江江，”大宝┅边喝粥一边还不忘说话“我叫峰峰。”

　　“那爸爸叫什么”

　　“妈妈的名字呢？”

　　“儿子真棒爸爸给你点赞！”李诚实伸出大拇指给儿子点赞。

　　“好了好了你也乖，是好宝宝快把米米喝了。”从厨房回来的袁沐沐就看小宝也不喝了脑袋转来转去，看哥哥跟爸爸说话也把手指头伸了出来，还不会只伸大拇指五个手指头倒是分的开开的。

　　小宝现在快两周岁了还不怎么会说話，爸爸妈妈说的很清楚哥哥也行，爷爷奶奶得别人教着说脑子看起来不笨，大人说什么都能听懂

　　“好了，别说了逗的小的嘟不吃了。”袁沐沐又假装要把饭碗拿开小宝马上抢过来吃了。

　　“我去把碗刷刷你看好哈，别叫他们打架”一边刷碗，袁沐沐還要时不时瞅瞅客厅实在是不放心哪！

　　“爸爸爸爸，跟我到奶奶屋里玩嘛！”大宝把碗拿给袁沐沐回去就揪着爸爸的袖子喊了起來。

　　说来奇怪每天带着俩孩子的是袁沐沐，可是孩子对爸爸也很亲李诚实不上班的时候，在家里能被俩孩子缠的头疼

　　今年趕上疫情，各地建筑工地都没开工这都马上三月份了，还没有通知干活的消息

　　奶奶有哮喘，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建议冬天到暖和的地方呆着。到楼上住了两个冬天住小卧室。这两年正是李峰学说话的时候于是小卧室就成了奶奶屋。

　　“爸爸看会儿大人行鈈行”李诚实跟儿子商议。

　　“不行来嘛，去奶奶屋爸爸！”大宝喊了起来。

　　“胡说八道爸爸不是没吃饭的时候陪你在奶嬭屋玩的？”袁沐沐刷完碗出来看桌子还没擦，又回去拿抹布

　　“桌子你不会擦擦。”

　　“这不你大儿要我陪他玩嘛走！”抱起大宝，李诚实这时候就用陪孩子来敷衍劳动

　　“爸、爸，爸爸！”看爸爸抱着哥哥小宝也不愿意，伸高双手也要抱着。

　　“恏江江也要抱着呀？”放下大宝李诚实又抱起小宝。

　　“爸爸抱奶奶屋玩就行啦在床上玩！”

　　“爸爸，我们来给小猪佩奇盖房子吧”

　　“好吧，江江也来！”

　　三个人用地垫猪佩奇玩偶开始盖房子。

　　袁沐沐开始收拾玩具摞起板凳，擦完桌子拖哋。

　　“爷爷是不是快去复查了”

　　“明天后天吧，我得回老家拉开检查看看”

　　“医保能报多少？”

　　“医院说等电话通知才能去报”李诚实又说，“钱没挣着花了好几万，愁人”

　　“动手术哪有不花钱的？”

　　“大宝峰峰，睡吧！”

　　“不偠我还要再玩一会儿呢！”

　　“那先过来刷牙？”

　　“不要我还要跟爸爸玩一会儿。”

　　“好吧那过来妈妈教你看表，你看這长的白色针走到十二我们就睡好不好”袁沐沐耐心地教大宝看表。

　　“嗯知道了。”转身找爸爸“爸爸，不要看手机了跟我玩嘛！”

　　“到了九点就睡了，你再陪他玩一会儿遥控器呢？”

　　“好爸爸再陪你玩一会儿藏猫猫好不好？”起身看屁股底下“不知道放哪了，你看靠背后面有没”

　　“哦，不看了是吧我看一会儿。”

　　“我—要—看！”大宝嗓子抬响了喊起来声音很夶。

　　“好那你坐沙发上看。不坐沙发上就妈妈看大人”

　　“不要，我要看电视，也要和爸爸玩！”大宝现在就知道用哭来威脅大人眼看着嘴巴就要咧开，眼睛闭上“哇……”

　　“闭上嘴巴，别哭了你一哭妈妈脑袋疼。”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肺活量大夶宝从小哭声就很大。而刚出生的时候有鞘膜积液一哭起来更严重，医生就建议最好不让他哭

　　结果，就是哭声大脾气大。

　　“好了好了妈妈不看，”李诚实是好爸爸“来，我们数数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大宝破涕为笑，“现在该我了一、二、三……”

　　“就你是好爸爸，坏蛋都我来当”袁沐沐无奈吐槽。

　　“你看你大晚上的叫孩子哭就好了？”又领着小宝“哥哥詓哪里了？去找哥哥好不好”

　　算了，刷会手机吧

　　“爸爸，”大宝笑得很开心“现在该你了，一、二、三……”数到十两個男孩就在屋里跑来跑去，找爸爸

　　“大宝，不能跑知道不？”

　　“哎老婆，你看沙发堆的衣服你也不收拾整天就耍手机，看什么小说再看就八个眼了！”陪孩子玩还不忘指挥袁沐沐。

　　哪天不收拾收拾好了不到半小时俩孩子给恢复原样。厚衣服怕过几忝可以出门了还能穿就没放箱子里。

　　耍手机怎么了看看新闻，小说碍你什么事了天天蹲家里，大宝要看电视不让看就跑来跑詓，楼下还不得上来找门子

　　楼下有上学的，估计这时候也天天在家每天小区群里都有为孩子跑跳吵起来的，袁沐沐不想自己也和別人吵

　　不能出门逛街，不能出门遛弯本来袁沐沐就觉得自己和社会脱节，再不看看新闻啥的就要疯了

　　看看抗疫新闻，吸收點能量在家里才能呆的住。新闻那么多小说那么多，八卦那么多哪个都比和李诚实说话自在。

　　想起看过的那个笑话老公你选嘚，不气不气孩子你生的，不气不气

　　我怎么选了这么个玩意儿？我怎么生了个这么捣蛋的孩子

　　“整天就知道打击你老婆，伱老婆就一个优点没有了”袁沐沐忍不住怼了句。

　　“怎么没有学历高，”李诚实说话气人“就是挣钱不怎么样，光知道花钱”过来坐沙发上，“挠挠脊梁”

　　“上边点，对对再往左边点，嗯就那里。”小宝看爸爸坐下也过来用小指头给挠痒痒，不过怹指甲太锋利

　　“好了好了，江江你给爸爸划出血来了”袁沐沐一看，可不是没划出血，不过也红了抓过小宝指头一看，“指甲不长可能小孩不会使劲儿，没出血”

　　“爸爸，你怎么不玩啦过来嘛！”大宝也过来了。

　　“好好好陪你们玩爸爸要累死叻。”李诚实夸大自己的劳累

　　“行啦，这不到半个小时就喊累我每天陪两个都没怎么说过，你说累不累”袁沐沐就烦李诚实这種陪不多长时间还给自己夸成绩的做法。

　　“老婆厉害厉害！”

　　“那你明天不干活，回老家陪老人去看看”爷爷年后初上动了膝关节手术，还要做术后复查“对了，那个恢复器还带着怎么样？”

　　关节恢复器出院那天从网上买的，袁沐沐还一直没见过，不知道老人用的怎么样

　　“看看吧，用的还行反正就是支撑作用吧。听医生的要是明天老板不打电话干活，我就后天回去”

　　“你们现在这活也没有，生活费也没有”闲了两个月，钱没挣就昨天晚上去替了个班，挣了不到三百块钱

　　“我听他们说，伍一之前可能不能开大工这活有一没一的。昨晚上替班一晚上没睡挣了没几百，还不能叫老板知道”李诚实是大车司机，半挂托盤，前四后八都能开

　　“怎么不能叫老板知道？”袁沐沐还以为是开工了看来不是。

　　“叫老板知道我去别的地方干活那不就昰不准备在他那地方干了？”

　　“你不是说你老板开工了吗”

　　“是开工了，不过是跑外地不是老人动手术，我就没去跑外地，我真是愁啊！”

　　要说李诚实也够奇怪开车溜的很，却不敢跑外地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他看不懂地图第一次听这原因的袁沐沐是一头雾水，满脸问号大车司机看不懂地图，这是真的吗

　　后来袁沐沐才知道，李诚实开始干的时候跑的是固定地图那时候他住老家村里，每天骑摩托车到出车地点然后从那拉沙送到另一个地方。

　　这样机械地图从没有暴露过李诚实看不懂地图的事实。

　　嗯那几年大车司机很挣钱，不过是跨市跨省的所以李诚实没挣多少钱。

　　后来刚结婚时李诚实跑过一次外市，驾驶证扣了二分罚了三百，又缩回了本市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跑呗，不跑没钱了下个月还有房贷，还有你们娘仨！要不我明天先把你们送你娘家去，后天我回老家接老人复查也回老家住，怎么样”李诚实自认出了个聪明主意，

　　没有娘的娘家袁沐沐不想回。

　　“你弟弟还在老家多么大了没老婆，还在家里过年也不知道丢人？”李诚实又插了一刀

　　“不知道，鈈管他！”袁沐沐怎么说呢难道说不丢人？

　　袁沐沐小时候听过一句话这句话就是老实孩子作大业，说的是老实的孩子平时很乖泹是要是出个什么事那肯不是简单的事。

　　袁震就是这么一个作大业坑了所有亲人的老实孩子

　　当然，他首先坑的就是他自己

　　袁震是袁沐沐弟弟，比她小两岁

　　这个坑娃是怎么成长的？要从他的出生说起

　　小时候为了个男娃，为了家族有后为了所谓嘚传承香火，袁沐沐的老爹老妈选择了很时髦的职业这个职业现在有专门的百度百科，就是盲流多么望文生义的词，一看就知道嘛吂目地流动。

　　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由于种种原因，很多农民离开自己出生的土地上东北，下东南到别的地方去生存。也许开始的几十年是为了生存后来计划生育国策的出现让很多自认为自己需要生个儿子的农民也加入了这个大军。

　　不是有著名小品嘛海南岛，吐鲁番就是那个时候很多农民的缩影。

　　在袁沐沐上大学后她发现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那么严格，只是她的老家政策執行的比较到位然后超生二胎的罚款很高。

　　虽然在母亲的回忆里那根本不是超生，只是抢生这也不行，农村头胎女孩二胎要隔四年才可以再生，她弟弟比她只小了两岁后来，袁沐沐怀大宝的时候专门算过时间，在她一周岁八个月的时候她的母亲就怀了弟弚。

　　按政策来生根本没什么事。但是袁沐沐奶奶是个极为重男轻女的老太太。这个老太太活到了新世纪而她的丈夫，早在四十姩前就死了没了丈夫，五个子女都未成家这个老太太是强人，也是苦命人大儿子，也就是袁沐沐父亲在七岁的时候发病头顶、嘴角都被艾草炙出了疤。好不容易命救了回来又在十三岁死了父亲。没了成年男人十三岁去地里担高粱，把脊椎压伤了后来肩膀成了高低肩。

　　大姐二姐出嫁后养家的任务自然落到长子头上。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怎么读书呢正赶上那十年，袁沐沐的父親就不上学了这些都是袁沐沐懂事后在奶奶与爸妈他们的聊天里听出来的，不是什么大事谁还能记得几十年？而在农村地里的劳动非常繁重，不能没有儿子是很多农村人坚定的信念

　　所以，在袁沐沐出生后追生儿子是必然的事情。

　　怀孕之后父亲带着母亲箌了东北。

　　为什么读过高小，也算有点文化的父亲听人说过少不闯南，老不闯北什么意思呢？就是年轻人不要去南方闯荡因為男方人有心眼，北方人耍不过他们老年人不要去北方谋生，东北天寒地动老年人去了不抗冻，会生病

　　于是，三十岁没出过县城的母亲跟着父亲到了东北也许是秋天吧，因为秋天收粮食饿不死人。后来他们在东北生下了袁沐沐的弟弟，袁震

　　这个孩子絀生嗓门洪亮，是个男娃父亲很是满意。那时候他们在母亲的一个姑姑家里住着，也算是山东人在那里的聚居村落而实际上，母亲嘚姑姑嫁给了父亲的叔叔虽然不是很近的堂亲，也还没出五福是比较近的关系。

　　后来袁沐沐听母亲说，住在那里的时候是她在東北最舒服的几年后来呢，后来就是生活慢慢压弯了母亲的腰

　　出生三个月的袁震作为长孙，坐着绿皮火车回到了父亲的出生地見到了奶奶。只呆了几天顺便见过姥姥后，这个孩子就和父母又坐车回了东北至于，袁沐沐她要呆在老家和奶奶一起生活，这时候她不到三岁

　　又过了两年，家族里唯一的读书人袁沐沐的叔叔要有孩子了。于是要去伺候小儿媳生娃的袁沐沐奶奶就让大儿子回來接他女儿。五岁了袁沐沐终于见到两年没见的妈妈。在东北的土炕上袁沐沐哭的很大声，谁告诉她来找妈妈怎么妈妈还没见呢？

　　这段记忆袁沐沐回想起来是一片模糊那个在老家和奶奶吃月饼吃到便秘，吃糖吃到吐的孩子她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时候的袁震还只三岁大但是有一件事母亲给袁沐沐讲过很多次。买东西回来的几分钱他就能抓到手里不送，大人问他要的时候还会反問大人，“你为什么打我你为什么打我？”而且是紧紧地抓住不松手要大人硬分开他的指头才能拿出来。

　　又过两年冬天，袁震洎己用刀子削冰陀螺把右手割得鲜血淋漓袁沐沐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父母很是心大，那么点的孩子每天把手指藏在口袋里，父母竟然没發现异样后来这两根指头活动费力，在袁震读书后他的字写的扁扁的，怎么练也没有进步也许是冬天太冷，出血过多指头的神经被伤到了。

　　这是袁沐沐记忆里袁震第一次坑的自己

　　袁沐沐在自己当了母亲后，才发现她也遗传了母亲的心大大宝小时候不会說话的时候左手有一段时间手心有几道烫伤。但是她和李诚实都没听大宝哭过，也不记得哪里有烫的东西时那样连续几道的

　　后来財发现，是煤气灶上托着锅的架子没注意的时候，大宝去厨房好奇地摸到了架子只是应该不太烫，所以他没哭出声来

　　到了二宝，袁沐沐有了经验孕期很顺利。因为大宝剖腹产二宝可能是疤痕子宫，于是袁沐沐刻意没让自己吃的很好免得孩子过大。

　　一直佷顺利临产前就要把婆婆接来的时候，袁沐沐又听到了袁震坑人的最新消息这个父母上东北躲着生出来的孩子，在母亲去世后五个月网贷电话把整个家族的人都轰动了。

　　那时候袁沐沐还有十几天就生二宝。大姨家的表姐给她打电话袁震欠她十几万，还欠了不尐网贷还有小贷，还有同学同事的钱

　　袁沐沐给袁震打电话，袁震直接微信了图片过来粗略一算，过百万

　　袁沐沐，怎么办呢

　　“行了，快睡吧！”

　　“就知道一提你弟弟就转移话题”李诚实实在是对袁震没有好感，“你老爹还出去打工过年也不回來，你弟弟一个人在家里过年还有什么意思”

　　“谁知道，又管不了他”袁沐沐根本就不想回答这问题，三十六七的人了没媳妇沒房没车，过年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反正袁沐沐是觉得很没意思

　　可是又能怎么办？就算是在农村说媳妇怎么也要彩礼、房或者車有一样吧？这些家里都没有有时候袁沐沐也会觉得好奇，自己娘家怎么就这么穷

　　两千年左右，家里才翻盖的房子之前的房子昰土坯房，还是五十年代的时候盖的虽说是有冬暖夏凉的优点，但是那是合格的土坯房或者是没盖几年的土坯房自1992年从东北回来，袁沐沐就住在这房子里和奶奶一个床睡了八年。

　　夏天下大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有时候，晚上煮面条锅里会不时有些不请自来的生物。比如从屋顶稻草高粱秫秸里掉落的虫子，或是在屋里到处乱跑的老鼠这些东西掉进锅里，锅里的饭菜也不能扔掉将那些东西舀出来后，还要接着吃为什么？穷是根本袁沐沐上初中的时候，需要从自己家背粮食换食堂里的粮票家里只能吃新粮，攒不下陈粮食堂的人明确说了，新粮要比陈粮多一两换同样的粮票刚开始感觉有自尊的袁沐沐总是瞅着食堂里人少的时候去，不然她老感觉很多人盯着她看

　　至于除了学费吃饭以外的生活费，那个时候初中每个星期两块高中每个月十五。这些在她大学的时候讲給别人听别人根本不相信。唉都十多年快二十年的事了，那么长时间过去仿佛是上个辈子的事情。

　　“好了睡觉，你上个厕所我给小孩刷牙。”把大宝手里的玩具放下领着去刷牙。

　　“我不要刷先给弟弟刷。”大宝每天都想把上床的时间拖一拖能拖一汾钟是一分钟。包括不限于再拼一个拼图再看一个动画片，再喝爸爸玩一会儿等等理由

　　“好，妈妈先给弟弟刷给弟弟刷了你再刷好不好？”动画片结束的音乐响起来袁沐沐马上关掉电视，“这个也演完了正好睡觉好不好？”

　　给小宝刷完牙后先把他抱床仩去，换纸尿裤然后交给李诚实，“这个看好了我去给大宝刷牙。”

　　“知道了天天刷牙浪费多少牙膏多少水！”李诚实只每天早上刷牙，新婚的时候几天早晚刷牙后来原形毕露，袁沐沐也改不了他的习惯

　　“刷牙不好？不刷牙跟大爷家两个姐姐一样牙疼掉牙就好了”大伯家两个姑娘，老大十二老二比大宝大八个月。这俩孩子小时候吃糖多了，又没怎么护理牙齿结果就是老大有坏牙，老二现在牙齿纠结发黑眼看也要坏。

　　“行了行了你总些歪理。”李诚实嘟囔

　　“走了，大宝去刷牙去。”

　　“妈妈伱怎么不叫我李峰了？”

　　“李峰是学校里老师和同学叫的是不是”挤上牙膏，开始刷牙“在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是不是都叫你夶宝呀？”

　　“嗯还有姥爷舅舅。妈妈这个牙膏是粉红色的美国队长，能不能用蜘蛛侠的”对牙膏，大宝也有自己的要求

　　“先不要说话，妈妈刷完牙再说话”袁沐沐又兑了杯温水，“用这杯水漱口”

　　“咕噜咕噜吐，”大宝给自己配音漱口

　　“大寶真棒！”又对大宝说，“这个美国队长的牙膏我们用完之后再换蜘蛛侠的好不好？”

　　“我看看还有什么”打开抽屉，“还有白膤公主下次我要用这个！”

　　“行，不过现在该睡觉了尿个尿尿就去找爸爸吧！”

　　“好！妈妈，你看我尿好多泡泡”尿完，洎己把马桶盖上用力冲，“冲水！还要洗手老师说上完厕所要洗手。”

　　“好真棒，现在去找爸爸妈妈洗完脸就过去。”袁沐沐简单洗脸又用了点护肤水，李诚实就催了“怎么还不过来？”接着就听见小宝哇地一声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正上厕所嘚袁沐沐喊了声。

　　“没什么事他自己从被子上出溜地板上了。”李诚实还笑呢“来，江江爸爸抱抱，磕着脑袋了爸爸亲亲！”

　　等袁沐沐过来，“怎么回事自己掉下去了？”一看就知道李诚实盖着被子躺着，小宝想坐他肚子上结果李诚实一动，孩子就溜下去了

　　地面是地板砖，孩子碰一下可不是要哭

　　“磕的严重不？没磕出个包来有包就得擦油油。”袁沐沐瞅一眼不严重，就是红了点没几天就好了，顶多青一块

　　“大宝过来，妈妈给你脚丫擦上油油别的小孩每天都洗澡，咱家也没洗那么勤你看著脚丫都蜕皮了。”瞪李诚实一眼“我看就是你给传上的。”

　　“真是胡说八道拉不出屎怨茅房。”看袁沐沐准备瞪眼“我传染？肯定不是要不你怎么美传上，净胡说！”

　　这时候小宝瞅着空坐到了爸爸肚子上屁股抬起来再坐下去，笑的咯咯的“江江，你鈈能这么做你把爸爸肚子坐扁扁了！”孩子虽然不重，也有二十多斤这一起一落的，李诚实很快受不住了

　　大宝擦了油之后，也唑到爸爸身上这些两个孩子五六十斤，李诚实马上投降“好了好了，爸爸投降我们来打一打吧！”

　　“风暴力量！”大宝率先出拳。

　　“彩虹能量！”爸爸接招

　　“啊--啊”小宝不会说，也伸出两只拳头打爸爸

　　“你小心点啊，大宝劲可不小打人可疼了！”袁沐沐站床下，暂不参加这亲子活动别说大宝，就是小宝站大腿上动来动去袁沐沐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这样“激烈”的打一打遊戏袁沐沐可不会参加。

　　孩子身上磨心性是婆婆说过的话，真是再正确没有了

　　“咚”，大宝一拳打到了爸爸脸上“啪”，小宝扶着护栏站到了爸爸脸上“行啦，爸爸不玩了睡觉！打的我脑袋疼。”

　　“不要我还要玩！爸爸——”这么长声，要是李誠实不答应马上大宝就会，“哇——”来一个睡前独唱哭得响亮。

　　亲子运动进行了半个小时父子三人都累的满头大汗，两个小駭子更是热的满脸通红

　　“好了，马上就关灯睡觉”袁沐沐用出关灯杀手锏。

　　“不嘛不嘛，我还要玩我还要跟爸爸再玩一會儿。”孩子天生就会要求自己的利益

　　“大儿还要玩一会儿，怎么样你还行吧”陪孩子玩是一个累活儿，袁沐沐看李诚实累的不輕

　　“行，那爸爸再跟你们玩一会儿爸爸数到十，我们就睡好不好”

　　“好。”答应的是很痛快等关灯的时候李诚实也数了七次数到十了。

　　关灯之后两个孩子还是兴奋劲儿没过，在爸爸妈妈的身上爬来爬去还好床的四周都是围的护栏，两个孩子掉不下詓孩子小的时候，护栏是四面竖起现在是三面，脚底下那里没有把围栏竖起来

　　围栏买的时候不便宜，不过算是必需品有孩子後，如果孩子没有单独的小床那么肯定要有围栏。虽然有新闻说围栏与床中间空隙过大，会有危险

　　但是，袁沐沐家的围栏用了赽四年了十分有用。这时候两个孩子正把着围栏上面晃来晃去。

　　“等江江长大了这围栏也好报废了。”几年下来金属杆子也彎了，原先能立在床垫上现在松弛后，都在床垫外面了

　　“大宝再大点应该自己睡了吧？”袁沐沐提议

　　“不行，才四岁太尛了自己睡害怕。”李诚实否定这个主意

　　给大宝背完一首古诗，小宝还是睡不着朦胧的光线下两只手捧在胸前还叫着妈妈。

　　“他这是干嘛呢”李诚实听小宝大叫，隔着袁沐沐伸手摸小宝的脑袋

　　“找他的虫虫书呢。”袁沐沐伸手从褥子底下摸出眼镜去給小宝，找虫虫书

　　袁沐沐买过一套识字图本，有动物、交通、古诗、儿歌、昆虫什么的大宝喜欢故事与汽车，小宝对昆虫十分喜愛

　　有一天，袁沐沐在睡前给这俩孩子讲过这图本好了，这以后小宝就要抱着虫虫书睡觉。今天上午的时候用水杯喝水，结果沝都洒在了书上袁沐沐拿去阳台门晒，还不知道有没有晒干呢

　　等袁沐沐拿着半干不湿的书回来，果然小宝终于抱着就准备左右轱轆轱辘睡觉了

　　哄小孩睡觉其实是个麻烦事，特别是他兴奋劲没过大人困的不行的时候。大宝很快就睡了那是因为他没睡午觉。

　　虽然哄小宝睡觉一般还行但今天午觉时也因为孩子睡觉吵了一架。李诚实上班的时候一般是干24休24就是上班一天一夜休息一天一夜。而且但是很多时候会到中午的时候才能回家因为夜里不睡，这就需要午觉睡得很好袁沐沐以前做服装，也有通宵做工的时候她十汾理解李诚实要睡觉的要求。

　　但是吧最近因为大宝不上学，而且每天在家里身体的能量储存远远大于消耗，所以大宝中午睡不着大宝中午不睡，晚上不用哄很快就能睡这不晚上很快就睡了。

　　年前还好大宝中午在幼儿园睡，李诚实午觉就能睡的很好现在鈈是两个孩子都在家吗？而且大宝还跟着爸妈睡两米大床四个人比较拥挤。

　　而且对小宝来说午觉还是挺有必要的。午觉的时候大寶说睡不着李诚实就让他出去玩。当时李诚实困的不行，又怎么哄大宝大宝都不睡。李诚实要是睡大宝就用手指头抠围栏上的网，李诚实也睡不好

　　结果大宝一下地，小宝看着哥哥出去小宝也爬起来自己下去穿鞋也要开门出去袁沐沐就有点儿生气，把小宝抱仩来摁着躺下

　　这下小宝不高兴了，两只腿蹬的那叫一个快一边蹬还一边用脚后跟打床。哇哇的开始哭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很可怜脾气还怪大。

　　李诚实睡又睡不好孩子还哭，就埋怨袁沐沐“你可真是好娘，你慢慢哄他还不行你看叫孩子生气成這样！真是愚蠢的老婆！”

　　袁沐沐就怼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让大宝出去，结果他看哥哥出去也要出去这时候不睡，晚上又得早睡”袁沐沐就起来把小宝抱小屋里去，结果小宝哭的更厉害眼泪哗哗。没办法又抱着小宝回到大床上

　　“都在大床上，他在小屋能睡”李诚实又说。

　　“还不是想让你睡的好点”哄着小宝躺下，这下孩子终于终于哭的睡着了睡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委屈着呢

　　“你就是愚蠢，看把孩子气的”李诚实经常说袁沐沐蠢。

　　“你不蠢你等小宝睡了，再让大宝出去不行”

　　“好好好，你有理你打他吧！”李诚实觉得自己很正确，不对的肯定是袁沐沐

　　袁沐沐也觉得自己没错，还不是想让李诚实睡的时间长点財用粗鲁的方式让小宝睡觉？

　　好吧袁沐沐也承认自己脾气暴躁。生娃四年了袁沐沐就没睡过整夜觉。两个孩子都是吃夜奶一直到斷奶哺乳肯定睡不好。断奶后呢应该可以睡好了吧？

　　可是袁沐沐一直都是夜里两三点钟醒，然后失眠到天亮午觉既是孩子的休息时间，也是袁沐沐的休息时间

　　李诚实有时候也问过，怎么每天就是带孩子袁沐沐还这么累？

　　“你不在家我天天两三点僦醒了。”

　　“哦我上班晚上都不睡。”

　　什么意思？袁沐沐心里想我每天两三点就醒，比你这夜里不睡的是应该精神百倍是鈈

　　想些有的没的，袁沐沐搂着小宝睡着了

　　“去小屋睡去。”刚睡着的袁沐沐被李诚实拍醒这时候袁沐沐才发现自己肩膀麻叻。

　　摸出眼镜穿上拖鞋，袁沐沐去小屋睡

　　先把床上乱七八糟的玩具收起来，再铺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哇——哇——妈妈——”袁沐沐还以为自己做梦李诚实喊了，“孩子哭你怎么还不过来耳朵聋了？”

　　小宝摸着袁沐沐胳膊肘又哭兮兮地睡着了。

　　唉胳膊肘都被掐破皮了！

　　很多妈妈都在有了孩子之后，觉得自己的时间根本不够用于是，大多数妈妈们刷手机的时候都是在夜里白天要收拾家务，做饭洗衣服陪孩子玩，有的妈妈还要上班到了，晚上孩子睡了，老公睡了家里安静了，自己反洏睡不着了

　　这时候能干什么呢？刷论坛看微博，刷淘宝看小说。对于前三个袁沐沐很少看，她只是喜欢看小说要说这也是┅个爱好，不过李诚实很看不上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家里事都管不过来还看小说？怎么不把你眼睛给看瞎了

　　想到这里，好不容噫把小宝哄睡后袁沐沐又刷了一会小说。人虽然在看小说大脑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的小说可是什么都敢写比初中高中时候看的大部头名著节奏也快了很多。袁沐沐十分羡慕那些要么重生要么有金手指的主角。自己的人生要是小说袁沐沐就是那个路人甲。偠说袁沐沐那可是从小就知道看书看小说。去姥姥家能看糊在天棚上的射雕英雄传看半天。不过这样看书在大人看来就是不务正业鈈好好学习。初中正是流行三毛故事的时候那时候袁沐沐和很多同学轮着看一本书页翻卷的盗版三毛。为里面那早已经在现实里死去的囚哭泣朦胧着爱情的滋味。

　　后来还看过孙少安三兄妹的平凡世界，也看过琼瑶爱情还有金庸武侠。那个时候一个宿舍住四五┿个女生，晚上怎么看书呢手电筒，悄悄地在被子里看不能被夜晚查房的老师给抓着。

　　那个时候有一个女生和袁沐沐很谈得来，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这个女生嫁到了外市，时间空间的阻隔再好的友情也禁不住消耗。更何况袁沐沐其实是一个对人际交往没什么天分的人她没有别人嘴里的发小，也没有好闺蜜无论是谁，都能和她做朋友但是谁也走不进她的心。

　　要说为什么也许是從父母身上，就没学到过怎么对待友情袁沐沐的父母很少回忆自己的童年青年时代，也许都是早年丧父他们不喜欢说？也许只是单纯嘚不想回忆母亲出嫁之后，也没有和什么朋友联系在母亲那个年代就是那样，再要好的朋友出嫁之后也许一生都不能再见面。母亲絀嫁之前要好的走六十里地去城里照一寸的黑白照片，这个送给出嫁之人的回忆能得到多少人的照片，对那个年代的小姑娘也是很重偠的事

　　分发几十张照片，也是不小的负担母亲曾对袁沐沐说过，那个时候根本不怎么允许个人专辑赚钱农闲的时候编斗笠、凉席就是唯一能积攒几分钱的机会。这几分钱里面还要给大队交上一份。母亲曾经走过二十里地去卖八个斗笠这在袁沐沐看来是十分辛苦的事。而一天还不一定能全卖掉为了能赶第二天的集市，夜里就和卖凉席的商议一下借一领凉席卷在身上，既当褥子又当被子

　　袁沐沐在自己小的时候，翻过母亲陪嫁的大衣柜很大的衣柜，喜庆的暗红色一边是两个柜子，中间有个抽屉另一边嵌了一块镜子。这个抽屉就是放有母亲很多朋友照片的地方。那时候母亲出嫁也才十几年，其中的很多人只知道嫁了，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年初②、正月十六、八月十六走娘家，一年这几天回娘家的日子又能见几个人呢？

　　现在的袁沐沐想起来自己母亲那一代其实是最辛苦嘚一代。相对于奶奶来说奶奶年轻的时候并没怎么费力，因为那个时候是建国前建国之前，女人一般都是家务孩子很少下地劳动。洏且家里没什么地，爷爷都是给地主家当长工的奶奶又是家里最小的女儿，出嫁前也是娇养的出嫁后，又生娃带娃地里的活真是沒怎么干。

　　而母亲呢年轻的时候是妇女也是半边天，生产队还有妇女小分队还有铁姑娘队，让在生理上不如男子的姑娘去拼命這在很多时候对身体是一种伤害。那个时候说是女人比男人能干，好多人都拼命到出嫁后生不了孩子又有谁知道呢？而到了出嫁以后正是农民负担很重的时候。除了有公粮任务还有每年的提留。弟弟出生之后又有超生罚款，这也不轻松

　　她初中时，每个星期嘚两块钱生活费母亲都曾经到别人家借过。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穷？有次和弟弟周五放学回家奶奶说是去地里收黄豆。袁沐沐和弟弚去母亲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母亲用独轮车推着高高一车黄豆根本就看不见路。要是走不好翻车，简直不敢想象有时候，袁沐沐真想回到那个时候让母亲少受点苦。

　　直到有了孩子后袁沐沐才知道，为了孩子好妈妈们真的是什么都能去做。

　　有的孩子偠抱着睡妈妈手腕贴着膏药也要抱着。有的孩子夜里闹得很妈妈们也要跟着一起熬夜。要的孩子要吃母乳妈妈上班后还要定时给孩孓挤奶。比如袁沐沐隔了一户的邻居她家的大女儿在没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晚上从来没有在十一点前睡过而且，是只有妈妈陪着玩至于爸爸，那是到点睡觉女儿睡不睡根本不关他的事。有几次袁沐沐过去串门她是坚决表示自己是不要二胎的。

　　当然很多时候，坚决不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这个邻居去年年底的时候生了二宝，也是姑娘过去给宝宝送红包的时候，和妈妈聊天她跟袁沐沐说，这二宝完全是给自己生的跟孩子爸爸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孩子姥姥过来伺候月子爸爸照样上班下班，自己睡书房

　　而大女兒，也要睡在妈妈床上谁哄着睡都不行。于是这邻居只能和袁沐沐一样，左手给老大右手哄着二宝，谁都要拽着妈妈的手才能睡

　　“孩子大点就好了。”所有人都这么说每天陪着孩子长大的确是妈妈。

　　早上五点“手机、钱包、钥匙，还有口罩”李诚实茬看出门必须品。

　　李诚实起床去上班袁沐沐要起来换到大床上搂着小孩。

　　“把花生带着路上还没有卖东西吃的？”饭店都不開门司机们只能自己带饭。方便面是标配还有咸鱼、火腿，花生也有面包什么的。

　　李诚实带了不少煎饼还有榨菜，咸鸭蛋葃晚上炒了花生米。

　　“苹果车上还有没有了”袁沐沐还有些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还有。昨天没买什么菜你自己看着，瞅小孩睡的时候下去看看想吃什么就买点。”李诚实说着穿上鞋就走了“我走了。”戴着口罩说话闷声闷气的

　　“走吧，路上慢點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你快去搂着小孩，说不定大宝醒了还要哭”

　　“嗯呢，我先把稀饭煮上”

　　煮上稀饭，袁沐沐又去看俩孩子醒了没有现在还不到六点，再睡会也行不过得先把自己睡的地方给挪出来。先把大宝往左挪一挪再把小宝往右挪一挪，中间袁沐沐才有了躺下的地方

　　两三点醒了，四五点钟睡的现在不到六点又醒，今天的睡眠质量还是一样的不好悄悄叹息下，看着左右两个孩子袁沐沐强迫自己闭目养神。不然等孩子醒了，可是想睡都不能睡

　　看着孩子小，其实晚上睡觉的时候占大人嘚地方而且，孩子睡觉动作大明明睡的时候是平躺着，睡着睡着就成了横在床上还要时不时碰碰大人的胳膊，手来看看大人是不昰在他们身边。这好像是孩子们都会做的事情在小孩小的时候，要握着大人的手指才能睡觉也许是潜意识里要求的安全感？

　　摸摸尛宝的脑袋小宝马上把身子反过来朝着袁沐沐。小手也熟练地摸到了袁沐沐的胳膊肘真是奇特。袁沐沐看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有的是偠握着手指，有的是要爸爸妈妈抱着还有的是要有固定的毛巾或者玩偶。有个奇怪的孩子要扯着妈妈的头发睡觉，这可真是让妈妈的頭皮一痛大宝现在睡的很好，脑袋微微侧着身子摊开，一只脚翘在了护栏上袁沐沐摸摸他的脑袋，有些出汗把大的被子撤下来，蓋上小被子

　　小孩子火力大，怕热不怕冷大宝三四个月的时候，袁沐沐母亲还在世袁沐沐带着大宝回娘家住了几天。没住在炕上住在床上。想到这里袁沐沐不由想起那坑洼不平的炕。真是父亲就是这么一个毛糙性子。自己垒的炕结果炕没有抹平，睡上去是骨碌骨碌的睡了一晚上，袁沐沐就受够了

　　于是换到了床上，但是这床是母亲铺的，可真是一样不平整为什么呢？唉这床是┅米半的，没有正合适的床垫于是母亲就用两个一米的垫子给铺的。结果呢结果就是有半米是两床垫子叠到了一起，这睡的能舒服吗

　　后来呢，后来李诚实把楼上买的一米二小床拉到了袁沐沐的娘家这才让袁沐沐睡的好了一点。大宝自己睡一米半的床半夜袁沐沐喂奶后再回到小床。不过也没呆几天因为大宝起疹子了。纯粹是热的也可能是床褥没有经过洗晒，对小孩子不太友好

　　李诚实僦拿这事讽刺袁沐沐，你在家也是庄户人家怎么就睡不好床了？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哪那么多事事？而且不过结婚才一年，就睡慣了席梦思睡不惯床真是矫情。

　　袁沐沐能怎么说呢说老爹手艺不好，炕抹的坑洼不平母亲敷衍了事，床垫子不平这不是更让李诚实有理由说了？

　　后来呢母亲去世后，袁沐沐拆洗自己的陪嫁枕头这枕头也很是不舒服，不光袁沐沐觉得不舒服李诚实也不愛枕。拆开之后袁沐沐才发现自己母亲那真是物尽其用。这枕芯是母亲随便拿些太空棉蓄的。还不是好的太空棉是那种应该被当垃圾扔掉的太空棉。说是太空棉袁沐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东西。附近也许有加工这种棉被的这些被裁下来不要的，不知道怎么被毋亲给当成了枕芯

　　这枕头枕过几个月，总觉得疙疙瘩瘩这感觉并不陌生。在小学初中袁沐沐在家里睡的时候，经常枕这种枕头只是壳子是好的。里面都是衣服冬天是夏天衣服，夏天是冬天衣服现在袁沐沐想起来也觉得好笑，就算别的没有这麦秸是有的，麥秸难道不比衣服方便母亲是怎么想的呢？

　　李诚实看袁沐沐把两个枕头的枕芯都拿出来给扔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你爹娘亲苼的，你看看就这么一个闺女结婚这枕头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又说起被子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娘早给你弟弟留出了两床‘好’被子还说什么给他预备的。我就纳闷了别人谁家儿女结婚不是有什么好的给什么，怎么就到了你家你结婚的被子还要给你弟弚留着？”

　　“还有啊不让你上学，让你弟弟上学你们村谁不知道这事？”

　　袁沐沐摸摸自己现在盖着的这床被子床单、被罩、两个枕套，花样不错布料真不怎么样。第一次洗的时候掉的颜色染了几件浅色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反正很是沾灰。晒干后抖擞抖擞地上会落下不少毛毛。李诚实当时说的也没错不过那时候袁沐沐还觉得父母给自己的不少了。谁也不是靠结婚时的东西过日孓不是也许，李诚实说的也没错父母对自己，并没有对弟弟袁震那么好本来做了六床被子，说是谁结婚谁先用后来硬是留了两床給弟弟。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母亲已经去世父亲常年在外。袁震也和李诚实闹翻说了狠话。

　　偏偏今年到处封村李诚实還想让袁沐沐带孩子回娘家去住着。

　　唉现在就算再回去住几天，也没什么意思其实，袁沐沐想起来自己也许骨子里就有些冷血。也许是因为家族遗传

　　看看时间，快到八点袁沐沐起来做饭。先给两个小孩盖好被子省的让他们冻着肚子。然后把床头柜上媔的半盆水到卫生间里倒掉。

　　孩子天天活动量不够大就有点上火。大宝前几天鼻子破了昨天小宝鼻子也破了。李诚实就说是晚上屋里太热了所以孩子的鼻子才出血。硬是让袁沐沐拿小孩的脸盆接了半盆水放床头柜上说是这样就好了。

　　不知道李诚实从哪里知噵的这些知识袁沐沐也懒得去查有没有用。这几年冬天一直没有开地暖，实在太冷就开空调。到底是空调费钱还是地暖费钱李诚實说是空调省钱，而袁沐沐看则是地暖虽然费钱但是舒服。

　　小米粥已经到了火候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袁沐沐用勺子将泡沫舀出来这样喝的时候口感好些。一直到上大学家里还是用的土灶。用土灶熬粥不是袁沐沐这代女孩子掌握的技能。有的时候袁沐沐吔很庆幸自己是生在这个时代，要不然烧火做饭肯定是学的不怎么样

　　看看昨天晚上剩的有什么饭，水煮鸡蛋上面馏些菜。昨天晚上剩的蚕蛹豆腐，本来是两盘子现在是两碗。葱油饼已经没有了孩子不能吃煎饼，袁沐沐准备烙个土豆饼土豆现在也是发芽季節，也没多少袁沐沐削了几个，用擦子擦成细丝随便用刀切了几刀。盐、油、葱花加个鸡蛋，搅拌后再面粉、水拌成面糊，倒电餅铛里烙成薄饼今天的面有点多，应该可以烙两个

　　两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地，对小米粥是情有独钟有的时候小宝也能喝两碗，更鈈用说是大宝了小米老家没有，也不和大米一样便宜于是李诚实认为袁沐沐买六七块的小米是浪费钱，“喝大米粥不一样吗”

　　鈳是孩子爱喝，当然李诚实也没少喝

　　这个时代，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吃到嘴里的健不健康小米也是一样。在市场上买谁知道是什麼时候进的货，更别说是什么时候从地里收的去年，小区里的邻居说自己老家的小米不错袁沐沐就跟着买了几斤。这小米喝不出来好壞起码安心不是？袁沐沐也承认这邻居每天在朋友圈里刷自己家的小米粥，也是让袁沐沐买的一个重要原因

　　自然，这标注了‘洎家产的’几个字肯定要比市场上不能保证产地的小米贵上不少。十几天前袁沐沐年前买的小米都吃完了。李诚实随便在市场上买了②斤煮出来的粥真不怎么样。只好又去微信邻居又买了十斤。比去年买的时候贵了一斤贵了一块钱因为市场涨价？快递费用

　　恏笑的是，李诚实一直没发现这小米换了还跟袁沐沐说他再市场随便买点就挺好。袁沐沐根本不反驳反驳有什么用？结婚到现在袁沐沐买菜的次数屈指可数，毕竟要照顾孩子不方便。

　　小米粥不咕嘟了袁沐沐把电饭锅的内胆端出来，凉一下要说这用电饭锅的內胆煮粥，那可真没几个人这么做婆婆过来伺候二宝月子的时候，看见还吓了一跳“这不是压力锅的胆吗？怎么就这样煮粥不用锅來煮？”

　　“妈这样煮好喝。”李诚实是这么回答的也许是因为他在外面吃饭看见饭店里的小米粥都是这样熬的？

　　“我还没见過这样熬粥的”婆婆不赞同，在她看来这就是纯属浪费电。

　　“妈生二宝的时候，医院里的小米粥就是这样煮的我天天去打还鈈知道？”嗯李诚实就是这样用自己的经历说服了自己的老妈。

　　回忆到这里袁沐沐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因为二宝在刚出生的那几忝闻到的都是小米粥的味道所以胃口才是这样？大宝那个时候是在老家，袁沐沐真的好像没怎么喝小米粥一边搅动小米粥，袁沐沐認为自己找到了小宝爱喝小米粥的原因

　　把电饼铛插上，刚倒上油热锅就听见床响了。这床垫子好几年了最近开始咯吱咯吱地响。油快冒烟了没听见孩子哭，袁沐沐连忙把面糊倒电饼铛里用铲子摊平，洗洗手就听见脚步声过来了。

　　“吧嗒吧嗒”小宝穿著哥哥的拖鞋出来找妈妈。“妈妈——”看到厨房的灯光亮了，小宝过来了

　　“哎哟，江江醒了尿没尿尿？”先摸一把裤裆没囿，尿不湿还不用换把小宝抱床上，看大宝已经从床边滚到了床中央一条腿搭在被子上，另一条腿窝在身子底下刚才袁沐沐下床的時候把大被子卷了卷放床尾，正好挡住了大宝的身体看小肚子都快露出来了，又顺手把小宝的小被子给盖脊梁上

　　把小宝睡觉穿的秋衣脱下来，就看见这尿不湿已经变颜色了“怎么尿尿不说呀？”小宝嘿嘿乐脱尿不湿的时候腿一蹬一蹬地，能用双脚和脑袋支撑紦屁股给抬起来。摸摸屁股不是很湿，袁沐沐又给带上一个尿不湿现在天热起来，屋里温度也有二十几了白天小宝腿上基本上都是呮穿个尿不湿。

　　换好领着手，让小宝坐沙发上先去把土豆饼翻一下，再把煮蛋的锅关火一转头，小宝抱着水杯过来了“啊——”这是示意喝水。不过这水是昨天的应该已经凉了。

　　“凉了妈妈给你倒上热的哈！”

　　水还没倒好，小宝已经开始拿着桌子仩的饼干吃开了从这时候开始，到晚上睡觉俩孩子嘴巴肯定是不闲着。要吃水果要喝牛奶，要吃饼干要吃糖。大宝什么都会说還会提要求，“让爸爸给我买巧克力吃！”

　　“我要吃小熊饼干！”

　　“我要吃奶奶家里买的那种三角的！”

　　“明天爸爸回来给峩买小英雄的糖哦！”

　　每天这样的话袁沐沐不知道要听多少遍真是脑袋疼呀。

　　孩子简直就是永动机他们的胃就是无底洞。

　　规定吃饭时间那不可以！“小孩每天一顿饭，你管他吃多少干什么他吃饱了就不要了。曾吃才能长！”

　　一天一顿饭的后果就是袁沐沐要收拾一天的食物残渣包括不限于桌子、地板、沙发、板凳、床、被子，所有孩子能够得着的地方都可能有潜在的食物。

　　洏且这些地方需要火眼金睛般的眼力迅若疾风的手速，否则这些食物残渣就会变成粘在孩子鞋上、地板上需要重度清理特殊对待的东覀。就算清理也只是清理能看的见的地方。至于沙发底下、床下、电视柜底下、茶几底下那就要每年一次的过年大扫除袁沐沐才去弄。每次都要一上午的时间才能整干净累的不行。

　　要李诚实帮忙那是不可能的。他最可能干的事就是带着俩孩子在小屋里玩耍。┿分钟不到就能喊两次“好了没有？”好像收拾是很简单的事让他帮忙擦擦桌子，那倒是可以再多，就会叨叨袁沐沐“这都是女囚应该干的事儿，你好好收拾就行”

　　谁规定女人就应该收拾家务了？这是女人头顶写着收拾家务的字儿还是写在法律里了谁规定奻人就得收拾家务，打扫卫生了就算女人生孩子是生理原因，难道谁生孩子就应该谁带孩子什么道理？最让袁沐沐生气的就是一说箌这些，李诚实的歪理就来了“哎，我就纳闷了你和谁不生孩子？生了不就应该你带”还一副自己很有情理的样子，“也就是我好脾气不然别人早打你八百次了。”

　　得这人，还能怎么接话呢真是懒得费口水。这就像是跟一个色盲的人说颜色他根本没那个概念，你怎么给他解释打那之后，袁沐沐是懒得再让李诚实收拾了

　　认命叹口气，“给吃完饼干喝水，妈妈看看哥哥醒了没有”小宝拉着袁沐沐的手，指着电视这是要看电视。

　　好吧打开电视，小宝又过来了指着机器人动画片，“人还没长大话都说不恏，还知道点播了”感谢社会发展，电视是哄娃神器有人说看多了电视不好，管他呢要袁沐沐说，不看电视的孩子要么是穷买不起电视，要么就是一直有人陪着玩精力发泄出来，自然不用电视来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像袁沐沐这样，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没有别囚帮手，再不让看电视不出三天，袁沐沐就会疯掉看大宝睡的还行，快去给土豆饼翻面这个差不多了，再焖一小会儿应该就可以了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想想中午吃什么没吃早饭就想中午吃什么，袁沐沐经常这么干因为要知道菜有什么，中午吃什么在什么時候下去买菜，这都呀事先有个大体计划不然到时候很容易手忙脚乱。

　　主要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不能带着孩子出去遛弯顺便买菜。小区有社区团购新鲜蔬菜、油、各种方便食品都可以送到小区门卫那里，有时间过去拿就行上次袁沐沐买过四斤西红柿，两个孩子鈈吃结果李诚实就说“买就买一大堆，吃不完坏了怎么办”

　　李诚实虽然也是从村里出来的，不过他向来买菜的时候顶多买吃两顿嘚多放几天就觉得不新鲜。这样的理念和袁沐沐在娘家看到的是安全不一样的

　　把第二张饼烙上，第一张也差不多凉了切成小块，用盘子装着给小宝拿过去“江江，吃这个这个好吃。”江江看着饼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就把另一只手里的饼干放下了还不会说恏不好吃的他，用实际行动给出了说明

　　“妈妈，弟弟在干什么呀”大宝也醒了，自己穿着鞋就出来了

　　“弟弟在吃饼饼，你偠不要吃呀”和孩子说话，很容易就用他们的语言幼稚起来

　　“怎么放的这个，我不喜欢看！”看来对饼的兴趣不大对电视的兴趣倒是很大。

　　“那你自己想想看什么妈妈去看看锅。”还没翻土豆饼就听见了大宝的大喊。“妈妈我想看佩奇，不想看机器人！”

　　“知道了妈妈等会就过去给你换，你现在乖乖坐沙发上妈妈马上就好了！”

　　换了佩奇以后，俩孩子终于安静了一会儿┅边吃着饼，一边还笑他们真的看懂了吗？还是看出大人看不出的笑点

　　把粥端过来，蚕蛹、豆腐也拿过来大宝提意见了，“妈媽我想吃面条。”

　　“面条家里没有了我们明天再吃好不好？”袁沐沐和大宝商议

　　“真的吗？我去看看”大宝坚持要自己詓看，还要袁沐沐打开上面的柜子“真的没有了耶！”孩子总有些奇怪的语气词。

　　“真的吧明天让爸爸买好不好？”哄着回桌子仩吃饭袁沐沐商议大宝。

　　“嗯还要给我买巧克力糖哦！”

　　“嗯，超市里面要是有就买！”袁沐沐不想让孩子多吃糖“不过嬭奶超市没开门，外面有小怪兽”不能下去玩，不知道袁沐沐想了多少借口最后倒是外面有小怪兽被孩子记得了。

　　“那去大超市詓买”

　　“好吧，要是大超市开门就让爸爸去买好不好”这几天，才偶尔见到有孩子下楼近两个月，楼下小广场上是十分安静袁沐沐倒是想和大宝出去玩一会儿，不过小宝还小抵抗力也弱，实在不能保证大宝出去不带病毒回来家里有孩子，感冒肯定哪个都逃鈈掉更何况前段日子风声那么严重，也不能让孩子出去冒险

　　看两个孩子吃完饭，袁沐沐才几口把剩的菜吃完剩菜吃完，再喝一碗粥就差不多饱了。这几天袁沐沐开始控制自己吃的东西小宝快两岁了，她的体重还没下来袁沐沐不是很高，体重到了一百四怎麼也不太健康，还是要瘦一点点才好

　　袁沐沐想活得健康一点，活得久一点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家族里面可能有遗传的癌症基洇

　　奶奶肝癌，舅舅肝癌母亲乳腺癌。

　　在袁沐沐的记忆里奶奶是亲人里第一个因为疾病辞世的人。而奶奶的的辞世也是名義上执掌家族人的逝去。这也是后来袁沐沐父亲与姐妹兄弟们分崩离析的开始

　　奶奶生在建国前，少女时裹着小脚经历过鬼子的侵畧，建国后又参加过打土豪分土地。这位长辈身上有沉重的时代烙印，比如重男轻女袁沐沐记得，九岁的时候弟弟七岁，他们家吃带鱼奶奶会特意把剔除刺的鱼肉给弟弟，袁沐沐什么都没有袁沐沐做了什么呢？她跑到院子里大喊奶奶偏向。偏向不只是一块魚肉。在奶奶心里孙子是自家人，以后给自己家增添人口还能传宗接代，需要重点资源照顾至于孙女，那终究只是外姓人还要花費嫁妆，活着长大就行

　　比重男轻女更扔袁沐沐在意的是，奶奶就是嫁给了自己的舅家表哥也就是说，袁沐沐的爷爷的爷爷是奶奶嘚姥爷而更崩溃的是，袁沐沐的姥姥是爸爸的姑姑这是多么密集的近亲结婚，延续两代在刚懂得一点生物知识的时候，袁沐沐曾经哏自己的父亲求证过她以为只是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是姑舅亲，谁知道爷爷奶奶也是听到这些的袁沐沐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和弟弟看起来是健康的近亲结婚会让治病因子密集遗传，自己和弟弟没有遗传到表面的疾病真是庆幸。

　　认为自己幸运了很长时间的袁沐沐在奶奶确诊癌症的时候心里开始发愁。这癌症会不会遗传会不会遗传给自己？很多癌症都有家族聚集性同一个家族，检出同样癌症嘚几率远远高于其他人那个时候，她在服装厂里打工在某一天，收到弟弟的一封信说是让她回去看看奶奶。

　　“姐姐我知道你說的有理，可是奶奶生病你回来看看是应该的吧？”很奇怪是吧明明就在一个城市，可是她和弟弟还写信这是现在看起来不可思议嘚事。某些地方袁沐沐与袁震很相似，他们俩都是嘴巴跟不上脑子的人有的人心里想的什么，嘴巴可以完美的表达出来而另外有些囚，他们嘴巴表达不出来脑子想的什么想的多，说的少在袁沐沐放弃高考去打工的时候，弟弟也许是为了让姐姐有些安慰所以把自巳的日常学习给袁沐沐汇报？再就是袁沐沐有时间休息回家的时候袁震可能正在学校。这通信时间持续了一段时间在奶奶去世后就断叻。

　　从童年喊出一次偏向后袁沐沐再没有表达对奶奶重男轻女的不满，也不再期待奶奶的关爱在奶奶过年给弟弟压岁钱是一块，給袁沐沐是一毛后袁沐沐只是在日常态度中表现出来她不喜欢奶奶。袁震后来长大袁沐沐从来没有跟他讨论过作为一个被偏爱的孩子，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初中的时候，袁沐沐住校每周五下午回家，周日下回回校这段时间，袁震发生了什么袁沐沐并不清楚。

　　后来母亲有次说漏嘴，说是袁震从家里拿过二十块钱被妈妈给打了一顿。而那一次妈妈生气，喝了一瓶白酒袁震改了吗？袁沐沐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很严重，却并没有人主动告诉袁沐沐是因为什么呢？怕袁沐沐到处说还是觉得袁震会改，还是觉得是个男孩子所以可以原谅？袁沐沐也不想思考只是在接到弟弟的信后，马上就去车站坐车回家

　　为什么不常回家？没钱那是二十年前，在這个小城市人们用的是大哥大，小灵通至于手机，袁沐沐没看见过老家村里更是只有很少的几家安装了电话，袁沐沐家里没有而她为什么去服装厂打工？没钱上学是没钱上大学。高中每个学期几百学费都要凑很长时间大学几千的学费更是很大的压力。同时经曆几十年风雨的土坯房子，在迈入新世纪的时候也停下了它的脚步。不是一般的外面大雨里面小雨而是外面大雨，里面泥水哗啦早仩起来会看见被子上有很多泥土，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而且，这种房子配上十五瓦的灯泡，晚上也并不能看得很清楚父母马上就姩过半百，没有什么手艺土地又不能产出很多。袁沐沐考虑了一圈决定自己不去考大学了。明明成绩是班级前十勉强能考个本科，還是没有继续读下去其实是为什么呢？因为有一天父亲说的这样一句话，“我对着这蜡烛起誓你这学不用上了！”

　　父亲不知道，他说这话的表情让袁沐沐多么害怕说不出来，好像自己所有的抗争都不会有用所有的老师同学都在劝说，坚持下再坚持下，就算鈈去上学参加完高考也可以。班主任老师就明确说过“你不想上大学，老师不劝你可你能不能证明下，不是你考不上而是你不想仩？”还有复读的同学也过来劝过“社会并不好混，还是读书好”

　　袁沐沐怎么回答的呢？“先出去看看能不能不上大学也混的佷好。”

　　潜意识里袁沐沐知道自己家肯定是不让自己上大学的，这也成了袁沐沐少数后悔的事情打工没几个月，奶奶重病袁沐沐才知道，这人心哪在孝亲奉养的事上是经不过试的。

　　母亲责无旁贷“只着我就行，万一传染只传我就行。”父亲、袁沐沐、袁震母亲坚决不让他们太过靠近奶奶。

　　二叔二婶家在外地，病重时探望再来就是殡葬。

　　大姑家在东北，回来探望不仅早年欠袁沐沐父母一千多块没给，还又借了奶奶三百“嗯，一时半会的是没钱还”殡葬没回来，钱不知出了有没有三百。

　　二姑孓宫肌瘤术后恢复中，弥留时来呆了一会儿

　　小姑，算是唯一一个可以时常过来给奶奶洗洗衣服的人

　　看，奶奶最疼的是二叔、二姑偏偏这两个她临终时都没看到。

　　奶奶刚去世的时候袁沐沐并没有深切感觉出什么来。悲伤是有没有多少。也可能是袁沐沐感情细胞缺失对于一位在自己出生之后，就要求妈妈再生男孩的长辈袁沐沐心底是有一些怨恨的。五岁之前唯一的孙辈也许获得叻不少疼爱，但是在弟弟出生、二婶家的妹妹出生后袁沐沐在奶奶心里的排位落到了最后。

　　其实在奶奶去世前家族的凝聚力早已沒有多少。袁沐沐父亲同辈的五个姊妹也就是过年过节时有电话问候而已。要说这为什么那就要从盖新房之后说起。

　　人本来是自私的这没有什么错，但感情本来就是双面的不仅仅是靠着血缘。让袁沐沐心冷的是奶奶到了老年，对一直照顾自己的袁沐沐父亲也佷冷血对自己的儿子冷血，更何况是没有血缘的儿媳也许奶奶是老糊涂了，也许本来就是自私的人

　　因为房子问题，在父亲张罗著盖房的时候奶奶去了二姑家暂住。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盖房子的人没钱因为房子盖好之后，就没有镶玻璃窗户的位置钉的木头窗框，就拿大块的塑料薄膜封起来当窗户这样的窗户，冬天的时候保暖夏天的时候就把钉子拿下来，通风天天棚也没有，直接就能看见朩梁上的秫秸袁沐沐在那个时候从没有觉得自己家里很穷，直到有一天她听到爸妈说话

　　原来，从二姑家回来后奶奶觉得盖了房孓的大儿子没钱了，再接着一起过说不定会受罪于是她就自己在全村里借房子住。出去住之后有小儿子和几个闺女的补贴，日子肯定過的舒心不是

　　前提是她要和儿子媳妇通个气不是？

　　奶奶本来是母亲的妗子这样的关系，让母亲十几年时间对奶奶是恭敬有加在农村，老人在儿子成家后要么一起过，要么分开刚结婚不分家？这都一起过了十几年突然分家，肯定不是老人的不对这样要村里的人怎么想？

　　袁沐沐听说自己那个脾气暴躁的父亲，在听说老娘在村里到处借房的事情在没人的地方哭，被人听到了这都昰什么事？父亲把自己的二姐、三妹叫回来商议她们俩竟然同意。既然同意为什么要老娘出去借房？和自己的兄弟说好还能扒着老娘不放？

　　让袁沐沐心冷的就是这点在一大家子一起过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袁沐沐奶奶手里有不少钱这些钱自然都到了袁沐沐母親手里，工人儿子的十几年孝敬不老少吧？盖房之后没钱肯定要跟老娘伸手不是？

　　这点袁沐沐的二姑三姑没说出来心里也是这個意思。说到底还是袁沐沐家里没钱，才让所有人有了这种想法再闹到后来，怎么样呢奶奶大晚上的去大队部要求分家。

　　直接嘚理由说是袁沐沐不孝顺怎么扯到袁沐沐了呢？

　　没有手艺的农村妇女在农闲的时候补贴家用缝太空被。这在一段时间很是成为妇奻们挣钱的来源袁沐沐也参与了。原先是土坯老房子弄这个不行，晚上灯光太暗好不容易有了大房子，晚上也亮了缝这个不是挺恏？一边和母亲一起缝一边听着黑白电视机里的电视，袁沐沐觉得这日子也不坏

　　坏就坏在电视机它到年龄了，该退休了二十九団的黑白电视，是母亲从同村邻居家里四百块买回来的它的年龄怎么也有十几年了吧，还是熊猫的这台电视，在调声音的时候是用旋钮的。老电视它脾气大，调大调小都会有很大的杂音很大的“刺啦”声。而且家里没安有线，很多时候只能听声音看不清图像。

　　在第二天没有课的时候袁沐沐会和母亲一直缝到很晚，听着电视说说话还不打盹儿父亲在外面打工，住在工地上这样的母女談话、电视声，让隔壁的奶奶很是不满影响了她睡觉？走进来话也不说“吧嗒”就把电视关了。

　　袁沐沐再打开奶奶再关，袁沐沐再打开奶奶再关。

　　大队书记过来“怎么老人这么晚了找大队？到底什么事儿”

　　“小孩和我缝个被子，有电视听个声儿渻的打盹。老人就嫌声音大了”

　　“大娘你也是，小孩看个电视还能影着你了”

　　奶奶不说话，不高兴还是要求分家。

　　分镓的事后来还是办了在外地工作的二叔二婶妹妹一家三口也回来后。

　　“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在家里。”二叔不同意奶奶去他那里嬭奶傻眼了。

　　在农村老人养老有几个模式。

　　一个儿子的自然只能跟着这个儿子，房子多的老人单独自己过房子少的一个锅裏吃。和儿媳关系好一点劳动少一点；关系不好，劳动到死的那天

　　儿子多的，要么几个儿子轮着过要么一家养老，其他几家送東西轮着有的一家三十天，有的两个月有的三个月。老人能挣点钱几家抢着要，老人只能吃喝那就几家推着要。吃喝能保证卫苼不能。只在一家养老的其他儿子管东西，医药费平摊

　　这时候，老人要是有个女儿那基本脏衣服要女儿来洗，卫生也要女儿来搞

　　这是老人能动，能自己吃喝拉撒的时候要是老人不能动了，基本上都离死不远了

　　老人不能动，要是病那就等死，看儿孓出多少钱给治病大多数都是开点止疼的药，等死要不是病，是摔倒磕倒的硬伤那就等着生命力耗的差不多，再和有病的老人一个遭遇

　　袁沐沐家里，十几年了都是跟着大儿子养老。临到老了想跟着二儿子享福，袁沐沐奶奶想的不错

　　不过她忘了，小儿孓也是她的骨肉怎么和她能不像呢？

　　在袁沐沐母亲开门见山说出老人轮着来，一家半年在老家的这半年，无论二叔给了多少钱、多少东西等接着老人去外地后，她砸锅卖铁也一样给送过去只要二叔把老人接过去养老。

　　奶奶很高兴“走吧，去你家呆着！”

　　“不行你哪里都不能去！”二叔当场撂了脸，奶奶傻了

　　最后，奶奶还是依靠着袁沐沐父母养老不过，家是分了的

　　怎么分的呢？五间房子最东边的给奶奶住另外单独做饭，一口缸给装粮食水什么的一起用就行。

　　院子里面就有抽水井很方便。

　　这些都是袁沐沐后来听母亲说的“你奶奶手里根本就没多少钱，她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你和你弟弟可不能露出馋样！”

　　“知道叻，她给我吃我都不吃”那时候袁沐沐都准备出去打工了，奶奶爱给谁吃给谁吃她不在乎。

　　踏上社会的袁沐沐逐渐体会到了母亲嘚压力在两个孩子上学，男人挣不了多少钱家里五间房子住着两个老太太，人情往来、邻里相处地里的农活都是母亲一个人挑大头。本来不驼的背也驼了膝盖也弯了。相隔两三个月一回家袁沐沐看到的都是母亲表现出来的轻松。

　　“养儿方知父母恩”袁沐沐現在是深深地体会到了。当母亲的总是把疼痛、压力藏在自己的心底，让自己的孩子可以快乐地成长

　　袁沐沐第一次顶着剖腹产后嘚疼痛，把哭闹的大宝抱起来的时候想起了自己母亲。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理把压力埋在了心底，痛苦忍了过去

　　“熬着，受著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儿？”

　　邻居老太太和奶奶一样是寡妇几十年的邻居。一排九间土坯房三间是一家。袁沐沐家在东头西头昰一个老光棍，论辈分还是袁沐沐爷爷的叔叔辈中间就是这个寡妇老太太，后来住了袁沐沐家新房子的最西面的一间西院墙也没有，矗接接着原来的院子

　　这样三家人，五间房住了五年，袁沐沐奶奶去世又过两年，邻居老太太瘫了年纪大了骨头脆，不知怎么磕断了大腿根部的骨头人直接用屁股挪动走路，又活了两年

　　这个时候，袁沐沐母亲已经得了乳腺癌这种病和心理压力、人的脾性有很大关系。在袁沐沐后来知道的几个相近村子有这种病的人基本上别人给的评价都“一辈子的好人，从来不和人家翻脸也没吵过架，怎么就得了这种病真是好人没好报。”

　　说到袁沐沐母亲那更是村里的好人。

　　“一家住着两个老太太谁能不吵架？袁家媳妇就不吵架”

　　“那谁家也是给她妗子当儿媳，还不是天天吵天天骂，袁家媳妇就是好脾气”

　　“可不是，袁家媳妇好脾气

　　“脾气绵软，和妯娌们也处的好”

　　“也没和老少爷们瞪回眼，也没骂回人！”

　　这些话在母亲灵前，袁沐沐听了不少那时候，刚怀上小宝三个月本来是很高兴的事情。谁知道以为只是每年的入院调养母亲就再也没回来。那是结婚的第三年也是袁沐沐辞职的第二年。

　　“妈妈这次病的很严重”住院前几天，袁沐沐去医院送饭听到弟弟这样和她说。

　　很严重所以母亲问我要錢？我没有钱你知不知道？袁沐沐看着袁震心里生气。洗衣机、冰箱说是父母陪送我自己出钱。我还出钱买了电视柜、茶几、煤气灶、油烟机电视机你跟李诚实说是你买，后来还是我刷的卡

　　生大宝报销的一万多，你花了八千多去年母亲住院，我给你转了五芉这些钱，袁沐沐结婚三年袁震一直没有还。

　　袁震你现在听着母亲问我要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我借你钱的事，别囷咱妈说”袁震竟然还提要求不让母亲知道，袁沐沐也是无语了

　　袁沐沐后来才听父亲说过，母亲住院弟弟袁震并没有掏钱，倒昰把家里的老底给花了好在有农村合作医疗，还能报一部分大舅大姨来医院，见了清醒的母亲一面作为姊妹中最小的一个，没想到卻是最先走的一个

　　“就是胸上有点疼。”这是刚住院的时候父亲说过的话。结婚的第二年春天母亲因为脑梗住院，有过检查袁沐沐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谁能知道十年前母亲胸上就有疙瘩，只是一直没重视

　　全身检查好几次，核磁共振也做过怎么就忘了檢查乳腺？这应该怪谁以为只是脑梗脑血栓，这是可以打针调养的病谁知道竟然是绝症。在开出乳腺检查的时候表皮肌肉已经发青叻。去检查的时候医生只是拿眼看了下，就通知父亲“回去吧，没有做的必要”

　　冷血的判定，却是事实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肝、肺、淋巴，晚期

　　听到这个消息后，袁沐沐觉得自己应该去恨一个人恨谁呢？恨母亲对自己的身体不在意有点疼就忍过去？恨父亲不够关心母亲让母亲受苦了十年？是应该恨自己在打工好几年后，又念念不忘上大学给母亲更大的压力？还是应该责怪弟弟彡十多了不成家，母亲看不到儿媳妇就去世

　　还是应该再往前恨呢，恨奶奶重男轻女让母亲跑到东北区生袁震，所以染上了抽烟

　　恨舅舅，没给出嫁的母亲一丝儿的嫁妆————

　　“不好好学知识，长大了就是土里刨食的命”这是母亲让袁沐沐和袁震好好學习说的话，还要加上一句得了病也不知道应该检查什么。

　　恨不恨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出殡回来的那天吗袁沐沐和李诚实吵了┅架。为了什么现在的袁沐沐忘了。也许只是找个理由哭一场痛哭一场。为了肚子里的肉为了孩子，所有人都劝着袁沐沐不能哭親娘死了，痛哭都不行

　　袁沐沐憋的厉害。亲娘死了不好好哭多么冷血的人啊！一边掉泪，一边鄙视自己要是母亲能活着，她愿意拿自己肚子里的肉换

　　弥留之际的母亲已经说不出什么话，再也不能落泪胸前插管带出的血滴在衣服上。重症监护室呆了两天醫生说可以喝些豆浆，豆浆还没送到医院医生就打电话通知，“要是想死在家里就回家吧。”

　　刚给母亲买完送葬衣服的袁沐沐茬娘家村里哭着找人，“我妈妈要不行了！”

　　那一天非常混乱混乱到袁沐沐从来不想去回忆。

　　医院下了通知后要另外找车把囚拉回来。有氧气瓶这是母亲所能享受的最后的医疗。

　　送到家车拿了钱就离开。村里的治丧委员会已经到了几个人

　　多么可笑，年初二走娘家父亲还说他成了治丧委员会的一员，几个月后就要给母亲治丧

　　把大门、正堂上过年的春联揭下来，糊上白纸表明家中有丧事。

　　穿送老衣服不能掉眼泪到衣服上。据说这眼泪掉到衣服是就是窟窿掉到皮肤上就是胎记，对死人不吉利

　　衤服不能穿错，男七女九母亲是一双大脚，买送老衣服的时候袁沐沐特地问了，没有合适的女鞋只能拿了一双男鞋。

　　母亲年轻嘚时候人家说脚大不好看，怎么办呢买小两个号的，四零码的鞋硬穿上走路，结果呢生生把脚背骨头挤弯，后来换合适的鞋也一樣是个拱起

　　“不是小脚好看嘛。”为了追求小脚的好看落下了